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吟

摘要：混合式學習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教學方式越來越廣泛地應用于不同學科當中。在漢語國際教育領域，網絡課程的建設已經初見成果，但關于混合式學習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作者認為，通過開展行動研究，構建混合式學習模式的基本框架，考察其實施效果，能夠為當前研究提供補充。實踐表明，混合式學習模式對學生的學習成績和語言能力產生了積極影響，教學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混合式學習應用于漢語國際教育，能夠實現(xiàn)課堂教學與線上學習優(yōu)勢互補、形成性評價與總結性評價相結合、語言學習與情感觀念共同發(fā)展，但它對教師的專業(yè)素養(yǎng)和規(guī)劃教學環(huán)節(jié)的能力要求比較高，同時也要求注重教學資源的處理和學生自學能力的培養(yǎng)。

關鍵詞：混合式學習;漢語國際教育;漢語教學;實踐;反思

混合式學習是教學理念的革新，強調首先在分析學生情況、梳理教學內容、考慮教學環(huán)境的基礎上制訂教學計劃，然后確定教學策略，規(guī)劃教學環(huán)節(jié)，組織和開展課堂活動，最后進行持續(xù)的評估和效果評價。研究表明，與傳統(tǒng)的課堂教學和單一的遠程教學相比，混合式學習是目前最有效的教學方式。

在漢語國際教育領域，網絡課程的建設已經初見成效，但是對混合式學習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旌鲜綄W習與漢語教學的結合具備廣闊的前景，但具體的教學實踐還比較缺乏。在中國知網以“混合式學習”“混合式教學”和“漢語教學”為主題進行檢索，共有16篇文獻，其中與對外漢語教學實踐直接相關的僅有6篇。因此，在意大利Carducci-Galilei中學的《初級漢語》課上開展混合式教學的實踐，能夠為混合式學習在漢語國際教育領域的應用提供理論補充和實踐經驗。

混合式學習的探索和實踐

1.課程概況及問題

Carducci-Galilei中學是意大利馬切拉塔大學孔子學院下設的教學點，開設的漢語課程只有《初級漢語》這一門選修課，每周2個學時。學生背景比較復雜，華裔和非華裔學習者、零基礎學習者和初級水平學習者都在同一個班級上課，漢語水平和認知風格都存在很大的差異。該校漢語教學存在的問題主要存

①課程設置不夠完善。漢語課作為選修課，課時嚴重不足，無法滿足語言教學“精講多練”的需求，在短暫而分散的教學時間內，學生的漢語水平難以得到有效的提升。此外，學生背景差異顯著，同一班級的學生漢語水平參差不齊，受課堂時間限制，教師難以針對學生情況進行個性化的教學;

②教材內容不夠豐富。我國編寫的適應意大利學習者的漢語教材數量不多，Carducci-Galilei中學使用的是《快樂漢語》，這套教材內容安排基本合理，但仍有欠缺，在教學時有很多內容需要補充和拓展。此外，由于技術條件限制，在課堂上使用多媒體輔助教學比較困難，也導致教材難以充分發(fā)揮其優(yōu)勢;

③師生溝通不夠流暢。意大利的漢語教學師資比較匱乏，很多教師是漢語教師志愿者，意大利語水平比較低，學生剛開始學習漢語，語言能力有限，英語水平也普遍不高，課堂上常常出現(xiàn)交流上的障礙。師生之間溝通不暢，不僅會削弱學生學習漢語的熱情，也容易挫傷教師的教學積極性。

2.混合式學習的探索

針對上述問題，教師在Carducci-Galilei中學開展了基于混合式學習理念的行動研究，在傳統(tǒng)課堂教學的基礎上，增加了線上學習的內容，以翻轉課堂形式的課前自學取代了原先的課后作業(yè)，以期在不增加學生負擔的基礎上提高課堂效率和學生的語言水平。教師在課前準備好微視頻、導學案和PPT課件等教學材料，引導學生進行自主學習，在課堂上開展多種形式的交際任務和課堂活動，實現(xiàn)知識的生成和內化。參考相關研究，該模式的設計框架如圖1所示。

①課前學習階段。通過分析學習者、教學內容、教學環(huán)境，為學生提供“適當的”自學材料。分析學生的學習背景、認知風格和性格特征，有針對性地制訂教學計劃;循序漸進地安排教學內容，為學生拓展新知;自學環(huán)境會比較輕松，但是學生的注意力容易分散，教師要盡量準備有吸引力的自學材料。學生線上學習使用到的主要工具如表1所示。

②課堂活動階段。課堂活動需要精心設計，謹慎選擇教學內容和呈現(xiàn)方式，檢測學生對知識掌握到了阿種程度。教學活動應避免流于形式，確定好每節(jié)課的主題和學習目標，布置交際任務，讓學生真正得到運用漢語的機會，發(fā)揮學習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③教學評價階段?；旌鲜綄W習模式同其他教學模式一樣，需要教師不斷地對教學活動進行效果評估，針對教學中出現(xiàn)的問題進行調整。對學生而言，形成性評價和總結性評價相結合的評價機制也很有必要。學習者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斷進步，才能增強學習漢語的信心，提升學習漢語的熱情。

以《快樂漢語》1A第9課《我喜歡海鮮》為例，不同階段的主要內容呈現(xiàn)如上頁表2所示。

混合式學習的效果和評價

1.混合式學習的實施效果

（1）學生成績

在本次實踐過程中，教師采取形成性評價和總結性評價相結合的方式來對學生成績進行考查。不同于期末考試“一考定成績”的傳統(tǒng)評價方式，學生的課堂表現(xiàn)、課前測試成績、課后測試成績和期末考試成績都被納入評價體系當中，以期對學生的表現(xiàn)作出更加全面的考查。根據學校的要求，最終的成績以10分制為標準。分析數據可知，90%的學生成績都在9分以上，8分以下只有1人，說明學生普遍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績，完成了預期的教學目標。此外，教師還通過訪談和問卷的形式調查了學生對混合式學習的看法，多數學生認為混合式學習模式對提高他們的漢語水平是有幫助的。對學有余力的學生來說，線上豐富的教學資源使他們能夠了解更多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對需要更多時間理解掌握知識的學生來說，自學材料能夠幫助他們找到本課的重點和難點，并且可以反復學習。

（2）教學環(huán)節(jié)

當前，海外中小學開設的漢語課程多數是《初級漢語》，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比關注學生的學習成績更為重要。因此，檢驗混合式學習各個教學環(huán)節(jié)的實施效果，考察漢語課對學生的吸引力，也是我們評價其整體教學效果的維度之一?？疾斓慕虒W環(huán)節(jié)主要有：

①課前自學完成隋況。學習材料和課前自測的完成情況直接影響到課堂教學的質量，也關系到課堂活動是否能順利開展。教師通過改進學習材料、引入獎勵機制，使得學生學習的自主性不斷增強，課前自學的完成情況也越來越好。

②網絡平臺使用情況。本次實踐活動使用的是whatsApp，這是一款即時通信軟件，可以建立群組，實現(xiàn)多人交流。在課前自學階段，教師通過whatsApp群組發(fā)布學習任務，進行交流互動。隨著教學的推進，師生、生生之間的關系更為融洽，學生們開始在群組里提問和聊天，學習漢語的熱情越來越高漲。

③課堂活動參與情況。課堂教學是混合式學習的核心環(huán)節(jié)，注重知識的內化以及學生小組協(xié)作能力的培養(yǎng)。在初始階段，學生對混合式學習模式比較陌生，課堂活動參與度相對較低;之后通過增加教學游戲并引入獎勵機制，學生的課堂活動參與度不斷提高，教學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2.學生對混合式學習的評價

為進一步了解學生對混合式學習模式的看法，教師在課程結束后向學生發(fā)放了調查問卷。問卷采取無記名形式，共發(fā)出30份，回收30份，回收率100%。由數據可知，學生對混合式學習模式的態(tài)度比較積極，沒有學生表示不喜歡這種教學方法，多數學生也愿意以后繼續(xù)使用混合式學習模式。導學案在課前自學階段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能夠幫助學生把握學習重點，教學視頻也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學生，整體而言，混合式學習對提高學生的學習成績是有幫助的。值得注意的是，多數學生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松地進行線上學習，這可能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如課業(yè)壓力、家庭環(huán)境，以及開始階段對線上學習比較陌生等。另外，問卷當中還有一道開放題，調查學生對整體教學過程的看法和建議。多數學生沒有給出具體的建議，只有部分學生提出希望增加漢語課的課時量。面對學生的學習需求，在當前課程體系暫時難以改變的情況下，用混合式學習來拓展教學時空，可以說是一個較為可行的選擇。

混合式學習應用于漢語國際教育領域的優(yōu)勢

1.課堂教學與線上學習優(yōu)勢互補

混合式學習可以使學生在課前通過線上學習的方式，掌握本課生詞、句型和語法點的基本含義，課堂上能有更多的時間進行操練和交際活動，最大限度地進行語言的輸出。因此，傳統(tǒng)教學不僅沒有被線上學習取代，反而起到了比以往更為重要的作用，成為混合式學習的核心環(huán)節(jié)。與此同時，線上學習拓展了教學時空，有助于學生自定步調地學習，充分發(fā)揮其自主性。

2.形成性評價與總結性評價相結合

漢語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語言知識和交際能力都是衡量學生成績的重要標準。教師收集了學生每節(jié)課的課前自測和課后測試成績，同時在課堂上觀察學生的參與和表現(xiàn)隋況。在教學活動告一段落之后，為評估教學活動的最終效果進行了總結性評價，綜合各種因素作為學生最終成績的評定?；旌鲜綄W習將形成性評價與總結性評價相結合，關注學生在教學過程中的表現(xiàn)，更符合語言教學的評價標準。

3.語言學習與情感觀念共同發(fā)展

海外漢語教學的目的不僅是語言教學，更是使學習者通過漢語了解中國和中國文化，推動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理解。因此，漢語教學不能局限于語言知識的傳授，還需要更多運用語言進行的交際活動，在此基礎上了解中國人的文化心理和價值取向。課堂教學無法給我們提供足夠的時間，混合式學習則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一缺憾。課前自學能夠保證課堂活動和交際任務的有效開展，豐富的網絡資源能夠使學生了解到更多感興趣的內容。漢語學習不僅是課堂上的片段，更是日常生活中的延伸，有助于提升學生的語言能力和對中國文化的情感認同。

總結和反思

1.研究啟示

教學實踐表明，混合式學習能夠提高學生的漢語學習成績，增強學生的學習興趣，是一種值得嘗試和推廣的教學方式。但在實施混合式學習模式的過程中，有如下問題需要注意：

①合理規(guī)劃教學環(huán)節(jié)。一方面，必須保證學生課前充分預習，完成自學。根據教學內容可以安排一些任務驅動型的自學活動，激發(fā)他們學習的興趣。另—方面，課堂教學仍然是混合式學習的核心環(huán)節(jié)，課堂活動需要精心編排和組織。開展協(xié)作式探究討論能夠促進課堂教學的有效進行，在課堂上，將學生分為幾組，讓學生通過交流、協(xié)作共同完成學習任務，有助于知識的內化和生成。

②提升教師專業(yè)素養(yǎng)?；旌鲜綄W習雖然注重學生的自學，但教師在整個教學過程中要發(fā)揮比以往更為重要的作用。因為教學流程的設計，從課前學習材料的搜集和制作，到指導學生使用網絡平臺并收集問題，再到學習時間的安排、課堂活動的組織，無一不需要教師付出大量的精力。在此過程中，學習材料要能起到講解教學內容的作用，要能引起學生的興趣，課堂活動則要能夠增加學生語言的輸出，這些都對教師的專業(yè)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師也必須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混合式學習作為一種與傳統(tǒng)課堂教學不同的教學模式，要求教師根據學生的實際水平和預期的教學安排，結合教學資源和環(huán)境，靈活地做出調整，以實現(xiàn)最優(yōu)的教學目標，這對教師的個人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因此，要想成功地運用混合式學習模式，教師必須努力提升課堂教學技能、教育技術水平等專業(yè)素養(yǎng)。

2.教學反思

①教學資源的處理。學習材料的質量對課前學習是否能達到目的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關系到課堂活動能否順利開展。學習材料應該能夠準確地講解知識點，并盡量吸引學生的注意力。在當前的網絡環(huán)境下，漢語國際教育的慕課建設已經頗有成效，也有了一些可以共享資源的數據庫，應該充分發(fā)揮這些資源庫的作用，讓更多的對外漢語教師參與其中，共建共享，不斷豐富網絡教學資源并有效地加以使用。但是，現(xiàn)有的教學視頻大多制作不夠精美，難以滿足使用需求，學生在使用學習材料時也容易出現(xiàn)各種問題。因此，如何恰當地搜集、制作課前學習材料（尤其是教學視頻），以及如何指導學生充分利用學習材料都值得我們繼續(xù)思考。

②學生自學能力的培養(yǎng)。混合式學習模式的成功離不開學生自主學習能力的提升。在研究開展的最初階段，學生對教學模式不太熟悉，對課前自學不夠重視，課堂上的參與度也比較低，教學并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通過網絡平臺監(jiān)督、引入獎勵機制和課前陜速測驗，學生的自主學習意識逐漸提升，自學能力也不斷增強?；旌鲜綄W習的推進應當循序漸進，持續(xù)關注對學生自學能力的培養(yǎng)。開始時以課堂教學為主，設置探究式活動和團隊任務，激發(fā)學生學習的自主意識和合作意識，之后逐漸增加線上學習的內容，不斷提高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

在教育信息化改革不斷推進的時代背景下，傳統(tǒng)教學與線上學習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關系，而是在碰撞與融合中煥發(fā)活力，不斷地互相補充和完善?；旌鲜綄W習能夠將線上學習和傳統(tǒng)教學的優(yōu)勢結合起來，取得最優(yōu)的教學效果，能夠為解決當前漢語國際教育領域的諸多問題提供行之有效的策略。但是混合式學習應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實踐還相當有限，需要更多的探索和研究，來提供更有說服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