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 郝澤軍
[摘 要]文化交流活動在如今日益頻密,使得文化差異這一往往會對交流活動構成障礙的概念凸顯出來。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文化活動的重要形式之一,它借助文學翻譯構建了跨文化交際橋梁。文學翻譯自然難以避免以各種翻譯途徑克服文化差異這一重任。
[關鍵詞]文化;文化差異;文學翻譯;翻譯策略
[DOI]10.13939/j.cnki.zgsc.2015.01.143
社會發(fā)展為人類實踐提供了日漸廣闊的空間,人類社會實踐方式也異彩紛呈,種類繁多。各類實踐在不同層面均涉及文化這一范疇,不論是語言文化、科技文化還是傳統(tǒng)文化。其中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反映社會現實、抽象人類規(guī)律的實踐方式之一,牽涉跨文化交流這一目下時勢所趨。因而文化差異也就必然成為文學翻譯中不可回避的內容。
1 文化差異與文學翻譯定義
有關文化(Culture)這一概念的定義分歧與爭端早已結束,從文化研究的角度,文化是一個社會的信仰與規(guī)范集合(the totality of beliefs and practices of a society);[1]或“人類在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特指精神財富,如文學、藝術、教育、科學等”。[2]文化差異(Culture Difference)則是跨社會形態(tài)、模式的信仰與規(guī)范集合的不同。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某一特定社會形態(tài)的文化活動勢必背負其烙印,反映其特定信仰與規(guī)范集合;因而導致文化差異,這一相對異質文化形態(tài)接受者形成的解讀障礙。文學翻譯(Literary translation)則是跨語言體系對文學作品的翻譯實踐,往往是語際(interlingual),而非語內(intralingual)概念。語言作為文化載體,是不同文化的鏡像;語際翻譯是不同語言體系間的交流與合作,勢必面臨文化差異的處理。
2 文化差異與文學翻譯的關聯(lián)
文化差異不以政治意義國家疆域為劃分標準與界限。雖然政治這一往往涉及其意識形態(tài)的上層建筑對文化活動有不容忽視的操控能量,其影響時常見諸翻譯活動;文學創(chuàng)作,這一社會圖景的寫實手段,更難離政治。但政治意義的國家疆域卻并不形成文化差異劃分的唯一量度與界限。因為從文化角度出發(fā)所探討共享一套信仰與規(guī)范的社會,是不以國家疆域界限為唯一衡量標準的概念。因而文化概念的不同社會是與不同國家既相交又分離的共核概念(Common Core)組合。即,一個文化概念的社會形態(tài)可以跨越國界,一個政治意義上獨立的國家也可涵蓋多個不同文化社會形態(tài)。是以文化差異不一定平行于國家疆域的變化而變化。正如霍奇森所指出的那樣:“將文明視為一個不連續(xù)的區(qū)域性存在的思想是毫無疑義的?!盵3]文化與文明的不可分割性,使其也體現同樣特性:跨地域連續(xù)性。但盡管在保持其連續(xù)性同時,文化也呈現地域差異。在同質文化背景下的文化差異如此,異質文化背景下的文化差異亦復如是。以基督教文化為例,在宗教源起之初,基督教是以猶太教為藍本的。因而其教義與猶太教頗有淵源。獨立之后,其信眾的單一性也使宗教文化折射出單一性。但隨著基督教在世界的廣為流布與接受,其宗教文化也日漸豐足與多元起來。迄今為止,基督教已分化為“天主教、東正教、新教三大主要分支、105余派”。[4]此時,人們已經完全遺忘了猶太教對基督教文化的肇始作用。而基督教本身的發(fā)展,在拜猶太教所賜同時,這種多元與其流布接受過程中的地域人文情態(tài)的變遷不可分割。是以形成基督教遍布世界的眾多流派與相應文化活動。反映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以不同文化為背景的作家自然會流露出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文化差異。如霍桑的《紅字》,作品通篇貫穿基督教贖罪意識;而薩爾曼·拉什迪的《撒旦詩篇》則試圖抹殺對穆斯林及其文化與宗教的認同;丹·布朗的《達·芬奇密碼》被宗教界人士斥為歪曲宗教信仰,但文學作品及改編電影備受非教派人士追捧。這種由文化差異引起的對跨文化背景文本的接受差異不失有趣的文化現象。同一文學作品中的文化內核對不同受眾引發(fā)的接受反映可能截然不同,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譯本成功與失敗。所以文化差異意識對透徹理解文學作品不可或缺,而后者正是上乘文學翻譯的前提。因而文學翻譯中應對文化差異的重要性不言自明。譯者應考慮接受讀者的文化語境,意識到對文學作品進行翻譯意味著在譯介新文化,同時在接受文化中重構包括社會、經濟及語言等層面的源文化。文化差異作為文學翻譯,這一時常跨越文化背景進行譯介活動的重要又不可回避的層面,本身也是文化現象之一;而對文學翻譯中文化差異的處理也同屬文化活動領域,二者均被文化研究所囊括。所以文學翻譯與文化差異是呈雙向、同質交織運動狀態(tài)的手段與目的、客體與本體關系。
3 文學翻譯中文化差異應對策略
文學作品在翻譯學中被定義為表情型文本(Expressive Texts),翻譯過程中的文化差異處理涉及地道或習慣表達,如俚語、歇后語、問候語等;習俗或常規(guī)如節(jié)日、婚喪嫁娶、禮儀等;歷史淵源如朝代更替、政綱演進、人物交迭等;上述僅為文化差異在文學文本中體現之萬一,但不論它的體現形式怎樣,譯者譯介行為對文化差異的處理將以不同程度改寫源文本(因而有了譯本比較研究這一翻譯實踐研究模式),因為接受文本(Receptor/Receiving Texts)中無可避免會出現以忠實(Fidelity)為前提對源文本的增刪。而改寫程度大小則視譯者手段運用而定,或譯者譯介意圖而定。接受文本或意在引介異域文化或實現重構后在目標文化中對源文本的接受。前者將在很大程度上保留異域情態(tài)(Exoticism)及獨有特征(Realia),通常會采納音譯、異化等手段來實現這一目標。引致阻抗(Resistancy/Resistance)現象,異域文化負荷有可能會豐富或動搖目標文化系統(tǒng)。后者著眼于在目標文化系統(tǒng)中重構源文本,詞匯替換、歸化等手段會是選擇的對象,從而產生冗余(Redundancy)現象;使目標文化多樣化,鞏固其系統(tǒng)。此外,文學翻譯中的翻譯策略還常涉及建構性翻譯常規(guī)(Constitutive Translation Conventions)、折射(Refraction)、預先規(guī)范(Preliminary)等。譯者對源文本的處理策略將不僅使接受文化讀者能接觸源文本,左右其對源文本的接受;也能對源文本所根植的接受文化(Receptor /Receiving Culture)多元系統(tǒng)(Polysystem)構成操控作用,從而對目標文化體系構成影響。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書信表達為例:信末文言體“順祝/頌教/商祺!”現代漢語體“祝安!”“安好!”等在很多情況下無差別地被譯為“Best wishes to you.”反映出東西文化尚禮與尚簡生活態(tài)度的文化差異。又如《前赤壁賦》開篇中最后一行后半闋“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备缓袊鴤鹘y(tǒng)道教文化底蘊。A.C.Graham在譯文中處理為“hovering above as though we had left the world of men behind us and risen as immortals on newly sprouted wings.”其中“world of men”、“immortals”是典型基督教文化符標。兩個截然不同體系中的文化概念在此交會,這恐怕是蘇軾始料未及的。再有譯界佳話:張谷若先生對“David Copperfield”中順口溜的翻譯。“I love my love with an E,because shes enticing;I hate her with an E,because shes engaged;I took her to the sign of the exquisite,and treated her with an elopement;her names Emily,and she lives in the east?——“我愛我的所愛,因為她長得實在招人愛。我恨我的所愛,因為她不回報我的愛。我?guī)綊熘∈幾诱信频囊患?,和她談情說愛。我請她看一出潛逃私奔,為的是我和她能長久你親我愛。她的名兒叫愛彌麗,她的家住在愛仁里?!狈g實踐中此類神來之筆不勝枚舉,策略多樣,無一例外體現譯者意識形態(tài)對文學文本中文化差異的作用與體會。進而展現譯者意識形態(tài)與作者意識形態(tài)的融合與沖突。
文學翻譯對接受文化而言是一個改寫源文本但在相當程度上保留其異質文化特征的過程,而這一異質文化特征與接受文化背景有著天壤之別,盡管它可能與接受文化背景有同源關系。通過這種譯介手段從異域文化汲取養(yǎng)分,可視為接受文化充實自身的途徑之一。通過文學翻譯中對文化差異的客觀建構,也可駁斥如東方主義(Orientalism)、中國威脅論等這類對異質文化的曲解與誤讀,從而從根本上消除文化差異所帶來的跨文化交流障礙,建立更暢通的文化間理解與交流。
參考文獻:
[1]Eugene A.Nida.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s in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現代漢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3][英]齊亞烏丁·薩達爾.東方主義[M].馬雪峰,蘇敏,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
[4]姚偉鈞,彭長征.世界主要文化傳統(tǒng)概論[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