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國宏

在雄偉的祁連山腳下，絲綢古道的戈壁上，生活著一個古老而又年輕的民族——裕固族。前不久在甘肅酒泉旅游時，我們有幸受到了裕固族同胞的盛情接待，不僅吃到了當?shù)赜忻拿朗场叭饽c”“支果干”和手抓羊肉，還喝到了裕固族特有的成奶茶。

喜歡旅游的我走過國內(nèi)很多少數(shù)民族聚居區(qū)，也見過很多與眾不同的飲食風俗，但是，裕固族同胞對茶的依賴是我前所未遇的，他們的茶癮太大了！我在肅州區(qū)的黃泥堡裕固族鄉(xiāng)看到，當?shù)卦９套逋还苣信仙?，都是嗜茶如命，不僅天天飲茶，而且是時時飲茶，光吃一頓飯就要喝三到五次茶。家里家外，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茶杯茶壺。在當?shù)兀恍┰９套謇夏耆巳羰且蝗詹缓炔?，就會流鼻涕、淌眼淚，渾身上下不舒服，精神萎靡。而婦女若是連續(xù)兩天不飲茶，就會頭昏腦脹打哈欠，連家務(wù)也做不下去。

裕固族同胞喝的茶主要是奶茶。他們喝奶茶有著一套嚴謹?shù)陌静璩绦颍合葘⒉璐u搗碎，把碎茶塊與當?shù)禺a(chǎn)的草果、姜片、茴香，一并放入清水鍋中熬煮，待鍋中的茶水熬到沸騰多時，且茶水顏色變成赭紅色時，用當?shù)禺a(chǎn)的芨芨草編織的漏勺掠去茶葉等雜物，再放入鮮奶，用勺子反復(fù)攪勻后，使茶乳完全交融，再次煮沸后，裕固族聞名的”芨孜根”茶（即經(jīng)過過濾的酥油奶茶）便熬好了，不過，此時的奶茶還不能喝。喝茶前，裕固族同胞會預(yù)先在茶碗中放入炒面、酥油、奶皮和曲拉（一種塊狀奶制品），再用熬好的茶水一沏，這才是裕固人常飲的奶茶了。別忙，這會兒的奶茶還是不能直接喝，因為奶茶還缺少一味重要的“調(diào)料”——食鹽！奶茶中放一些鹽，不僅能調(diào)味，還可使“芨孜根”熱茶晾置一天而不會變質(zhì)。在當?shù)?，淡奶茶是喝不到的，裕固族同胞認為，沒有放鹽的奶茶少滋寡味，跟白開水沒什么區(qū)別，更是對客人的不尊重，所以裕固族同胞喝的奶茶都是成的。當?shù)厣踔劣小安鑳?nèi)無鹽水一般”之說。

這種成奶茶，與其說是一種提神醒目的茶水，不如說是一種營養(yǎng)食品：茶水中加入了酥油、曲拉、奶皮、炒面、食鹽等“作料”，都具有較高的營養(yǎng)價值，所以裕固族同胞才嗜茶如命，養(yǎng)成了每天“三茶一飯”的飲食習慣。

熬茶有講究，喝茶也有“說道”。裕固族同胞生性豪爽豁達、熱情好客。在裕固族同胞家中做客，享受到的禮遇是：先敬茶，后敬酒，最后是端上來的一大盤手抓羊肉！在裕固族人家喝茶時，因茶碗中最上層飄著厚厚的滾燙的酥油，所以飲茶時茶碗要從左至右不斷轉(zhuǎn)動，同時要用嘴往茶碗里用力吹風，吹幾次喝一口，每吹一次需甩頭或擺頭，所以，當?shù)厝斯苓@種敬茶禮節(jié)叫作喝“甩頭茶”或“擺頭茶”。飲茶前，裕固族人都不會忘記一件事：先留一小勺熱茶，灑在帳篷、房舍周圍，用來敬神避邪，消災(zāi)免禍。

“人入鄉(xiāng)而隨俗，船入港而隨灣?！泵袼椎镊攘驮谶@種傳承與堅持中熠熠閃光，裕固族獨特的茶俗，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祁連山腳下這個古老而年輕民族厚重的民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