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海山 代偉宏 黃澤曉 吳開弟 曹國良 何和與
類風濕關節(jié)炎(rheumatoid arthritis, RA)以滑膜增生、炎性關節(jié)、軟骨和骨骼破壞為特征,是一種慢性炎性、全身性自身免疫疾病[1,2]。RA的病理機制是多方面的,涉及T細胞、B細胞、成纖維樣滑膜細胞(FLS)以及許多促炎性細胞因子的復雜相互作用。因此,揭示影響免疫調(diào)節(jié)和炎癥消退的途徑是更好地了解RA的病理生理學和設計治療這種嚴重關節(jié)疾病的新方法的主要關注點[3]。RA會導致關節(jié)畸形和破壞,導致人們失去工作能力,甚至導致死亡[4]。盡管現(xiàn)有療法有一定效果,但部分RA患者對當前療法仍無有效反應,而且治療可能會引起嚴重的不良反應[5]。因此,有必要尋找治療RA的新策略。
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用于治療急性結膜炎、皮膚潰瘍和其他炎性疾病[6]。蒲公英甾醇是一種從蒲公英中提取的活性化合物,其分子結構類似于類固醇激素,并且已被證明在體內(nèi)和體外均具有抗炎作用[7]。近年來研究發(fā)現(xiàn),蒲公英甾醇在乳腺炎、胃炎等疾病中已有研究[8,9]。但是,目前關于蒲公英甾醇在RA中的研究報道很少。眾所周知,TLR4/NF-κB通路在炎性反應的調(diào)節(jié)中起著重要作用[6]。此外,TLR4可以激活關鍵的炎性介質(zhì)NF-κB來調(diào)節(jié)炎性反應[7]。TLR4/NF-κB在RA中已有研究,但是蒲公英甾醇對TLR4/NF-κB信號通路的研究甚少。
本實驗研究蒲公英甾醇對體外培養(yǎng)的人類風濕關節(jié)炎成纖維滑膜細胞(MH7A細胞)增殖、遷移和凋亡及TLR4/NF-κB信號通路的影響,進一步探討其作用機制,為未來蒲公英甾醇在臨床上治療RA提供新的理論依據(jù)。
1.細胞:人RA成纖維滑膜細胞系MH7A購自中國科學院上海細胞生物學研究所。
2.試劑:RPMI1640培養(yǎng)基、胎牛血清購自美國Hyclone公司。蒲公英甾醇(HPLC≥98%)購自成都瑞芬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LPS購自美國Sigma公司。CCK-8試劑盒購自美國Gibco公司。5-乙炔基-2′-脫氧尿苷(5-Ethynyl-2′-deoxyuridine, EDU)試劑盒和Annexin Ⅴ-FITC/PI凋亡檢測試劑盒購自瑞士Roche公司。Transwell小室購自美國Promega公司。RIPA裂解液和BCA試劑盒購自英國Abcam公司。兔抗p-TLR4抗體、兔抗TLR4抗體、兔抗p-NF-κB p65抗體、兔抗NF-κB p65抗體、兔抗β-actin抗體和山羊抗兔IgG二抗購自美國Cell Signaling Technology公司。
3.細胞培養(yǎng):MH7A細胞用含10%胎牛血清的RPMI1640培養(yǎng)基,置于37℃、5% CO2的細胞培養(yǎng)箱中進行培養(yǎng),2天更換1次培養(yǎng)基,以保證細胞所需的營養(yǎng)成分。傳代3次后可以進行后續(xù)的實驗。
4.CCK-8法檢測蒲公英甾醇毒性:MH7A細胞以3×103個細胞接種到96孔板中,每孔100μl。根據(jù)蒲公英甾醇不同濃度將實驗分為0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0)組]、5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5)組]、10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10)組]、15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15)組]、20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20)組]和25μg/ml蒲公英甾醇組[Tar(25)組],每組3個復孔,置于37℃、5% CO2條件下孵育24h。將10μl CCK-8試劑加到每個孔中。2h后使用酶標儀在450nm處測量每孔細胞的吸光度(A)值,計算細胞活力。
5.細胞分組及培養(yǎng):MH7A細胞以3×103個細胞接種到96孔板中,每孔100μl。細胞分為對照組(control組)、LPS組(1mg/ml)、LPS+蒲公英甾醇處理組(蒲公英甾醇質(zhì)量濃度為5、10和15μg/ml),每組3個復孔。用藥組相應劑量的蒲公英甾醇預處理24h后,再加入LPS,置于37℃、5% CO2條件下孵育24h。細胞培養(yǎng)結束后,進行后續(xù)的實驗。
6.ELISA法檢測:實驗結束后收集各組細胞上清液,按照ELISA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操作,用酶標儀在450nm波長依序測定各孔的吸光度(A)值,根據(jù)A值所繪制的標準曲線查出上清液中TNF-α和IL-6的表達水平。
7.EDU檢測:MH7A按照1×105個/孔接種在6孔板中,按材料與方法3進行處理并置于37℃、5% CO2的細胞培養(yǎng)箱中孵育。實驗結束后,每孔加入100μl含50μmol/L EDU溶液的RPMI1640完全培養(yǎng)基孵育2h。之后各組細胞在4%多聚甲醛中固定30min,將各組細胞與2mg/ml甘氨酸孵育10min。接下來,將細胞用PBS沖洗,然后使用500μl 0.5% Triton-X透化10min,然后在黑暗中與Apollo染色液孵育30min。最后,將細胞與Hoechst 33342孵育30min,并用0.5% Triton-X沖洗兩次。在熒光顯微鏡下觀察細胞并拍照。
8.Transwell遷移實驗:收集各組處理48h細胞,胰酶消化后制成單細胞懸液,細胞密度為1×106個/毫升。將Transwell小室加入細胞懸液100μl,下室加入含10% FBS的完全培養(yǎng)基500μl。然后將Transwell小室置于37℃、5%CO2、飽和濕度的細胞培養(yǎng)箱中孵育8h。取出聚碳酸酯微孔膜, 用棉簽輕輕擦去基底膠和上表面的細胞,然后中性甲醛固定,蘇木精染色。顯微鏡下隨機選取5個視野,計錄穿膜細胞數(shù)。以穿膜細胞數(shù)代表細胞遷移能力。
9.細胞流式術:在各組細胞處理48h后,將細胞用冰PBS沖洗1次,并在加入5μl Annexin Ⅴ-FITC和10μl PI之后再用300μl結合緩沖液重懸將細胞在在避光的室溫下孵育10min。進行流式細胞術以檢測細胞凋亡,并使用CellQuest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
10.Western blot法:實驗結束后,棄去細胞上清液,PBS沖洗2次。加入1ml制備好的RIPA裂解液提取蛋白,用BCA法測定總蛋白含量。用SDS-聚丙烯酰胺凝膠電泳分離蛋白,并轉移到PVDF膜上。在室溫下用5%脫脂奶封閉1h后,將PVDF膜與以下抗體在4℃孵育過夜:兔抗p-TLR4抗體(1∶1000)、兔抗TLR4抗體(1∶1000),兔抗p-NF-κB p65抗體(1∶1000)、兔抗NF-κB p65抗體(1∶1000)、兔抗β-actin抗體(1∶2000)。隨后,將PVDF膜用TBST洗滌3次,持續(xù)5min,并與山羊抗兔IgG-HRP(1∶5000)孵育1h,用TBST洗滌3次,持續(xù)5min。最后顯影曝光,用Image-Pro Plus圖像分析系統(tǒng)對蛋白條帶的灰度值進行分析。
1.蒲公英甾醇濃度的篩選:CCK-8結果表明,用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0、5、10、15、20和25μg/ml)培養(yǎng)MH7A細胞24h時,0~15μg/ml時,MH7A細胞的細胞活力不受蒲公英甾醇處理的影響,但當蒲公英甾醇濃度在20和25μg/ml時,MH7A細胞的細胞活力受到影響(P=0.000),因此后續(xù)實驗選擇蒲公英甾醇的濃度為5、10和15μg/ml(圖1)。
圖1 不同濃度蒲公英甾醇對MH7A細胞活力的影響與Tar(0)組比較,*P=0.000
2.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形態(tài)的影響:MH7A細胞經(jīng)LPS誘導后,細胞增殖率增加,細胞密度增加,細胞排列緊密;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使MH7A細胞的增殖率降低,細胞密度減小(圖2)。
圖2 不同濃度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形態(tài)的影響(EDU,×100)
3.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炎性介質(zhì)分泌的影響:ELISA法檢測結果表明,與對照組比較,LPS組MH7A細胞上清中TNF-α和IL-6的含量顯著增加(P均=0.000),造模成功;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均能使MH7A細胞上清中TNF-α和IL-6的含量降低(P<0.05,圖3)。
圖3 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中TNF-α、IL-6分泌的影響與對照組比較,*P=0.000;與LPS組比較,#P<0.05,##P<0.01,###P=0.000
4.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增殖能力的影響:EDU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LPS組MH7A細胞中EDU陽性細胞數(shù)目比例顯著增加(P=0.000);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使MH7A細胞中EDU陽性細胞數(shù)目比例減少(P均<0.05,圖4)。
圖4 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增殖能力的影響(EDU,×200)與對照組比較,*P=0.000;與LPS組比較,#P<0.05,##P<0.01
5.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遷移能力的影響:Transwell遷移實驗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LPS組MH7A細胞的遷移數(shù)目顯著增加(P=0.000);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使MH7A細胞的遷移數(shù)目減少(P均<0.05,圖5)。
圖5 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遷移數(shù)目的影響(蘇木精染色,×200)與對照組比較,*P=0.000;與LPS組比較,#P<0.01,##P=0.000
6.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凋亡的影響:流式細胞術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LPS組MH7A細胞的凋亡率顯著減少(P=0.000);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使MH7A細胞的凋亡率增加(P均<0.05,圖6)。
圖6 蒲公英甾醇對LPS誘導的MH7A細胞凋亡的影響與對照組比較,*P=0.000;與LPS組比較,#P<0.01,##P=0.000
7.蒲公英甾醇抑制TLR4/NF-κB通路:Western blot法檢測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LPS組MH7A細胞中TLR4蛋白表達顯著增加(P=0.000),NF-κB p65的磷酸化程度也顯著增加(P=0.000);與LPS組比較,不同濃度的蒲公英甾醇使MH7A細胞中TLR4蛋白表達下降(P均<0.05),NF-κB p65的磷酸化程度也降低(P均<0.05,圖7)。
圖7 蒲公英甾醇抑制TLR4/NF-κB通路與對照組比較,*P=0.000;與LPS組比較,#P<0.05,##P<0.01,###P=0.000
RA是最常見的慢性炎性關節(jié)疾病,全世界的發(fā)生率是0.5%~1.0%,其特征主要是關節(jié)滑膜炎癥。反復滑膜炎可引起關節(jié)疼痛,關節(jié)強迫、僵硬和腫脹,疾病進展可導致關節(jié)軟骨和骨骼的破壞,此外,它可能會逐漸引起關節(jié)畸形和功能障礙[12]。FLS是滑膜的重要組成部分,在RA的病理過程中起主要作用。RA的主要病理特征之一是FLS異常增生,表現(xiàn)為滑膜組織增生[13]。在RA中觀察到FLS的凋亡不足和異常增殖,并且FLS的過量促進RA的各種病理過程[14]。因此,促進FLS的凋亡和抑制增殖是圍繞RA治療的當前研究的主要焦點。
本研究結果顯示,人類風濕關節(jié)炎成纖維滑膜細胞MH7A細胞經(jīng)LPS誘導后,細胞上清液中的炎性因子(TNF-α和IL-6)分泌增加,細胞異常增生,其增殖能力、遷移能力顯著增強,凋亡率顯著下降,與既往文獻報道一致[15]。
Toll樣受體是先天免疫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15]。TLR4能夠通過MyD88依賴性途徑促進干擾素-β的表達并激活NF-κB。在缺血和缺氧等條件下,TLR4被激活,進一步提高了NF-κB的磷酸化程度并激活了TLR4/NF-κB途徑,從而增加了炎性因子的含量[16]。NF-κB是炎性反應的關鍵轉錄因子,其可以在應激環(huán)境中被激活[17]。NF-κB主要通過動態(tài)核DNA /蛋白質(zhì)結合發(fā)揮其生物學功能。各種炎性因子,例如TNF家族成員都是NF-κB依賴性基因。因此,抑制NF-κB可以有效地阻斷炎癥途徑。研究發(fā)現(xiàn),羥氯喹通過NF-κB信號通路抑制TNF-α誘導的MH7A細胞IL-6分泌和mRNA表達[18]。本研究發(fā)現(xiàn),MH7A細胞經(jīng)LPS誘導后,TLR4蛋白表達顯著增加,NF-κB p65的磷酸化程度也顯著增加,與既往文獻報道一致[19]。
蒲公英甾醇為蒲公英的主要有效成分,具有清除自由基、消炎、防腐、抗氧化、抗腫瘤、抗動脈粥樣硬化和保肝作用。蒲公英甾醇對乳腺炎具有發(fā)揮抗炎的作用[8]。本研究發(fā)現(xiàn),蒲公英甾醇使LPS誘導的MH7A細胞上清中分泌的炎性因子表達量減少,細胞的增殖能力、遷移能力降低,凋亡率提高,TLR4蛋白表達下降,NF-κB p65的磷酸化程度也下降。
綜上所述,蒲公英甾醇通過抑制TLR4/NF-κB信號通路抑制了RA的發(fā)生、發(fā)展,從而抑制了MH7A細胞的增殖、遷移,促進其凋亡。因此,蒲公英甾醇可能對RA的發(fā)生、發(fā)展有抑制作用,尚需開展進一步實驗和臨床研究予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