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傳廉

【摘要】適應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融合發(fā)展的趨勢，各新聞單位都在努力打造符合自身實際、具有自身特點的全媒體矩陣。作為全媒體矩陣的一個構成部分，紙媒如何避己所短揚己之長為自己定位，紙媒的努力方向和著力點在哪里？筆者結合實際案例，從獨家、獨到，深入、深刻，整合、聚合，延伸、延展，辟謠、止謠，互動、互補六個方面，分析探討了《大河報》在這方面所做的努力和探索。

【關鍵詞】全媒體矩陣;紙媒;新媒體;著力點;第二落點

“互聯(lián)網+”時代，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必須融合發(fā)展才有出路。近年來，作為全國知名都市類主流媒體的《大河報》，適應移動互聯(lián)網迅猛發(fā)展的趨勢，結合自身實際和目標受眾需求，不懈探索媒體融合發(fā)展之路，已基本形成“一紙兩微三端”加多個合作平臺的全媒體矩陣。“一紙”是指《大河報》這份紙媒，“兩微”是指大河報微博賬號、大河報微信公眾號，“三端”是指大河客戶端、豫直播、大河財立方，多個合作平臺是指與今日頭條、百度、騰訊等國內有影響力的新聞資訊類APP合作的頭條號、百家號、企鵝號等。

“推動傳統(tǒng)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fā)展，要遵循新聞傳播規(guī)律和新興媒體發(fā)展規(guī)律，強化互聯(lián)網思維，堅持傳統(tǒng)媒體和新興媒體優(yōu)勢互補、一體發(fā)展?！保?014年8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上的講話）那么，在融合發(fā)展的過程中，紙媒如何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發(fā)揮互補作用，才能與矩陣中的其他成員“一體發(fā)展”呢？換句話說，作為全媒體矩陣中的一員，紙媒的著力點在哪里？

筆者作為《大河報》全媒體矩陣的構建和基本形成的親歷者和參與者，以及《大河報》紙媒適應融合發(fā)展在內容定位、采編流程再造方面的親歷者和參與者，以筆者值班的期間（2018年10月22日至11月3日）《大河報》策劃、組織、編發(fā)的部分報道為例，論述、分析一下融合發(fā)展背景下紙媒的著力點。

一、紙媒重新定位，必須探尋不同于以往的著力點

紙媒曾經有一個相當長的輝煌時期，在長期實踐中形成了較為穩(wěn)定且公認的價值判斷標準、編輯思路和運作模式。但這一切隨著互聯(lián)網的新聞網站、移動客戶端等新媒體的出現(xiàn)而徹底改變了。紙媒須重新定位和調整著力點，做到有針對性、可行性，能揚長避短并先對紙媒、新媒體各自的劣勢和優(yōu)勢作出基本判斷。

（1）新媒體的一大優(yōu)勢是速度，紙媒的一大優(yōu)勢是深度。紙媒是“每日新聞”，新媒體是“每秒新聞”。與新媒體相比，紙媒受介質特性所限，幾無時效性可言。紙媒不應再把與新媒體爭搶時效作為重點，必須要在尋找新聞的“第二落點”上下功夫，做短時間內新媒體上看不到的有深度、有思想、有觀點的東西。

（2）新媒體的信息海量而公信力不足，紙媒容量有限但權威性很強。在新媒體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的信息。可信息海量化也有弱點，那就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往往令人目不暇接，無所適從。智能手機的方便快捷，更使人人成為信息的發(fā)布者和傳播者，人人都可以在新媒體上表達思想、發(fā)表意見，新媒體也因此缺乏權威性、公信力，甚至虛假信息漫天飛。紙媒生產團隊的先天基因，可以很好地彌補新媒體這方面的不足，使發(fā)布的信息權威、可信。

（3）信息文本的專業(yè)性、原創(chuàng)性是紙媒的優(yōu)勢，這是新媒體無法比擬的。目前的新媒體中，非專業(yè)新聞機構的新媒體占了很大的比重，尤其是微信群、朋友圈、微博賬號、微信公眾號之類的自媒體，多數(shù)文本質量不高，抄襲嚴重，且多為碎片化信息，主要缺陷是缺乏必要的核實和調查，內容粗糙膚淺，以偏概全，觀點偏激，多情緒化表達而理性不足等。這些，基于長期專業(yè)化操作的紙媒不但很容易就可避免，還可把自己的優(yōu)勢充分展現(xiàn)出來。

二、探尋紙媒的著力點，應該著重從以下方面入手

（1）盡可能做到獨家、獨到。新媒體信息傳播的突出特征就是隨時隨地，無處不在。在這一背景下，紙媒再去追求線索的獨家已經不切實際了。這里所說的獨家、獨到，主要是指內容的獨家、視角的獨到。香港著名作家金庸（查良鏞）以武俠小說享譽華人世界，他的去世關注度自然很高。有關金庸的生平、成就乃至逸聞趣事，網上隨處可見，比比皆是。紙媒再像以前那樣綜合各方面資料，剪剪貼貼，做大而全的以規(guī)模取勝的全景式報道，完全沒有必要?！洞蠛訄蟆窙Q定不求面面俱到，盡量朝發(fā)表的稿件唯一、傳遞的信息獨家、切入的視角獨到的方向上走。由對金庸生平事跡有較深入了解的一位文化記者，依據(jù)自己的觀察理解寫一篇述評;請金庸2001年河南行、曾經陪伴他三天的一位副社長寫一篇追憶文章;由報社編采人員中的三位“金庸迷”，各寫一篇關于金庸的文化評論。最終，三方面內容以多個版的篇幅，冠以“俠圣絕唱”的專題欄頭推出。這組報道就報道的內容、切入的視角、版面的視覺效果而言，是當日全國紙媒中的獨一份，也是網上繁雜的海量信息中檢索不到的，充分彰顯了《大河報》作為全國知名紙媒所具有的文化品位和精品意識。（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0月31日1版，3～5版）

（2）力求深入、深刻。報紙應該朝深度紙、思想紙、觀點紙的目標努力，探索自身獨特的“打開”方式，這是近年來紙媒工作者中較有代表性的看法?！洞蠛訄蟆芬惨恢痹谶@方面進行著嘗試。每年到深秋時節(jié)，都會有大批候鳥經由中原遠遷到南方。攝影愛好者將大雁翱翔藍天、盤旋黃河上空、落腳河灘之上的美圖在朋友圈、微信群等新媒體平臺瘋傳。但候鳥的遷徙軌跡、遷徙規(guī)律是怎樣的？為何要越過中原南遷衡陽等地？為何一些候鳥近年駐留在黃河灘越冬不向南飛了？河南省是如何創(chuàng)建、守護適宜候鳥在黃河灘越冬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這些，網上或者無相關信息，或者有也是一些零星的碎片化信息?！洞蠛訄蟆窞榇瞬邉澚恕傍櫻闫鸫蠛印毕盗袌蟮?，三天時間用5個版的篇幅，圖文并茂地關注了這一候鳥遷徙、駐留現(xiàn)象，深入地解讀、回答了上述問題，并趁勢與河南省林業(yè)廳聯(lián)合，共同發(fā)起了“為候鳥保駕護航”行動，號召更多的社會愛心人士參與進來，為候鳥遷徙、駐留營造一個安全、舒適的環(huán)境。在此，《大河報》專業(yè)化采編團隊的優(yōu)勢有了用武之地，紙媒深度紙、思想紙、觀點紙的優(yōu)勢也較好地發(fā)揮出來。（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0月26日1版、6版、7版，27日8版，30日18版）

（3）做好新聞相關信息的整合、聚合。無論是采寫還是編輯環(huán)節(jié)，紙媒對新聞事件各類相關信息的整合、聚合都很重要，因為對其邏輯關系進行專業(yè)化的梳理、分析，能有效拓展紙媒受眾看待問題、認識問題的深度和廣度。這是信息碎片化、分散化的新媒體所無法企及的。2018年10月是河南省見義勇為基金會成立20周年。紀念大會上透露了一些信息：基金會成立以來，先后表彰了見義勇為先進個人905人，被稱為“好人法”的《河南省見義勇為人員獎勵和保障條例》（以下簡稱《條例》）將發(fā)布實施。按以前的處理辦法，此類事件在報紙上刊發(fā)一個綜合性消息即可。但是，該消息當天已被省內各新聞客戶端、微博賬號、微信公眾號推送，第二天的報紙再發(fā)這一消息，已經沒有多大意義。《大河報》一方面安排新媒體平臺及時推送相關消息，一方面布置從3個方面落實紙媒稿件：一是仔細梳理紀念大會內容，重點提取《條例》中受眾關心的規(guī)定、政策;二是匯集近日“出彩河南人”的報道線索，采寫稿件集中刊發(fā)，概括總結材料中層出不窮的河南好人好事;三是報道近年來本報與阿里巴巴“天天正能量”公益項目的合作成果，向讀者介紹本報為公益、慈善事業(yè)所做的工作。次日，《大河報》以頭版頭題導讀、內版5個版的篇幅推出了這組報道。尤其是濟源市愛心粥服務中心志愿者、周口陪伴摔傷女孩的愛心大姐、商丘幫突發(fā)疾病老人擦拭嘔吐物的女士及拾金不昧的外賣小哥、新鄭人性化執(zhí)法的民警、漯河機智制服劫持人質歹徒的特警等人物，以一個個生動感人的故事，反映出互幫互助、見義勇為在中原大地已經蔚成風氣。紀念活動離普通市民有點遠，總結材料也相對抽象乏味?！洞蠛訄蟆芬源藶橛深^，對分散的同類報道選題進行整合、聚合，增強了報道的故事性、可讀性，有效弘揚了社會正能量，突顯了都市類紙媒的特色。（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0月30日1、4、9、10、12、13版）

（4）做受眾需要的延伸、延展。延伸、延展的作用：一是能使遠方發(fā)生的新聞“落地”，增強受眾貼近性;二是可以亮明自己的觀點，便于受眾明辨是非;三是可以鏈接國內外可資借鑒的做法，為業(yè)者改進工作提供借鑒。2018年11月2日，重慶市萬州公交車墜江事故調查處置部門公布調查結果，因關注度高，各級各類新媒體都及時推送了相關消息。紙媒再做，“第二落點”在哪里？《大河報》除摘要刊發(fā)了新華社的消息外，還以本報評論員的名義發(fā)表了一則時評，從法律授權維護公共交通安全的角度提出建議，闡述了《大河報》對此問題的看法。同時，實地探訪鄭州市公交車的交通安全狀況，反饋鄭州市民對本地公交車建立健全安全防護措施的意見。配合上述報道，還梳理、摘編了國外公交車的一些安全防護措施，國外對公交車上尋釁鬧事的處置辦法，國內懲戒公交車鬧事乘客的案例等。如此處理，依托主要公共新聞延伸、延展出的相關報道成了次日紙媒的重點，既體現(xiàn)了紙媒的獨家、獨到，與新媒體的差異，又有貼近性、引導性、服務性，更符合第二天紙媒受眾的閱讀期待。（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1月3日1、2、3版）

（5）發(fā)揮辟謠、止謠功能。新媒體信息傳播的即時性、便利性和傳播者道德、文化素養(yǎng)的差異，必然導致大量網絡謠言的產生。傳統(tǒng)主流媒體都有一支專業(yè)素質極高的新聞采編隊伍，具備全面深入的采訪調查、核實辨別能力，加上紙媒長期形成的權威性、公信力，使之必然成為網絡辟謠、止謠的主陣地。2017年的“毒水壺”傳言，《大河報》在全國媒體中率先介入進行深入調查，連續(xù)一個月從方方面面進行跟蹤報道，先后刊發(fā)報道20多篇，終于使真相水落石出，產生了良好的社會影響，中宣部新聞閱評專文予以表揚，成為紙媒辟謠、止謠的優(yōu)秀案例。2018年10月下旬，《孩子休克被送醫(yī)后身亡 法醫(yī)解剖發(fā)現(xiàn)竟因一碗豆?jié){》的文章在許多微信群、朋友圈、微信公眾號上轉發(fā)，在消費者中造成恐慌?！洞蠛訄蟆酚浾咄ㄟ^對河南省人民醫(yī)院、河南省兒童醫(yī)院、鄭州市中醫(yī)院等多家醫(yī)療單位多位專家的采訪，證實網文所言既非事實，也無任何科學依據(jù)，醫(yī)療臨床也未發(fā)現(xiàn)此類案例，于是寫了一篇題為《喝了未煮熟的豆?jié){，有生命之憂？》的報道發(fā)在《大河報》上，及時擊破網上謠傳，制止了謠言的繼續(xù)傳播，順便普及了一下安全研磨、食用豆?jié){的生活常識，是一篇產生了很好社會效果的民生報道。（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0月26日10版）

（6）與新媒體平臺互動、互補。不同傳播平臺各有其長處和短板，紙媒和各類新媒體也不例外。不同傳播平臺只有通過互動、互補形成立體化傳播，才能達到理想效果。2018年10月22日，鄭州一市民致電《大河報》記者，反映其侄子的人工耳蝸在一超市門口玩耍時丟失，家人心急如焚，希望《大河報》能幫助找回。記者當晚將此信息發(fā)至大河客戶端后，網友紛紛將此信息轉發(fā)至自己的微信群、朋友圈。為進一步擴大在不同受眾群中的傳播范圍，23日的報紙也刊發(fā)了這則消息。23日下午，人工耳蝸找到了。事情雖小，但這個暖心事卻成為鄭州市民關注的熱點，至23日晚，該新聞僅在大河客戶端的閱讀量就達290多萬人次，評論達1100多條。這件暖心事的背后，站著一群充滿愛心且為此付諸行動的人，傳遞著滿滿的正能量，紙媒必須要報。但報紙送到受眾手里時，事情已經過去一天多了，從何處下手呢？最終，報紙選擇了完整還原人工耳蝸尋獲經過，從專業(yè)視角糾正體外機另配還需開顱、支付昂貴醫(yī)療費的錯誤說法，延伸報道河南省相關部門、團體對耳聾兒童及其他聽障人士的免費聽力篩查、免費救助政策等。報紙的這組報道全面、深入、準確，相關內容關聯(lián)到位，有效彌補了客戶端等新媒體平臺信息零碎分散、準確度欠缺的不足。該報道經大河客戶端等新媒體平臺再次編輯推送后，又很好地起到了二次傳播的效果。（相關報道詳見《大河報》2018年10月23日8版，10月23日3、4、5版）

三、融合發(fā)展是根本，差異化、分眾化是關鍵

就技術革新的角度而言，新媒體代表的是先進生產力，紙媒代表的是落后生產力。從理論上說，落后的生產力是要被淘汰的。業(yè)內許多人也不乏這樣的認識。紙媒會消亡嗎？在紙媒依然活著，而且為繼續(xù)活下去不懈地摸索新活法的時候，妄下結論為時尚早。

但是，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融合發(fā)展的趨勢已經讓人看到，紙媒根本不可能自外于新媒體獨立生存。紙媒與新媒體必然要“從‘你是你、我是我變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進而變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2016年2月19日，習近平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最終融合成一個有機整體。

應該指出的是，融合發(fā)展并不是要無視不同傳播平臺的差異化、分眾化。恰恰相反，不同的傳播平臺，無論是紙媒還是新媒體，都要依據(jù)自身的特點和優(yōu)長，對新聞報道的內容、形式進行差異化、分眾化處理，以吸引黏合自己的目標受眾。以大河報全媒體矩陣的幾個代表性傳播平臺為例，紙媒主要鎖定偏愛傳統(tǒng)信息傳播介質，信息獲取上偏愛深度、思想和觀點的人群;大河客戶端主要鎖定工作繁忙、時空變換頻繁、主要利用零碎時間獲取社會動態(tài)信息、生活服務信息的人群;豫直播則主要鎖定不太喜歡文本閱讀，偏好以具象、直觀、有動感的流媒體方式獲取信息的人群。當然，因各類傳播平臺之間有互動性、互補性，受眾獲取信息的方式也呈多樣性、兼容性，各平臺的受眾有很多是交叉的。

全媒體矩陣中不同的傳播平臺，既要能各自彰顯個性，有效鎖定自己的目標受眾，又要能融為一體形成合力，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立體化傳播的最佳效果。

（作者單位：大河報社）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