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統(tǒng)
(鄭州成功財經學院 外語系,鄭州 451200)
?
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移位分析
孫文統(tǒng)
(鄭州成功財經學院 外語系,鄭州 451200)
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VN+O Construction)以其獨特的句法表現形式、語用修辭功能以及較強的能產性等特征已然引起語法學界的廣泛關注。根據動賓式復合詞中詞素的特征,我們可將該結構分為詞素虛化型、作格交替型、外置移位型三類。該結構的形成體現為基于形態(tài)—句法互動界面的動詞詞素、名詞詞素與賓語成分之間的外置(extraction)、移位(movement)與融合(fusion)。移位的動因旨在核查雙音投射(DSP)中功能性中心語所攜帶的不可解釋的[+DS]特征。
動賓式復合詞;賓語;雙音投射
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現象肇始于楊伯峻對《史記》中“以動賓結構作為動詞而另附賓語”句式的討論[1]:
(1) 魏其、武安具愛儒術,推彀趙綰為御史大夫。 《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
(2) 今呂氏雅故本推彀高帝就天下。《史記·荊燕世家》
在上述兩個例句中,“推彀”為動賓式復合詞(VN),由動詞詞素“推”和名詞詞素“彀”組成。“彀”即“車輪中心的圓木”,指代車輛。“推彀”原指推動車輛前進,引申為“推薦、協(xié)助”之意。其后再加上賓語“趙綰”與“高帝”,就形成了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意為“推薦趙綰擔任御史大夫”,“協(xié)助高帝就天下”。
動詞詞素加上名詞詞素形成的動賓式復合詞,本是一自給自足、相對封閉的結構,其后再帶上一賓語成分,在形式上和語感上都略顯艱澀。楊稱其為“古漢語之罕見語法現象”。在現代漢語中,這種結構亦隨處可見,并有愈演愈烈之勢[2]:
(3) 不論從事任何工作,都需要強烈的責任感和事業(yè)心。
(4) 袁隆平的雜交技術揚名四海,譽滿天下。
(5) 北京音樂廣播簽約國家大劇院。
在上述三個例句中,“從事”“揚名”“簽約”都是動賓式復合詞,其后帶有對象賓語“工作”“國家大劇院”和處所賓語“四?!?,形成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這些表達方式合乎人們的語言直覺,表達地道,毫無艱深晦澀之感。自20世紀80年代以降,語法學界圍繞該句式的結構語義、語用功能與認知理據等特征作出了詳盡細致的分析,并已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但總體來看,當前的分析尚停留于描寫層面,多糾結于該結構中動詞語素、名詞語素與賓語成分之間復雜語義關系的分析以及具有帶賓能力的動賓式復合詞之羅列,對該結構的句法形成要么避而不談,要么語焉不詳,缺乏以一強有力的、形式化的理論模式揭示其生成過程。本文試圖在形態(tài)—句法互動界面的框架下,以形式句法學理論為依據,對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形成作出清晰的刻畫,并對其形成動因提供科學的解釋。
自從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引起語法學界的關注之后,國內研究者分別從搭配規(guī)律、語義特征、發(fā)展源流、修辭語用等角度對其進行了深入的分析與研究。邢公畹掀起了學界對該結構的研究熱潮[3],他對這種句式的合格程度持否定態(tài)度,認為這是一種人們盡量避免使用的表達方式。羅昕如則從該句式的內部結構出發(fā),探索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內在規(guī)律[4]。張博從歷時語言學的角度研究了該句式在古漢語中的表現以及發(fā)展趨勢[5]。楊海明深入細致地研究了該句式中語義與結構的兼容與沖突問題[6]。陳艷陽以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式研究了該結構中賓語所具有的語義類型[7]。進入新千年以后,國內學者紛紛采用國外先進的語言學理論對該結構的形成機理及動因進行研究。王興才以認知語法中關于圖形/背景相區(qū)分的認知原則解釋該結構的形成過程[8]。劉辰誕以認知語言學中“整體生成論”為框架,在認知模型、概念結構、謂元結構的互動關系中探討該句式的生成[9]。王永娜則從語體功能出發(fā),以韻律句法理論為框架研究了該結構的語法機制及相關問題[10]。
綜觀先前的研究成果,關于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這一特定結構的研究主要涉及三個方面:第一,關于該結構合格程度與歷史發(fā)展的研究;第二,關于該結構語義特征與搭配規(guī)律的研究;第三,關于該結構修辭功能與使用動因的研究。這些研究要么從歸納的角度出發(fā)對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這一語言現象進行全方位的考量,體現出強烈的描寫主義傾向;要么以語用認知為基點著力去解釋該結構的形成動因,漫溢著明顯的功能主義色彩。本文以形式句法學為理論框架,以形態(tài)—句法界面互動為研究視角將該結構進行科學分類,并以形式化的手段揭示其生成過程及推導動因。
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在句法上表現為一動詞語素V與一名詞語素N結合為一動賓復合式結構VN,后面再帶一賓語O,表層結構顯示為:“VN+O”。與一些具有相同外在形式的句法結構(雙賓結構,如“送我一本書”;兼語結構,如“叫我老李”等)不同,這種句式有其較為獨特的句法特征。第一,在該結構中,動賓式復合詞是雙音節(jié)的(如“落戶”“登臺”“聯手”“亮相”等),由一單音節(jié)的動詞性語素和一單音節(jié)的名詞性語素構成。其次,動賓式復合詞后所帶的賓語成分在音節(jié)上是有要求的,一般在兩個音節(jié)以上。譬如:
(6) 落戶河南。(雙音節(jié))
(7) 落戶河南鄭州。(多音節(jié))
(8) *落戶豫。(單音節(jié))
第三,動賓式復合詞與賓語的選擇關系也呈現出多樣化的特征,如下列表達:
(9) 從事教學工作
(10) 任職錦衣衛(wèi)
(11) 遷址北京
(12) 揚名四海
(13) 巴薩聯手皇馬
(14) 衛(wèi)國絕交竹下俊
例句(9)(10)中動賓式復合詞所帶賓語為對象賓語,例句(11)(12)中的賓語為處所賓語,例句(13)(14)中的賓語為與事賓語。這三類賓語在動賓式復合詞所帶的賓語類型中占有較大的比重。上述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例句可以分為三個小類:詞素虛化型、作格交替型和外置移位型。
例句(9)(10)屬于詞素虛化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在這一類型的結構中,動賓式復合詞中的名詞性語素在語義上是虛化的,其存在的原因是現代漢語中雙音節(jié)化的要求?!皬氖隆薄叭温殹薄敖枇Α薄皥?zhí)教”“入圍”“聚會”等屬于這一類型的動賓式復合詞。以“從事”為例,動詞性語素“從”本身即含有“從事”之意,名詞性語素“事”的存在是為了滿足雙音節(jié)的構詞原則。例如:
(15) 晉之從政者新?!蹲髠鳌ざü辍?/p>
(16) 家貧多故,二十七歲方從鄉(xiāng)試。 白居易《與元九書》
“任職”的情況與之類似?!叭巍奔础俺袚薄皳敗敝狻O鄳睦溆校?/p>
(17) 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左傳·成公二年》
(18)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睹献印とf章上》
在“借力”中,動詞詞素“借”本身就含有“借入”“暫時使用別人東西”之意,譬如:
(19) 魏文侯借道而于趙攻中山?!稇?zhàn)國策·趙策一》
(20) 亭長從人借牛而不肯還之,牛主訟于恭?!逗鬂h書·魯恭傳》
這類名詞詞素虛化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可以轉變?yōu)橐韵戮涫剑?/p>
從事教學工作→從教學工作之事
任職錦衣衛(wèi)→任錦衣衛(wèi)之職
借力新能源→借新能源之力
執(zhí)教阿森納隊→執(zhí)阿森納之教
入圍世界杯決賽→入世界杯決賽之圍
例句(11)(12)屬于作格交替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作格(Ergative)是一種形態(tài)標記,指的是在某些屈折變化豐富的語言中,一些不及物動詞的主語和及物動詞的賓語在語法或形態(tài)上擁有相同的表現形式。在句法表征上體現為“NP1+V+NP2”的句式在轉化為“NP2+V”句式之后,NP2與V之間的語義關系保持不變,能夠進入以上格式中的動詞被稱為作格動詞。英語中break、open、sink等被屬于這類動詞。以break為例,在下面的兩個例句中vase和broke之間的語義關系均為“受事”:
(21) a. John breaks the vase.
b. The vase breaks.
Perlmutter在其著名的“非賓格假設”中對“作格現象”進行了較為深刻的論述[11]。德語、意大利語等曲折變化豐富的語言被認為是典型的作格語言。漢語雖不具備明顯的形態(tài)變化,若從語義上進行考量,古今漢語中均存在著“作格交替”的現象,古今漢語中也存在較為典型的作格動詞:
(22) a.王出?!蹲髠鳌ふ压辍?/p>
b.故出其君?!蹲髠鳌べ夜四辍?/p>
(23) a.晉師悉起?!蹲髠鳌ば迥辍?/p>
b.遂起師?!蹲髠鳌べ夜辍?/p>
(24) a.飯吃過了。
b.吃過飯了。
(25) a.生活充實。
b.充實生活。
上述例句中,例(22)(23)來自于古漢語,例(24)(25)來自于現代漢語。其中,“出”和“起”等動詞被視為古漢語中典型的作格類動詞。當用作及物動詞時,它們與賓語之間的語義關系為“受事”;當它們用作不及物動詞時,他們與其唯一論元的語義關系亦為“受事”。宋亞云初步認定了古漢語中的100多個作格動詞[12]。在現代漢語中作格交替的語法現象仍然較為普遍,如例(24)(25)。
上例(11)(12)中的動賓式復合詞“遷址”“揚名”中所包含的動詞性語素“遷”和“揚”可被視為作格類動詞,因為從歷時的角度觀察,它們均可出現在作格交替型句式中:
(25) a.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对娊洝ば⊙拧しツ尽?/p>
b.遷其民于臨洮?!妒酚洝で厥蓟时炯o》
(26) a.此以名譽揚天下?!赌印ば奚怼?/p>
b.君子崇人之德,揚人之美,非諂諛者。《荀子·不茍》
因此,例句(11)(12)存在以下的句式轉換:
遷址北京→(地)址遷于北京
揚名四海→名(譽)揚于四海
現代漢語中很多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現象存在這種句式間的轉換。屬于這一類的動賓式復合詞較多,常見的有“落戶”“出兵”“定都”“定址”“移居”“移師”“移民”“止步”“駐軍”“露臉”“亮相”“躋身”等,這類動賓式復合詞中的動詞性語素往往含有[+移動]、[+變化]等特征。該類動賓式復合詞帶上賓語就形成了作格交替性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
例句(13)、(14)屬于外置移位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該類結構的特征是:結構中的賓語是由一并列主語結構中的成分外移形成,且動賓式復合詞中動詞性語素多為三價,并含有[+協(xié)同]、[+互相]等特征?!奥撌帧薄敖榆墶薄敖榆墶薄敖Y緣”“約會”“對話”“攜手”“牽手”“續(xù)約”等屬于這一類動賓式復合詞,由它們形成的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存在以下句式轉換:
巴薩聯手皇馬→巴薩與皇馬聯手
衛(wèi)國絕交竹下俊→衛(wèi)國與竹下俊絕交
阿披實直接對話紅衫軍→阿披實與紅衫軍直接對話
帝亞吉歐結緣世博會→帝亞吉歐與世博會結緣
轉換后的句式在語感上更易為人接受,是日??谡Z中常用的句式。由于該類結構的賓語經由原句主語中的成分外移形成,該類結構被稱為外置移位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
上文以動詞性語素的語義特征為基礎,以古今漢語語料為佐證,以句式間存在的轉換關系為依據將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分為三類:詞素虛化型、作格交替型和外置移位型。這三種結構類型在生成過程中均體現出形態(tài)—句法界面之間的互動過程:
(27) [V從][DeP教學工作之事]→[VP從事][NP教學工作]
(28) [NP(地)址][V遷][PP至北京]→[VP遷址][NP北京]
(29) [CoP巴薩與皇馬][VP聯手]→[NP巴薩][VP聯手][NP皇馬]
例(27)-(29)分別體現了三種不同類型的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生成過程中的形態(tài)—句法互動。例(27)中的詞素虛化型結構經由位于DeP結構中的NP“事”移位,與單音節(jié)的動詞“從”合并形成,整個結構顯得更加平衡與簡潔。例(28)中的作格交替型結構經由謂語動詞經提升與主語合并生成,這一過程伴隨著介詞脫落,SVP結構簡化為一VP結構。例(29)中的外置移位型結構則經由位于并列主語CoP結構中的NP“皇馬”外置移位至句末,成為整個結構的賓語。這三種類型的結構的生成過程涉及到句法成分的移位與句法結構的轉換,伴隨著雙音復合詞的生成與單音謂詞的消亡,體現出句法—形態(tài)界面間的顯性互動。
不難看出,三種類型的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中形態(tài)—句法界面間的互動無一例外地涉及到成分之間的移位、合并與融合再造的過程,而跨越結構間的移位無疑是該結構形成的主要手段。本文假定:造成這種跨結構間移位的動因是漢語雙音節(jié)化的形式要求。雙音節(jié)化的要求促使句法推導時生成一功能性的雙音投射DSP, 其功能性中心語DS所攜帶的不可解釋的[+DS]特征促使成分間的移位、合并與融合,并最終形成類型多樣的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
由于雙音節(jié)化是移位生成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主要動因,本文認為,在該結構的生成過程中,句法投射出一功能性的雙音投射DSP(Disyllabic Projection),旨在驅動移位,滿足現代漢語動賓式復合詞雙音節(jié)的形態(tài)要求,該投射結構如下:
動詞性語素V移位至雙音投射的標識語位置,名詞性語素N移位并附加于其上,它們之間的關系為非對稱性成分統(tǒng)制,根據Kayne的線性對應定理LCA(Linear Correspondence Axiom)[13],動賓式復合詞在形態(tài)上呈現出V-N這一線性化的表達方式。移位與附加所形成的雙音結構V-N核查并刪除中心語DS攜帶的不可解釋的雙音化特征[+DS]。具體說來,上文所分析的三類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具體生成過程可以被形式化地表達如下:
詞素虛化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存在以下的結構轉換:
[V從][DeP教學工作之事]→[VP從事][NP教學工作]
在漢語發(fā)展的歷史過程中,詞匯的發(fā)展經歷了由單音節(jié)向雙音節(jié)轉化的過程[14]。因此可以認為這一類雙音節(jié)的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由一“單音節(jié)謂語動詞+賓語”結構轉化而來,該類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句式的內部結構及推導模式可以表示如下:
雙音短語DSP投射于輕動詞短語vP之中,其功能性中心語DS所攜帶的不可解釋的特征[+DS]誘發(fā)位于VP短語內的動詞性詞素“從”和位于DeP短語內的名詞性詞素“事”經移位、附加于DSP短語的標識語位置,并融合成一雙音節(jié)的動詞性結構,核查并刪除不可解釋的[+DS]特征。移位與合并的過程遵循移位的復制理論[15],移位后留下的語跡被刪除。由于名詞性詞素從DeP短語中移出,該投射不再是一完整的句法結構,中心語“之”隨之脫落,整個結構在線性序列上體現為“從事教學工作”。
作格交替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句式轉換模式為:
[VP(地)址][V遷][PP至北京]→[VP遷址][NP北京]
這種結構的生成亦經歷了移位、合并、附加與融合、中心語脫落的過程,移位的動因仍然是核查不可解釋的形式特征,滿足雙音化的需求:
這類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的雙音投射位于整個輕動詞短語vP之上,這是因為在這類結構中,從句法中投射出的vP短語擁有完整的論元,整個結構自給自足。移位、附加與詞匯融合的過程刪除了不可解釋的形式特征,加上介詞中心語的脫落,整個結構推導出“遷址北京”這一語言表達式。
最后是外置移位型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如前所述,該類結構的轉換模式為:
[CoP巴薩與皇馬][VP聯手]→[NP巴薩][VP聯手][NP皇馬]
“巴薩與皇馬聯手”這一結構由合并首先生成,然后再經復制、移位、融合、刪除等句法操作形成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的結構:
在該結構中,雙音投射內嵌于輕動詞短語vP中,“巴薩與皇馬聯手”則完全為VP短語所容納。主語“巴薩與皇馬”位于VP的標識語位置,是一并列短語CoP。和之前討論的兩種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一樣,動詞性語素“聯”和名詞性語素“手”經移位、附加于雙音投射的標識語位置,經融合形成一雙音節(jié)的動賓式復合詞,并在此位置上刪除功能性中心語DS所攜帶的不可解釋的[+DS]特征。并列結構“巴薩與皇馬”經歷了“分裂式復制”,將DP“巴薩”外置移位到輕動詞短語vP的標識語位置,成為整個結構的主語。由于DP“巴薩”的外置移位,并列結構CoP喪失了其原有的句法地位,介詞“與”自動脫落,降級為一NP短語。整個結構在線性序列上表示為“巴薩聯手皇馬”。
關于“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這一較為特殊的句法結構,本文既沒有沿用描寫主義所奉行的“大事搜羅、描寫至上”的研究方法,也沒有因襲以認知理據為基礎的解釋模式,而是從構成動賓式復合詞的詞素特征入手,以較為豐富的古今漢語語料為佐證,在形式化的理論框架下,將該結構進行科學的分類,并嘗試從語言內部揭示其句法結構與生成動因。該結構的生成強烈地體現出形態(tài)—句法界面間的互動。移位、外置與融合導致了結構間形態(tài)與句法的磨合,而雙音投射所攜帶的不可解釋的特征[+DS]成為該結構形成的形式化動因。
[1]楊伯峻.古漢語之罕見語法現象[J].中國語文,1982(6):401-409.
[2]錢晨嫕.現代漢語“動賓式復合詞帶賓語”結構分析[D].上海:復旦大學,2011:2-4.
[3]邢公畹.一種似乎要流行開來的可疑句式—動賓式動詞+賓語[J].語文建設,1997(4):21-23.
[4]羅昕如.“動賓式動詞+賓語”規(guī)律探究[J].語文建設,1998(5):27-30.
[5]張博.“動賓結構+賓語”的條件及發(fā)展趨勢[J].古漢語研究,1999(3):2-6.
[6]楊海明.“VO+N”與語義、結構的兼容與沖突——漢語動賓組合帶賓語結構中的語義問題[J].漢語學習, 2001(1): 28-34.
[7]陳艷陽.(V+O1)+O2結構中賓語O2的語義類型考察[J].湖南工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2):138-141.
[8]王興才.“VO1+VO2”形成機理及動因研究[J].寧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6(3):33-36.
[9]劉辰誕.生成整體論視角下“動賓動詞+名賓”抅式的生成——構式創(chuàng)新的一個動因[J].外語學刊,2008(3):25-32.
[10]王永娜.書面語“動賓+賓語”的語法機制及相關問題研究[J].語言科學,2013(2):143-156.
[11]PERLMUTTER DAVID M.Impersonal Passives and Unaccusative Hypothesis[J].Berkeley linguistic society, 1978(4):157-189.
[12]宋亞云.漢語作格動詞的歷史演變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82-84.
[13]KAYNE R.The Antisymmetry of Syntax[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5-6.
[14]董秀芳.詞匯化—漢語雙音詞的衍生和發(fā)展[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9-10.
[15]RADFORD A.Minimalist Syntax Revisited[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92-95.Chinese VN+O Construction: A Movement Approach
SUN Wen-tong
(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ZhengzhouChenggong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Zhengzhou451200,China)
VN+O Construction has already drawn the attention of the grammar circles on account of its syntactic features, pragmatic functions and unlimited productivity. It falls into three categories in terms of features of morphemes inside the VN: semantic weakening type, ergativity type and extraction type. Its formation lies in the extraction, movement and fusion between the verbal morpheme, the nominal morpheme and the object at the morphology-syntax interface. The motivation of movement aims at checking the uninterpretable features projected by the DSP.
VN compound;object;disyllabic projection;morphology-syntax interface
10.15926/j.cnki.hkdsk.2016.05.008
2016-01-05
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2014CYY015);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16-QN-060)
孫文統(tǒng)(1983— ),男,河南鄭州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句法學研究。
H043
A
1672-3910(2016)05-004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