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翊+康雯+徐婉瑩
[摘 要]本文主要探究了家庭在生育一孩前后二孩生育意愿的變化情況。筆者根據(jù)對湖北省城鎮(zhèn)家庭的調查發(fā)現(xiàn),家庭是否生育一孩與二孩生育意愿有顯著的相關關系,其二孩生育意愿會在生育一孩后明顯降低。一孩性別為女的家庭更傾向于生育二孩,但不會對二孩性別有明顯的男孩偏好。然后,本文分析了家庭在生育一孩后的間隔期內二孩生育意愿轉變的原因,發(fā)現(xiàn)家庭生育觀念以及經濟狀況的變化最有可能導致其二孩生育意愿發(fā)生轉變。
[關鍵詞]全面二孩;生育意愿;序次模型;成本效益分析
[中圖分類號]C924.2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6)11 — 0099 — 02
一、研究背景
科學合理的生育政策對我國經濟社會的健康發(fā)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以控制人口數(shù)量為主要目的的計劃生育政策執(zhí)行的三十多年中,我國人口從高出生率、高自然增長率逐漸轉變?yōu)闃O低出生率、低自然增長率,隨之而來的則是勞動力短缺、老齡化加劇等諸多問題,這些都將對我國未來社會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造成不利影響。為此,在2013年11月15日,我國啟動實施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單獨二孩”政策,從“單獨二孩”政策頒布至今近兩年的時間來看,政策的實施效果并不理想。湖北省自2014年3月正式啟動“單獨二孩”政策以來,申請生育二孩的單獨家庭數(shù)和出生的嬰孩數(shù)也都遠低于預期。省衛(wèi)計委在政策出臺前進行的專項調查顯示,符合政策條件的62.94萬個家庭中約70%有二孩生育意愿,由此預計總共將新增“單獨二孩”46.6萬人。但在截至2015年5月底的14個月政策執(zhí)行時間內,僅有41672個家庭申請生育二孩,占單獨家庭總數(shù)的6.62%,已出生的“單獨二孩”有19438個,僅達預計的3%左右。相比于湖北省每年64萬左右的出生人口數(shù),“單獨二孩”政策帶來的實際人口效應微乎其微。
從“單獨二孩”到“全面二孩”,生育政策的調整其實也反映出我國民眾生育意愿的變化。在改革開放與計劃生育政策的影響下,人們的生育觀念與意愿已經悄然改變,社會的生育觀念轉向“少生優(yōu)生”,家庭的二孩生育意愿普遍低下。在這樣背景下,對民眾二孩生育意愿低迷的原因進行探究是十分必要的,這也將為更準確地預測“全面二孩”的人口效應提供依據(jù)。本文從微觀角度研究了家庭二孩生育意愿在生育一孩前后的轉變過程,并對其原因進行了探討。
二、對高估生育意愿的反思
鑒于“單獨二孩”政策實施效果遠低于國家計生委及人口學界預期,筆者認為二孩生育意愿測量方法的不正確是導致單獨夫婦生育意愿被嚴重高估,從而使得“單獨二孩”政策效果被過高估計的主要原因。在之前的研究中,眾多學者默認“單獨二孩”生育數(shù)量等于單獨家庭數(shù)乘以單獨家庭二孩生育意愿百分數(shù)這一公式,以諸如“您理想的子女數(shù)量”或者是“政策允許的條件下您希望生育幾個孩子”這樣的問題來測度生育意愿,并以此代表受訪者實際的生育行為。然而筆者質疑,家庭的二孩生育意愿是穩(wěn)定不變的嗎,其二孩生育意愿會一直保持下去,并最終一定轉化為生育行為么?筆者認為,受訪者被調研時的二孩生育意愿與最終的生育行為不一定是相等的,也就是說生育意愿與生育行為之間可能存在著背離,這里的背離不僅是指非自愿不孕不育、生育孩子年齡的推后等無行為能力導致的意愿與行為的背離(邦噶茨 2001),更主要的方面是家庭二孩生育意愿轉變導致的背離。例如家庭在生育一孩后發(fā)現(xiàn)養(yǎng)育成本比生育前想象的要高,從而改變了其二孩生育意愿,從想生育二孩轉變?yōu)椴幌肷?,使得家庭在生育一孩前的二孩生育意愿并沒有轉化為最終的生育行為,如果生育意愿調查是在該家庭生育一孩前進行的,那么調查得到的二孩生育意愿就會與該家庭多年以后的實際生育行為產生巨大背離。據(jù)此,本文主要研究家庭二孩生育意愿的變化、變化的表現(xiàn)形式以及導致二孩生育意愿轉變的原因等內容。
三、數(shù)據(jù)來源
為了保證樣本數(shù)據(jù)的代表性,筆者按照人均收入情況將湖北省各市劃分為四個經濟層次,并且兼顧地理位置,從中選取了武漢、宜昌、黃石、仙桃、咸寧、隨州、孝感、荊州、黃岡九市作為調研地點。本次調研共發(fā)放問卷3000份,回收2968份,有效問卷2375份,有效問卷中包括已生育一孩受訪者1722份,占有效問卷的72.51%,未生育受訪者卷653份,占有效問卷的27.49%。
四、家庭二孩生育成本效益的分析
(一)建立二孩生育成本-效益模型
本文在參考萊賓斯坦的孩子成本-效用理論及其他相關文獻基礎上,將二孩生育成本-效益結構模型分為四個層次,目標層為二孩生育成本-效益綜合評價A,下屬準則層B,包含成本控制B1、效益提升B2。成本控制B1下包括經濟成本控制C1、發(fā)展成本控制C2和心理成本控制C3;效益提升B2下包括物質效益提升C4和心理效益提升C5。具體測量指標如下:成本控制B1、經濟成本控制C1、發(fā)展成本控制C2、心理成本控制C3、效益提升B2、物質效益提升C4、心理效益提升C5。
(二)層次分析法確定成本效益評價因素的權重
筆者隨機選取了100對已生育一孩夫婦和100對未生育一孩夫婦作為權重打分者,分別填寫權重打分矩陣,并計算各評價指標的權重。
1.各層級指標相對權重計算
首先計算未生育一孩家庭的各層指標相對權重。采用幾何平均法處理所有受訪者的權重打分數(shù)據(jù),確定計算所需要的八個最終矩陣各項值。對計算結果大于1的aij四舍五入取整,計算結果小于1的aij取倒數(shù)后四舍五入取整。如下為A-B的矩陣值列表:
矩陣B1-C的運算及檢驗結果如下,B1-C的判斷矩陣求解得:
(三)成本-效益模糊綜合評價
成本對受訪者影響越大亦即其對生育二孩的成本控制能力越低,受訪者感知到的效益越大亦即二孩將帶來的效益提升越高,因此可以將問卷結果轉化為對二孩“成本控制”和“效益提升”的考察,先建立指標層D的評價矩陣:
由D層至A層依次進行模糊綜合評價。根據(jù)未生育一孩家庭的指標權重表和評價矩陣,對未生育一孩家庭的二孩生育成本效益進行評價。具體步驟如下:
1.求具體評價指標層D對子準則層C的評價結果,計算公式為Ci=WDi·Di
2.計算綜合評價分數(shù)
根據(jù)最大隸屬度原則,未生育一孩家庭和已生育一孩家庭對于成本效益評價的綜合結果為差,為了更直觀地度量評價結果,下面采用加權平均法計算綜合分數(shù)。對評語集V={很好,較好,一般,較差,差}分別賦予分數(shù)為S={10,8,6,4,2},未生育家庭和已生育一孩家庭的成成本效益綜合得分情況如下所示:
(四)二孩生育成本效益模型的結果及討論
基于本項目前提假設:作為對比的,處于不同生育階段(是否生育一孩,一孩生育了多久)的夫婦社會屬性總體上是相似的。我們可以將未生育一孩家庭和已生育一孩家庭的成本效益綜合評判結果視作同一家庭在生育一孩前后對生育二孩成本效益看法的動態(tài)變化。由此可以得出結論:
1.家庭在生育一孩前后對于二孩生育的成本效益評價分別為4.518與3.606,均處于較差水平,即無論是未生育還是生育一孩后,家庭生育二孩的意愿均不高。
2.家庭在生育一孩前比較生育二孩的成本與效益的權重為2:1,而在生育一孩后則升至3:1,即家庭在生育一孩后更加重視對生育行為成本的考量,相對看輕了生育行為帶來的效益。
五、結論與討論
筆者通過對湖北省城鎮(zhèn)家庭二孩生育意愿的調查與分析,綜合得出以下結論:研究發(fā)現(xiàn)家庭二孩生育意愿可能會在生育一孩前后發(fā)生改變,導致家庭最初的生育意愿未能轉化為最終的生育行為,從而使生育意愿與生育行為產生背離,筆者認為這是部分學者高估“單獨二孩”政策效果的原因之一。本文采取二分類Probit回歸模型模擬在一孩出生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家庭二孩生育意愿的轉變情況,并探究導致變化產生的具體因素?;貧w分析結果表明家庭的經濟狀況、夫妻雙方的生育觀念對家庭二孩生育意愿轉變的影響最為顯著,且隨著時間推移,家庭進行再生育決策時對經濟狀況的重視程度逐年增加。對家庭二孩生育意愿影響較為顯著的因素依次為女方年齡及身體狀況、夫妻間感情狀況和夫妻雙方工作勞累程度。
〔參 考 文 獻〕
〔1〕莊亞兒,等.當前我國城鄉(xiāng)居民的生育意愿——基于2013年全國生育意愿調查〔J〕.人口研究,2014,(03):3-13.
〔2〕翟振武,李龍.“單獨二孩”與生育政策的繼續(xù)調整完善〔J〕.國家行政學院報,201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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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譚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