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 李知檀

內容摘要：本文闡述了漢繡的概況，研究了漢繡的發(fā)展現狀，圍繞“生產性保護”，提出漢繡保護傳承的相關對策，以期達到使?jié)h繡的歷史文化價值得到推廣，促進漢繡繁榮發(fā)展的目的。

關鍵詞：漢繡 生產性保護 非物質文化遺產

漢繡是指以戰(zhàn)國時期楚繡為基礎、融合荊楚一帶的民間刺繡手法而成一體的繡種，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漢繡在長時間的歷史文化積淀下，顯現出獨具特色的地方風貌。在針法技藝上明顯區(qū)別于其他繡種，“花無正果，熱鬧為先”是漢繡的獨特風格。漢繡發(fā)展到清初達到鼎盛，成為雅俗共賞的地方名繡。但此后它在社會動蕩中歷遭劫難，又在文革中毀于一旦。雖然改革開放后有了發(fā)展的機遇，但新時代的科技發(fā)展和藝術審美的變化，給尚存一息的漢繡設置了發(fā)展的瓶頸。

一.荊楚地區(qū)漢繡發(fā)展現狀

1.20世紀以來漢繡發(fā)展低迷的社會歷史原因

根據現有資料，我們了解到20世紀初漢繡在武漢地區(qū)發(fā)展較好，在當時曾有將漢繡與蘇繡、湘繡并稱為江南三大名繡的記載。但是，抗日戰(zhàn)爭及“文化大革命”造成的社會、政治和經濟動蕩，不僅使中國近代刺繡業(yè)遭受嚴重影響，而且導致漢繡手工業(yè)者流散各地，進而致使?jié)h繡工藝失傳。1943年，漢口繡花街大夾街被毀于戰(zhàn)火，漢繡藝人紛紛改行，漢繡生產一度中斷?！拔母铩睍r期，漢繡成為“破四舊”的對象，大量的漢繡制品被焚毀，漢繡的生產和研究工作被迫停止。

改革開放后，與漢繡產業(yè)相關的戲劇用品生產企業(yè)面臨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沖擊，傳統手工技藝也面臨嚴重危機。漢繡制作周期長，手動要求高，且圖案內容由繡工發(fā)揮主觀能動性自主繪制，獨具個人風格特色：這些要求使?jié)h繡工藝難以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占有一席之地?！皫资陙恚M管政府做了很多工作，但傳統手工技藝的傳承所走過的道路是坎坷曲折，風雨飄搖的，許多珍貴的技藝在漫長的歷史途程中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現在還存活著的，也因種種原因而呈現出衰微的趨勢，有的甚至處于瀕危狀態(tài)，傳承斷檔和技藝消失的信息時有所聞。①”與此同時，漢繡的市場影響與文化品牌形象也在逐漸消失，漢繡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2.漢繡現今發(fā)展態(tài)勢及存在的問題

第一，武漢地區(qū)漢繡行業(yè)并未形成系統。“漢繡在武漢地區(qū)的發(fā)展經歷坎坷一波三折，給我們留下許多的啟示，其中最值得關注的是，在武漢地區(qū)從未有過一個正式的以漢繡命名的工廠或企業(yè)（武漢雖有‘武漢繡花廠但一直是機繡而不是手工刺繡的企業(yè)），而始終是依附于戲劇用品廠，這也印證了1987年《行業(yè)志》上所總結的那樣‘武漢市戲劇用品廠是武漢保持生產漢繡的唯一廠家。②”據調查，武漢地區(qū)并未建成或成立正式的以漢繡命名的工廠或企業(yè)，多是傳承人獨立開設的工作室和作坊，如任本榮先生的漢繡工作室，湖北漢繡傳承人之一劉小紅女士的店鋪“紅繡坊”。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的傳授模式是家族式的口傳心授，這大大阻礙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與傳承。且大多數工作室和作坊都是以個人或家庭為單位成立的，個體性強且分布零散，不利于傳承人之間交流合作、資源共享;個體面向的市場也相對狹小，缺乏流通和銷售平臺。

第二，漢繡博物館等基礎設施規(guī)劃不合理。武漢市漢繡博物館位于武漢市漢陽區(qū)江堤中路江欣苑社區(qū)，武漢市西南部，地理位置偏僻，鮮為人知;遠離市中心，交通不便，降低了市民的觀賞欲，從而使?jié)h繡博物館的存在感微弱。此外，這類相關設施數量較少，武漢僅有一處漢繡博物館，難以達到其集中展示的目的。

第三，傳承人綜合素質欠缺，生活來源不穩(wěn)定。任本榮先生說：“漢繡的發(fā)展速度不太理想，這主要由漢繡這個作品的性質決定，這個工作太細致太古老，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耐心，而且對于生產者來說的話，回報周期長，年輕人不愿從事這種費時費工的活兒，或者難以堅持下去?！痹诓稍L中我們得知，漢繡“學徒”普遍學歷不高，綜合素質和創(chuàng)新能力較低，他們的學習目的多為謀生，但是漢繡行業(yè)供求關系不平衡，直接影響手工藝人的經濟收入。因此，自愿從事漢繡工藝制作的人越來越少，使?jié)h繡人才流失現象嚴重。

第四，以四大名繡的發(fā)展和保護情況反觀漢繡本身，漢繡的發(fā)展門路狹窄，宣傳方式單一。從2008年開始，非物質文化遺產“蜀繡”，從瀕危亟待保護、幾位大師傳承人苦苦掙扎，到今天近4萬女性實現居家就業(yè)，開辟繡娘織女經濟新天地，創(chuàng)造產值近7億元，成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驚嘆的“中國經驗”，成為2013財富全球論壇熱議的話題，甚至成為哈佛大學商學院的課堂案例。而漢繡并未走下藝術神壇，走向平常人家生活，這不利于漢繡在多元化發(fā)展的社會潮流之下生存。另外，從蘇繡、湘繡、蜀繡來說，其不僅有以該繡種命名的網站，如“蘇繡網”“湘繡網”、“蜀繡坊”;蜀繡還有以其為素材的原創(chuàng)歌曲《蜀繡》，并于2015年登上央視春節(jié)聯歡晚會的舞臺;蜀繡和蘇繡分別邀請著名歌手李宇春和香港演員劉嘉玲作為形象大使。而漢繡在這些方面的宣傳并未涉及。

第五，漢繡作為傳統手工藝品，與現代工藝品相比，傳統工藝耗時多、產量小、價格貴的缺點掩蓋了其藝術水平高、文化內涵豐富等諸多優(yōu)點，而現代工藝品因其制作流程機械化、周期短、產量高等特點，發(fā)展勢頭明顯盛于傳統手工業(yè)，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的市場。漢繡的發(fā)展很大程度上局限于自身相當長的制作周期和過于精工細作的生產方式。

二.荊楚地區(qū)漢繡的保護意義

1.漢繡具有較大學術價值和經濟價值

武漢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主任涂臘梅這樣說：“漢繡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們也曾組織過專業(yè)的調研小組去往洪湖、荊州、紅安等地進行采訪，漢繡的發(fā)展歷史悠久，文化沉淀豐厚，在各地都有自成一脈的支流。”這種多元文化因素并包、小范圍內、不同地域之間的交流與融合使?jié)h繡不僅在學術層面上有歷史遺存的寶貴資料，在經濟層面還有著市場化需求逐漸加大的特質。

漢繡從改革開放之后有所發(fā)展，在新時代下具有一定的市場，但由于自身的古老和傳統性，漢繡與新時代的審美存在著一定的沖突，因此漢繡的市場未被完全開發(fā)，但其中潛藏的經濟價值是可觀的。

2.漢繡文化可與世界文化接軌

作為一種民間藝術，漢繡的價值絕不僅僅局限于博物館中的陳列或是少數傳承人手中的技藝。漢繡不僅是中華民族漫長歷史中生長而成的一朵奇葩，更是在傳統工藝兼蓄并包的基礎上，帶有自身藝術價值和審美價值的商品。隨著世界各地文化交流的頻繁，漢繡越來越受到禮品行業(yè)的親睞。大到政府部門出國訪問，小到市民群眾走親訪友，漢繡以其富麗鮮艷的外表、獨具民族特色的文化內涵，成為了一種獨特的高雅禮品。

習近平主席在2013年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中說到：“調整產業(yè)結構，構建現代產業(yè)發(fā)展新體系”，鼓勵倡導發(fā)展第三產業(yè)，這對所有民俗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發(fā)展來說都是一個良好的機遇。大環(huán)境之外，地域特色和傳統技藝又是民俗得以生存的根本，其根本必須得到良好的保護，才能讓民族的走向世界，讓漢繡與世界接軌，讓世界了解漢繡，贏得海外尤其是華人華僑的認同，使其認識到漢繡的美，并在世界其他角落傳揚這門秀美技藝，漢繡才能獲得更多關注和肯定，甚至迎來新傳承者、新創(chuàng)意、新市場。

三.荊楚地區(qū)漢繡的生產性保護措施

1.建立漢繡手工藝者交流平臺

行業(yè)內部加強漢繡手工業(yè)凝聚力。加強漢繡手工業(yè)者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形成漢繡行業(yè)內部統一的交流平臺。形成有效的資源共享和公平競爭的市場格局。例如漢繡交流論壇、召開定時的交流會、開展?jié)h繡產品的交流展示會等。武漢漢繡行業(yè)協會強化自身的紐帶作用，更好地聯接各漢繡手工業(yè)者，創(chuàng)造集體意識，為漢繡發(fā)展共謀出路。

2.開展?jié)h繡訓練營

漢繡過去主要是“師帶徒”、“父傳子”的傳承方式，現在則以藝術工作室為主。這種工作室形式是個體小生產模式的，傳承比較完整，精工細作，凸顯項目產品的個性化，精品化。但是，在快節(jié)奏的當代，這類“慢工細活”卻不被看好。家族內部傳承已經不適應現在的社會發(fā)展趨勢，漢繡傳承制度應更具有開放性，接納更多想要投身漢繡行業(yè)的人。漢繡大師可將目光投向大學生，主動與各大高校對接合作，成立“漢繡培訓班”或“漢繡實踐教育基地”，在挖掘和培養(yǎng)漢繡人才的同時，又能使?jié)h繡在高校內得到推廣，實現雙贏。

同時，建立專門的漢繡訓練營，組織一些資歷較老，技藝精湛的漢繡大師對有意向學習漢繡或有創(chuàng)業(yè)需求的繡工進行指導，并與禮品商、家居用品商和服裝生產商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形成固定的供應銷售模式;指導期間定期舉辦比賽和交流會，并設立獎項，提高繡工的創(chuàng)作積極性和競爭意識，在合作和競爭中推動漢繡發(fā)展。

除了增加傳承人的數量之外，還需要培養(yǎng)傳承人足夠的主觀能動性，充分發(fā)揮他們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很重要的一點是，在制作過程中提高手工藝人的勞動效率，縮短漢繡的制作周期（這一點或許需要借助現代科技或其他途徑），從而擁有市場，獲取經濟效益。同時，對漢繡文化內涵的深入了解也是手工藝人的基本素質要求。“對于從小對繪畫、藝術、刺繡感興趣的人，我們要從小對他們進行培養(yǎng)，不僅僅讓他們懂得如何刺繡，更要讓他們深入了解到漢繡的內涵以及各代漢繡人所特有的漢繡精神?！雹?/p>

3.政府加強引導和管理，提升漢繡文化品牌形象

A.實行“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fā)展”的措施

對于民間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國家與政府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政府的引導以及鼓勵社會積極參與，將會對漢繡的生產性保護形成一個很大的推動力。

堅持政府對漢繡生產性保護的價值引導、政策引導和輿論引導，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的規(guī)定，認真貫徹“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fā)展”的方針，組織開展?jié)h繡生產性保護知識和成果宣傳，利用現有的優(yōu)惠政策和出臺新的優(yōu)惠政策扶持漢繡生產性的保護，為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營造環(huán)境。同時，政府、公司和傳承人三方主體構成利益共同體，形成相互帶動，共同促進的發(fā)展模式，使?jié)h繡發(fā)展成果得以共享。

B.對漢繡進行物質支持，并完善基礎設施

漢繡的生產性保護需要一個完備的系統，而這個系統的建立和維持又需要政府起主導作用。這個系統包括扶持機制以及基礎設施的完善。

扶持機制表現在政府對漢繡行業(yè)的政策及物質支持方面。扶持傳承人，重視支持漢繡項目并給予物質上的資助;利用網絡、廣播、電視等媒體對漢繡的項目活動及其文化精神進行宣傳，例如開設專門的漢繡頻道進行節(jié)目推廣，投放有關漢繡與城市品牌形象的宣傳片等;同時對館藏漢繡的博物館進行扶持，對和漢繡有關的各種展覽活動給予支持、提供平臺。同時，政府需要借鑒以往優(yōu)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方法，吸收當代可行性與創(chuàng)新性兼?zhèn)涞谋Ｗo方法，以此來完善政策，并落到實處。

基礎設施的完善也需要政府發(fā)揮相應職能，可設立多個漢繡博物館或作品展覽館，且選址應在人口密度較大的地區(qū)，或與武漢當地風景區(qū)結合，提升關注度。此外，還需對展覽館內的漢繡精品進行更新和收藏，使更多優(yōu)秀的漢繡手工藝品得以妥善保存。

C.提升漢繡文化品牌形象，拓寬發(fā)展模式

政府可將漢繡打造為武漢對外文化交流的品牌，提升漢繡文化品牌形象。在全球化趨勢下，政府應把握發(fā)展機遇，結合漢繡發(fā)展歷史和文化背景，還原“繡花街”，形成集漢繡制作與禮品包裝銷售于一體的市場流通模式。從而增強漢繡的地域性特征，在對外文化交流層面為漢繡帶來商機。

總而言之，漢繡的保護具有極大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對于這種具有良好發(fā)展大環(huán)境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來說，著眼于荊楚地區(qū)，生產性保護是最基本的也是最有效的保護方式。

注 釋

①劉錫誠.非物質文化遺產：理論與實踐[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9：154.

②馮澤民.荊楚漢繡[M].武漢：武漢出版社，2012：42.

③武漢紡織大學非遺團隊.漢繡產業(yè)方向尋蹤——武漢紡織大學紡織非遺團隊漢繡調查（下）[J].中國紡織報，2012-2-14（008）

參考文獻

[1]孫燕.區(qū)域性大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文化傳承中的作用[J].玉溪師范學院學報，2007（10）

[2]劉德龍.堅守與變通一關于非遺生產性保護中的幾個關系[C].山東省民俗學會2012年學術年會論文集，2012.

[3]趙 莉、李 光.手工藝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及其人權價值——以“武漢模式”為例[J].人權，2013.

中南民族大學省級創(chuàng)新訓練項目：荊楚漢繡的研究與推廣項目編號：BCX14212

說明：參與本文寫作的還有：李彥衡、何靜波、王春。

（作者單位：中南民族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