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燁（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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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美德倫理的另一種建構(gòu)視角——安·蘭德倫理思想解析

許 燁
（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1）

【摘 要】從客觀的理性個人主義的精神實質(zhì)來說，蘭德推崇的美德之師——理性與其他美德——誠實、獨立、正義、誠信、創(chuàng)造力、驕傲等對教師美德倫理的構(gòu)建具有重要意義。只有以保持理性為倫理前提，以對善的追求為核心，以承擔道德責任為目標，以美德實踐為基礎(chǔ)的教師美德倫理才能有助于教師更好地構(gòu)建、完善和實踐個人美德。

【關(guān)鍵詞】理性個人主義；教師美德倫理；構(gòu)建

【DOI】10.3969/j.issn.1009 -2293.2016.01.023

安·蘭德（Ayn Rand）是美國二十世紀最具影響的大眾哲學家、作家、思想家和公共知識分子之一，她的作品對美國經(jīng)濟生活的影響力非常強烈、廣泛和直接。蘭德的哲學屬于啟蒙時代以及理性時代的哲學。雖然蘭德的理論遭到了諸多學者的批判，但其觀點中仍有許多閃光點。

一、安·蘭德倫理思想的道德精神實質(zhì)

安·蘭德理性個人主義針對利他主義的本質(zhì)問題：即價值是什么？誰應該成為價值的受益者？利他主義事實上將這兩個問題混為一談，將后者作為道德價值的唯一標準，只要受益者是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就是有價值的，其逃避了定義價值規(guī)范的任務(wù)，使人們失去了道德指引。針對這一問題，蘭德在自我的追尋與客觀實踐中，形成了有別于主流價值觀——利他主義的，以理性個人主義、利己為主要內(nèi)容的客觀主義倫理學。

（一）有別于傳統(tǒng)個人主義的理性個人主義

傳統(tǒng)上人們所認為的個人主義是魯莽與自我放縱，持有個人主義觀念的人是自私的、沒有原則和思想、完全不顧及他人的人。而安·蘭德所認為的個人利益與傳統(tǒng)上和個人主義緊密聯(lián)系的享樂主義、物質(zhì)主義或者掠奪他人利益是完全不同的［1］，是建立在人類對客觀價值的需求基礎(chǔ)之上的，是受到原則所約束的。個人主義者其個人行為在事實上不能受外界利益系統(tǒng)的影響而變得孤立，因而其必須遵循理性原則，利用這種原則來指導生活。理性不是人身上的一種在自然的之上的、神性的認識原則與秩序原則［2］。理性（對人的感官所提供的材料辨明及整合的功能）是人感受現(xiàn)實的唯一方式，是只是的唯一來源［3］。蘭德認為人類沒有天然的生存規(guī)范，沒有天然的知識和價值。他必須依靠“理智”來尋找生存問題的答案，這就是“思維”過程。

理性個人主義者雖然將生活的目標定為自己獲得幸福，但這并不意味他們只顧個人，對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現(xiàn)出漠不關(guān)心。由于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往往是互利的，因此不存在掠奪他人的資源來獲得自己的利益，也不存在損害自己的資源來使他人獲益。蘭德認為，追求合理的私利和個人幸福便是其生命最高的道德意義。理性的個人主義不在于損害別人、超越別人來使自己獲益，而是盡可能地改善個人生活來實現(xiàn)個人生命的意義。

（二）利己的客觀主義倫理學

現(xiàn)實是絕對的客觀存在。按照客觀主義的法則，人類的長處不在其擁有信仰，遵循社會規(guī)范，或喜怒無常，而在于其擁有思想性，客觀性，理性［4］。蘭德的“利己”是有道德的利己，這種有道德，需要理性原則來約束?！暗赖隆笔且龑藗冏龀鲞x擇和行動的價值符號，而正是這些選擇和行動決定了人們的人生目的和人生過程［5］。福德、赫德豪斯、格特也曾認為，對事物好壞的區(qū)分是由生命的本質(zhì)決定的，只有當理性本身受到質(zhì)疑，哲學意義上的“理性”困境才變成實際的道德危機。

蘭德認為倫理學就是一套價值規(guī)范，是用來幫助人們進行選擇和行動，并以此來決定他生命的目的和進程［7］。其價值的標準是生命。價值既不是內(nèi)在的，也不是主觀的，而是客觀的，生命作為價值的標準，并不是指個人勉強維持的生命，而是能夠繁榮幸福的生命。而客觀主義倫理學認為，人是通過理性、目標、自尊這三個重要價值來實現(xiàn)生命這個終極價值的。理性利己主義雖然將獲得自己的幸福作為人們的生活目標，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對其他所有人漠不關(guān)心，他強調(diào)的是他給與別人的幫助是慷慨的行為，而不是出于道德責任。她認為，人們應該在危急情況下幫助別人，但這一準則不能延伸到把所有人類的痛苦都視為危急情況，并把改善他人的不幸變成自己生活中的首要任務(wù)［8］。人類之善不需要人類犧牲，也不能通過任何人為他人犧牲而獲得［9］。

二、安·蘭德理性個人主義的美德倫理

美德之師——理性。在蘭德看來，道德美德包括認知和行為兩個方面，而理性美德是對“存在至上”原則的響應，是最基本的道德美德。理性能夠幫助人們面對現(xiàn)實，忠于現(xiàn)實。因為人是生活在現(xiàn)實中的，為了在現(xiàn)實中維持生存，必須充分尊重和了解客觀存在，加之人本身行為的意志性特點，這也就要求人必須用理性來約束自己的行為。她推崇理性，認為理性是人的最高美德，具有“辨別和整合感覺材料的功能”［5］。對理性的理解直接影響著人們實際的道德事務(wù)。理性的要求是“長期積極擴充知識的承諾”［5］，理性美德要求在行為中運用理性［5］，并承擔自己所作出判斷的責任。

誠實美德。誠實，在蘭德看來是“絕對不能以任何方式偽造現(xiàn)實”［5］的“徹底自私的美德”［10］。要理解誠實美德，必須先掌握撒謊的本質(zhì)。因為不誠實和說謊是自我否認和自我毀滅的行為，一旦人開始不誠實和說謊，就不得不把他人的標準置于自己的標準之上不斷地去符合對方的期望，通過偽造現(xiàn)實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通常一個謊言的形成意味著需要更多謊言的支持，那么這些行為可能帶來的心理影響也將妨礙其美德的發(fā)展。因此，誠實美德就是拒絕偽造現(xiàn)實和事物的本質(zhì)，要求人們要拒絕自我欺騙，積極主動去思考，用知識來指導行動。蘭德認為，個人的幸福完全依賴與他的誠實。誠實作為一種美德，暗藏在理性能力的作用之中。和道德一樣，誠實的品質(zhì)完全是個人主義的［1］。

獨立美德。獨立是“一個人對形成自己的判斷的責任和對依靠自己的判斷生存的接受?！保?］只有具有獨立美德的人才不會認為別人的判斷高于自己的判斷，才能在精神上和物質(zhì)上絕對支持自我，在心智上注重獨立思考并采取有效的行為，能夠承擔依靠自我頭腦的工作來生活的責任。一個經(jīng)常依賴和服從別人的人總是把別人看得高于自己，因而在思想、感覺、欲望等方面都會受到抑制。這對于自我來說，是無法通過理性來做出判斷的，因為自我是一個人心靈和理性的能力，是人類所有獨特精神特征的來源［11］。

正義美德。正義是用理性去評價和對待他人，既涉及對一個人品行的客觀判斷，也需要根據(jù)個人的客觀判斷相應地對待他們，給予他們應得的善與惡。根據(jù)蘭德的觀點，實踐正義的基本原理完全是利己主義的，因為一個人的價值面臨對他人品行的促進或損害，他需要評價他人對他價值的可能影響，并為了促進自己長期的發(fā)展相應地對待他人。［1］

誠信美德。誠信是一種普適的美德，是“忠于自己的信條和價值，是一種按照自己的價值行事，表達和堅持自己的價值，并將它們付諸實踐的策略。”［5］忠于自己的信條和價值，不僅僅是對道德原則的遵守，而是對個體所有價值的遵守，因此也要求個體擁有原則，信心，勇氣等基本智力要求。

創(chuàng)造力美德。蘭德認為，理性存在的兩種重要求生手段是：思考和創(chuàng)造性工作［9］。因此，理性的生產(chǎn)性勞動是人類思考、求得生存的過程，它要求從事勞動的個體要具有創(chuàng)造力、自信心、堅強的毅力、責任心、紀律性等到的品質(zhì)，并通過理性的實踐來提高成效獲得更多的價值。創(chuàng)造力大部分的精神價值在于實踐這種美德使個體具有的品質(zhì)，因此也只有創(chuàng)造的美德——創(chuàng)造物質(zhì)財富的理性指導——可以滿足人類生存的物質(zhì)需求和精神價值。

驕傲美德。蘭德在驕傲美德的推崇上繼承了亞里士多德的思想，亞氏將驕傲擺在所有美德的最高位置，蘭德也認為，驕傲是“致力于達到個體道德的完善”［5］是一種“道德抱負心”，而謙遜和“自我謙卑”卻是“道德的反面”。因為人的生存要求自我有價值感，這種價值感是通過自尊來獲得滿足的，而驕傲又是自尊所必需的，所以驕傲的重要性也正由于個體對自尊的需要得以顯現(xiàn)，當然這種驕傲必須是適量的。

在蘭德的觀點中，一些傳統(tǒng)上認為的美德，比如慈善，慷慨，善良和節(jié)制，都不是美德，但否認它們作為美德的方面并不是指責它們?yōu)閻盒校?］。總之，蘭德個人主義的美德倫理均是告誡人們要實現(xiàn)個人生命的價值，在融入外部環(huán)境的影響下，先理性地綜合考慮好自己的目標和動機再實施個人行為、作出決定、形成個人的判斷和價值追求，切不可脫離社會。

三、新視角下的當代教師美德倫理的構(gòu)建

根據(jù)美國學者哈特（David K.Hart）對美德倫理的研究，美德，或使我們傾向于倫理行為的道德品質(zhì)正在逐漸被認為是一個重要的個人品質(zhì)［12］。從客觀的角度上來說，蘭德推崇的美德之師——理性與其他美德——誠實、獨立、正義、誠信、創(chuàng)造力、驕傲等對當代教師美德倫理的構(gòu)建具有深刻的意義。

（一）保持理性是教師美德倫理的前提

理性是教師的美德之師，只有理性能夠才能幫助人們建構(gòu)對外的思考方式和能力，對內(nèi)自身生存的自我理解。雖然康德主義“傾向于把情感處理為人性相對無知的要素”，但與之相比，美德倫理學卻提供一種更為完善的看法：恰當?shù)那楦姓敲赖碌囊粋€構(gòu)成要素；道德行為者不是要壓抑情感，而是要能夠培養(yǎng)情感，以便在正確的時間、以正確的方式、對正確的人表達情感［13］。一般傳統(tǒng)上的被稱作美德的人類之善，原則上是可知的，也是能被人類理性所理解的。在很大程度上，美德倫理學的任務(wù)就在于，重新梳理并真實確認道德行為者的品質(zhì)特征、心理傾向與內(nèi)在動機。這也說明保持理性和對善的追求對于美德倫理構(gòu)建的重要性。

在教師的職業(yè)生涯中，總是會遇到一些使自己陷入情感羈絆的時刻，如對學生的恨鐵不成鋼，對同行升職的嫉妒，對自身學術(shù)創(chuàng)作的停滯，對生活的憂慮等，都需要依靠理性來進行自我控制和調(diào)整。實踐的道德的理性低于理論的理性，施特勞斯說，這是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共同的看法［14］。在哲學和科學觀念中，道德德性是真實的智慧，而理性則是用來說明它們（智慧）的聯(lián)系外界事物之間的橋梁。

（二）堅持個人對善的追求是教師美德倫理的核心

要求教師在美德實踐的過程中堅持個人對善的追求，也是對個人德性的追求。就人的本性而言，由于缺乏善，欲望總是對準自己所缺乏的東西。這種欲望往往導致兩種結(jié)果，一是阻礙真善，二是獲得值得贏取的東西。而真正的思想必須使自己遠離現(xiàn)實生活中的那些缺乏思想的意愿和欲求［15］。因為道德作為財富，大家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盡量地分享，對于渴求它的人而言，它永遠是豐盛的［16］。那些已經(jīng)擁有道德的人擁有的道德財富永不枯竭，所以也不會放任自己參與大眾所踐行的低級生活中去追尋世俗的財富、權(quán)力或其它。

因此，在原本充斥著浮躁的學術(shù)氛圍和權(quán)力爭奪的教師職業(yè)生涯中，在給予教師“春蠶”、“靈魂工程師”等社會美譽的頌歌中，教師更應回歸理性，堅持個人對善的追求，這也是教師個人在面對教師集體在泛社會化和行政化潮流追逐中應該堅守自我德性的關(guān)鍵所在。教師永遠都應該堅持對善的追求，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實現(xiàn)目標。這種目標的實現(xiàn)所得到的利益歸功于他自己的價值，而不是“犧牲”另外一位教師或集體的道德財富。

（三）承擔道德責任是教師美德倫理的目標

在研究中世紀的專家和社會主義者的著作里可以觀察到他們明顯渴望那種能夠自動保證人類生存的社會，即人不用為自己的生存承擔責任的社會［9］。但事實上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份不需要承擔責任的工作，我們也應該看到蘭德的這種理性利己主義，或者說自私德性論是建立在抽象的人性論基礎(chǔ)之上的。它過分地夸大了個體的抽象生命價值，片面地從人與人自身的生存角度來說明人的生命的維系和生活的進行需要自己為自己開創(chuàng)條件，生活就是目的，人應該為自己而活著，而忽視了現(xiàn)實中人與其他所有人的關(guān)系。

教師作為一門職業(yè)，作為社會分工的產(chǎn)物，必定也需要承擔一定的職業(yè)責任，如傳承人類文明、教書育人、推進科技進步等，體現(xiàn)在道德上的責任更顯突出。首先，在人類文明的傳承方面，教師承擔著授業(yè)、解惑的傳播傳統(tǒng)文化知識的責任。那么在道德上，教師只有使學生更好地掌握歷史文化的精華并將之內(nèi)化入個人的價值觀才能算完成了其道德責任。其次，教師作為學生成長過程中的“重要他人”，其道德責任強調(diào)教師在教育過程中應充分尊重、理解、愛護每一個體，并選擇示范、召喚、對話等方式來引導和澄清價值生成，從而實現(xiàn)自己的道德責任。第三，教師作為知識創(chuàng)新的主力軍，特別鑒于學術(shù)創(chuàng)新對于科技文化進步的重要作用，教師既承擔著對傳統(tǒng)文化的吸收和傳播的責任，也承擔著創(chuàng)新文化使之更好地向前發(fā)展的責任。

（四）美德實踐是教師美德倫理的基礎(chǔ)

教師美德倫理的重要任務(wù)便是教師對美德的實踐，如對獨立、誠實、正義、誠信、創(chuàng)造力等美德在生活和工作中的實踐。目前的大學教育存在一些或多或少的隱性缺陷，雖然注重學生創(chuàng)新思想的培養(yǎng)，但事實上許多大學生并不善于獨立思考和承擔責任，他們總是樂于接受現(xiàn)狀，遵循既定的價值體系。雖然還有一部分大學生渴望大學這個智慧的堡壘能夠帶領(lǐng)他尋求答案、知識、意義以及志同道合的伙伴，但這種能夠讓大部分人都不負所望的教師已經(jīng)日漸減少了。教師們所激發(fā)的是模仿力，而不是創(chuàng)造力。

因此，教師對獨立美德的實踐是指教師擁有獨立的人格，是學術(shù)生態(tài)環(huán)境中的研究主體，可以獨立思考，獨立行事，不需要顧及政治權(quán)威、輿論高調(diào)和商業(yè)價值。對誠實和誠信美德的實踐則要求教師在學術(shù)創(chuàng)造中要遵守學術(shù)自覺和學術(shù)道德，避免膚淺浮躁和模仿抄襲，在教育教學中要以身示范。對創(chuàng)造力美德的實踐則指出教師要懂得創(chuàng)新，大膽“試錯”，而不是一味的模仿，不僅自己說他人之話，也教學生說他人之話。道德并不是相互分散的，凡不能抓住道德之根基的人就不可能抓住任何一種道德，而在其品格中表現(xiàn)出某一道德的人，也必將表現(xiàn)出其他所有道德。反之，我們道德本性中的任何一個部分的墮落都會禍及整個道德生活［16］。教師對美德的諸多實踐是相輔相成的，任何一種美德的缺失都可能損害教師道德的本性，影響學術(shù)生態(tài)的平衡。

只有具有理智情感的教師，才能保持對理性和善的追求，在生活中實踐各種美德，才能承擔起自己的道德責任。也只有堅持以理性為倫理前提，以對善的追求為核心，以承擔道德責任為目標，以美德實踐為基礎(chǔ)的教師美德倫理才能有助于教師更好地構(gòu)建、完善和實踐個人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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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謝建美）

【中圖分類號】G6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2293（2016）01 -0085 -04

作者簡介：許燁，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教研部講師，法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