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茂元
在社會學理論中,一直存在客觀主義和主觀主義之爭。當然,這種對立與爭鋒并非社會學理論所特有,它存在于各個具體的研究領域,也同樣存在于其他學科。到了20世紀中后期,結構論和結構化論的分歧,就是這種爭鋒的具體呈現(xiàn),其中的代表人物分別是彼特·布勞和安東尼·吉登斯。本文就試圖對布勞的結構論和吉登斯的結構化論進行比較分析,并探討它們對技術—社會關系分析的影響和啟示。
在大部分的理論家眼里,社會結構是由不同的但又相互關聯(lián)的部分組成的。但是,在社會結構的組成部分及其相互關系的問題上,社會理論家并沒有達成共識。結構論和結構化論對社會結構的界定就基本各持一端。
秉持結構論的布勞認為,社會結構是指可觀察到的社會生活方面,而不是論述社會生活的抽象理論。不過,布勞同時指出,從可觀察到的社會交往中抽象出來的社會位置和角色關系的結構,并不是解釋這些社會交往的一種理論,而僅僅是建構這種理論的基礎。[1]
在布勞的結構分析中,社會結構是指人們在多維的社會位置中的分布,而這種位置分布又反映和影響著人們的角色關系和社會交往。也就是說,社會結構其實就是由不同社會位置所組成的多維空間。[2]他明確指出:“結構條件并不是影響人類的行為及關系的惟一因素。心理的、經(jīng)濟的、意識形態(tài)的、生物的和物理的條件也會產(chǎn)生這樣的影響。”[3]
可見,布勞所說的社會結構,并沒有包括心理的、經(jīng)濟的、意識形態(tài)的、生物的和物理的等因素,而且它們之間是并列的。因此,布勞所說的結構的范圍遠沒有帕森斯等人說的結構那么龐大。在布勞看來,社會結構可以用一些參數(shù)來表示,其中又可以分為類別參數(shù)(性別、種族、宗教、職業(yè)、工作地居住地、工業(yè)、婚姻狀況、政治聯(lián)盟、國籍……)和等級參數(shù)(教育、收入、財富、聲望、權力、社會經(jīng)濟背景、年齡、行政權威、智力……)。實際上,布勞所列舉的這些結構參數(shù),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了他所說的結構的范疇。在這些參數(shù)上體現(xiàn)出來的差異,也就表現(xiàn)為異質(zhì)性和不平等。在這些參數(shù)上具有不同參數(shù)值的人,也就在社會結構中占有了不同的社會位置和社會角色。
吉登斯否定了那種把結構理解為社會關系或社會現(xiàn)象的某種模式化的觀點,并認為這種結構觀將結構視為人的行動的“外在之物”,對行動主體的自由創(chuàng)造產(chǎn)生某種制約。不可否認,布勞的結構觀也正是吉登斯所不能認同的。因為布勞所說的社會結構同樣具有獨立于行動個體的特質(zhì)。
與當代的其他理論家,如布迪厄、哈貝馬斯等一樣,吉登斯也試圖整合宏觀與微觀、客觀主義與主觀主義,其所使用的策略就是結構化論。因此,結構不是某一固定系列范圍內(nèi)一些可以允許轉(zhuǎn)換的生成框架,而是左右這一生成框架的轉(zhuǎn)換規(guī)則和資源。而規(guī)則本身又是轉(zhuǎn)換性的,因而結構也就是指使社會系統(tǒng)中的時空“束集”(binding)在一起的那些結構化特性。正是這些特性,使得千差萬別的時空跨度中存在著相當類似的社會實踐,并賦予它們系統(tǒng)性的形式。因為結構總是變動的,因此實際上并不存在穩(wěn)固的結構,而是一種結構化特性,是一種“虛擬秩序”。再生產(chǎn)出來的社會系統(tǒng)并不具有什么“結構”,而只不過是體現(xiàn)著結構性特征(structural properties)。[4]
在吉登斯看來,理論建構的關鍵在于如何確定行動、意義和主體性的概念,如何確定它們與結構、制約觀念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lián)。相比之下,不管是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還是闡釋社會學所提倡的都太片面了。吉登斯認為:“社會科學研究的主要領域既不是個體行動者的經(jīng)驗,也不是任何形式的社會總體的存在,而是在時空向度上得到有序安排的社會實踐。人類的社會活動與自然界里某些自我再生的物種一樣,都具有循環(huán)往復的特性,也就是說,它們雖然不是由社會行動者一手塑成,但卻持續(xù)不斷地由他們一再創(chuàng)造出來。”[5]這也是吉登斯的結構化論的基本要義。
布勞主要分析各種結構分化的形式、變化及對社會交往的影響,采用宏觀社會學方法,即對社會各個部分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側重于研究社會結構及其對社會關系的影響;同時沒有忽視社會交往過程和社會流動過程對社會結構的潛在影響,如布勞認為結構和過程是相輔相成的。社會互動和交往過程不僅體現(xiàn)了分化了的社會位置的現(xiàn)存結構,而且這些結構很可能原來就是從這些過程中產(chǎn)生出來的。角色關系和社會位置的分化是在社會互動的過程中出現(xiàn)的,而這種分化經(jīng)常通過給社會位置貼上特定的標簽而形成固定的模式。但總的來看,布勞顯然更加強調(diào)社會結構對社會交往和社會流動的限制性作用,因為前者界定了人們的社會位置和社會角色。而且在布勞的理論體系里,單個的個體幾乎對社會結構沒有任何影響,就如個體的性別幾乎不會影響到整個社會的性別比,個人的收入也難以改變整個社會的財富分配。
“這一理論力圖要回答的主要問題是:結構條件如何抑制特定的心理傾向?qū)ι鐣煌挠绊??人們在不同社會位置上的分布對社會交往究竟有何作用?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怎樣影響群際交往和階層之間的交往?社會流動對社會交往和結構變化有什么影響?復合參數(shù)及其相關度怎樣影響宏觀的社會整合?”[6]布勞將原先抽象的結構、外在限制、制度等具體化,他用各種參數(shù)表現(xiàn)結構分化和整合,如人口的年齡結構、收入分布等,關注異質(zhì)性和不平等。布勞所說的結構,在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說是那些非個人的、獨立于個人之外的一些宏觀因素。他試圖解釋的也不是個人行為、觀點,而是群體行為(如社會交往和流動)。
“我們的理論的實質(zhì)焦點就在于刻劃社會結構的定量屬性對社會生活的作用。它集中在有關社會交往的結論上,這些結論或是從界定結構屬性的分析性命題中直接推得的,或是從這些命題與某些簡單假設的組合中推得的。在這些假設中,有些假設實質(zhì)上依賴于心理原理。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定理最終要由心理學術語來解釋,因為社會心理前提必須要同有關結構屬性的前提結合起來,才能得出有關社會交往的結論?!盵7]因此,布勞的結構理論也被稱為社會結構的演繹理論。他試圖從社會結構層面的命題出發(fā),推導出個體和群體層次的社會交往和社會流動特征。
吉登斯承認,不斷變動的結構是由行動者的行動創(chuàng)造的。那么個體行動者又是怎樣行動的呢?其中主要涉及慣例和反思性監(jiān)控。正如王銘銘所總結的那樣,吉登斯認為“人的生活需要一定的本體性安全感和信任感,而這種感受得以實現(xiàn)的基本機制是人們生活中習以為常的慣例”。[8]這種慣例的形成也就促成了模式化的產(chǎn)生,也就構成了具有一定穩(wěn)定性的結構的基礎。慣例化其實是個體行為在時間維度的延伸,它不但滿足了本體性安全的需求,同時也保證了個體行為的延續(xù)性、穩(wěn)定性和可預測性,也是建構規(guī)則的關鍵成分。除此之外,區(qū)域化同樣是建構社會結構的必需。區(qū)域化使得行動者的不在場成為可能,也是系統(tǒng)整合的基礎。
同時,人類的社會實踐活動還具有循環(huán)往復的特征,這體現(xiàn)了人類行動者所特有的反思性能力。“實踐的連續(xù)性是以反思性為假設前提的,但反過來,實踐之所以可能具有反思性,又恰恰是由于它存在連續(xù)性,使得實踐在時空上向度上體現(xiàn)出獨特的‘類同性’?!痹诖?,吉登斯所說的反思性并不能簡單地等同于目的、意圖、理由或者動機之類的,而是“根植于人們所展現(xiàn)的、并期待他人也如此展現(xiàn)的對行動的持續(xù)監(jiān)控過程”。[9]個體的行動依賴于他人的反應、環(huán)境的影響,因此表現(xiàn)出動態(tài)的特征;而行為的后果也就同樣表現(xiàn)出多種可能性。因此,吉登斯所說的結構不是社會關系或社會現(xiàn)象的某種模式化,而是促成這種模式化(吉登斯用“生成框架”一詞)的轉(zhuǎn)換規(guī)則(規(guī)范性要素和表意性符碼)和資源(權威性資源和配置性資源)。而所有的規(guī)則和資源自身又是生成性的,也就是說受到個體實踐行動的影響而發(fā)生改變的。另外,借助區(qū)域化和慣例化機制,規(guī)則和資源又能夠在時空中延伸。因此,所謂的結構其實只是某一時空里的結構化特性,絕不是固定不變的。而如果某一實踐活動在很大的時空中存在的話,也就成為了制度(institutions)。而正因為實踐活動、規(guī)則、資源都處于變動之中,也就不存在不變的結構,而只有持續(xù)的結構化過程。
因此,吉登斯對行動和結構之間的關系的分析,可以總結為:“行動者在行動時,利用了豐富多樣的行動情境下的規(guī)則與資源……行動者和結構兩者的構成過程并不是彼此獨立的兩個既定現(xiàn)象系列,即某種二元論,而是體現(xiàn)著一種二重性。在結構二重性觀點看來,社會系統(tǒng)的結構性特征對于它們反復組織起來的實踐來說,既是后者的中介,又是它的結果。相對個人而言,結構并不是什么外在之物:從某種特定的意義上來說,結構作為記憶痕跡,具體體現(xiàn)在各種社會實踐中,內(nèi)在于人的活動,而不是涂爾干所說的是外在的。不應將結構等同于制約,相反,結構總是同時具有制約性和使動性。”[10]由此,社會科學研究的主要領域既不是個體行動者的經(jīng)驗,也不是任何形式的社會總體的存在,而是在時空向度上得到有序安排的各種社會實踐。
布勞試圖建立一個關于社會結構的演繹理論。在一些基本命題之上,布勞推演出一系列子命題,基本上都是關于社會交往和社會流動的。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的目的就是用他所謂的社會結構來解釋人們之間的社會交往行為和流動。應該說,在這一點上布勞是比較成功的。他的整個理論建構和經(jīng)濟學相當接近,其可證偽性也比較高。但其所面臨的批評也不少,比如李猛就指出:布勞不過是“重建”了一個和帕森斯的結構功能主義一樣的結構社會學。[11]這或許是連布勞自己都不愿承認的事實。盡管布勞認為結構和過程是相輔相成的,社會互動和交往過程也不僅體現(xiàn)著社會位置的現(xiàn)存結構,而且強調(diào)這些結構很可能原來就是從這些過程中產(chǎn)生出來的;角色關系和社會位置的分化是在社會互動的過程中出現(xiàn)的,而這種分化經(jīng)常通過給社會位置貼上特定的標簽而形成固定的模式。但是,社會交往和流動究竟在什么程度上創(chuàng)造著社會結構,又是以什么樣的方式進行創(chuàng)造的,布勞并沒有深入分析、回答這些問題。其實,就社會交往和流動對社會結構的影響,布勞也只是偶爾提及,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當然也沒有出現(xiàn)在他那龐雜的命題體系中。退一步說,如果說個體在交往和流動上的選擇的確創(chuàng)造著一種新結構或者說改變著社會結構的話,那其中的機制是什么?比如,個體對財富的偏好如何影響整個社會的財富分配?個體對身高的偏好又會導致社會的平均身高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所有這些,布勞都還沒有涉及。謝林的成果倒是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這一缺陷。[12]
另外,正是由于未能解釋個體交往和流動對社會結構的影響,布勞同樣未能解釋結構是怎樣發(fā)生變化的。在布勞的社會結構理論體系里,社會結構就是給定的,而其變化也沒有被納入理論體系。因此,社會結構的變遷、方向及其機制,都是需要進一步回答的問題。
而在吉登斯的理論體系里,結構是變動的、不斷循環(huán)往復的一些規(guī)則和資源,它是被行動者的行動所不斷建構的,尤其是行動所帶來的意外結果在行動主體的反思性監(jiān)控之下會帶來規(guī)則的變動。同樣,吉登斯也沒有能夠指出社會結構(或者說是資源和規(guī)則)變化的方向和速度等;而且,其概念之間的邏輯關聯(lián)也比較弱,這些概念所形成的命題的內(nèi)在邏輯性也不強。另外,雖然吉登斯自己認為其結構化論對社會實踐研究很重要,是社會科學研究最重要的領域,但遺憾的是,吉登斯自己并沒有在這—實證研究方面起到模范作用。而由于實證分析的匱乏,吉登斯的結構化論難以在機制研究中有更大突破。這一方面可能是受吉登斯本人的研究旨趣的影響,另一方面則可能是由于沒有找到恰當?shù)难芯棵浇閬黹_展實證研究。而對各種社會實踐進行研究,或許就是我們彌合主觀與客觀、行動與結構的最好途徑。這也為我們今后的實證研究指出了一個重要的方向。
總的來說,吉登斯的結構化論與布勞的結構論之間的異同大體如圖1所示。吉登斯認為行動是構成結構的基本要素。在這個過程中,行動者在行動中能夠使用一些規(guī)則和資源,并在自身的理性和反思性監(jiān)控下,再造規(guī)則和資源,同樣也就創(chuàng)造了新的結構。當然,這個結構處于變動之中的,不斷循環(huán)往復地創(chuàng)造。而在布勞的社會結構理論里,行動和結構之間的關系則更傾向于是一種單向作用。結構性特征,主要是由各種參數(shù)體現(xiàn)出來的異質(zhì)性和不平等(而不是其他文化的、心理的、經(jīng)濟的因素),決定著社會交往和流動。而社會交往和流動雖然被認為可能會對結構產(chǎn)生影響,但卻沒有被納入分析視野。
圖1 吉登斯與布勞的結構觀比較
毫無疑問,“技術—社會”關系研究中的社會決定論,[13]與結構論持相同立場,都認為社會結構具有決定性力量,要么建構了技術的內(nèi)含和應用,要么規(guī)定著人們的交往和流動等。其實,技術決定論的立場也與此雷同,只不過在技術決定論那里,起決定作用的是技術:技術規(guī)制著組織結構和社會結構,決定著社會變遷。[14]
隨著個體性和其它具有打破結構約束力的諸多因素不斷被強調(diào)并實際發(fā)揮效力,在很多研究領域,結構論逐漸被揚棄甚至是拋棄,結構化論逐漸取代結構論被廣為接受。技術結構化論就是其在技術—社會關系研究中的具體呈現(xiàn)。奧利可夫斯基(Wanda J.Orlikowski)就坦承其技術結構化論就是源于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
規(guī)則和資源是吉登斯結構化論體系中最為重要的概念。但是,究竟存在哪些可供行動者選擇的規(guī)則和資源,并以此為工具來創(chuàng)造新的結構呢?如前所述,吉登斯的結構化論要想有較強的現(xiàn)實解釋力,就必須要有更加具體的且易于開展實證研究的媒介(而非抽象的規(guī)則和資源)。技術,無疑就是其中一項重要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規(guī)則和資源。而隨著技術影響力的增長,其在結構化論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也都隨之提升。
在吉登斯結構化論的啟發(fā)下,奧利可夫斯基等人開始注重技術應用過程、組織內(nèi)部行動者的行動領域。與技術決定論關注組織的形式結構特征相比,奧利可夫斯基更加關注動態(tài)的行動結構及其變遷過程和機制。在其技術研究中,奧利可夫斯基直接用“技術二重性”沿襲了吉登斯的“結構二重性”。[15]技術被奧利可夫斯基視為一種結構形式,具有吉登斯所謂的結構性特征:使動性和制約性。(參看圖2)
但在實際應用中,奧利可夫斯基卻越來越強調(diào)技術的使動性,而忽視了技術和組織結構的制約性。在奧利可夫斯基最早的技術結構化模型中,“技術二重性”和“技術具有解釋的靈活性”還是兩個并列的前提條件,但后期的發(fā)展顯然更加傾向于“技術具有解釋的靈活性”這種建構論色彩。從她“技術結構化模型”到“技術框架”(technological frames),再到“實踐中的技術”(technology in practice),[16]可以看到,“使用者”在技術與組織關系中的作用愈發(fā)被強調(diào)。由于人的能動性沒有了邊界的約束,突生性結構(emergent structure)的相對性和不穩(wěn)定性被夸大到了極致。[17]有時候,結構變遷甚至被視為是隨機的。
圖2 奧利可夫斯基的技術結構化模型
為了走出早期“技術決定論”的結構多樣性困境以及結構化論的結構變遷隨機性困境,為了能夠更有效地探尋組織/社會結構變遷的機制和路徑,在大量實證研究尤其是信息技術應用案例研究的基礎上,邱澤奇等人提出發(fā)展“技術—社會”互構論設想:以結構化論為框架,把社會學傳統(tǒng)的互動命題引入技術與組織的關系研究,建構技術—社會的具體互動機制。[18]
互構論凸顯的是技術結構和組織結構背后的行動者,“技術是社會互動的媒介,技術通過互動的社會行動者改變行動者,也在行動者互動的過程中得到改變”。[19]互構論強調(diào),在研究中從技術的實踐特質(zhì)出發(fā)考察行動者的互動,強調(diào)技術應用環(huán)境或社會情境因素的影響,探究其間的具體機制。由此,技術的實踐特質(zhì)、技術應用的社會情境、技術應用方式,與行動者一樣,得到了同等重視。[20]
不過,互構論的理論框架、關鍵概念、邏輯鏈條和具體解釋機制等仍有待進一步完善。其中,最為核心的問題可能就是:在技術應用中,究竟是什么因素構成了行動者的行為動機和約束條件?筆者關于近代機器繅絲技術應用的研究發(fā)現(xiàn):技術紅利分配是技術與社會關系中的重要中間變量。通過影響利益相關群體的行為,技術紅利分配模式不僅影響到技術應用的成敗和速度,也影響到技術的社會效應。[21]技術紅利分配模式在“技術—社會”關系鏈條中的作用不斷得到來自各領域?qū)嵶C研究的佐證,技術紅利分配在技術與社會相互建構中的媒介地位越來越受重視。不過,影響技術紅利分配模式的因素、路徑和具體機制仍有待更多研究加以充實和細化,需要進一步提煉出研究假設并加以證偽,而這也將是下一階段相關研究的重要推進方向。
注釋:
[1]彼特·布勞:《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王春光、謝圣贊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
[2]彼特·布勞:《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第7—8頁。
[3]彼特·布勞:《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第13頁。
[4]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論大綱》,李康、李猛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第79頁。
[5]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論大綱》,第61頁。
[6]彼特·布勞:《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第20頁。
[7]彼特·布勞:《不平等和異質(zhì)性》,第346頁。
[8]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論大綱》,第8頁。
[9]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論大綱》,第62頁。
[10]安東尼·吉登斯:《社會的構成:結構化論大綱》,第89頁。
[11]李猛:《從帕森斯時代到后帕森斯時代的西方社會學》,《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6年第2期。
[12]托馬斯·謝林:《微觀動機與宏觀行為》,謝靜、鄧子梁、李天有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
[13]Wiebe E.Bijker & John Law,Shaping Technology/Building Society: Studies in Sociotechnical Change,Cambridge,Mass.: MIT Press,1992.
[14]Joan Woodward,Industrial Organization:Theory and Practice,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5.
[15]Wanda J.Orlikowski,“The Duality of Technology: Rethinking the Concept of Technology in Organizations”,Organization Science,vol.3,no.3(Aug.,1992),pp.398-427.
[16]Wanda J.Orlikowski,Debra Carol Gash,“Technological Frames: Making Sens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Organizations”,ACM Transactions on Information Systems,vol.12,no.2 (April,1994),pp.174-207;Wanda J.Orlikowski,“Using Technology and Constituting Structures: A Practice Lens for Studying Technology in Organizations”,Organization Science,vol.11,no.4 (2000),pp.404-428.
[17]張燕、邱澤奇:《技術與組織關系的三個視角》,《社會學研究》2009年第2期。
[18]邱澤奇:《技術與組織的互構:以信息技術在制造企業(yè)的應用為例》,《社會學研究》2005年第2期;邱澤奇:《技術與社會變遷》,李培林、李強、馬戎主編:《社會學與中國社會》,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年。
[19]邱澤奇:《技術與社會變遷》,李培林、李強、馬戎主編:《社會學與中國社會》。
[20]張茂元、邱澤奇:《技術應用為什么失敗》,《中國社會科學》2009年第1期。
[21]張茂元、邱澤奇:《技術應用為什么失敗》,《中國社會科學》2009年第1期;張茂元:《社會地位、組織能力與技術紅利的分配》,《中國社會科學》201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