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瑋荻,厲春林,蔡純
神經(jīng)外科疾病具有發(fā)病急、致死率和致殘率高的特點,且手術難度大、風險高,患者除承受著軀體功能障礙/受限、疼痛等不適,還因疾病的突發(fā)性或復雜性,或康復時間長,對手術風險及效果、疾病的轉歸與預后的未知產(chǎn)生焦慮、抑郁等心理問題[1-2],因而對醫(yī)護人員的人文關懷需求更高[3]。關懷是護理工作的本質與核心[4-5],護士是與患者接觸時間最長、最緊密的群體,也是人文關懷的主要踐行群體?;颊邔τ谒邮艿降年P懷行為的感知情況直接影響到其對醫(yī)療護理質量的滿意度[6-7]?;颊叩钠谕c護士實際所提供的關懷行為一致度越高,患者越可能滿足及滿意[8]。但護士對關懷行為的理解及其踐行情況可能與患者的期望或需求存在差異[9]。本研究探討神經(jīng)外科住院患者與護士對護理人文關懷實踐的認知異同,以為更好踐行以患者為中心的人文關懷提供參考。
1.1對象 選取2018年8月在我院神經(jīng)外科接受治療的圍手術期患者和在同一病區(qū)工作的護士為研究對象?;颊呒{入標準:①年齡≥18歲;②住院時間≥3 d;③神志清楚,自愿參與研究。排除標準:①病情危重或生命體征不穩(wěn)定;②并存精神疾患。選取在神經(jīng)外科7個病區(qū)工作的護士作為調查對象。護士納入標準:①責任崗護士;②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輔助或管理崗位;②病事假不在崗位。參與調查的患者86例,男、女各43例;年齡22~82(47.74±13.93)歲;診斷為顱內腫瘤31例,腦出血18例,動脈瘤13例,顱腦損傷7例,其他17例;手術前25例,手術后61例;住院時間3~40 d,中位數(shù)10 d。護士92人,男1人,女91人;年齡23~43(29.00±4.55)歲;工作年限1~24年,中位數(shù)7年;崗位級別為N1級44人,N2級24人,N3級22人,N4級2人。
1.2方法
1.2.1研究工具 ①一般資料調查表。自行設計,患者資料包括性別、年齡、診斷、住院時間、手術狀態(tài)等。護士資料包括性別、年齡、崗位及工作年限等。②關懷行為評價量表(Caring Behaviors Inventory, CBI)。由Wu等[10]于2006年修訂,包含支持和保證(8個條目,評價是否及時滿足患者的需求)、知識和技能(5個條目,評價處理患者問題的能力)、尊重患者(6個條目,評價能否理解和支持患者)、聯(lián)系患者(5個條目,評價能否指導患者并讓患者參與治療與護理)4個維度24個條目。每個條目采取6級評分,1~6分分別代表“從不”到“經(jīng)常”。該量表分為患者版和護士版,分別可用于評估患者對護士關懷行為的感知情況及護士自評其人文關懷踐行情況,具有較好的信、效度[11-12]。本研究在原始量表后增設1個選題,即“從上述24個條目中選出您認為最重要的5種關懷行為”。
1.2.2資料收集方法 向神經(jīng)外科科護士長說明研究目的,獲取同意及配合后進行調查。調查前由研究者向患者與護士介紹研究目的,獲取同意后發(fā)放問卷,問卷填寫過程中使用同一指導語并在參與者有疑問時予以非暗示性解答,問卷填寫完畢當場收回。本研究共向患者和護士發(fā)放問卷92份、97份,回收有效問卷86份、92份,有效回收率分別為93.48%、94.85%。
1.2.3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21.0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行t檢驗,檢驗水準α=0.05。
2.1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的認知評分比較 見表1。
表1 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的認知評分比較 分,
2.2護患雙方認為最重要的5項關懷行為的認知評分比較 見表2、表3。
表2 患者認為最重要的5項關懷行為及與護士認知評分比較 分,
2.3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實施較好的3項和實施較差的3項認識情況 見表4。
表4 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實施較好的3項和實施較差的3項認識情況
本研究結果顯示,患者和護士均對護士關懷行為評分較高且二者總分無統(tǒng)計學差異,說明護士人文關懷的踐行得到患者及其自身的認可。與顧建芳等[13]以及He等[14]的研究相比,本研究中護士關懷行為整體得分較好,這可能與調查時間、醫(yī)院以及研究納入人群不同有關,前者納入人群為二級醫(yī)院內外婦兒護理人員,后者納入人群為涉及3所醫(yī)院的內科及外科病房患者及護士;此外,兩項研究發(fā)表年限均較早,分別為2011年及2013年,也有可能是國內優(yōu)質護理服務不斷推進取得的成效。但與國外發(fā)達國家數(shù)據(jù)相比[15],除了護士自評的“支持和保證”方面評分高于國外數(shù)據(jù),其他評分均低于國外得分,說明我國的護理人文關懷水平仍有進步空間。
3.1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各維度認知的比較 本研究結果顯示,患者及護士雙方均對“尊重患者”及“聯(lián)系患者”2個偏心理層面的維度評價較低。這與其他相似研究結果類似[14-16]。說明護士對患者心理層面的關懷存在不足。分析原因主要為醫(yī)院對護士的心理護理培訓不足,護士對心理學知識及心理治療等方法掌握不足[17];另外,臨床護理人力資源相對短缺及工作負荷重,造成其將主要精力放在執(zhí)行醫(yī)囑進行治療等方面,而對患者心理護理的投入相對不足。同時多數(shù)患者能夠理解護士的繁忙,對護士給予心理層面的關懷不抱太大期望,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護患雙方的溝通。最后,醫(yī)院并沒有一個比較私密適合溝通的環(huán)境,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對患者心理關懷的實施[14]。在“支持和保證”方面患者對護士人文關懷的感知水平顯著低于護士自評結果(P<0.01)。與He等[14]及Papastavrou等[15]的結果一致。可能是由于護士人力資源相對不足造成護理工作繁忙,雖然護士將大部分時間花在提供治療上,且認為自己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但由于患者往往將提供精湛的臨床照護視為護士核心能力最重要的部分[18],對此抱有很高的期望與需求,在這種繁忙的工作狀態(tài)下,護士可能并不能及時滿足患者的需求。本研究中,在“主動巡視患者”“幫助患者減輕疼痛”“對患者表示關心”以及“按時給患者治療和用藥”等方面患者評分均低于護士自評(P<0.05,P<0.01)。
3.2護患雙方對最重要的關懷行為認知情況比較 本調查顯示,患者和護士認為最重要的關懷行為中,患方有3個條目屬于“支持和保證”維度,護方有4個條目屬于“支持和保證”維度,說明雙方均將“及時滿足基本需要”視為最重要的關懷行為,這與Vahid等[18]的研究結果類似。同時,患者及護士認為最重要的關懷行為評分也較高,但除“能設身處地體會患者的感受,并能理解和認同”及“專心傾聽患者”條目外,患者的感知水平均低于護士的自評得分。說明護士對患者最在意的環(huán)節(jié)把握較為準確且表現(xiàn)整體值得肯定,但相比患者較高的期望,仍然“供”不應“求”,故護士不能完全滿足患者的基本需求。
3.3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優(yōu)勢環(huán)節(jié)及薄弱環(huán)節(jié)的認知情況 本調查顯示,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評分最高的前3種行為基本一致,即對于護士人文關懷的優(yōu)勢環(huán)節(jié),患者的感知與護士的自評結果相同,這是患者對護理工作的認可,也是護理人員日后工作需要繼續(xù)保持的。同時,護患雙方對護士關懷行為評分最低的前3種行為中有2種相同,說明對于護士關懷行為的薄弱環(huán)節(jié),患者的感知與護士的自評結果大致相同,但仍存在差異。比如條目“與患者交談”,患者感知水平低,但護士自評情況較好。可能的原因是護患雙方對于“交談”的理解存在差異,患者需要的不僅僅是程序性治療上的交談,或禮貌性的對話,而是感同身受的聆聽與溝通,進而可能涉及到心理層面的關懷與干預;而護士可能因工作繁忙和/或主觀原因等低估了這種行為的重要性[12],并沒有深層次挖掘并滿足患者的內心需求。此外,護患雙方均認為“讓患者參與其護理方案”是護士關懷行為中做得不夠理想的方面,提示日后工作需重點改進。隨著“共享決策”等理念的引入與推廣、信息獲取的不斷便捷以及患者健康素養(yǎng)的不斷提高,患者可能會對參與護理方案的制定等環(huán)節(jié)產(chǎn)生不同的認知及更高的期待。
本研究顯示,護患雙方均對護士關懷行為的評價較好且存在較高的一致度。但“以患者為中心”的人文關懷實踐尚有提升空間,這表現(xiàn)在患者和護士均對護士偏心理層面的關懷行為評價較低;同時,對于患者及護士認為重要的關懷行為,護士的踐行“供”不應“求”,且護士對于人文關懷的部分薄弱環(huán)節(jié)的感知存在不足。護理管理者應盡量保證人力資源充足,為護士及時滿足患者需求提供保障;同時,應針對性開展心理護理相關培訓,提升護士相關知識與水平,從而更加深入、全面地踐行人文關懷,提升患者就醫(yī)體驗及滿意度。本研究僅納入神經(jīng)外科住院患者為研究對象,且樣本量較小,未來可納入不同專科患者人群,并采用量性與質性相結合的方法,以深層次挖掘護患雙方對人文關懷的理解與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