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弗蘭肯斯坦》作為科幻小說的開山之作,在文學史上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小說通過描寫人類與怪物關系的二元對立,警醒人們在享受科技發(fā)展成果的同時,要思考人類與科技進步之間存在的沖突。本文從后人類主義視角出發(fā),探討弗蘭肯斯坦與怪物之間的倫理關系,分析兩者產(chǎn)生沖突的原因,從而進一步審視在人工智能盛行的今天,人與科技的共處模式。
關鍵詞:弗蘭肯斯坦;后人類主義;倫理
作者簡介:伍嘉玲(1996-),女,湖南衡陽人,湘潭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英語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5--01
一、引言
《弗蘭肯斯坦》對當代社會的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奠定了科幻小說的基調。目前對于該小說的研究,主要從人物心理分析、生態(tài)視域、女性主義等角度出發(fā),對作者所處的時代、女性的覺醒、哥特式小說的特征等方面提供了較為全面的素材。但少有學者從后人類主義視角分析弗蘭肯斯坦與怪物間的倫理關系,審視失控的科技發(fā)展給人類社會帶來的災難,思考科技與人的倫理關系。
《弗蘭肯斯坦》中怪物的形象及其造成的悲劇與后人類主義所強調的“后人類”意義相符合,人類創(chuàng)造怪物,卻因畏懼而拋棄了他,正如人們既感知到科技對人類生活的改變,也意識到科技對傳統(tǒng)倫理道德提出的新的挑戰(zhàn),在享受科技的同時又擔心會被其毀滅,因此從后人類主義理論對《弗蘭肯斯坦》進行研究對現(xiàn)代生活人與科技的相處模式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
二、怪物的“人性”
“后人類”概念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指的是一些發(fā)達國家根據(jù)人類的審美意識,利用現(xiàn)代科學技術加工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工人”,例如克隆人、機械人、人工智能等。他們的出現(xiàn)削弱了人類的優(yōu)勢,并使人們認識到,人并不是唯一具有理性的生物,只是進化程度相對較高,因而這種理性最為明顯。
《弗蘭肯斯坦》中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怪物恰恰是具有“后人類”特征的。首先,這個怪物具有人工制造性。它是由弗蘭肯斯坦按照自己的意愿,強行創(chuàng)造出來的,并非自然遺傳造就。其次,怪物打破了人與機器的界限,是介于人與機器之間的一種載體,即生化人。弗蘭肯斯坦通過電擊療法將尸塊拼接而創(chuàng)造出怪物,這一過程本身就打破了人的自然繁衍規(guī)律,淡化了人類作為造物者與被造物之間的界限。最后,怪物在功能上突破人類的身體以及智力極限,對人類具有威脅性。他身形高大,行動靈泛,生存能力極強,能忍受惡劣極端天氣,以超常人的速度在懸崖之巔攀爬等,這些行為都證明他有超乎人類的體力和生命力。再者,怪物的智力也非同一般,他能通過觀察生活總結規(guī)律,如光與火,白晝與黑夜等的聯(lián)系,初步構建對世界的認知體系。
除了擁有“后人類”的基本特征之外,怪物是具有人性的。通過分析文本可以發(fā)現(xiàn),怪物初心本善,他有真摯的情感,對德拉西一家人的貧窮境遇有同情心。而知識面的豐富,使他明白自己所處的境地多么無助,正如他所說:“知識的增長只能使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我這個被人遺棄的可憐蟲是多么不幸?!惫治飼r刻都在被遺棄的痛苦感受中煎熬。這些復雜的情緒和理智的思考都是人類才有的特征,因此怪物在瑪麗·雪萊的筆下是有人性的。
三、弗蘭肯斯坦與怪物的“父子”關系
對于后人類而言,他們的“父親”不再是宿命、上帝抑或男權,而是他們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者——人類。弗蘭肯斯坦與怪物正是這樣一對具有尖銳矛盾的“父子”。弗蘭肯斯坦給予了怪物生命,卻沒有承擔作為“父親”的責任,從怪物睜開雙眼起就拋棄了他,沒有對其進行正確的引導,放任他遭人唾罵、流落荒野。弗蘭肯斯坦對怪物憎惡的態(tài)度讓他的善良、愛與人性逐漸消亡。在怪物眼中,只要弗蘭肯斯坦愿意扮演好他的角色,擔起“父親”的責任,他就會示弱,聽從自己的天然主人和君王的命令。怪物原以為自己應該是弗蘭肯斯坦的“亞當”,卻沒想到成為了 “墮落天使”。生活的殘酷、“父親”的冷眼相待、人們的驅逐使怪物心灰意冷,從而埋下了“弒父”的種子,也導致了后來的悲劇。
再者,怪物有了與人類等同的意識與欲求,因而不可避免地卷入人類社會的倫理關系之中。而傳統(tǒng)人類中心主義思想也必將與這種新崛起的后人類意識發(fā)生難解難分的倫理沖突。因此,弗蘭肯斯坦之死,既是個人悲劇,亦是具有哲學與象征意味的倫理悲劇,是西方傳統(tǒng)文明中“弒父”情結的表現(xiàn),更是人類與后人類倫理沖突的體現(xiàn)。
四、結語
盡管怪物面容可怖,甚至后來變得兇殘無比,但無法否認弗蘭肯斯坦創(chuàng)造了怪物,他的初衷是把他的造物當作工具為自己打開科學的新篇章,但怪物卻具有了人性,成為了 有思想有理性和感情需求的“人”。當人類的利益與后人類的需求產(chǎn)生沖突,造就了這一場“弒父”的悲劇。隨著基因技術以及人工智能的開發(fā),日新月異的科技進展使得人類和非人類的界限日漸模糊。人類應該從中警醒,以正確方式對待后人類的產(chǎn)生,對其加以正面引導,承擔造物者的責任,避免弗蘭肯斯坦式悲劇再度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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