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敏，胡　菲

(1.黑龍江大學 政府管理學院，哈爾濱 150080; 2.哈爾濱工業(yè)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哈爾濱 150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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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創(chuàng)新研究

文化批判視角下中國大眾文化

梁敏1，胡菲2

(1.黑龍江大學 政府管理學院，哈爾濱 150080; 2.哈爾濱工業(yè)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哈爾濱 150001 )

[摘要]改革開放后，計劃經濟體制逐漸被市場經濟體制所取代，西方的平等、自由等意識逐漸涌入中國，與此同時，伴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和全球化浪潮，大眾文化在中國得到了蓬勃發(fā)展。但是由于中國大眾文化的先天不足及中國本土話語語境的嚴重缺失，當代中國大眾文化出現(xiàn)了諸多問題，并給我們的社會、文化發(fā)展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影響。面對這一現(xiàn)狀，學界對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問題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因此，應從客觀立場出發(fā)，對中國大眾文化進行反思及重構，以期中國大眾文化能夠沿著正確的軌道健康發(fā)展，從而營造良好的大眾文化氛圍，重塑文化強國的形象。

[關鍵詞]大眾文化；文化批判；反思；重構

文化是人類獨有的社會現(xiàn)象，是一個最具人文意味的概念。中國文化歷經了幾千年的時光積淀，已然成為世界上一道不可或缺的文化風景線。正如人們對“文化”所做的最通俗的理解一樣——文化是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與精神財富的總和，要想更好地了解中國文化的獨特內涵，首先要做的便是對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大眾文化”進行深刻把握。從傳播途徑來看，大眾文化需要經過大眾傳播媒介，才能得以在普通大眾之間快速傳播；從產品類型來看，大眾文化又變身成一種消費文化，產品是快速消費產品，并且極易獲得，這使得大眾文化不像高雅文化那樣讓人捉摸不透；從人們的參與程度來看，每個人都是以不同的形式置身于大眾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中，具有大眾文化自身的文化語境。結合中國大眾文化發(fā)展的歷史背景，以及大眾文化快傳播、易獲取、高滲透的特質，當代中國大眾文化研究是極具現(xiàn)實意義的。

中國是擁有五千多年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形成了獨特的東方文化。但由于長期受傳統(tǒng)封建制度的阻隔，文化權利多存在于精英階層，底層人民很難獲得，此時尚處于封建社會底層的普通民眾是極難獲得話語發(fā)聲權的，這種不利的局面成為中國大眾文化發(fā)展較晚的主要原因?！拔逅倪\動”后，大眾文化也僅僅在知識分子階層獲得了短暫發(fā)展。20世紀40年代后，無產階級力量不斷壯大，其話語權利逐漸增強，此時的中國大眾文化雖然具備了一些大眾文化應有的特征，但強調的是挽救民族危亡的宏大敘事主題，很難得到快速全面的發(fā)展。具體而言，我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主要是從改革開放后開始的，改革開放敞開了政治、經濟、科技，尤其是文化的大門，大量西方文化產品涌入，流行文化、娛樂文化開始進入青年人的視野，文化市場呈現(xiàn)出一副繁榮的景象。尤其是到了20世紀90年代，中國的大眾文化可謂是蓬勃發(fā)展：電視劇的大量出現(xiàn)使人們每晚團聚電視機前共享天倫之樂；電影、雜志、廣告、音樂和小說等貼合普通大眾日常生活的文化表現(xiàn)形式極大地滿足了人們的精神需求。然而，當時中國的大眾文化很多只是對西方文化和流行文化的一種簡單模仿。直至2000年后，中國的大眾文化才逐步步入正軌，形成了有中國特色的大眾文化形態(tài)。

縱觀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歷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隨著社會歷史長河的流動發(fā)生改變，體現(xiàn)著中國獨有的歷史性和階段性特點，這也正好印證了馬克思所說的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經典論斷。文化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部分，受到社會的經濟基礎、政治制度、生活狀態(tài)的影響。中國特色的大眾文化形態(tài)是在我國經濟逐步進入正軌，市民生活逐漸形成的狀態(tài)下成長起來的。雖然整體上看，當今中國大眾文化呈現(xiàn)出一種不斷自我修正、不斷向前發(fā)展的趨勢，但仍然存在著很多問題，特別是現(xiàn)實社會話語語境下當代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問題，下面將主要針對這一問題進行闡述。

一、中國大眾文化存在的突出問題

(一)過度西化問題突出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國的大眾文化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特別是在美國等西方發(fā)達國家實行文化霸權主義的政策中，中國的文化是其主要的滲透對象。在和平演變的戰(zhàn)略中，文化是他們的一顆重要“棋子”，這樣的演變是在不費任何兵力的情況下發(fā)生的，而中國的大眾文化如果不采取相應的措施只能導致不戰(zhàn)而敗的悲慘局面。因此，在發(fā)展大眾文化時應堅守自己的文化傳統(tǒng)，體現(xiàn)自己的特色。但是，在今天發(fā)展的中國，大眾文化卻有著過度西化的現(xiàn)象，我們的青少年逐漸迷戀上了美劇，對快餐產生了“好感”，很多電影和電視劇都過分引用西方流行元素，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逐漸被忽視。

(二)價值觀導向存在偏差

大眾文化在塑造國民價值觀方面的影響和作用是巨大的，它和官方文化、精英文化具有同等的力量，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因此，如何引導大眾文化的價值觀、通過大眾文化塑造健康的價值觀，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但是在今天發(fā)展中的中國大眾文化中，還充斥著不少低俗的內容，暴力、色情的文化現(xiàn)象在大眾的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這勢必會給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的大眾造成不良的影響。在許多的綜藝節(jié)目中，為了達到宣傳的效果，不斷宣傳明星的奢侈生活，這種炫耀性消費也導致大眾進行不理性的消費。我們的大眾文化本應該引領社會的新風尚，展現(xiàn)積極的生活理念，但是發(fā)展中的中國大眾文化由于一些環(huán)境原因會存在一些價值觀導向方面的偏差，這值得我們警惕。

(三)具有過度消費性和娛樂性

中國大眾文化是在改革開放后引進國內的，那時的中國剛剛發(fā)展市場經濟，在這一特殊的背景下，中國大眾文化被打上了市場經濟的烙印。特別是在這個消費的時代，文化也成了某種消費的商品。而且在大眾文化的發(fā)展過程中存在一個誤區(qū)：單純發(fā)展大眾文化是不被大眾所接受的，必須披上商品化的外衣才能在市場上占領一席之地。高雅的大眾文化就這樣淪落為商品，文化失去了自身的特性，成為千篇一律的產品，這些產品以娛樂的方式被大眾所知。大眾在消費這些文化產品時得到的只是一種短暫的娛樂感，文化的價值理念并沒有被大眾所吸收，長此以往，大眾將有可能成為馬爾庫塞所說的“單向度”的人。

二、中國大眾文化問題產生的原因

只有理性地分析問題的成因才能更好地認識問題，并為問題的解決提出正確的措施。我國大眾文化存在的這些問題是在市場經濟的大背景下產生的，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市場經濟弊端的影響。此外還與我國的大眾文化起步較晚、發(fā)展歷史進程較短、沒有形成成熟的體制有關。造成這些問題的具體原因有：

(一)市場經濟的負面影響

市場經濟的盲目性和文化工業(yè)的工具性給大眾文化帶來了負面的影響，市場經濟的營利性使得大眾文化具有娛樂性和商品性的特點。在市場經濟主導的社會中，效益占第一位，在發(fā)展文化方面亦是如此。單純依賴文化的特質吸引大眾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在市場經濟的社會中，文化的發(fā)展與市場經濟規(guī)律的不一致性致使知識分子也去參考效益最大化的原則，為文化披上了商品化的外衣，大眾也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這些文化商品。一旦文化只考慮商品性和娛樂性，就失去了文化的教育意義和價值內涵，大眾也在這種文化的影響下迷失了自我，成為物化的個體。

(二)文化體制的不健全

現(xiàn)在有這樣一種觀點，認為大眾文化的生產應該在市民領域，而不應該在權利領域和政府中運行。但這不是說政府不應該管理文化事務，而是要求政府為大眾文化的發(fā)展營造良好的氛圍，而在這里起重要作用的就是建立完善的文化體制。我國大眾文化的諸種問題的發(fā)生正是在源頭上沒有很好的控制，一旦體制不健全這些問題只能愈發(fā)嚴重，因此若想重構中國的大眾文化，健全文化體制是至關重要的。

(三)轉型社會的斷裂性

我國正處在轉型社會中，舊的社會規(guī)范逐漸退出歷史舞臺，新的社會規(guī)范還未成功建立，在這種斷裂狀態(tài)下生活的大眾沒有明確的文化價值準則。使中國大眾文化呈現(xiàn)出了目前這種注重消費性和娛樂性而較少關注大眾文化的本質的特點。在這個快速轉型的過程中，人們的價值觀也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舊的價值觀已經不適應現(xiàn)在這個快速發(fā)展的社會，新的價值觀一方面需要慢慢摸索著前進，另一方面在形成新的價值觀的同時也容易出現(xiàn)偏差，因此在轉型過程中我們要促進大眾文化的良性發(fā)展。

(四)全球化浪潮的影響

我們都知道全球化主要是指當代世界經濟的全球化，但是經濟對各個國家的影響并非獨立，必然也會涉及文化領域。在全球化這個大環(huán)境、大背景下，各國的文化對中國的大眾文化的形成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這種全球化對于中國大眾文化來說既是一種機遇，更是一種挑戰(zhàn)。外來文化有其精華的部分，自然也會對中國本土的大眾文化造成沖擊，產生一些消極的或者說不符合我國國情的大眾文化，形成了現(xiàn)在中國大眾文化的各種問題，我們借助全球化的力量，創(chuàng)造具有中國特色的大眾文化，以使中國大眾文化蓬勃發(fā)展。

三、在反思中重構中國大眾文化

對中國大眾文化的問題和不足進行的反思，并不是一味地否定中國大眾文化，而是想通過對中國大眾文化進行全面的認識，尋找出可以解決問題的途徑。中國的許多有識之士意識到這方面的嚴重性后，呼吁學者透過中國大眾文化問題存在的現(xiàn)象，找到大眾文化的本質特征，倡導在中國本土文化語境下來反思與重構中國大眾文化才是當務之急。

(一)重視大眾文化研究的語境化

金元浦在《試論當代的“文化工業(yè)”》一文中曾經指出，歷史契機和現(xiàn)實境遇共同孕育出的大眾文化，為大眾文化以后的發(fā)生和發(fā)展提供了時間上的可能性，同時也預示了這種歷史必然性。而“這一歷史契機和現(xiàn)實境遇就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本社會構架的形成、市民社會結構的迅速發(fā)展和高科技、大規(guī)模的文化生產手段及先進傳媒多達到的當代水平”[1]。這只是眾多學者中的一例，很多學者都意識到了中國國情的特殊性以及歷史發(fā)展的獨特性，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更是應該基于此時的社會語境，如果脫離了話語語境，大眾文化的發(fā)展就像異化的人一樣沒有靈活性。文化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這種持續(xù)的關聯(lián)要求我們在形成我國的特色文化理論時，要反思已有的理論是否適合我國的實際情況。法蘭克福學派是基于德國的現(xiàn)實情況提出的，而德國的情況和中國的情況有很大差別，這種差別要求我們的學者在翻譯、引用這些理論時應該注意中國當時的國情和語境，形成符合我國文化語境的中國大眾文化。

(二)批判性肯定中國大眾文化

自大眾文化在中國首次出現(xiàn)，就給中國的社會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只屬于精英階層所享有的文化權利逐漸走下神壇，被普通大眾所享用。文化本來是屬于大眾的，由于當時國情的特殊性，生活都無法滿足，更何談去追求精神上的愉悅。市場經濟制度的建立給中國的經濟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激發(fā)了中國經濟的活力?？萍嫉陌l(fā)展，文化的繁榮使文化產品觸手可及。每個人都在享受文化產品帶來的愉悅感和滿足感，精神風貌日新月異，意識形態(tài)多樣化，這些美好的景象都是大眾文化所帶來的。因此，重構中國大眾文化的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站在批判性的立場上，一方面了解中國大眾文化的現(xiàn)有不足，另一方面也要肯定中國大眾文化積極、正向的一面，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可以滿足普通大眾的文化消費需求，因此，我們要倍加珍惜。

(三)注重大眾的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

我國的體制歷來是自上而下的，對于文化的傳播也一樣，在改革開放時期為了形成正向的價值觀，就是通過宣傳、教育這種方式對于人民進行操縱和控制。但是要想更加全面的認識、理解和重構中國大眾文化，使其健康蓬勃的發(fā)展，更需要一種自下而上的“反抗力量”，體現(xiàn)大眾的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對于大眾需要什么樣的文化，相信他們自己更有發(fā)言權。當然大眾可能在創(chuàng)造的過程中會出現(xiàn)一些偏差，這就需要官方文化和精英文化的引導，同時需要形成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中國大眾文化的研究的相關理論對其指導?，F(xiàn)存的每一種理論對于中國大眾文化而言都有一定的適用性和局限性。要想重構具有中國特色大眾文化的理論，需要將現(xiàn)有理論進行整理分析，使其相互融合，正如格羅斯在比較了洛文塔爾、阿多諾和巴特的大眾文化研究的研究方法后指出，三位的研究方法都有可取之處，也各有不足一樣[2]，需要將各種理論融合才能為研究我國的大眾文化重構一種符合我國語境的理論范式和研究方法，才能對這種自下而上的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方式形成的大眾文化進行指導。

(四)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在吸收、借鑒外國文化的同時也給我們帶來了一些諸如享樂主義思想、過度注重娛樂化等的糟粕，對我們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造成了混亂和偏差，不利于我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中國的大眾文化出現(xiàn)的這些問題引起我們的關注，亟待解決，這就需要一個強大的理論支撐，即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而保證中國大眾文化健康蓬勃的發(fā)展。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的指導，使得中國大眾文化可以在國家政治文化的領導下，沿著正確的軌道前進，不同于西方的大眾文化受市場的影響而自由變動。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可以為中國大眾文化的發(fā)展指引方向，樹立正確的坐標并且促進中國大眾文化的有序發(fā)展。

四、結語

在今天發(fā)展中的中國，大眾文化帶給國人的文化滿足感是任何時代所不曾感受到的，在這個文化繁榮的世界，要想發(fā)揚本國文化，成為文化強國，就要讓各種文化形態(tài)及文化觀念成為普通大眾的精神食糧。中國已經嘗到了閉關鎖國造成的惡果，也吸取了相應的教訓。在這個激烈競爭的社會，發(fā)展大眾文化成為必然的選擇。要想恢復中國古代“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美好局面，倡導大眾文化是首選。但是我們在大力發(fā)展大眾文化的過程中，一定要避免大眾文化帶來的有關大眾創(chuàng)造性和自由性的消失，避免成為馬爾庫塞所說的“單向度的人”。因此大眾文化要在官方文化、精英文化的引導下提升、重構，只有這樣，才能建設成有中國特色的文化強國，我們的大眾才能享受文化帶給他們的樂趣。

[參考文獻]

[1]金元浦．試論當代的“文化工業(yè)”[J]．文藝理論研究，1994，(2)：27．

[2]阮小波.90年代以來中國大眾文化研究的回顧與反思[D]．浙江師范大學，2006.

〔責任編輯：徐雪野〕

[收稿日期]2016-05-12

[作者簡介]梁敏(1990-)，女，黑龍江肇州人，碩士研究生，從事社會工作研究。

[中圖分類號]B5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0-8284(2016)07-007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