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美 蔣海潮 黃磊 趙世苗 龐盧偉
抑郁癥是常見的精神障礙之一,已成為目前發(fā)病率高、致殘率高、復發(fā)率高、社會經(jīng)濟負擔大的疾病。2010年全球疾病負擔調查報道,抑郁癥患者發(fā)生死亡的OR值(95%CI)為 1.9(1.7~2.2)[1],自殺的 OR 值(95%CI)為19.9(9.5~41.7)[2]。目前治療抑郁癥的藥物很多,而且不同患者接受抗抑郁治療后的反應也存在差異,近60%的患者接受一次抗抑郁藥物治療后沒有緩解[3]。因此,需要尋找一個能快速、簡便地預測抑郁癥治療效果的生物標志物,而外周血的生物標志物最具代表性。研究發(fā)現(xiàn),抑郁癥患者血小板體積、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值、血小板與淋巴細胞比值、紅細胞分布寬度均明顯高于精神健康者[4],這4項指標在多種疾病中具有作為炎癥生物標志物的價值[5]。Cai等[6]研究認為,血小板體積具有作為抑郁癥炎癥生物標志物的潛在價值。目前關于血小板參數(shù)與炎癥、免疫反應存在關系已有很多研究支持,其與精神疾病之間存在關系也有初步證據(jù)支持[7],但具體關系如何有待進一步研究明確。因此,本研究就血小板參數(shù)與抑郁癥的關系作了進一步探討,現(xiàn)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對象 選取2017年5月至2020年6月在紹興市第七人民醫(yī)院住院的抑郁癥患者156例為觀察組,其中男 49 例,女 107 例;年齡 18~59(43.27±12.88)歲。納入標準:(1)年齡 18~65 歲;(2)符合《疾病和有關健康問題的國際統(tǒng)計分類》第10次修訂版抑郁發(fā)作的診斷標準;(3)漢密爾頓抑郁量表17項版評分≥8分,中文版心境障礙問卷<7分且排除雙相抑郁;(4)無精神分裂癥等其他精神疾??;(5)無煙酒及其他精神活性物質濫用史;(6)無自身免疫性疾病、感染、癲癇、糖尿病、代謝綜合征、高血壓或其他類型心血管疾病、嚴重的肝腎疾病及全身性疾??;(7)無精神發(fā)育遲滯或神經(jīng)發(fā)育障礙、創(chuàng)傷性腦損傷;(8)非肥胖、非妊娠;(9)過去1個月未曾服用過影響免疫系統(tǒng)、血小板的活性藥物;(10)過去3個月內無獻血、失血或輸血;(11)至少1個月內未服用過精神藥物[8]。并在本院健康中心招募同期健康體檢者133例為對照組,其中男 50例,女 83例;年齡 19~57(40.79±12.46)歲。納入標準:(1)年齡 18~65 歲;(2)無精神障礙、心血管疾病、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等;(3)無煙酒及其他精神活性物質濫用史;(4)非肥胖、非妊娠;(5)過去3個月內無獻血、失血或輸血;(6)一級親屬無任何精神障礙。兩組對象性別、年齡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本研究經(jīng)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查通過,所有對象知情同意。
1.2 觀察指標檢測 采集對照組體檢日及觀察組住院后第2天(基線)、治療2周、治療3周時早上6:00靜脈血,使用Beckman Coulter Inc的LH780血液分析儀進行觀察指標檢測,包括RBC、紅細胞壓積、平均紅細胞體積、平均血紅蛋白量、平均血紅蛋白濃度、PLT、紅細胞分布寬度、血小板分布寬度、平均血小板體積、單核細胞百分比、嗜堿粒細胞百分比、單核細胞絕對數(shù)、血小板壓積等。
1.3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7.0統(tǒng)計軟件。計量資料用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或重復測量數(shù)據(jù)的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計數(shù)資料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兩組對象觀察指標檢測結果比較 對照組與觀察組基線、治療2周、治療3周的RBC、紅細胞壓積、平均紅細胞體積、平均血紅蛋白量、平均血紅蛋白濃度、PLT、紅細胞分布寬度、血小板分布寬度、平均血小板體積、單核細胞百分比、單核細胞絕對數(shù)、嗜堿粒細胞百分比、血小板壓積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表1 兩組對象觀察指標檢測結果比較
2.2 抑郁癥患者治療前后各時點觀察指標檢測結果比較 抑郁癥患者基線、治療2周、治療3周的紅細胞壓積、單核細胞絕對數(shù)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RBC、平均紅細胞體積、平均血紅蛋白量、平均血紅蛋白濃度、PLT、紅細胞分布寬度、血小板分布寬度、平均血小板體積、單核細胞百分比、嗜堿粒細胞百分比、血小板壓積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
研究表明,當患者抑郁發(fā)作時,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值、血小板與淋巴細胞比值、紅細胞分布寬度等指標均出現(xiàn)異常[9]。全身性炎癥會抑制紅細胞生成,導致抑郁癥患者發(fā)生炎癥性貧血[10]。單核細胞計數(shù)升高,往往提示體內免疫應答較活躍[11]。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癥患者治療前平均血紅蛋白量、平均血紅蛋白濃度、單核細胞百分比、單核細胞絕對數(shù)較對照組高;而RBC、紅細胞壓積、平均紅細胞體積、紅細胞分布寬度較對照組低,說明抑郁癥患者存在炎癥狀態(tài)改變。
血小板被活化后能產生大量的細胞因子和趨化因子,從而產生多種免疫效應[12]。研究表明,抑郁癥患者存在血小板過度激活和炎癥反應[13]。也有研究表明,抑郁癥與血小板活化水平低有關[14]。血小板參數(shù)(如血小板體積、血小板壓積、PLT等)能反映中樞5-羥色胺能功能,被認為是腦5-羥色胺能功能的窗口[7]。5-羥色胺能途徑的破壞,可能與抑郁癥有關,也與心血管疾病的血小板聚集紊亂有關[15]。Aleksovski等[16]發(fā)現(xiàn)在治療無效的復發(fā)性抑郁障礙患者中,選擇性5-羥色胺再攝取抑制劑(SSRI)降低血小板功能的機制是較為復雜的。Budak等[17]提出血小板體積可作為血小板活化的間接標志物。De Luca等[18]認為血小板分布寬度是較血小板體積特異度更高的血小板激活標志物。Can等[19]發(fā)現(xiàn)抑郁癥患者的血小板活性較健康者高。楊瑾嘯等[20]認為非冠心病抑郁癥患者較非冠心病非抑郁癥患者的血小板分布寬度高,可能是由于血小板分布寬度體現(xiàn)為大血小板者,可增強血小板活性。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癥患者治療前血小板分布寬度高于對照組,而PLT、血小板體積、血小板壓積均低于對照組,與Can等[19]研究結果矛盾,與楊瑾嘯等[20]研究結果一致。筆者推斷血小板體積較低可能是異常的5-羥色胺轉運體速率及代謝所致,這也間接說明抑郁癥的5-羥色胺缺陷假說,而不是5-羥色胺過量假說。治療2、3周后,抑郁癥患者血小板分布寬度仍高于對照組,而血小板體積、PCT仍低于對照組,可能是短期抗抑郁治療后5-羥色胺1A受體超敏上調,從而抑制中縫核投射至皮質區(qū)末梢的放電,導致皮層區(qū)5-羥色胺含量增加不明顯。一般來說,血小板體積和血小板分布寬度成反比[21],本研究結果符合血小板體積-血小板分布寬度關系。
抗抑郁藥物一般具有抗炎作用[22]。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經(jīng)SSRI治療后血小板活性降低[23]。Gronau等[24]發(fā)現(xiàn)文拉法辛、米氮平對抑郁癥患者的血小板體積沒有明顯影響。本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治療前與短期治療后除紅細胞壓積、單核細胞絕對數(shù)外,其他實驗室檢測指標均未見明顯差異,提示短期抗抑郁治療對患者血小板參數(shù)無顯著影響,抑郁癥患者血小板參數(shù)改變是特征性改變。
綜上所述,炎癥反應可能在抑郁癥發(fā)病機制中起重要作用,血小板參數(shù)可作為抑郁癥炎癥狀態(tài)的生物標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