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合同詐騙罪是以合同為外在表現形式的一種新型經濟類刑案，并且詐騙犯罪方式多樣化，情況復雜多變使司法機關很難界定犯罪嫌疑人罪與非罪之情形。在司法實踐中，合同詐騙案件數量居高不下，已成為詐騙類犯罪中的重點與難點。本文結合現實個案對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進行探討，以期助于司法實踐中準確把握本罪的認定。

關鍵詞 合同詐騙罪 非法占有 構成要件

作者簡介：楊愛玲，三峽電力職業(yè)學院副教授。

中圖分類號：D924.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10.269

所謂合同詐騙罪，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簽訂合同過程中，以虛構事實或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對方當事人財物，數額較大的行為。①但犯罪行為人是否構成合同詐騙罪要根據我國罪刑法定基本原則來認定，我國合同詐騙罪的犯罪構成要件在法理上應當包括傳統(tǒng)主體要素、客體要素、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這四個基本要件，同時還包括更重要的“將他人財物非法占有的主觀目的”因素。即司法機關只要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犯罪嫌疑人的行為已滿足上述五要件方能判定其有罪。本文通過一個真實個案為出發(fā)點，對合同詐騙罪的構成要件逐一進行分析，為司法機關對合同詐騙罪的判定提供法理支撐。

一、案例簡介

（一）案情陳述

2010年6月-12月期間，犯罪嫌疑人顏友根找到湖北海盟擔保公司員工田軍申請擔保貸款，該擔保公司調查并核實了所有涉及簽訂合同的手續(xù)、材料無誤后，同意為顏友根提供擔保。隨后顏友根以個人名義與工商銀行寶塔河支行簽訂個人借款/擔保合同，擔保公司作為顏友根還款保證人，由此被告人顏友根在銀行獲得了300萬元個人經營貸款，貸款期限一年；同時，被告人顏友根以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為主體名義與擔保公司簽訂抵押反擔保合同，經雙方協商，該合同抵押人：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將其內權利、質量無瑕疵的機器設備共計516萬元，按照60%折扣率折扣之后的價值為人民幣309.6萬元作為抵押物，向擔保公司提供抵押，抵押期限為12個月。

一年之后顏友根未如期償還該筆貸款，經銀行多次催收未果，其以各種理由推脫，致使該行以顏友根貸款逾期未還，多次從該擔保公司賬戶扣款共計3057023.79元，扣款中包括了顏友根交給擔保公司的60萬元保證金，致使該擔保公司實際損失共計：2457023.79元。

2012年4月10日，湖北日日紅擔保公司（原湖北海盟擔保公司）向宜昌市公安局點軍區(qū)分局報案稱犯罪嫌疑人顏友根涉嫌合同詐騙案。隨即該局于2012年10月22日開始立案偵查并經，經調查取證認為，犯罪嫌疑人顏友根在簽訂合同過程中，其采取提供購買設備的假發(fā)票等虛假證明文件，騙取擔保公司的《放款通知函》和《承諾書》，在銀行獲得300萬元個人經營貸款，用于個人償還債務。造成該筆貸款無法償還，致使擔保公司因承擔擔保責任，向銀行代償本金及利息合計：2457023.79元，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24條之規(guī)定，涉嫌合同詐騙罪。

授理此案的公訴機關認為： 被告人顏友根以不屬于自己的生產設備作抵押，采取提供虛假合同、發(fā)票等欺騙方式騙取擔保公司提供擔保事項，已符合合同詐騙罪的構成要件之一（非法占有為目的）及明知沒有還款能力還虛構事實騙取擔保公司擔保貸款，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均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條，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合同詐騙追究其刑事責任，依法應予嚴懲。

庭審中，被告人顏友根辯稱：在簽訂合同時，合同中所有內容均為雙方協商議定，由于本人只有小學文化程度，能促成借款合同和擔保合同的一系列證明與材料均由銀行工作人員姜均昌、李平和該擔保公司的總經理田軍引導下代為辦理，關于抵押物只有購買收據（可查證）無正規(guī)發(fā)票事項，擔保公司的總經理田軍之前已知曉，主觀上并無欺騙之意。被告人顏友根雖然其隱瞞了一些事實， 但其主觀沒有詐騙他人財物的故意，其對提供虛假證明發(fā)票、公章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對其以不屬于自己的財產抵押給擔保公司騙取銀行貸款的犯罪事實拒不認罪。

（二）審判結果

湖北省宜昌市點軍區(qū)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顏友根明知個人財務狀況無力如期償還銀行貸款的情形下，仍采取隱瞞貸款真實用途、虛構個人償貸能力、冒用他人名義提供反擔保等欺騙手段，騙取擔保公司信任、誘使擔保公司為其個人銀行貸款提供擔保，并由擔保公司最終代為償還，致使擔保公司履行巨額擔保債務。因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構成合同詐騙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條、五十二條、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判決：被告人顏友根犯有合同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30萬元。

該院宣判后，被告人顏友根以判決事實認定不清、證據不充分、適用法律不當為由，向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書面上訴。

（三）本案爭議

本案中，被告人顏友根及其辯護人提出：被告人主觀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客觀上未采取欺騙手段并不能構成犯罪的意見，而湖北省宜昌市點軍區(qū)人民法院認為與事實不符，不與采納此意見。從本案爭議點可知被告人顏友根合同詐騙罪的事實成立是否真正滿足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

二、本案引發(fā)對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分析

雖然理論上要求以合同詐騙罪的定義表達來界定犯罪嫌疑人有罪與無罪的依據，但在具體司法判案中，還必須以合同詐騙的構成要件作為判決依據?！胺缸飿嫵衫碚撛诜缸矬w系以及整個刑法理論體系中占有核心地位，是判斷罪與非罪的唯一依據”。②

（一）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要素

一般來說，犯罪的主體是指刑法規(guī)定的實施犯罪并且承擔刑事責任的人（包括自然人與單位）。我國刑法新條例規(guī)定，則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要素包括自然人和單位。

1.自然人為犯罪主體要素。自然人要符合合同詐騙罪主體要素標準，必須是犯罪行為人達到了承擔刑事責任的犯罪年齡和具有刑事責任能力。國家依法規(guī)定承擔刑事責任的犯罪年齡為年滿18周歲，如果犯罪嫌疑人觸犯法律但還不能滿足承擔刑事責任年齡，其犯法行為還不能指定為犯罪甚至判刑。如果犯罪嫌疑人已達到刑事責任年齡和具有能控制和辨認事實因果的刑事責任行為能力時，該嫌疑人將定格為犯罪主體要素。

2.單位為犯罪主體要素。我國新刑法規(guī)定，依法在我國行政機構登記注冊、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獨立對外承擔法律責任的公司、企業(yè)和事業(yè)單位等都可以定格為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要素。同時，有些總公司下設的合法內部機構，其具有獨立的民事行為能力和獨立承擔法律后果的刑事責任能力的也應當作為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要素。另外，有些合法的公司、企業(yè)無正當經營項目，只作為個人實施詐騙需要的工具，合同詐騙的犯罪主體仍為個人。

（二）合同詐騙罪的犯罪客體要素

通說認為，犯罪客體是刑法所保護而為犯罪行為所侵犯的社會主義社會關系或法益。即只要犯罪嫌疑人對刑法所保護的社會關系實施犯罪侵犯行為，對其構成實質性危險，就應當作為犯罪客體要素。合同詐騙罪客體是一個復雜的客體，包括市場秩序破壞和財產所有權侵犯兩大方面客體。合同詐騙罪的犯罪對象通常指的是合同中雙方協議約定的財物（貨物、貸款、預付款項及擔保類財產）。

（三）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觀因素

合同詐騙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而為之，即“明知是合同詐騙的行為而有意實施的主觀心理狀態(tài)”。司法實踐中，通常采用對本案事實的推定來認定主觀上的心理狀態(tài)是否為故意。對于合同詐騙罪主觀故意通常依據《刑法》第十四條的相關規(guī)定來認定。犯罪故意是一種主觀故意犯罪的心態(tài)。即明知而為之，明知自己的犯罪行為會對他人及社會帶來危害不良后果和影響，仍然繼續(xù)實施其行為或放任惡果發(fā)生的不良心態(tài)。

故意在形式上分為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兩種。直接故意是行為人雙方在簽訂合同之前、之后及在合同履行之中積極追求這種能達到自己目的的結果發(fā)生的心態(tài)而不是放任這種惡果的發(fā)生。犯罪行為人為了達到非法占為己有的目的，通過采取欺騙手段來讓對方對故意制造的假象產生錯誤的認識，取得合同相對方的信任，從而違背合同誠信原則，簽訂并履行合同義務。間接故意是放任這種惡果的發(fā)生。即主觀上接受這種惡果的發(fā)生并采取聽之任之的心態(tài)，結果發(fā)生前后也不采取積極的態(tài)度與措施來挽救及避免惡果的發(fā)生。一般情形下，直接故意的行為主要推定為合同詐騙罪的主觀構成要件。

（四）合同詐騙罪的犯罪客觀因素

合同詐騙罪的客觀方面在我國《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條中明確規(guī)定：犯罪行為人在簽訂及履行合同過程當中，其采取隱瞞、虛構事實之手段，蓄意騙取合同相對方財物并且騙取數額較大的不良行為。欺騙手段及行為應當視為合同詐騙罪的客觀方面。詐騙方式及行為在本文前言部分已論述而不再詳解。

另外，合同詐騙罪的客觀方面還體現在，犯罪行為人在簽訂并履行合同當中因采取欺騙手段造成合同相對方產生錯誤認識，同時其基于這種錯誤的認識而履行合約處分自己財產，并把自己財產主動交付于犯罪行為人。合同相對方作為受害方主要是因這種錯誤的認識而主動交付其財產，基于這種錯誤認識與主動交付財產的行為二者之存在著必然的因果聯系。這種因果聯系也視為合同詐騙罪的客觀方面。

（五）將他人財物非法占有為主觀目的因素

主觀上將他人財物非法占有目的事實認定是司法機關判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構成合同詐騙罪的重要因素，也是區(qū)別罪與無罪的本質界定?！胺欠ㄕ加心康挠袇^(qū)分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機能”③。主觀上將他人財物占為己有后逃匿、揮霍或從事非法危害國家和社會活動等行為，并無及時歸還或長期占有不還之意，此視之為合同詐騙罪的最終目的。同時，合同詐騙罪的認定還要求犯罪嫌疑人是采用非法手段而不是合法手段占有他人財物為主觀目的。另外，刑法理論說認為，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為主觀目的通常是根據犯罪行為人的供述和其在客觀實施行為中的表現情形來認定。

但司法實踐中，對于犯罪行為人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為主觀目的認定及是否構成合同詐騙罪的認定應當從兩個方面來說明，第一，要根據主客觀相一致原則來認定，即主觀上要有故意將他人財物占為己有為目的，客觀上要有實施這種行為的事實。第二，要分析犯罪行為人不履行合同的主要原因，即主觀上是否具有不履行合同的意識心態(tài)，客觀上是否具有不履行合同的事實行為。因此，判定犯罪行為人是否構成合同詐騙罪不能單憑行為人自身的供述、財產不能按期返還及不能返還的金額較大而認定其在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為目的，而要結合案情的事實情況與相關證據進行實際分析與推定。如果上述情形還不能準確推定，就要根據犯罪行為人履行合同要約的行為來加以推定。但認定是否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不能單單依賴于一個客觀行為就想當然的認為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而是應該綜合該合同當事人在簽訂合同之前的主體資格、擔保行為、履行合同義務能力及簽訂合同后對合同履行事實行為、處置財物情形及事發(fā)后承擔責任的態(tài)度等諸多客觀行為來加以綜合認定。

三、簡評上述案例

本案的爭議焦點是被告人顏友根合同詐騙罪的事實成立是否真正滿足合同詐騙罪的構成要件問題。鑒于此，對合同詐騙罪的構成要件進行了分析，為被告人顏友根合同詐騙罪是有罪還是無罪提供了法理依據。

（一）主體方面

本案中，被告人顏友根以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為名義與湖北海盟擔保有限公司簽訂抵押反擔保合同，關于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一切手續(xù)材料在所簽合同材中顯示真實齊全，表明本案主體要素為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而不是顏友根個人。無論本案公安機關提供另一合伙法人岳志云不同意簽此合同的口供都與本案認定無關，事實是顏友根為簽此合同出據了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一切真實存在的手續(xù)材料及這些材料都是從岳志云處獲取。而且該企業(yè)有正規(guī)合法的經營項目，能獨立對外承擔法律責任，符合主體要素的要求。故，被告人顏友根并不滿足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主體要素。

（二）客體方面

本案中，被告人顏友根以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內權利、質量無瑕疵的機器設備共計516萬元，按照60%折扣率折扣之后的價值為人民幣309.6萬元作為抵押物抵押給擔保公司，并將這些機器設備在宜昌市工商局進行了動產抵押登記，因而從銀行獲得300萬元貸款。將該三方所涉及的利益關系梳理為：如果被告人顏友根沒有按期歸還銀行貸款，將由擔保公司作為其擔保人代為歸還此貸款，如果點軍區(qū)溫嶺采石場與擔保公司簽訂的抵押反擔保合同到期，作為其法人顏友根仍無力償還其債務情形之下，擔保公司可以行使抵押優(yōu)先受償權而減少虧損風險。以上表明被告人顏友根并沒有對現存的社會關系構成實質性損害與危險，不能滿足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的客體要素。

（三）主觀方面

合同詐騙罪的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犯罪，司法實踐中，通常采用對本案事實的推定來認定主觀上的心理狀態(tài)是否為故意。本案中顏友根事實證明并沒有采取欺騙手段來合法獲得擔保公司的貸款擔保，主觀上并沒有故意犯罪的心理狀態(tài)。原因有三點：其一，被告人顏友根以合同誠信原則和自愿協商基礎上與其簽訂該合同，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的顏友根為簽合同所準備的一切材料都是在銀行職員姜均昌、李平和擔保公司員工田軍這三位專業(yè)人員引導下代其辦理，如判該合同為詐騙合同，那詐騙行為人則為三人而非顏友根一人所為。其二，主觀上沒有欺騙的心理狀態(tài)。抵押物事實存在，上述三人已證明去現場核查屬實，但抵押物只有銷售收款收據原件沒有正規(guī)發(fā)票事項，合同簽訂之前田軍已知曉。購買東西時為了少點錢不要發(fā)票也是常理所在，就如一個人出生沒有戶口，但有出生醫(yī)院證明，那法官是不能判定這人不存在的。同樣道理，抵押物是真實存在的。其三，顏友根主觀上有努力還款的心理狀態(tài)，其具有還款能力，不會對該擔保公司造成嚴重經濟損失。經證實顏友根有兩個采石廠，投資兩千多萬，只是經營不善出現還款不力，但擔保公司可以依法履行優(yōu)先受償權。因此，顏友根不能滿足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的主觀因素。

（四）客觀方面

本案中，顏友根沒有采取欺騙、隱瞞、虛構事實之手段和給對方造成錯誤認識來詐騙擔保公司較大數額款項的不良行為。原因有三點：其一，顏友根沒有給擔保公司造成錯誤的認識，主動付出自己的財物給其作貸款擔保。顏友根具有還款的實力，其投資兩千萬經營兩家采石廠，一直在努力經營履行合約的積極態(tài)度，雖然經營不善導致還款能力不足，但有抵押物客觀存在，可以讓擔保方履行抵押優(yōu)先受償權。其二，抵押物經公安機關查證及其合伙人岳志云認定，評估機構出資評審，工商部門登記證明，抵押物是真實客觀存在的。但其抵押物只有原始收款收據無正規(guī)發(fā)票事項也是客觀事實。但成功的簽訂該擔保合同只認可正規(guī)發(fā)票不承認原始收款收據這是硬性要求。顏友根在擔保公司田軍的引導下開據了與收據金額一致符合市場售價的假發(fā)票，整個過程是雙方一種默契的協議之舉。針對這一個特殊情形，司法機關不能單憑這一點就否定抵押物的真實存在，推定顏友根犯有合同詐騙罪。而應當根據特殊情況特殊分析，公正的體現人文執(zhí)法精神。其三，顏友根獲得貸款后沒有揮霍、逃匿客觀行為而是努力經營、設法度難關。以上分析表明，顏友根不能滿足合同詐騙罪構成要件的客觀因素。

（五）將他人財物非法占為己有為主觀目的

通過以上事實證明分析，被告人顏友根均不滿足合同詐騙罪的四個傳統(tǒng)基本構成要件。同時，結合上述案情的事實情況與相關證據進行推定，顏友根在主觀上沒有將他人財物非法占為己有的目的。根據主客觀相一致原則，顏友根沒有主觀上的故意犯罪也沒有客觀上實施這種行為的事實，一直在積極的努力經營該企業(yè)來履行合同要約的主觀心理狀態(tài)。因此，不能僅憑顏友根開具虛假發(fā)票就主觀斷定其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主觀目的的事實行為。

另外，通過行為人履行合同要約的行為進行推定，顏友根在主觀上沒有將他人財物非法占為己有的目的。其一，犯罪行為人在主觀上具有履行合同義務的能力。顏友根簽訂合同獲得貸款的初衷是為了解決經營流動資金周轉問題，其投資兩千萬經營兩個采石廠，同時還有抵押物作擔保，是完全有履行合同義務的能力。但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出現經營不善導致還款無力。其行為只符合構成民事合同糾紛行為的事實。其二，犯罪行為人有履行合同的事實行為。顏友根獲得貸款后，交納了擔保公司的保證金60萬元和支付給擔保公司的擔保費8.4萬元。并通過顏友根的工行卡往來流水明細顯示有還貸款行為。同時，由于出現經營問題導致無力還款時，并沒有通過在他處貸款來歸還原有貸款的不良行為，而是一邊努力經營爭取還款，一邊和該擔保公司多次協商，為了讓該擔保公司減少損失，建議讓其履行抵押優(yōu)先受償權，實現債權。其三，犯罪行為人處置所取財物的情況。顏友根用獲得的貸款來經營資金周轉而并沒有揮霍無度，更沒有從事違法犯罪活動，公訴機關指證顏友根用貸款來還經營債務，這不屬于處分他人財務的范圍，應屬個人自由支配，經營中貨款債務也應屬經營資金周轉范疇。先拿貨后付款與先付款后拿貨是沒有本質區(qū)別的，都是為經營而實施的行為。其四，犯罪行為人對于事發(fā)后態(tài)度的認定。顏友根因經營不善出現無力還款后，并沒有逃匿而是堅守崗位，設法度過難關，并多次與對方協商解決清償問題，但該擔保公司拒絕通過民事訴訟來履行抵押優(yōu)先受償權來實現債權，硬借助公權力之手，通過刑事手段打壓顏友根，以泄私憤。

通過本案爭議焦點，對合同詐騙罪的構成要件進行了詳細理論分析，并借助法理依據對顏友根合同詐騙罪進行了評述。被告人顏友根并不滿足合同詐騙罪的五種構成要件，不能判定其犯有合同詐騙罪。

注釋：

①高明喧、馬克昌.刑法學.北京大學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459.

②陳興良主編.刑法適用總論（上卷）.法律出版社.1999.135.

③張明楷.論財產罪的非法占有目的.法商研究.2005（5）.

參考文獻：

[1]湖北宜昌市公安局點軍區(qū)分局收案號：宜點公刑訴字[2013]第04號.

[2]湖北宜昌市點軍區(qū)人民檢查院收案號：宜市點檢刑訴[2013]14號.

[3]湖北宜昌市點軍區(qū)人民法院收案號：[2013]鄂點軍刑初字第0003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