張梓夏 邵曉峰

摘要：本文首先闡述故障藝術的起源和定義，以及故障藝術在各個領域的發(fā)展趨勢，然后結合室內設計的實用性、藝術性特點，探討怎樣將具體的室內元素與室內設計元素結合起來，提出將故障藝術風格引入室內設計的更好方法。文章通過列舉大量故障藝術的案例，解讀這些不完美事物背后的美學思想和情感寄托，以讓人們能夠更好地理解這些故障表現(xiàn)出來的錯誤美學，了解故障藝術在豐富裝飾裝修風格、給人們帶來不同于傳統(tǒng)空間氛圍的視覺沖擊感等方面的意義，更好地欣賞表現(xiàn)故障藝術的室內設計作品。

關鍵詞：故障藝術;裝飾風格;錯誤美學;探討

中圖分類號：TU23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6-0-02

1 什么是故障藝術

故障藝術，英文名為Glitch Art，“glitch”這個詞可以理解為自然的電子故障，最早被宇航員約翰·格倫所使用。1962年，在美國一次太空計劃中，圖像信號在傳輸時出現(xiàn)了錯誤，約翰·格林便使用了“glitch”描述這種現(xiàn)象，這種故障主要是數(shù)碼產品的顯示畫面因為電壓等因素的變化而顯示不明，出現(xiàn)如雪花屏、畫面撕裂、色調分離、畫面鋸齒，以及不規(guī)則的馬賽克等一系列情況[1]。再后來，音樂人對音頻的卡頓、電流聲、音頻變調等具有的“戲謔”效果加以應用和再創(chuàng)作，形成了風靡一時的“Glitch Hop”（毛刺音樂）。時至今日，通過局部故障化的手法點綴音樂作品成為一種潮流，在當代的音樂作品中被廣泛運用[2]。音樂的可視化技術在某種程度上又會反作用于視覺上的故障藝術，兩者相輔相成[3]。

故障藝術不應該局限于畫面和音樂的藝術處理上，這些“錯誤”無處不在地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一旦被有較高專業(yè)素養(yǎng)的藝術創(chuàng)作者加工改造，便可以煥發(fā)出區(qū)別于傳統(tǒng)藝術的活力（如圖所示）。值得一提的是，故障藝術最初并不是一種藝術形態(tài)，而是一種思想、一種美學態(tài)度，它脫胎于賽博朋克這種小眾亞文化[4]。其作品傳達出的美帶有隨機性和無目的性，過分地強調主觀上的美感和秩序只會讓故障藝術變成另外一種古典藝術[5]。

2 傳統(tǒng)故障藝術及其拓展

故障藝術的出現(xiàn)和20世紀數(shù)碼產品的蓬勃發(fā)展具有緊密的關系。1963年，國際著名影視藝術家白南準，在美國舉辦了他的第一次個人展覽，展覽主題為“對音樂的解說——電子電視”，展覽展出了很多完成度較高的故障藝術作品。其中一個作品《禪之電視》主要為11臺電視機被無序地擺在房間里面，圖像畫面被壓縮成一條直線，無法對播放的內容做出識別。這種強調偶然、無序以及故障的畫面第一次通過電視機播放出來。將電視機作為藝術的媒介在當時是十分超前的，以至于保守派的批評家發(fā)出了許多不理解、質疑的聲音。1965年，白南準用一個大磁鐵干擾電視機，得到了一個完整意義上的故障藝術作品，這是一個有因果關系、立體形象且通俗易懂的作品[6]。

受故障藝術這種有秩序的“混亂”風格吸引，越來越多的新媒體藝術創(chuàng)作者紛紛進行故障藝術的創(chuàng)作，VR和AR技術能夠幫助故障藝術滲透到各種展示空間?，F(xiàn)在看來，故障藝術誕生初期所使用的許多電子設備和軟件處理手法就像是在玩兒“過家家”，盡管時代不斷變化發(fā)展，故障藝術并沒有變成時代的棄兒。在新技術快速發(fā)展、人們審美觀念不斷變遷的時代背景下，只需要用上一些十分簡單的軟件，幾乎每個人都可以變成故障藝術家，甚至可以一鍵制作簡易的故障藝術作品[7]。短視頻軟件“抖音”的logo就是典型的故障藝術風格，因為“抖音”的受眾群體十分廣泛，在幾年時間里，大眾對故障藝術都有了一定的認知[8]。2017年的真人版電影《攻殼機動隊》的宣傳海報，2018年的動畫電影《蜘蛛俠：平行宇宙》，2019年6月在E3游戲展展出的游戲《賽博朋克2077》，2019年游戲《英雄聯(lián)盟》官方音樂短片：GIANTS（《巨人》），等等，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故障藝術風格作品。

如果將這種有人為加持的無序藝術放在歷史中進行探討，廣義的故障藝術作品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例如，冰裂紋瓷器這種古老的中國瓷器，上面的花紋精妙絕倫，如同冰川破裂，層層疊疊，極具藝術感和層次感，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這是對故障事物的再創(chuàng)作，讓瓷器在可控的環(huán)境下產生“無序”的紋理[9]。現(xiàn)在，人們通過新技術和新工藝能更加精準地控制裂紋的形態(tài)，讓數(shù)字化系統(tǒng)介入傳統(tǒng)技藝，并不會讓傳統(tǒng)事物的古典氣息消散，反而能夠實現(xiàn)技藝的進步，這是古代藝術前進的一種有效途徑[10]。正是因為有了計算機的介入，將這種錯誤美學的產物歸于故障藝術的范疇就更加理所當然了，讓傳統(tǒng)文化與新技術產生碰撞可以引發(fā)新的潮流[11]。視覺影像技術、AR（增強現(xiàn)實技術）都是能將數(shù)字化的圖像無縫連接到室內空間的技術，應用新技術，將他們與實體物件聯(lián)系起來，那么創(chuàng)造更多新的故障藝術種類指日可待[12]。

3 故障藝術在室內設計中的應用

室內設計要考慮的不單單是平面上的視覺效果，還有空間體量上的整體觀感。設計是一門處理問題的藝術，而故障藝術本身又是一種問題，兩者似乎是矛盾、不相容的，但我們還是可以試圖在它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通過實體和空間的虛實結合讓室內的層次更加鮮明[13]。在大數(shù)據(jù)網絡發(fā)展的背景下，一切的標準都可以被數(shù)字化，而將這些數(shù)字化的標準作為室內設計的指引是時代所驅[14]。如何讓使用者沉浸于故障藝術的空間，讓使用者擁有沉浸式的體驗是設計的一大難點[15]，下面列舉一些故障藝術在室內設計中被實際運用的方法。

3.1 室內陳設

室內陳設是一項簡單又直觀的故障藝術載體，人們能比較輕松地更換軟裝陳設。經過故障藝術手法處理過的家具頗具魔幻色彩。2014年，費魯奇奧·拉瓦尼展示了一個家具系列“反抗經典”，這些家具呈現(xiàn)出一種受到數(shù)字干擾的形態(tài)，變得十分虛幻和不真實。和“不精致”的表象相反的是，每一件家具作品都是通過機器精密雕刻出來的，這讓我們看到，家具的故障藝術化處理是可行的。不止費魯奇奧·拉瓦尼，中國藝術家許東漢創(chuàng)作的一個雕塑作品，是以許多木塊模擬出馬賽克的畫面，俄羅斯工匠謝爾蓋·亞羅米爾則雕刻出了被壓縮變形的櫥柜。和純雕塑作品不同的是，如若要考量故障藝術家具的實用性，就需要涉及用軟件以及其他方法分析家具的受力和使用情況，避免陷入中看不中用的形式主義漩渦。

3.2 墻面裝飾

運用墻紙實現(xiàn)故障藝術的墻體效果是比較便捷和直觀的辦法，墻體在某種程度上講也能作為一個立體的“顯示器”以展現(xiàn)藝術效果。木制的飾面板及其他易于改造的材質都可以作為墻體裝飾的材料，甚至水泥磚墻也可以作為改造的基體，不同的墻面材質傳達出的情感基調是不相同的，可以運用沃爾夫林的形式分析理論對墻面材質的使用環(huán)境進行分析，從而得到相應的表達方式[16]。為了盡量避免偏離故障藝術的初衷，可以先利用軟件形成秩序性比較弱的“偽隨機”處理，再加以改造，創(chuàng)造出成品，使得墻體的故障效果“混亂”得更加自然和諧[17]。在對墻面故障處理時，可以適當留白，使得整個空間更富有層次感，重點能更加清晰[18]。墻面和家具是人們理解故障藝術的一個直接切入點，它們的空間形態(tài)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容易理解。

3.3 窗戶和玻璃

玻璃在建筑及室內中的運用歷史悠久，工藝上沒有太大的障礙。噴砂處理后的玻璃表面會變得朦朧模糊，這種處理后的玻璃帶來的視覺效果與電視機畫面模糊的效果十分類似。在觀看者與被觀看物體之間架設一面這樣經過處理后的玻璃，與通過顯示器看數(shù)碼故障效果有異曲同工之妙，色調分離、顏色失真、畫面撕裂等大部分的效果都可以運用玻璃輕松達成[19]。通過改變玻璃的傾斜角度以折射光線，被觀看物可以呈現(xiàn)出形變和畫面撕裂的效果;通過鍍膜、上色、彩繪等工藝改變玻璃的顏色，可以制造出色調分離的效果;通過拼接相同或不同材質的玻璃，使得玻璃本身也成為故障藝術的裝置。將皮影藝術這樣的光影藝術融入故障藝術作品中，也能具有獨特的效果[20]。

虛擬現(xiàn)實增強的效果都離不開玻璃的效果[21]。合理運用AR制造視覺故障效果，并輔以數(shù)字交互技術，整個空間會更有科技感和奇幻感[22]。除此之外，窗戶本身也能做出類似故障藝術家具一樣的效果，傳統(tǒng)的門窗木雕這樣易于加工的裝飾，都可以作為故障藝術的載體[23]。

4 結語

故障藝術隨著藝術家們對傳統(tǒng)美學的“戲謔”和“調侃”走到了今天。數(shù)碼產品普及和網絡發(fā)展使得現(xiàn)在的故障藝術作品相較20世紀的作品更加貼近生活，絕大部分的人們都能夠認識并理解基礎的電子故障形態(tài)。人們只有發(fā)散思維創(chuàng)造出更加獨特和貼合大眾使用習慣的設計，才能促進室內空間從純藝術性到大眾化的轉變，發(fā)展出新的室內設計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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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梓夏（1996—），男，四川綿陽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家具與室內設計。

邵曉峰（1972—），男，江蘇南京人，博士，教授，系本文通訊作者、指導老師，研究方向：家具與室內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