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開遠市大莊中心校?賀小雙?661602????說教師這一職業(yè)是高危職業(yè),一點也不為過。在我認為,不單是危險,甚至可以說是在刀尖上跳舞。拋卻教師身上那許許多多的虛無的光環(huán),說到底教師特別是廣大工作在農(nóng)村第一線的教師,仍然是社會上的弱者。
我記得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村子里的一小撮人總會給老師取外號,每一位老師都有一個很不雅的名號。學校里,學生和老師單挑的故事經(jīng)常有,讓老師們難堪的損招此起彼伏。最是家長打老師的一幕,最觸目驚心,幾十年過去,至今想起還是心有余悸。
那是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一位從外地來農(nóng)村教書的女老師,不知怎么惹了她班上的一個混世魔王,那可不得了了。那個人渣的爹帶領(lǐng)全家老小,趁老師背著孩子給學生上課的當兒,罵罵咧咧闖進學校對女老師又撕又扯。可憐女老師還不會走路的小女兒,跌坐在房門口被驚嚇得大哭。孩子那無助而凄厲的哭聲,幾十年了,每每想起,還在我耳邊回蕩著。
那天,我回家氣憤地把學校里發(fā)生的事告訴爸爸,記不清爸爸是怎么做的,只記得那天爸爸跟我講了“三打不羞”的古訓,即“皇帝打大臣不羞;父親打兒子不羞;老師打?qū)W生不羞?!贝蟾攀馨职值挠绊懱?,我對老師格外地親。因此我的求學路很平穩(wěn),在老師眼里,我一直擔當著乖學生的角色。
我的老師們大概也想不到,多年以后,我也走上了他們走過的路,體會著他們曾經(jīng)的酸甜苦辣。我也想不到,當老師的我,在和各種各樣的家長的交鋒中,曾經(jīng)膽小懦弱的我也有脫胎換骨的時候。
我開始參加工作的地方,是一所山區(qū)小學校。學校沒有圍墻,只有孤零零的幾間教室和教師宿舍。四通八達,村里人為了操近路,常常趕著牛馬,扛著鋤頭犁靶從校園里經(jīng)過,朗朗的讀書聲常常伴著牛哞馬嘶狗吠聲。
夏天操場上綠草茵茵,少數(shù)精明的人兒便悄悄把豬趕到操場上,自個兒做活計去了。我們的課間休息就增加了一道風景:一群搖頭擺尾的大黑豬在軟塌塌的綠草地上,長嘴一伸一攬,轉(zhuǎn)眼間嫩嫩的青草就全進了豬肚,大概是感覺到身邊的異樣吧,它們吃一會兒,會吧嗒著滿嘴的青草和沫子笑瞇瞇抬起細眼看看我們,又低下頭滿意地接著工作。有時豬們在操場上玩玩不過癮,登堂入室闖進教師宿舍參觀的事時有發(fā)生。為此,校長沒少跟村民們理論,但都灰溜溜地敗下陣來。有一次一個牛氣沖天的牛人對著校長大吼:“把學校搬著滾遠點,學校蓋在那,咱們連放豬的地方都沒了!”
沒有校門的學校著實不安全。一次,一位老教師撿起個石頭把一頭肥豬剛攆走,不多會那肥豬的家長就跑來對我們的老師揮拳就打,趁幾位教師和他講理的空兒。我和一位同事偷偷跑到村公所請來領(lǐng)導,這事才算了結(jié)。這還不算,家長沖進教室無視老師的存在揪著學生打的事會有,喝醉了半夜跑到學校里發(fā)瘋使?jié)姷母蛔銥槠?。哦!教書真長見識呀,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在教師面前輪番登場呢。
畢竟那是過去式了,即使再刁蠻的家長,還是有他們的可愛之處呀。現(xiàn)在的家長可是智慧得多了,有些人對老師的不滿不是體現(xiàn)在對老師的橫眉立目上,他們深知教師的軟肋,一旦被盯上,注定該教師永無寧日,只有自認倒霉了。
我們的教育怎么了?一代代教師前赴后繼、矢志不移耕耘于三尺講臺苦口婆心的教育,多少人青絲熬成白發(fā)!多少人華發(fā)早生!多少人壯志未酬身殘魂散……怎么就感化不了那部分人那一根善良的神經(jīng)哪!有人戲稱不是當今的社會風氣變壞了,而是那一小撮當年沒教育好的人長大了、變老了。還有專家疾呼:“中國最需要教育的不是孩子,而是家長!”當老師的,我們感恩于每一位為我們仗義執(zhí)言的有識之士。感恩每一位對老師有仁愛寬容之心的善良之人。
當然,老師也該反思自己,自己總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吧。家長畢竟是我們的同盟軍啊,不是我們的階級敵人。不管我們承受什么樣的委屈,第一要想到我們教師的身份啊。“目標堅定的登山者,是不會理會散布于四周的山石的。”我們的目標是什么?是做一位塑造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辦人民滿意的教育呀!我們的工作要對得起更多的家長的期待,包括那些對我們言辭粗魯?shù)募议L,也許他們對老師的期待更迫切!
也許,我們的教育不能做到讓百分百的家長滿意,但是通過我們的努力,孩子們的每一點進步都足以令我們感到欣喜。無論我們處于什么樣的境地,無論家長們?yōu)槲覀兇罱ㄊ裁礃拥奈枧_。既然選擇了,就不再抱怨,不再畏縮,力爭做一個高明的舞者,舞出出彩的人生!
2015.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