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杰 丁云龍

哈爾濱工業(yè)大學管理學院，哈爾濱市南崗區(qū)西大直街92號 150001

北京時間2017年8月3日凌晨，知名科技期刊NatureBiotechnology(《自然-生物技術》)(以下均稱《自然-生物技術》)編輯部發(fā)表題為“Time for the data to speak(是該數據說話的時候了)”的社論，宣布對韓春雨及其合作者引起較大學術爭議的論文進行撤稿；同日，韓春雨所在的河北科技大學宣布啟動對韓春雨該項研究成果的學術評議及相關程序，在同行專家支持下驗證NgAgo-gDNA基因編輯的有效性[1-2]。

自此，由韓春雨團隊發(fā)表的題為“DNA-guided genome editing using theNatronobacteriumgregoryiArgonaute”(現已標注為“被撤稿”)的論文所引發(fā)的一系列現象與學術爭議，暫時相對平息[2-3]，韓春雨從公眾與同行眼中勵志的底層科學家，急轉直下成為涉嫌學術不端的被調查者，其“諾獎級”的論文成果也一直被科學界質疑無法重復，直至被期刊撤稿[3-4]。但該學術爭議仍未結束，相關期刊與研究者也在進行反思，研究如何應對此類學術爭議，及維護科技期刊與學界的聲譽與學術生態(tài)。該事件具有較大的案例分析與實踐參考意義。

近年來有關學術不端的研究逐漸增多。部分研究集中在學術不端行為的界定與預防[5-7]；部分研究集中在具體事件的經驗探討，如對蘇格蘭“普茲泰事件”以及涉及中國學者大規(guī)模撤稿事件的研究等[8-10]。該類研究都進行了學理分析、對比分析或計量分析，但大多是事后評價與經驗總結，對正在進行中的熱點事件及學術期刊在學術爭議中的應對策略較少涉獵。本研究通過跟蹤近一年多來備受關注且尚未完結的“韓春雨事件”，分析當今頂級科技期刊《自然-生物技術》面對學術爭議時的作用與表現，為我國科技期刊處理學術爭議事件提供參考。

同時，現有關于“韓春雨事件”的研究多從新聞傳播角度出發(fā)進行探討[11-12]，而從科技政策與科技管理、科技期刊與編輯出版角度進行的反思與研究較少。從這方面看，本研究以該事件為典型案例進行分析，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目前，科技期刊在學術爭議中的調查處理并無統(tǒng)一規(guī)范，針對當前熱點事件中頂級期刊的應對與表現，進行案例分析與經驗總結，并提出策略性建議，有助于新形勢下科技期刊的機制建設與健康發(fā)展。

1 “韓春雨事件”的脈絡進展與《自然-生物技術》的處理流程與應對策略分析

1.1 “韓春雨事件”的脈絡進展及重要節(jié)點

韓春雨出生于1974年，現為河北科技大學副教授，1992年本科畢業(yè)于河北師范大學，2000年在中國農業(yè)科學院獲得碩士學位，2003年在中國醫(yī)學科學院中國協和醫(yī)科大學獲得博士學位[3]。

2016年5月2日，韓春雨團隊在《自然-生物技術》在線發(fā)表題為“DNA-guided genome editing using theNatronobacteriumgregoryiArgonaute”(《利用NgAgo進行DNA引導的基因組編輯》)的論文；2016年5月5日，河北科技大學官方網站首頁要聞刊發(fā)文章《我校教師韓春雨在國際頂級期刊<自然-生物技術>上發(fā)表高水平論文》，稱該成果核心為一項替代目前通用的Cas9的基因組編輯新技術，這一成果打破了國際基因編輯技術的壟斷，實現了中國高端生物技術原創(chuàng)零的突破；2016年5月8日，知名生物技術微信公眾號“BioArt”與“知識分子”均發(fā)布特稿，對韓春雨及其成果給予極高的評價，其他媒體也爭相報道，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13-16]。

在中國公眾和媒體塑造“諾獎級科學家”狂歡時，韓春雨的研究成果并未在國外引起波瀾，除了被英國《自然-綜述遺傳學》主編Linda Koch以題為“Genetic engineering: A new player in genome editing”的文章作為亮點推薦外，其他媒體上幾乎沒有相關報道。

當國內所有媒體都在一邊倒地宣傳韓春雨的個人魅力和NgAgo技術的重大意義，并紛紛用“諾獎級”來報道時，質疑的聲音開始出現，最初的質疑主要來自于網絡。2016年6月7日，韓春雨參加在北京舉行的香山科學會議“基因編輯技術的研究與應用”，被問及NgAgo的重復性問題。韓春雨未參加完全部日程，稱有事提前退場。隨后幾個月，國內外的實名科學質疑陸續(xù)增多。2016年7月31日，《賽先生》發(fā)表《多國科學家宣布：迄今未能重復韓春雨NgAgo實驗結果》[17]，此后《澎湃新聞》《財經》等多家主流媒體參與報道，而韓春雨回應媒體稱這些質疑是非科學的，不會再回應。2016年8月2日，《自然-生物技術》在回應人民日報駐英國記者時表示：“已有若干研究者聯系本刊，表示無法重復這項研究，本刊將按照既定流程來調查此事?！?2016年8月8日，《自然》雜志以“Replications, ridicule and a recluse: the controversy over NgAgo gene-editing intensifies”(《復制、嘲弄和一個隱士：NgAgo基因編輯的爭議加劇》)為題，報道了圍繞著韓春雨實驗重復性的爭議。2016年10月10日，由北京大學魏文勝教授組織和發(fā)起的來自中國科學院等科研院所的13位科學家通過兩家媒體(《中國青年報》《澎湃新聞》)實名發(fā)表聲明，表示無法重復韓春雨的實驗，呼吁有關方面組織第三方介入調查。饒毅、邵峰兩位著名科學家以“推動科學共同體，認真對待中國學術生態(tài)節(jié)點性事件”為由，于2016年10月12日公開了他們此前一個月致河北科技大學校長的信件與收到的回函，但回函內容并未對致信之中的疑問與建議進行回應，饒毅認為回復比較籠統(tǒng)，不清楚將有何措施[18-20]。回函又在網絡上引起爭議，河北科技大學被認為官腔十足，不可理解。

2016年10月18日，微信公眾號“知識分子”發(fā)布對韓春雨的獨家專訪內容，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韓春雨面對實名質疑，希望學界共同解決重復率低的問題，再次表明其實驗可重復，無法重復原因很可能是細胞污染[21]。諸多科學家表示不認同，來自學界與網絡的質疑聲更甚。

2016年11月11日，自然出版社旗下期刊CellResearch(《細胞研究》)在線發(fā)表了題為“NgAgo-basedfabp11agene knockdown causes eye developmental defects in zebrafish”(《基于NgAgo的fabp11a基因敲除引起的斑馬魚眼睛發(fā)育缺陷》)的論文，通信作者為江蘇南通大學神經再生重點實驗室劉東副教授。自韓春雨2016年5月在《自然-生物技術》發(fā)表 NgAgo 基因編輯技術之后，這可能是第一篇通過正規(guī)途徑發(fā)表的有關 NgAgo 的學術論文。論文遭到實名質疑后，韓春雨所強調的科學質疑方式正式出現了。2016年11月15日，中國學術期刊Protein&Cell(《蛋白質與細胞》)以來信形式發(fā)布了“Questions about NgAgo”(《關于NgAgo的疑問》)，多達20位科學家的名字出現在文章中[22]。2016年11月19日，《自然-生物技術》期刊宣布介入論文調查；2016年11月28日，發(fā)表論文的《自然-生物技術》刊載文章“Failure to detect DNA-guided genome editing usingNatronobacteriumgregoryiArgonaute”(《利用NgAgo未能檢測到DNA引起的基因編輯》)，來自韓國、德國和美國的10位學者署名表示未能重復其實驗結果[23]。

2017年1月19日，《自然-生物技術》發(fā)表聲明稱獲得了韓春雨提供的“與NgAgo系統(tǒng)可重復性相關的新數據”，并表示“在決定是否采取進一步行動之前，我們需要調查研究”；2017年5月9日，《自然-生物技術》發(fā)布聲明，有關韓春雨的論文調查還在繼續(xù)中；2017年5月20日，中央電視臺《新聞調查》播出節(jié)目《副教授韓春雨》。

2017年8月3日凌晨，《自然-生物技術》發(fā)表題為“Time for the data to speak”(《是該數據說話的時候了》)的社論，宣布撤回韓春雨團隊于2016年5月2日發(fā)表在該期刊的論文[3]。同時，該雜志發(fā)布了韓春雨團隊的撤稿聲明：“由于科研界一直無法根據我們論文提供的實驗方案重復出論文圖4所示的關鍵結果，我們決定撤回這項研究?！盵2]同日，河北科技大學在其官網刊發(fā)表的《韓春雨團隊發(fā)布聲明》中提到：“鑒于該論文已撤稿，學校決定啟動對韓春雨該項研究成果的學術評議及相關程序。”[3]截至2017年10月，官方和韓春雨方面尚未發(fā)聲，具體學術評議與調查程序尚不可知。媒體與學界關于此事件的反思、評論與研究文章陸續(xù)出現。

1.2 《自然-生物技術》的處理流程與應對策略分析

在“韓春雨事件”之中，媒體的議程設置與科學共同體的參與起到了重要作用，如科學界知名微信公眾號“知識分子”對該事件的追蹤報道、中央電視臺《新聞調查》的深度報道節(jié)目《副教授韓春雨》，還有北京大學魏文勝教授組織發(fā)起的國內13家課題組的聯合聲明等。同時，其他科學家與科技從業(yè)人員也有通過論文、來信與報道等形式在《自然》《細胞研究》《蛋白質與細胞》等科技期刊發(fā)表看法、質疑、科學論證與探討。本研究重點關注的是《自然-生物技術》在此事件中的應對處理，通過對事件重要節(jié)點的串聯，繪制了《自然-生物技術》對該事件的應對處理流程(圖1)。

圖1 《自然-生物技術》期刊在“韓春雨事件”中的應對處理流程圖

從期刊的主動調查與借助同行評議來處理應對的措施策略來看,事件前期，《自然-生物技術》未特別發(fā)聲。直至該事件引起大規(guī)?？茖W質疑與探討之后，該期刊首先密切關注與媒體、學界的溝通，2016年11月發(fā)表美、德、韓三國生物學者撰寫的文章(該文章是在期刊編輯協調下，將三個獨立小組的成果匯集到一起形成的反駁性文章)，同時發(fā)表“編輯部關注(Editorial expression of concern)”，提出學界注意相關成果可重復性的擔憂；隨后,期刊表示將作進一步調查。2016年底，由韓春雨團隊以及其他獨立小組向期刊提供了新的數據，稱已經重復出NgAgo基因編輯活性，但期刊編輯和部分外審專家認為數據過于初級并不可靠，不能達到發(fā)表標準，示意其進一步研究與收集證據。2017年年初至年中，《自然-生物技術》通過不斷溝通與調查，認為韓春雨以及其他獨立小組無法強化初始數據以達到發(fā)表要求，同時結合同行評議的專家意見，判定韓春雨團隊提供的最新數據不足以反駁與其發(fā)現相悖的質疑與證據；在期刊的意見與壓力下，韓春雨主動提出撤稿。2017年8月3日，期刊發(fā)表社論與韓春雨團隊的聲明，標志著該事件初步告一段落并在科學的范圍內得到了妥善處理，該社論表示韓春雨的論文發(fā)表并不代表科研過程的結束，而是開始，而且“確信韓春雨的撤稿決定是維護已發(fā)表科研記錄完整性的最好做法”，就一篇論文而言，是時候讓數據說話，涉及到研究的重復性，這需要時間來驗證[1-3,24]。《自然-生物技術》在此事件中，科學合理地處理應對(及時與學界溝通、組織同行評議、調查判定等)，使此事件的發(fā)展一直維持在理性與學術的范圍內，使有關論文完成了撤稿，也促使各類科學共同體與科學界繼續(xù)保持對NgAgo基因編輯技術的興趣與驗證，留待時間與科研驗證。該期刊應對此學術爭議事件的處理流程與應對策略，是值得借鑒、參考的典型范例。

2 中國科技期刊相關機制建設與防治策略的思考與建議

2.1 中國科技期刊相關機制建設的問題與思考

結合學術不端行為、學術爭議事件有關研究[5-10]，以及本研究對“韓春雨事件”的分析，筆者認為學術爭議主要指在科學界與社會引起相關學者、各類科學共同體甚至媒體公眾的質疑、探討與論證等爭議的行為與事件，有的尚無定性結果，可能會涉嫌科研誠信、學術不端、范式理念之爭等內容，需要科學家、科學共同體以及相關組織機構進一步研究與驗證。

中國科技期刊的發(fā)展雖較美國等先進國家起步晚，但近些年隨著中國科學技術快速、高質量的發(fā)展，也取得了顯著進步，然而在相關機制建設特別是應對學術爭議事件方面還存在一些不完善的地方。

(1) 缺少發(fā)現科研成果問題的機制。當前學術不端、科研成果不可驗證以及其他學術爭議事件等情況愈發(fā)嚴重，傳統(tǒng)科技期刊與科研組織的發(fā)現驗證機制存在諸多不完善的地方，有研究認為在傳統(tǒng)組織結構、論文發(fā)表程序與評議方式下，很難系統(tǒng)有效地發(fā)現并避免爭議論文的出版，也很難組織科學驗證[6]；在中國科技期刊審查與評議機制不斷完善的情況下，目前科技評價方式與機制的不合理與不完善，導致一些科學家會急功近利或鋌而走險，通過利用學術不端檢測系統(tǒng)與科技期刊投稿系統(tǒng)的漏洞，選擇性發(fā)表或剔除相關數據，繞過科技期刊與同行專家的發(fā)現機制，發(fā)表涉嫌學術不端或會引起科學爭議的論文。

(2) 缺少科技期刊編輯與論文作者、同行專家間的互動機制。在“韓春雨事件”中，《自然-生物技術》不僅與媒體、學界保持溝通，最直接的是與韓春雨團隊以及其他宣稱可重復的獨立研究小組保持溝通，要求其提供新數據與證據；同時期刊編輯也協調其他持反對意見的小組進行驗證，刊出符合發(fā)表標準的相應的反駁文章，并且與同行評議專家聯合判斷韓春雨團隊與其他研究團隊的新數據與證據，判定其是否符合科研驗證與發(fā)表標準。然而，部分中國科技期刊缺乏與論文作者團隊以及同行專家的互動，若出現學術不端與爭議現象，多采取簡單處理的措施，以求息事寧人、消除影響。

(3) 中國科學共同體、科研管理機構的應對不足與機制建設缺失。中國科技期刊也存在發(fā)表機制與應對機制不完善的問題?！绊n春雨事件”中，除媒體報道外，中國各類科學共同體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如國內13家課題組聯合聲明，饒毅、邵峰兩位科學家致函河北科技大學校長等行為，都是中國科學共同體的合作、自治與調節(jié)監(jiān)督作用的體現；但同時，缺乏正式的科學共同體(相關的學術監(jiān)督評議機構、學科專業(yè)協會等)來應對處理此事，還有魏文勝與饒毅等教授一直期待的官方聲音與第三方機構介入調查，在很長時間內是缺失的。正因中國科學共同體與科研管理機構的機制建設與職能作用缺失，《自然-生物技術》對韓春雨團隊的調查與應對也相對緩慢，從2016年河北科技大學要求韓春雨短期內以實驗回復外界質疑，到《自然-生物技術》聲明2017年初給出調查結果，最后都因故推遲?！吨袊萍计诳芯俊返绕诳l(fā)表的論文指出，部分科技期刊存在投稿審稿機制不完善的問題，如審稿不客觀、同行評議不嚴謹、編輯把關不嚴等，需引起重視[7-9]。

2.2 優(yōu)化中國科技期刊相關機制建設的建議

科學合理的應對處理策略，能夠使學術爭議相對平息下來，促使事件在科學的范圍內得以探討、推動、驗證與解決，《自然-生物技術》的處理流程與應對措施值得借鑒學習。建議中國科技期刊從以下3方面著手優(yōu)化相關機制建設。

第一，建立多層級、常態(tài)化的“學術評議委員會”，以及科技期刊本身或與其他機構共享的專家?guī)?。許多學者都曾建議設立各層級與常態(tài)化的“學術咨詢(評議)委員會”，強化科學共同體在國家科技政策制定、科研論文成果評議之中的作用[7,25]。此外，各級地方學術部門與院校以及各學科領域都可設立常態(tài)化的、正式的“學術評議委員會”，不斷完善科學共同體的機制建設。還有中國科技期刊的專家?guī)旖ㄔO，除了不斷建設與優(yōu)化專家?guī)旃芾?，還可與其他期刊、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和科技部科技評估中心等部門溝通或共享部分專家?guī)靸热荨?/p>

第二，加強學術不端與學術爭議的防治體系建設，提高科技期刊對學術爭議事件的處理能力，促進科技期刊與相關學術共同體的合作、自治與凈化。完善針對科研造假等學術不端行為的相應法律法規(guī)以及建立相關配套的正規(guī)權威科學共同體，如美國針對學術不端制定與補充了許多相關法規(guī)法案，并在1993年設立了“研究誠信辦公室(ORI)”，作為專門的國家主管部門[26]。目前，我國出臺了《中國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出版管理條例》《期刊出版管理規(guī)定》等法律法規(guī)，還發(fā)布了《高等學校預防與處理學術不端行為辦法》《教育部關于嚴肅處理高等學校學術不端行為的通知》等文件[7]，我國科技部、教育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等也都建立了學術不端治理機構；但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國內尚未形成規(guī)范、統(tǒng)一的學術不端行為定級制度、懲戒規(guī)范依據、舉報和投訴制度及平臺、專門的具有明確權限及職責的調查機構、社會公眾監(jiān)督及知情制度[25]，中國科技期刊與科學共同體在面對學術爭議事件時的合作、自治與調節(jié)監(jiān)督機制還有很多不足，因此需要加強相關防治體系建設，提升科技期刊與專家、科學共同體的話語權與應對處理能力，有效發(fā)揮各部門的合作、自治與凈化作用。

第三，增強科技期刊自身能力建設。運用現代技術手段與加強數字化建設，全方位提高管理者與編輯的專業(yè)素質與科學素養(yǎng)。防范學術不端與處理學術爭議的源頭是科技期刊在早期的發(fā)現與應對，部分期刊采取并改進了相應的防范技術，對投稿人與審稿人進行身份識別，如《中國科技期刊研究》《圖書情報工作》近2年開始明確要求添加科研人員與投稿身份識別碼(ORCID)，還有學者建議對評審專家進行身份識別驗證等[10]。期刊針對其投稿審稿系統(tǒng)、通信評審、同行評議與專家?guī)旖ㄔO，都需要繼續(xù)加強數字化建設；同時編輯與專家是科技期刊建設與發(fā)展的主要力量，期刊要不斷培養(yǎng)與提升編輯的科學素養(yǎng)與專業(yè)素質，并與專家學者保持互動與一定層次的轉化，定期開展研討培訓與學術交流，從編審環(huán)節(jié)進一步加強學術規(guī)范與防治體系建設。

3 結語

“韓春雨事件”比較復雜，可能有倫理道德問題，也可能有各種科學問題，存在爭議且尚未完結，當事期刊對此事件的處理與應對具有典型代表性與科學合理性。據此，本研究以“韓春雨事件”為例，通過對《自然-生物技術》在學術爭議中的處理流程與應對措施進行分析，認為該期刊的處理應對及時合理，并借助媒體、當事人(團隊)、相關同行與專家的力量，在科學范圍內，完成當事人與成果調查以及后續(xù)處理，盡管事件并未完結，但該期刊的主要責任與盡職跟進基本告一段落，相對完滿地處理與化解了爭議。

筆者進一步總結中國科技期刊在應對學術爭議時的不足與機制建設問題，認為存在缺少發(fā)現科研成果問題的機制，期刊、作者、專家互動不足，以及應對突發(fā)與學術爭議事件機制缺失等問題，并提出建立學術評議委員會、加強學術不端與學術爭議防治體系建設、增強科技期刊自身能力建設等策略建議。

本研究的案例分析尚不深入，缺乏多方一手調研數據與訪談材料，未來還需在研究中進一步加強，更多關注學術爭議現象與當事各方的回應與處理，以及國內科技期刊的相關機制建設與新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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