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侵權行為 損害結果 因果關系 過失 賠償數(shù)額

作者簡介：吳欣悅，河北工程大學文法學院。

中圖分類號：D920.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5.038

一、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性質

內幕交易行為主要是對投資者的合法財產(chǎn)造成的侵害，而民法又調整平等主體間的財產(chǎn)關系，故行為人理應承擔侵權所造成的民事責任。但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對內幕交易行為所應承擔的法律責任僅僅只作出了自由裁量性規(guī)定，什么情況下行為人需要承擔民事責任，應當承擔什么樣的民事責任都要根據(jù)具體的案情來分析。首先，內幕信息作為不為公眾所知悉的商業(yè)秘密，發(fā)行公司對其享絕對的權利，行為人利用不為公眾知悉的內幕信息進行證券交易的行為是對發(fā)行公司合法財產(chǎn)權的侵害，屬于侵權責任的責任范疇。其次，內幕交易人在證券市場中享有資金和信息方面的優(yōu)勢，其利用內幕消息進行交易的行為是對其他普通投資者的合法權益的侵害，也屬于侵權責任的范疇。最后，適用侵權責任會使受害者得到比違約責任更多的賠償，以此更好地維護股民的合法財產(chǎn)權益。

二、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具體構成要件

如上所述，總體上侵權責任的具體構成要件主要由侵權行為、損害結果、因果關系和主觀過錯四部分組成，而內幕交易行為侵害的是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故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具體構成要件主要包括侵權行為、損害結果、因果關系和主觀過錯四個部分[1]。

（一）侵權行為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第七十三條的規(guī)定可知，內幕交易是行為人利用內幕信息從事證券買賣活動、教唆幫助他人買賣證券的違法行為。根據(jù)我國現(xiàn)行法律法規(guī)及司法解釋可知，證券交易行為既包括內幕信息知情人員在價格敏感期間內買賣相關證券又包括建議他人買賣相關證券或者泄露內幕信息，其包含行為之廣泛恰恰說明了只要內幕交易行為人實施了上述行為就構成內幕交易行為，內幕交易行為人的方式、目的、數(shù)量、金額、盈利情況等情節(jié)在所不問。

（二）損害結果

由于內幕交易民事責任屬于侵權責任的范疇，而損害結果的存在是構成侵權責任的必要前提，故此，一定損害結果的存在是行為人承擔民事法律責任的一個構成要素。只有內幕交易侵權行為給受害人帶來了一定程度的現(xiàn)實損害，內幕交易行為的受害人才有請求損害賠償?shù)囊罁?jù)。反之，如果內幕交易行為的方式和造成的結果明顯輕微，并且未造成合法財產(chǎn)損失或其他損害結果的，則不承擔內幕交易民事責任，更不必考慮進一步的損害賠償問題，亦即行為違反但不構成犯罪。

（三）因果關系

當內幕交易行為人的侵權行為與受害人遭受的損失之間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關系時，內幕交易行為人才需要承擔其侵權行為所造成的對其不利民事法律責任。但是如何認定內幕交易行為人的侵權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關系，我國現(xiàn)行證券法并未規(guī)定，國內內幕交易民事賠償?shù)谝话浮S光裕案中的難點就在于，股民李某的損失是否與黃光裕的內幕交易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最后法院認定，投資者李某的財產(chǎn)損失是由于證券市場正常風險和自身判定失誤造成的，內幕交易行為人黃光裕構成內幕交易罪但是不承擔李某請求的內幕交易民事賠償責任，即黃光裕的內幕交易行為與李某的損失之間不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因果關系[2]。筆者認為，從黃光裕案中可以看出，內幕交易民事賠償中因果關系的認定是極其困難的，由于證券市場價格受很多因素影響，但具體被哪個或者哪些因素影響并不好判斷，如果內幕交易行為人進行內幕交易行為的期間與內幕交易受害人財產(chǎn)損害發(fā)生的期間都處于同一時間段，且內幕交易行為是損害結果產(chǎn)生的必然因素或者重要因素時，可認為二者之間即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因果關系，內幕交易行為人也因此需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

（四）主觀過錯

眾所周知，過錯不僅決定侵權行為是否成立，而且嚴重影響著侵權行為人的賠償責任限額。在內幕交易民事責任歸屬問題的處理中，還應辨別侵權行為人的主觀狀態(tài)是故意還是過失。首先不可否認的是，內幕交易行為人明知內幕消息屬于商業(yè)秘密而利用其進行證券買賣的應當承擔對其不利的民事法律責任。但是對于過失是否應承擔內幕交易民事責任，我國證券法理論界觀點不一，有學者認為內幕信息不屬于國家機密，對過失泄露內幕信息的行為人不能按照內幕交易的法律責任進行處罰。還有其他學者認為，行為人利用內幕消息進行證券交易和建議他人買賣證券的行為只能出于故意，過失并非出于行為人的本意，不具有主觀過錯，不能構成內幕交易行為。我國證券法上著名的“光大烏龍指案”就是由于業(yè)務員的操作不當而造成的，但其也被認定為內幕交易行為。筆者認為，無論是故意還是過失都是由內幕交易行為人的過錯造成的，只要滿足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構成要件就應承擔民事責任。

三、因果關系的證明

如上所述，只有在有證據(jù)證明侵權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時，才有請求損害賠償?shù)囊罁?jù)，因此，因果關系的存在是行為人承擔民事責任不可或缺的要素。我國民事訴訟規(guī)定在訴訟過程中由原告承擔舉證責任，作為證券市場弱勢群體的普通投資者們很難舉證證明其損失是由系統(tǒng)性風險以外的其他因素造成的，損害也就難以得到彌補。國內第一例內幕交易民事賠償案——黃光裕案中就體現(xiàn)了這個問題，黃光裕的律師認為股民的損失是由于證券市場的正常系統(tǒng)風險造成的而并非黃光裕的內幕交易行為造成的，兩者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中國政法大學民商法學博士張遠忠也認為，內幕交易行為中因果關系的認定，除了直接與內幕交易人進行證券買賣的相反交易受害人容易舉證外，其他受害人想要舉證是極為困難的[3]。證券市場的普通投資者面對占有資金優(yōu)勢和信息優(yōu)勢的內幕交易行為人很難拿出強有力證據(jù)以證實其主張。最終法院的判決也認定，股民李某主張損害賠償?shù)钠陂g與黃光裕實施內幕交易行為不處于同一期間，再加上證券市場存在正常風險，股票價格波動會受到經(jīng)濟環(huán)境和多重因素的影響。在誰主張誰舉證的游戲規(guī)則之下，股民成了弱勢群體，因為股民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虧損是因為黃光裕的內幕交易行為造成的。如何證明內幕交易侵權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因果關系這個問題亟待舉證制度的變革來推動。

四、損害賠償數(shù)額的計算

只有在內幕交易行為同時具備侵權行為、損害結果、因果關系等基本要素的前提下才涉及到損害賠償數(shù)額的計算問題。根據(jù)民法相關理論，受害人遭受了多少損失就由侵權人賠償多少損失，即所受損失與侵權行為密切相關，在此基礎上損害數(shù)額的計算就更得尤為重要。如前所述，一定程度損害結果的存在是侵權人承擔民事責任的四個構成要件之一，但是如何計算損害賠償數(shù)額我國相關法律法規(guī)并未作出明確的規(guī)定。眾所周知，證券市場是資本的交易，可謂是紛繁復雜，證券價格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而瞬息萬變，再加上內幕交易行為自身的隱蔽性和復雜性，投資者可能受到內幕交易和市場風險的共同侵害，這樣一來，損害賠償金額的計算就更加復雜。因此，如何劃分內幕交易行為所帶來的財產(chǎn)損害與正常證券市場風險造成的損害以及如何確定損害賠償數(shù)額就成為內幕交易民事責任歸屬問題中的重難點。況且，司法實踐中大多數(shù)內幕交易民事賠償案件都未立案，著名的內幕交易民事賠償案——“黃光裕案”中由于法院判決內幕交易行為與股民李某的損失之間不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因果關系而駁回原告的賠償請求，既然兩者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那么賠償數(shù)額問題就更加無從談起。

五、結語

本文是對現(xiàn)代經(jīng)濟生活中常見的內幕交易行為的民事責任的分析，筆者首先從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性質入手，進而對內幕交易民事責任的四個具體構成要件—侵權行為、損害結果、因果關系、主觀過錯進行分析，最后，筆者結合我國現(xiàn)行證券法律法規(guī)、兩高解釋和司法實踐，重點對因果關系的認定和損害賠償數(shù)額的計算這兩個重難點問題進行解釋。至此，大體上就對內幕交易民事責任有了一定的了解。

參考文獻：

[1]李紹章.證券內幕交易民事責任制度研究[D].上海：華東政法大學，2003.

[2]張心向.我國證券內幕交易行為之處罰現(xiàn)狀分析[J].當代法學，2013.

[3]張永來.論遏制我國證券內幕交易行為的建議和對策[J].社科縱橫，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