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喻馨
摘要:本文從社會語言學角度研究連詞的使用,以“但是”和“可是”為例。“但是”和“可是”在口語中具備同樣的轉折語義功能,但語用特征不同,可以被視為轉折意義表達的兩種變式。本文從北京口語語料庫收集了375條語料,包含年齡,性別,受教育情況以及民族等變量。經(jīng)過分析,本文發(fā)現(xiàn)連詞的使用具備社會屬性,且在本研究中只有年齡變量與連詞的使用有明顯相關,其他變量的相關性不明顯。
關鍵詞:漢語連詞;語言變式;社會語言學;語料庫研究
古往今來,對于連詞的研究不在少數(shù)。從語言學角度出發(fā)研究連詞也已有多年歷史,取得了不少成果。然而關于社會語言學和連詞的研究卻并未得到足夠重視,其中聚焦?jié)h語連詞的研究更缺乏。社會語言學與語言在語言社區(qū)中的使用有關,而連詞作為口語的常用詞類,對于語言的連貫性和社交性非常重要,是社會語言學值得研究的對象。本文將從社會語言學出發(fā),建立語料庫,以“但是”和“可是”為例,研究漢語連詞在口語中的使用情況。
北京口語語料庫由北京語言大學語言研究所(BJKY)建立,涵蓋370名被采訪者和184萬個單詞。根據(jù)研究主題,本文選取包含“但是”和“可是”的語料進行分析,最后得到包含“但是”的語料1396條,“可是”語料1588條。根據(jù)受訪者的不同情況,隨機選取其中的375條語料作為樣本數(shù)據(jù),其中包含“但是”的語料171條,包含“可是”的語料204條。本研究使用Rbrul為分析工具,以單元和多元分析結合的方法研究“但是”和“可是”兩變式與語言的社會因素的相關性。
語言的社會變量是影響語言使用的社會因素,如說話者的年齡、性別、社會階層、民族、教育背景、社群等,其中前四個因素與語言變異的關系最為密切。根據(jù)語料情況,本研究只關注與受訪者本身相關,且可能會影響交流的變量,包括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和民族。
首先,本研究使用單元分析法逐一分析各變量對“但是”和“可是”的影響。年齡方面,20歲至35歲之間的受訪者使用兩變式最多,20歲以下和65歲以上的受訪者使用頻率最低。年齡因素與兩變式的相關分析結果為0.0235,說明年齡與“但是”和“可是”的使用有關。性別方面,樣本中男女比例為47:53,分布較均衡,相關分析結果為0.717,說明性別變量對使用“但是”和“可是”的影響很小。受教育程度方面,將受訪者按受教育程度進行劃分之后,結果顯示初中和高中的受訪者使用兩變式的比例分別占34.4%和33.9%,遠遠高于其他組。而相關性結果為0.126說明受教育程度對“但是”和“可是”的使用影響不大。民族方面,漢族占58.7%,滿族、回族、蒙族的比例依次降低。民族變量相關性為0.45,雖然比性別變量的相關性更高,但依然不能影響到受訪者對于“但是”和“可是”的使用。
由于這些變量在語言環(huán)境中互相聯(lián)系,所以多元分析也是必要的。此處將兩變式設為自變量,四個社會因素為因變量。分析結果顯示,年齡變量自由度最高,民族變量最低。只有年齡變量p值小于0.05,其次相關的是受教育程度變量。民族變量的p值最大,說明該變量與兩變式的相關性最弱。由此可以推測,受訪者對于“但是”和“可是”的使用受到年齡的影響最大,而與其他三個社會因素關聯(lián)不強。
從樣本分析的過程可以得出,兩變式的分布具有一定的規(guī)律,可以推測包括“但是”和“可是”在內的漢語連詞的使用具有較強的社會屬性。在年齡變量方面,20歲以下和65歲以上的受訪者最少使用“但是”和“可是”表達轉折意義,可能是由于使用連詞的不熟練以及熟悉更加隨意的交流方式導致。這一規(guī)律也折射在受教育程度方面,小學學歷的受訪者不常用兩變式,也可能是因為對連詞的使用不熟練。
由統(tǒng)計結果可以推測出,“但是”和“可是”的使用與年齡的相關性最強。在樣本中,男女數(shù)量均衡,而統(tǒng)計結果的相關性極低,所以性別與兩變式的使用沒有明顯關系。民族變量雖然與變式的相關性也不高,但受樣本的局限性影響,此處不能給出確定的結論。受教育程度的相關性相對較高,還存在研究空間。綜上所述,年齡因素與漢語連詞的使用有一定關系,性別因素對連詞沒有影響,而受教育程度和民族因素是否會影響連詞的使用還有待更多的數(shù)據(jù)支持和進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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