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天津外國語大學“十二五”科研規(guī)劃2013年度科研項目編碼:13YB03
摘 ?要:雖然闡釋性詩歌翻譯避開了文化差異的干擾,但是淡化了詩意。而模糊化的詩歌翻譯,求似化境,改寫了詩文的“場景”,更注重受眾的感受。
關鍵詞:模糊化;應景化趣;受眾心理
作者簡介:范達,天津外國語大學英語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翻譯與文化。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05--02
一、漢英詩歌譯文中要注意的問題
(1)漢譯英詩歌譯文適度模糊成就意象、情致的相輔相成
“詩意”根本就是一個極含糊的名詞(朱光潛,2012: 88)。例如,“大弦嘈嘈如急語,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蓖耆珜Φ鹊闹鹱址g或闡釋性翻譯都會傷及詩歌神韻。只能對中文字義采取模糊化處理,在總體上把握詩韻,做到求似化境。楊憲益和戴乃迭的譯文:“The high notes wail like pelting rain, The low notes whisper like soft confidences; Wailing and whispering interweave, Like pearls large and small cascading on a plate of jade.”(楊譯,2001:238)特別是對詩中 “落”的漢語概念進行了模糊化處理,沒有用“fall”而用了多音節(jié)的“cascading”(瀑布似地落下、大量傾瀉。),擴展了“落”的外延意義,兼顧漢語音韻和修辭之需,又不乏應景化趣。譯文目的是做到求“似”,就是運用跨文化語言的模糊性來烘托詩歌的意境,即濃了意象,有添了情致。
(2)漢譯英詩歌譯文意散神疏的現(xiàn)象
讀者常感受不到詩文情致,多因譯文意散神疏。譯文一定要以讀者為中心。楊憲益和戴乃迭的琵琶行譯文力求在韻律和修辭上與其中文形式近似。因為音韻有助于化境、關乎受眾效果,所以譯者為了把握譯文詩韻,對原詩進行了模糊化處理。求詩韻是模糊化翻譯行為的動機。有了詩韻,自然就不會出現(xiàn)譯文意散神疏的現(xiàn)象,也避免了文化差異所帶來的干擾。
二、自然語言模糊性對漢英詩譯文的影響
(1)詩文“場景”的模糊性是客觀存在
譯者通過把握譯文音韻,對原文詩詞意義進行必要的模糊化處理是有理據(jù)的。正如琵琶行譯文中的模糊化處理方法收到了好的譯文效果。這同時說明漢譯英詩歌翻譯中存在“模糊性”,它與譯文受眾接受效果緊密關聯(lián)。André Lefevere 曾在其代表作中提及了Mia Vannerem and Mary Snell-Hornby的觀點,這兩位學者皆認為譯者沒可能完全還原原著當時的社會文化“場景” (André Lefevere,2007:104 )。這也成為Lefevere “改寫”理據(jù)之一。由此可推定對原文“場景”進行模糊化處理的翻譯行為是客觀存在的,譯文的推敲就是處理語言模糊性的過程。“場景”只能屬于譯者和其受眾們的,沒有清清楚楚的“場景”,只有譯者描述的“場景”和喜愛它的受眾們。
(2)譯者局限與改寫譯文
在改寫原文的是與非上歷來都存在爭議。André Lefevere在其代表作中例舉Copley在英譯古羅馬詩人卡圖盧斯Catullus(公元前約87—約54)的詩歌時采用現(xiàn)代派詩歌形式,在功能上接近卡圖盧斯當時詩歌創(chuàng)新形式、使現(xiàn)代受眾更樂于接受譯品(André Lefevere,2007:104)。筆者認為對原文改寫是受現(xiàn)代大眾文化影響,更具消費主義傾向。讀者往往把譯文當成消費產(chǎn)品,這就顛覆了譯界對原作的價值判斷,“忠實”原則受到挑戰(zhàn)。Copley改寫古詩文的方法至少說明了改寫原文內在深層動力是人類語言本身就存在模糊性,它就是語言不斷創(chuàng)新、演化的具體體現(xiàn)。伍鐵平先生說:“文學作品的風格和神韻是模糊現(xiàn)象,只能以模糊翻譯模糊言?!保ㄎ殍F平,1999:386)譯者無法絕對還原原作當時的受眾價值體系,任何譯者都在不同程度上對原作進行了模糊化處理。受眾的心理需求模糊了事物的時空界限。當譯者的“貼切”標準與受眾心理訴求相悖,“貼切”就會受到挑戰(zhàn)。譯者推敲譯文要多與受眾心理關聯(lián)。關聯(lián)側重的是受眾的感情,采取模糊譯法就是要溝通受眾對譯文的感情,打好譯文“貼切”的受眾基礎。
三、模糊翻譯可以突出詩歌意境
(1)模糊翻譯與改寫
譯者改寫原詩文多出自意境之需。這種模糊化處理譯文是一種改寫。用楊憲益和戴乃迭所譯來印證它,“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My one wish for you, then, is long life, and a share in this loveliness far, far away! ”(楊譯 2001:70)其中“千里” 就采用了模糊譯法,“far, far away”更加烘托了詩歌的意象。不直譯“千里”的原因是求譯文更能入境。與具體數(shù)字相比,“far, far away” 的改寫是一種模糊化譯法,這更具樂感,更能應景化趣,進而極大地促進了整個譯文的意境,做到求似化境。
(2)漢譯英詩歌“模糊性”是譯者的藝術選擇
詩歌翻譯中的“模糊性”與譯者、讀者的社會文化語境相關聯(lián)。譯者選擇“模糊性”譯文處理方法對原著譯文進行與意象相關聯(lián)的藝術加工,刻意挖掘原作中潛在的現(xiàn)代藝術味道,從而達到譯者與受眾美感經(jīng)驗的統(tǒng)一。André Lefevere(2007:104)在其舉例中所采取的詩歌改寫策略中就包括了模糊譯法,如把Catullus詩中的 “deliciae” 改譯為 “darling”。 “darling”和“deliciae”的概念并不完全等同。今人所用的“darling”可指任何你喜歡的愛人,無需考慮其身份、職業(yè)和地位。而“deliciae”的角色是有社會局限性的。她是圣潔純美的人間女神,是至高無上的,其稱謂所映射的美感場景是今人無法全息感知的。當今受眾們更熟悉“darling”的說法,更容易接受它。為了迎合受眾們的審美經(jīng)驗,譯者選擇了這個模糊的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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