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建國,楊 健,余 龍,高乾峰
(安徽醫(yī)科大學附屬六安醫(yī)院感染科,六安 237000)
慢性乙型肝炎(chronic hepatitis B,CHB)是由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感染引起的較為常見的感染性疾病,全世界約有3.7億HBV感染者[1]。據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統(tǒng)計,我國約有9000萬HBV攜帶者,其中2800萬為CHB患者[2]。由CHB所引發(fā)的原發(fā)性肝癌(PLC)導致每年約70萬人死亡[3]。核苷(酸)類藥物(NAs)是當前臨床上治療CHB常用的藥物之一,作用強,患者耐受性好,給藥方便[4]。有研究表明核苷(酸)類藥物在抗病毒治療過程中能抑制HBV復制,延緩CHB疾病的發(fā)展[5],顯著降低CHB患者發(fā)生PLC風險,但核苷(酸)類藥物治療仍不能消除發(fā)生PLC[6-8]。女性PLC的發(fā)病率顯著低于男性[9,10]。PLC的臨床特點為惡性程度高、轉移發(fā)生率和治療后復發(fā)率較高,多數患者確診后已發(fā)展為進展期,錯過了手術治療的機會[11,12]。本研究隨訪觀察了我院診治的100例CHB患者在接受不同核苷(酸)類藥物治療過程中,PLC的發(fā)生情況及其相關的危險因素。
1.1 一般資料2010年1月~2018年1月安徽醫(yī)科大學附屬六安醫(yī)院感染科診治的CHB患者1400例,男性758例,女性642例;年齡25~76歲,平均年齡為(47.2±7.6)歲。符合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的診斷標準[13],排除標準:其他類型病毒性肝炎、肝硬化、自身免疫性、藥物性、代謝性肝??;排除近期應用過α-干擾素或免疫抑制劑等治療者?;颊呓o出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我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 原發(fā)性肝癌的診斷標準①肝臟占位病灶或肝外轉移灶活檢或手術切除組織標本確診為PLC;②電子計算機斷層掃描或磁共振顯示為肝臟占位特征性變化;③肉眼可見血性腹水或腹水中存在癌細胞;④血清AFP>400mg/mL持續(xù)一個月或>200mg/mL持續(xù)兩個月。
1.3 治療方法自研究開始,分別給予拉米夫定、恩替卡韋、阿德福韋酯或替諾福韋治療。
1.4 研究方法入組患者均參加問卷調查,內容包括性別、年齡、酗酒史、吸煙史、乙型肝炎家族史、PLC家族史、抗病毒治療情況、糖尿病史、酗酒史。
1.5 檢測方法收集患者清晨空腹肘靜脈血5mL,HBV DNA檢測采用乙型肝炎病毒(DNA)檢測試劑盒(廈門海菲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及配套試劑(DXC-600,美國貝克曼公司)進行血清指標ALT,AST的檢測。校驗品和質控品由羅氏公司提供并進行把控。ALT和AST分別通過丙酮酸氧化酶法和免疫抑制法進行檢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進行HBV標志物檢測(上海萬泰生物有限公司提供)。
1.6 統(tǒng)計學方法應用SPSS 20.0統(tǒng)計學軟件分析數據,計數資料以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mean±SD表示,采用t檢驗,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肝癌發(fā)生的危險因素,P<0.05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患者臨床資料1400例CHB患者中發(fā)生PLC患者84例,男性49例,女性35例,年齡34~76歲,平均(46.5±7.4)歲;HBV DNA低于檢測下限~5.93lgIU/mL,中位數3.08lglU/m;ALT(75.73±56.71)U/L;AST(84.9±50.72)U/L。
2.2 CHB患者發(fā)生PLC的單因素分析單因素分析患者PLC家族史、性別、抗病毒治療、酗酒史、吸煙史、肝硬化程度、HBeAg表達狀態(tài)、HBV DNA定量水平、年齡、乙肝家族史、糖尿病史;結果顯示,男性、年齡≥41歲、未抗病毒治療、肝硬化程度、HBV DNA水平、有PLC家族史與PLC發(fā)生有關,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在酗酒史、吸煙史、HBeAg、乙肝家族史、糖尿病史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3 CHB患者發(fā)生PLC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性別、年齡、肝硬化程度、不同藥物抗病毒治療情況、未抗病毒治療、HBV DNA定量高水平、PLC家族史為協(xié)變量,是否發(fā)生PLC為因變量,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41歲、未抗病毒治療、PLC家族史、肝硬化程度是發(fā)生PLC的危險因素,但在接受不同核苷類抗病毒治療藥物,也會發(fā)生PLC,其中拉米夫定治療組、阿德福韋酯治療組、替諾福韋治療組組與恩替卡韋治療組相比(OR=2.150、1.235、1.951,P值0.002、0.000、0.002)。與無肝硬化比,肝硬化患者Child-Pugh A級、B級、C級(OR=17.688、2.162、12.157,P=0.008,0.001,0.006)。CHB患者性別及HBV DNA水平的高低不是發(fā)生PLC的獨立因素,見表2。
表1 發(fā)生PLC的單因素分析(例)
表2 發(fā)生PLC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3.1 有研究表明乙型肝炎病毒(HBV)持續(xù)感染者(包括乙肝病毒攜帶者、慢性乙型肝炎患者)PLC(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的發(fā)病率顯著升高[14,15,16]。雖然HBV介導惡性轉化的發(fā)病機制仍未完全弄清楚,但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乙型肝炎病毒基因組區(qū)X區(qū)編碼蛋白(hepatitis B virus X protein,HB)在HBV相關的HCC發(fā)生過程中起十分關鍵的作用[17]。研究發(fā)現,HBx基因突變與HCC發(fā)生有關。HBV基因中,PreS突變、C1635T、T1735V和A1762T/G1764A 與HCC患病率的增加有關[18,19],且可使HBx突變體表達。這些突變體是慢性乙肝患者肝纖維化和HCC進展的重要指標,可能通過促進HCC細胞系的細胞增殖、細胞周期調控基因中增殖相關基因的表達增強、胞內ROS表達,以及線粒體去極化參與宿主細胞的異常增殖和肝癌發(fā)生[20]。研究表明,在86.4%的HCC患者的癌組織中檢測到HBV DNA,顯著高于癌旁組織(30.7%)[21]。HBV DNA的通過改變內源性基因功能或導致宿主細胞染色體不穩(wěn)定進行整合,最終導致HCC的發(fā)生[22]。由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介導的肝臟炎癥,導致細胞內遺傳物質損傷的累積,從而促進肝癌的發(fā)生[23]。
在HBV DNA整合過程中,小部分逆轉錄環(huán)節(jié)需要依靠自身的DNA聚合酶,大部分是需要宿主的酶活性。所以阻斷HBV的逆轉錄過程為當前抗病毒治療的主要環(huán)節(jié)[24]。核苷(酸)類藥物抗病毒治療,可降低HBV DNA載量,改善肝臟炎癥,降低HBeAg滴度的作用來降低HCC發(fā)生的風險[25]。雖該類藥物對乙型肝炎病毒(HBV)復制功能具有較強的抑制作用,但卻難以清除閉合環(huán)狀DNA,多面臨停藥復發(fā)的風險[26]。在慢性乙肝患者中,可通過獲取清除效果的方式,中斷HBV-DNA復制功能,但轉移率相對較低,1年內<3.0%[27,28]。
3.2 影響因素分析結果
已有證據表明≥41歲、男性、高HBV DNA載量、肝硬化程度、高水平HBeAg均為HCC發(fā)生的危險因素[29]。本研究中患者年齡≥41歲與<41歲患者相比,發(fā)生HCC的風高,CHB患者年齡>41歲是發(fā)生HCC的獨立危險因素。無肝硬化患者比,肝硬化程度不同的患者中Child-PughA級、B級、C級,發(fā)生HCC的可能性顯著增加,由此表明,肝硬化程度是發(fā)生HCC的危險因素。HCC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還包括血小板計數(Platelet count)和靜脈曲張破裂出血史[30]。肝硬化代償期表現為血小板計數下降、靜脈曲張出血,此類CHB患者大多為Child-Pugh B級、C級,提示Child-Pugh B級或C級是發(fā)生HCC的獨立因素。本研究中,不同核苷類抗病毒治療組與未接受治療相比,接受治療的CHB患者發(fā)生HCC風險降低;本研究結果表明,阿德福韋酯組發(fā)生HCC的風險最大,其次是拉米夫定組,恩替卡韋組與替諾福韋組發(fā)生HCC的風險性顯著低于阿德福韋酯組與拉夫米定組。但長期應用NAs治療CHB,是否能降低HCC發(fā)生率還有進一步的研究。規(guī)范的NAs治療CHB可顯著改善患者預后,延長生存時間,但是對于NAs治療與HCC的發(fā)生之間的具體關系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本研究中結果顯示,HCC家族史也是發(fā)生HCC的獨立危險因素,此類CHB患者在HBV的作用下,更容易發(fā)生HCC;但HCC的發(fā)生與高水平HBV DNA、糖尿病史無顯著相關性,且HBeAg陰性患者多,可能是患者通過自身免疫將HBV DNA水平降低,每個患者的血糖情況及降糖藥物的使用不同,及在CHB發(fā)展中HCC患者的HBeAg血清實現了轉換。
綜上所述,本研究中不同核苷(酸)類藥物治療慢性乙型肝炎患者發(fā)生PLC的危險因素主要有年齡≥41歲、肝硬化程度、未接受NAs抗病毒治療、HCC家族史;在接受NAs抗病毒治療中,拉米夫定與阿德福韋酯藥物發(fā)生HCC的相關性大。本文的研究也存在著許多不足之處,例如樣本量太少,選取樣本的時間跨度大等,以上結果還需要擴大樣本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