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瑤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廣東，廣州510405）

一個蜂療專家的養(yǎng)蜂情結（二）蜂療為人類，養(yǎng)蜂受敬佩

李萬瑤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廣東，廣州510405）

從有記憶開始對蜜蜂就是既害怕又喜愛，懂得蜂會刺人，被刺又痛又紅腫，要敬而遠之；但蜜糖的甜潤芳香使人垂涎欲滴。自1991年起，隨啟蒙老師黎文獻、陳恕仁教授從事蜂針治療，自譽中醫(yī)針灸學專家而入蜂針治療的“歧途”難以自拔，上了用蜂針治療疾病這一船下不來了，使我逐漸變成了蜂迷，蜂癡?？吹皆S多患者因接受蜂針治療而疾病痊愈感到欣慰，但有時因為抓蜂做蜂療而覺得很辛苦，想放棄。現(xiàn)在反而引誘我對養(yǎng)蜂也很感興趣。

一、養(yǎng)蜂員是受人敬佩的人群，也是我崇敬的職業(yè)

養(yǎng)蜂是人類崇高的職業(yè)，是很辛苦的。他們常要能耐受寂寞，融入大自然之中。哪里有蜜源植物之地，山花燦爛，哪里就能見到養(yǎng)蜂人的身影。他們追逐花期蜜源而居，南北轉戰(zhàn)。隨花逐流，跟著荔枝、龍眼、槐花、油菜花、棗花、茶花、葵花、梨花、蕎麥等花跑。養(yǎng)蜂人常住帳篷，用太陽能，伴隨著蜜蜂采蜜、采花粉、采蜂膠，搖蜜，取、移幼蟲、挖漿，他們樂在其中。

1.養(yǎng)蜂員有著質樸的品性，是受人敬佩的人群

養(yǎng)蜂員有時實際也是危險的行業(yè)，一是受天氣的優(yōu)劣、洪撈深山影響著經(jīng)濟的來源，靠天吃飯；二是亂飛的蜜蜂時不時地會吻著他們，但全然不理會，或擦擦又繼續(xù)工作，雖然慢慢有著對蜂的免疫力，但蜂蜇著哪有不痛苦的。真是為誰辛苦為誰甜，還要常上夜班，打蜜轉運都要開夜車。甜蜜的事業(yè)，苦中寓樂，甜蜜中隱藏著艱辛，樂觀向上的性格常感動著我。引養(yǎng)蜂員微信語：苦中也有樂，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把甜蜜的事業(yè)進行到底，永不言棄！

我們做蜂療的人常遇到遠道而來，或蜂針量很多的患者，其實醫(yī)師不可能照顧到眾多的患者，所以有時候需要患者根據(jù)我們的指引自己找蜂抓蜂去針治療。往往我會叫他們找蜂農、找蜂場。告訴患者一般蜂農們都是很純樸而大方的，你去問他們要些蜜蜂他們會很樂意、很便宜的給你，甚至送給你。當然最好幫他們買一些蜂產品配合治療，本來蜂針與蜂產品配合同用就是最理想的，一則患者能提高體質，二則蜂農能增加些收入。我遇到許多人只要網(wǎng)上一呼問，就有養(yǎng)蜂者愿提供蜂源，甚至免費贈送。養(yǎng)蜂者無償提供小蜜蜂反映了蜂農的無私，同時對有人喜歡他們的蜜蜂及產品會很喜悅。

一般的養(yǎng)蜂員都是誠實的。作為消費者都要優(yōu)質蜂產品，但有人問我認為其當?shù)氐姆涿鄄缓?，多摻假。我往往會加以開導，表示真正蜂農們在流蜜期無必要做假，假蜜還是罕見的，無良的人也是少有的。我也只有教會廣大消費者鑒別真假蜂蜜，讓自己有判斷能力，無需懷疑養(yǎng)蜂人的品質。真正的養(yǎng)蜂人都講誠信，講良心，不會去造假，只是蜂蜜的濃度有高低的不同。其實造假的就不是真正的養(yǎng)蜂人。如果是假產品不但是影響到養(yǎng)蜂界，人們的信譽，而且對蜂療是巨大的沖擊，因為如果所用的蜂產品無功效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故此呼吁與蜂產品有關的人員保持養(yǎng)蜂員的良好品質，讓蜂療有更好療效。

2.自古許多養(yǎng)蜂者文化素養(yǎng)高

養(yǎng)蜂者的興趣廣泛，閑暇之余學知識。養(yǎng)蜂的工作風餐露宿，雖然是很辛苦，尤其是轉場打蜜的時候，從早忙到晚，但是大多人都是潛心學習，學文化，學知識，而且知識面廣，水平高。我遇到很多養(yǎng)蜂者，想掌握蜂療，學習中醫(yī)，甚至鉆研得較深入有一定水平。只是苦于他們難以取得合格的醫(yī)師資格證。

有文化人去養(yǎng)蜂也為常事。特別在以前，很多富翁、名人都有養(yǎng)蜂的歷史；文革時期有文人為躲避揪斗而舉家去山區(qū)養(yǎng)蜂。在南方有知名的老字號蜂店為寶生園，其創(chuàng)始人梁少川，原是廣東南?？h的教師。他愛好中醫(yī)，潛心鉆研中醫(yī)，堅信“蜜中有藥治百病”。1924年，他在廣東創(chuàng)辦了養(yǎng)蜂場冠名“寶生園”，孫中山長子孫科，也親自題字贈予“寶生園養(yǎng)蜂場”。梁先生用蜂產品養(yǎng)生，倡導蜂產品的“藥食同源”理論，營售自養(yǎng)蜂蜜，并常做善舉，用蜂蜜救濟貧民，推行與蜂為友、蜂蜜養(yǎng)生的理念。寶生園企業(yè)也實行過免費做蜂針療法的歷史，其保健醫(yī)師雖然害怕蜂針，但仍為渴望得到蜂針的患者施針，故此要接受蜂針者常排隊等候做蜂療?？梢娒癖姴坏矚g蜂產品口服，同時有許多人很喜歡做蜂針治療。

二、請勿小瞧養(yǎng)蜂者做蜂療的實踐經(jīng)驗

許多養(yǎng)蜂者對蜂療都很精通，哪些蜂產品防治哪些病是明晰在心。一方面介紹人們服用合適他們疾病的蜂產品，另一方面兼搞些蜂針療法，他們自嘲為“草根醫(yī)生”。甚至有些非常老練做蜂療的養(yǎng)蜂者，有一整套治療方法，并有一系列的對付蜂針過敏反應的辦法。

1.關于蜂刺引起的疼痛

蜂針后疾病眾所周知，但做蜂針如何能無痛則見仁見智。在我舉辦蜂療學習班時，很喜歡聽取學員關于蜂治療疾病與防蜂過敏的經(jīng)驗。當我問到有何方法防止蜂蜇疼痛時，有養(yǎng)蜂人很爽快地告知，蜂針久了就不疼痛！即長期蜂針就不會痛。我會反駁：對于新入門的蜂療者也許會相信，但對于我這種長期從事蜂療者無法茍同。因為我們經(jīng)常會以身示蜂針給患者看，故三天兩頭要接受蜂針，雖然蜂針了20多年，每次蜂針還是有劇痛難忍之感。可為什么又不能說蜂農的經(jīng)驗是錯的，因為如果長期在同一部位蜂針，尤其是已經(jīng)有硬結反應后，的確是新蜂針下去老穴位處就不痛了。一則是因為蜂針本身就有止痛功能，再蜂針時原來的止痛作用仍殘留故不太痛；二則原蜂針處的皮膚已有反應或硬結，阻隔著部分蜂針液進入與反應，使患者都感覺不到痛苦；三是蜂農常被蜂針蜇刺，已經(jīng)有較強的耐受力，再針就不覺得太痛，而初蜂針時還是有疼痛的，只是后期忍耐性強了。

對蜂針疼痛的感受是有較大的個體差異，有的認為疼痛更好有利病，但真正要做好蜂療，最理想的是讓患者在無痛的情況下，得到最好的效應。一則不能因為疼痛將患者嚇之門外，讓患者有抗拒心理；二則也不能強調疼痛有作用，硬要患者忍受著，不夠人道；三則最好是做到無痛蜂療，讓廣大的民眾都愿意接受蜂針療法。在無痛蜂療的同時，用多針的方法解決蜂量不足的問題。

2.對蜂針過敏反應的不同看法

養(yǎng)蜂者對做蜂療有其特點，一是用蜂量多，總覺得蜂針量少則效力不足；二是對付蜂療的過敏反應有自己一套方法。他們膽大，甚至覺得自己平時被蜂蜇多了，一時為患者針幾針算不了什么。做蜂療者往往都深知先要試針，以為試針后就萬事大吉。孰不知蜂針過敏反應的高峰期并不是初次來蜂針時。用蜂量大，當然這種過敏反應幾率也加大，程度也重。往往一些嚴重過敏反應并不在首次蜂針出現(xiàn)[1]，而是蜂針的幾次后出現(xiàn)。有時蜂針量大并不一定與療效呈正比，可是蜂量大卻會與過敏反應率成正比升高。

關于蜂針的過敏反應，是有規(guī)律可循，而且有一定的預防方法，其反應受多種因素的干擾[2]。故此，應該掌握規(guī)律，小量試針，視病辨證，循序漸進。有的業(yè)余蜂療者告訴我，蜂針就是要針到有過敏反應才能愈病。甚至有民間愛好蜂療者向我介紹經(jīng)驗，說治一例患者在蜂針后撲倒，不省人事，全身發(fā)紫，但醒后原疾病好轉，還教我蜂針要針到如此地步才能愈人。但我有不同看法，因為反應與致命僅是一步之差，很難掌握尺度，萬一蜂療的嚴重過敏反應，未能搶救過來，那就有辱蜂療師，而將限制蜂療的應用，以及蜂療作用的發(fā)展了。

3.對蜂針量的不同觀點

從養(yǎng)蜂者來說，被蜂蜇刺是家常便飯，所以大多數(shù)認為蜂針數(shù)越多越好，少了無效；但對于醫(yī)師做蜂療來看，時刻擔心患者會過敏，要安全第一，效果顯而易可。

確實有的病，有的人是蜂量大，效果更明顯。民間養(yǎng)蜂者進行蜂療用蜂量大，往往可取得好的效果，同時他們也不畏懼。例如，筆者在香港用蜂治療一有風濕病的人士，好不容易勸她接受了初次蜂針（2只蜂），她發(fā)覺蜂療效果確實好后，第二天主動來要求蜂針。這時，我要求其不能用多蜂針，最多1～2針，但業(yè)余蜂療受益者的養(yǎng)蜂員說無關系，5～10針都可。雖然我強烈說不行，但她還是聽從蜂療受益者的方法又一次接受了5只蜜蜂。我在旁邊有傷感，因為患者寧愿聽蜂農的治療法，也不理會我這醫(yī)師的治法，而視我這蜂療教授為透明。雖然那是蜂療受益者幫她做蜂針治療操作，但一是說明民間治療的無畏精神；二是我想間隔如此短時的針也不會有強烈過敏反應出現(xiàn)（當時果真如所愿）；三是我也同時反省自己是否做蜂療過于保守。此例表明養(yǎng)蜂員的膽大，有其獨特經(jīng)驗。其實我在旁邊是有擔心的，主要原因：一則是在香港做蜂療更要以安全為首要，否則就是大事件；二則患者是第二天進行蜂針，估計體內的抗體還不充分，尚不足以產生過強的過敏反應，后來證明確無大礙。但是嚴重過敏反應因人而異，有時也是難料的。

對于蜂針的劑量多少，現(xiàn)在還是待研究的問題。小量是藥，大量是毒；適量為好[3]，中病即可。并不應該一味強調夠量而多多益善，也不能謹小慎微不敢加蜂量。

三、城市養(yǎng)蜂，蜂療的保證

每每看見患者接受蜂針治療后疾病好轉會心情舒暢。但大醫(yī)院做蜂療沒有很好的地方養(yǎng)蜂，使蜂療存在艱難。

1.感謝中醫(yī)科室支持蜂療與養(yǎng)蜂

我所做蜂療設在中醫(yī)院針灸科室，科里一直重視蜂針療法，因為這是針灸特色治療方法之一，而且對養(yǎng)蜂也給了大力支持?；蚩煞旁陴B(yǎng)生花叢中；或放于病房、門診的陽臺上；或可放在門診偏僻的角落或吸煙處。有的人在那吸煙也難免被蜇，科室頂著壓力，干脆貼出“禁止吸煙”牌以防萬一。

在病房的陽臺上養(yǎng)蜂，就多次被投訴。因為不時有患者被蜂蜇而告狀，另有護士們一大早就要抽血，蜜蜂的驅光性引起它親吻了小護士與病人，使得她們面腫手腫，搔癢尤甚，并且談蜂色變。幸虧領導很支持蜂療，故立即裝紗窗以防蜂，同時我作為養(yǎng)蜂者，也注意讓蜂箱口遮光，這樣才能讓我的小蜜蜂能安穩(wěn)地與他人共處。

2.城市養(yǎng)蜂的樂趣與困惑

曾有臺灣一友提倡城市人養(yǎng)蜂，甚至像養(yǎng)寵物狗一樣的飼養(yǎng)。我當時曾問他：一則物產管理者是否同意養(yǎng)，二則叮人如何處理，三則小孩玩戀被蜇誰之過？當然他無法滿意地回答問題，所以蜜蜂雖好，但無法與養(yǎng)貓狗相似。

在香港有人做蜂療，但這種繁華之地，一般養(yǎng)蜂是困難的。我常去香港為其培訓注冊中醫(yī)師特色針灸課程，其中蜂針療法課是我要講授必不可少的課。醫(yī)師們對蜂療很感興趣，也有患者喜歡進行蜂療，但苦于蜜蜂來源困難。雖然在香港高樓林立，但也有在密集的居民樓中養(yǎng)蜂以做蜂療的。我看到在香港北角一高樓而家住七樓者，他們竟然在小小浴室內養(yǎng)蜂，窗墻上挖個10 cm小洞，室內放蜂，蜜蜂會沿著小洞自由出入，飛出采蜜，這可是偷偷養(yǎng)蜂，但也不會干擾鄰居。這種方式他能養(yǎng)多久蜂我未追蹤。

城市中養(yǎng)蜂，難免被鄰居街訪投訴。不了解的人都怕蜂，沒辦法，只有將明顯地方的蜂搬到隱蔽之處。我在樓上窗戶的養(yǎng)花飄臺上養(yǎng)蜂，熱天總有蜜蜂會跑去別人家叮人。一次碰一住戶投訴到物業(yè)，要求我去解決。我一看是幾個租住我學校的學生，時有蜂跑去她房間，因害怕而投訴。幸虧我在學校常規(guī)講授“蜜蜂與人類健康”課，好在其中一人聽過課知道我搞蜂療。幸虧無大事，我只有誠懇請其原諒。不過勸她們一是關好紗門窗，二是即使看到蜜蜂飛到身上勿隨意拍打，最好順其自然，或我提供電蚊拍給她們抓蜂。因為我們都知蜜蜂還是很溫柔的，你不犯我，我不蜇你；你若抓我，我必蜇你；舍身自衛(wèi)，是它本能。如果互相尊重，大家可以和睦相處。

3.究竟可以多高層樓房養(yǎng)蜂

目前國內國外常有城市養(yǎng)蜂的熱潮，回歸自然。有的城市鼓勵養(yǎng)蜂，如在美國、日本等地利用城市中心高樓大廈進行養(yǎng)蜂，收獲蜂蜜供自家酒店享用，此方式越來越盛行。在城市如何養(yǎng)蜂？蜂如何生存？養(yǎng)蜂何用途？一系列的問號。我們在城市做蜂療的很好回答，我需要蜜蜂，人類的疾病需要蜜蜂去修復，風濕病、免疫功能障礙的人需要蜜蜂。我經(jīng)常疑惑在城市中，多高的樓層為止可養(yǎng)蜂，尚未得到良好的答案。

現(xiàn)在高樓大廈，診室也是高低不一，故做蜂療者經(jīng)常需要將蜜蜂置于診室外或附近，才能便于隨時取蜂。我原本是在3樓診室放蜂箱是無問題的，后來升到5～6樓，再到9樓養(yǎng)蜂，看樣子仍安然無恙，后來升到11樓養(yǎng)蜂也勉強能過。

當然越高越不接地氣、森林氣、草木氣，但可以人工飼養(yǎng)，可以反映環(huán)境的好壞，我們可以維持蜂療就是好的。我們做蜂療者養(yǎng)蜂不是以獲收蜂產品為目的，而是要保持蜜蜂存活為關鍵。目前我接觸的最高也是13層樓，13層的高樓蜂還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再高就不得而知了。我科主任竟說他家住17樓也有蜜蜂飛入。但是采蜜與采集花粉蜜蜂向上飛就耗費了更大的精力。

我一直慶幸進了蜂療良門一輩子受蜂療惠益，同時讓我接觸到了養(yǎng)蜂的行業(yè)。我常暗喜幸虧我搞了蜂療，否則許多棘手的疾病無法治療，如類風濕關節(jié)炎，一些不愿做放化療與開刀的腫瘤病人等等?，F(xiàn)在我還不知道能有何更好的治療方法，有何可以像蜂療那樣控制患者病情的方法?？傊?，我們都離不開蜜蜂的滋潤，少不了蜜蜂的功勞。

[1]李萬瑤，段穎華，李珊蕓.蜂針嚴重過敏反應及防治的探討.中國蜂業(yè)，2009，60（9）：37.

[2]李萬瑤,林國華，尹利華.蜂針治療中過敏反應的相關因素探討.中國自然醫(yī)學雜志，2002，4（3）：163.

[3]萬賴思琪,李萬瑤.蜂針療法用蜂量的探討.針灸臨床雜志, 2013，29（4）∶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