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前,第一次看到臺灣魏德圣導演的抗戰(zhàn)題材電影《賽德克·巴萊》,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之后又反復(fù)看過多次,每一次都被電影中那如史詩般的賽德克族生活、戰(zhàn)斗的場景吸引,更被主角莫那魯?shù)馈凹偃缥拿魇且覀儽肮ィ俏揖妥屇銈儯ㄈ毡厩致哉撸┛匆娨靶U的驕傲”的抗爭精神所折服。賽德克·巴萊原名Seediq·Bale,意為真正的人。賽德克是一個臺灣原住民族,以前被誤認為是泰雅族的一支,2008年3月從泰雅族分離出來,現(xiàn)在臺灣省南投縣一帶。電影《賽德克·巴萊》在臺灣獲得了約5億票房,榮獲第48屆金馬獎最佳影片、最佳音效獎、最佳原創(chuàng)電影音樂獎等諸多的獎項。該電影反映了臺灣賽德克族多姿多彩的原住民文化,以及反抗日軍奴役的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是一部抗擊日軍侵略波瀾壯闊的民族史詩。
關(guān)鍵詞:彩虹信仰; 賽德克·巴萊; 賽德克族文化
中圖分類號:H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343(2015)11-033-4
一、信仰彩虹的賽德克民族
電影《賽德克·巴萊》里有大量的賽德克族有關(guān)信仰、圖騰、民風民俗的展示,這也是這部史詩性電影最吸引觀眾和最為讓觀眾著迷的。
(一)祖靈信仰和彩虹崇拜
賽德克族人認為死后靈魂就要回到祖靈的家,所以賽德克人不懼怕死,視死如歸家。彩虹橋是賽德克人通往祖靈之家的通道和必經(jīng)之路,他們崇拜彩虹,認為彩虹是祖靈棲息的地方,在彩虹橋的另一端,還有一座肥美的獵場,只有勇敢的賽德克族子孫才能有資格守護她。正如影片里莫那·魯?shù)赖母赣H教導年幼的莫那時說唱的歌詞:“活在這大地的人呀/神靈為我們編織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們是真正的男人唷/ 真正的男人死在戰(zhàn)場上/ 他們走向祖靈之家/...當他們走向祖靈之家的時候/會經(jīng)過一座美麗的彩虹橋唷/...‘去吧!去吧!我的英雄/你的靈魂可以進入祖靈之家/ 去守護那永遠的榮譽獵場吧’” ① 影片中,為了不拖累戰(zhàn)斗中的賽德克族男人,成群結(jié)隊的賽德克族老人、女人孩子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懸樹自盡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莫那·魯?shù)赖膬鹤铀唷つ呛鸵蝗簺]有戰(zhàn)死的賽德克戰(zhàn)士,沒有接受日軍派來的妹妹馬紅·莫那等人的勸降,全部懸樹自盡。男主角莫那·魯?shù)涝趹?zhàn)斗結(jié)束后,為了不被生擒招受侮辱,在山頂?shù)膸r窟里飲彈自盡。賽德克族人視死如歸的勇氣和舍身取義的正氣,讓日本人震驚。大和民族信仰太陽,賽德克民族信仰祖靈的棲息地—彩虹,彩虹也象征著他們的生命歷程,短暫但絢爛奪目!
(二)遵守Gaya祖訓
Gaya(或Waya)是賽德克族歷經(jīng)世代口耳相傳的生活智慧,也是經(jīng)過世代相傳而形成的賽德克族的社會規(guī)范和律法,所以稱之為祖訓。賽德克族的部落正是以Gaya(或稱Waya)為主建構(gòu)起來的傳統(tǒng)農(nóng)獵社會。影片中莫那的父親魯?shù)馈敽谂R死之前反復(fù)告誡他:“千萬不能讓異族人進入部落!”部落和獵場都被賽德克人視為神圣不可侵犯的領(lǐng)地,是需要賽德克勇士用生命去保衛(wèi)的。莫那·魯?shù)栏赣H用說唱的形式向年幼的莫那傳授了祖訓后,讓他遵守祖律的規(guī)范,當一個“真正的人”,并在莫那的額頭和下巴劃下了紋面的動作。保衛(wèi)部落和獵場、紋面、獵首、血祭祖靈是整個賽德克民族都認同的基本價值觀念,這種觀念成為聯(lián)系分散居住的賽德克各部落共有的精神紐帶,也就是Gaya精神。正是這種精神,能將賽德克族六個部落的族人聯(lián)合起來,英勇對抗勢力強大的入侵者。
(三)紋面
紋面文化是賽德克族的傳統(tǒng)文化中最具民族特色的。賽德克族人深信只有紋面者,往生后靈魂才能回到祖靈(Utux Rudan)的身邊。影片中賽德克族采用的紋面方式是刺紋,它主要是用尖鋒的工具將顏料刺刻在臉上,男人和女人紋面的圖樣不一樣,男人主要是在前額和下巴處各紋上一個青黑色窄長方形的快狀條紋,女性則是在前額紋三條平行的快狀條紋,眼睛以下除去嘴唇則都紋成青黑色。紋面是賽德克人在世的榮耀,只有出草并獵取敵人首級的男人和善于編織技藝的女人,才有資格在臉上紋上賽德克的圖騰,臉上的圖騰還是將來靈魂通過彩虹橋到達祖靈之家讓祖靈識別的標記。如果賽德克族男子沒有紋面,表示沒有出草獵取敵人的首級,更沒有能力守護部落與獵場,還沒有成年,將來死后也不能進入祖靈的家。影片中的小英雄巴萬·那威在”霧社起義”血祭祖靈后,獲得紋面的資格,與一群同伴在戰(zhàn)斗間隙紋面,很得意地對隨意調(diào)遣他們的大人說:“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由此可見,紋面在賽德克族人的社會生活中具有重要的意義,表示他們能夠保護部落、獵場和編織彩虹戰(zhàn)衣,并且有足夠的忍受痛苦和疼痛的能力,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的人,死后也能夠被祖靈接納,走入彩虹橋。
(四)獵首和出草習俗
為了在高山密林中掙得寶貴的資源和獵場,賽德克人相互出草與被出草,出草獵首能展示賽德克族人的英勇和保衛(wèi)獵場的能力。獵首的成功與否關(guān)系著賽德克男性族人能不能紋面,因此獵首在賽德克族人的觀念里象征著男人的尊嚴,也是一種表現(xiàn)男人英勇的圖騰。影片開頭男主角莫那一箭射死了干卓萬人的部落副首領(lǐng),跳入湍急的河流飛速游到對岸砍下敵人的頭顱,通過獵首展示了他的英勇和剽悍無敵,返回部落后得到了族人如英雄般的禮遇,族人們奔走相告:“真正的男人回來了,英雄回來了”。后來,賽德克人在和干卓萬人交易中,被日本利用的干卓萬人灌醉了賽德克人,然后乘著夜晚對方醉酒沉睡之際出草復(fù)仇,賽德克人因此傷亡慘重。人頭在賽德克族人的觀念是祭祀當中對祖靈最崇敬的祭品,賽德克人出草獵首后,會將敵人的首級作為祭品,進行供奉,為族人治病和祝福。影片中取得仇人日本警察吉村的首級后,塔多·莫那唱到:“我就是真正的勇士/我是賽德克巴萊/真正的勇士/歡迎你的靈魂居住在我這里/我會拿酒和食物供養(yǎng)你/我們之間不再有仇恨/當你流出血/你我的仇恨從此消失/你也要和我們的祖靈一起/守護我們的族人?!雹墼谫惖驴宋幕?,獵首一方面可以削弱對方的實力,另一方面,通過供奉敵首,消解仇恨,取得敵人靈魂的回歸,從而壯大自己的部族。
(五)血的崇拜
希爾恩在《藝術(shù)的起源》中寫到:“有些部族的士兵企圖通過一種巫術(shù)的方式去取得勇氣,非常向往血,想用他們認為有力量的動物的血去涂抹身體或去吃剛殺掉的公牛的生肉?!雹苡捌心轻鳙C時獵到了自己夢想的鹿,他和同伴通過食用獵殺的鹿的血和內(nèi)臟使自己變得強壯和更有勇氣。塔多·莫那在獵首后唱到“當你流出血/你我的仇恨從此消失”,賽德克部族之間通過出草獵首,通過這種流血的方式,化解敵我之間的仇恨。賽德克人手掌的血痕是辭世后靈魂要回到祖靈身邊無可取代的烙印。賽德克族男子獵首成功者手掌必留有血痕,女子手掌上因勤于織布也會留下血痕,只有手掌上擁有血痕者,身后才能通過“祖靈橋”頭守護神的檢閱,他們的靈魂才能回到祖靈的家。賽德克人對血的崇拜,使他們在活著時能獲得勇氣保衛(wèi)獵場及消解仇恨,死后能成為賽德克子孫的標記,回歸祖靈。
(六)家庭組成和歌舞儀式
賽德克人很重視自己的家庭,家庭內(nèi)男人打獵、女人負責撫養(yǎng)小孩和編織彩虹戰(zhàn)衣,實行一夫一妻制。賽德克族有自己的語言,但是沒有文字,靠口耳相傳的方式來流傳和承襲本民族的文化。跟歷史上很多能歌善舞的民族一樣,賽德克人也用歌曲和舞蹈來表達自己的各種情緒。影片中的《射日英雄歌》歌謠,由賽德克族后裔用泰雅古調(diào)演唱,歌謠講敘了幾代賽德克族英雄射擊天空中九個太陽的故事,歌聲婉轉(zhuǎn)動聽、濃厚悠緩,飽含著打動人心的力量。影片中莫那的婚禮以及瓦旦與露比和婚禮展示的舞蹈形式是:整個部落的族人聚集在一起,宰牛、喝酒、圍著篝火跳舞,獨弦琴節(jié)奏輕快活潑,族人一邊身體左右擺動,一邊交互抬起單腳,在族人的中間新娘與新郎對舞,賽德克族人用舞蹈表達或者宣泄著歡慶時他們內(nèi)心的愉悅。戰(zhàn)斗前的舞蹈和赴死前的舞蹈則節(jié)奏凝重遲緩,舞蹈者雙腳穩(wěn)重有力地交互向前邊歌邊舞,表達著他們堅定不移的決心和視死如歸的勇氣。在賽德克族群里,音樂、舞蹈和詩歌作為一個自然的整體而存在,這種有機的結(jié)合較鮮明地表征著賽德克族的文化傳統(tǒng)。
在臺灣繁衍生息了近三百年的賽德克族熱愛著他們的土地和文化,愿意用生命去捍衛(wèi)他們。正如莫那和他父親的亡靈在歌里所唱的:“我來到這里/我曾英勇守護的山林/這是我們的山唷/我們是真正的賽德克巴萊/我們在山里追獵/我們在部落里分享/我們在溪流里取水/愿我為此獻出生命/溪流啊,不要再吵了/祖靈鳥在唱歌了/請唱首好聽的歌吧/為我們的族人而唱/來自祖靈的歌/愿我也獻出生命/巨石雷光下/彩虹出現(xiàn)了/一個驕傲的人走來了/是誰如此驕傲啊/是你的子孫啊/賽德克巴萊?!雹?/p>
二、彩虹信仰的危機
1895年清政府與日軍簽訂了喪權(quán)辱國的《馬關(guān)條約》,寶島臺灣從此開始了長達五十年的日治時代。信仰太陽的日本殖民者自認為是文明的化身,他們在海外瘋狂建立殖民地,傳播他們的文化理念,想讓太陽的光輝普照大地。他們無視當?shù)氐馁惖驴俗迦俗约旱奈幕托叛?,推行的殖民主義的核心觀念就是馴服、統(tǒng)治、奴役當?shù)厝嗣瘢數(shù)氐奈幕?,讓當?shù)厝嗣窠邮芩麄兊奈幕屩趁竦氐娜嗣穸汲蔀樘旎实淖用?。賽德克族人所認同的、有著共同的民族屬性的宗教信仰和傳統(tǒng),開始被所謂的日本文明所侵蝕。這種殖民統(tǒng)治阻斷了賽德克族群的歷史和文化,賽德克族遭遇到了文化和信仰的危機。
首先,日本殖民者在臺灣砍樹伐林,大肆掠奪寶貴的林業(yè)資源和礦產(chǎn)資源。日本本島國土面積小、資源有限,他們通過瘋狂的殖民擴張占據(jù)臺灣島之后,在臺灣林業(yè)資源豐富的地區(qū)修建鐵路,將砍伐的樹木源源不斷的運到本土,臺灣島成為為日本殖民者輸送原材料的倉庫。賽德克族賴以生存的高山原始森林很快就遭到破環(huán),賽德克祖先起就有的樹變成了日本人的房屋上一根根毫無生機的木頭,賽德克人聽不到棲息在森林中的祖靈鳥的歌唱,高山獵場中的動物也不見蹤影。賽德克族人失去了祖輩用生命捍衛(wèi)的獵場,無法打獵,更無法用獵來的動物皮毛與漢族交換米、鹽等生活必需品。賽德克族女人不得不給日本人做幫傭和陪酒,賽德克男人被迫在祖先的獵場里砍伐樹木,辛苦一天背回木材還要遭受日本巡捕的故意刁難,動輒被克扣工錢,辛勤勞作一天的收入還不夠買回一點麻醉自己肉體的酒。長期的艱苦勞役和積壓在心頭的怒火,在賽德克族人的心里熊熊燃燒著。
其次,日本統(tǒng)治者嚴禁賽德克族年輕人紋面。賽德克族的圖騰標記逐漸被年輕一代賽德克族人所淡忘。失去了民族的圖騰印記,賽德克族人再也無法將自己的靈魂獻給祖靈。受過良好的日式教育,當日本警察的賽德克人花岡一郎在臨死前就曾問自己的弟弟,“二郎,我們到底是日本天皇的子民,還是賽德克族祖靈的子孫?”失去了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和信仰標記的圖騰,賽德克族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身份危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將往哪里去?
再次,為了推行自己的文明理念,日本殖民者修建了學校,讓賽德克族孩子接受日式教育,從文化觀念上改造賽德克族的新生代。文明教化的外衣下卻是文化的奴役和人格上的屈辱。在學校的運動會上,升起的是日本的太陽旗,讓賽德克族的孩子和日本孩子一起高唱日本國歌,一起頌揚天皇的恩德。披著“文明”外衣的日本教師,動輒打罵賽德克族孩子。身為被奴役殖民地人民子孫的賽德克族孩子永遠都得忍氣吞聲,在日本孩子面前永遠都低人一等。賽德克族孩子運動會上跑贏了日本孩子得了第一名,讓日本孩子覺得委屈就要遭到羞辱和打罵。為此,賽德克族孩子為了逃避屈辱時常不去上學,內(nèi)心里很痛恨他們的日本人老師和日本人同學。天資聰穎的賽德克人花岡一郎和弟弟花岡二郎,在日本統(tǒng)治者“以夷治夷”的政策下學習了日本文化,一郎在日本高等師范學校畢業(yè)后成為日本山地警察。當了山地警察后的花岡一郎和弟弟花岡二郎,自認為已經(jīng)脫離了野蠻的生活,成為了文明人,但是他們依然無法得到日本同事的尊重和真正的接納。在警察局里,蕃人警察花岡一郎學歷最高,收入?yún)s最低,日本長官不時地提到二郎是個蕃人,日本同事嘲笑一郎:就不相信兩個蕃人生出個日本孩子。一張蕃人的臉,斷絕了他們獲得日本人認同的可能性,他們內(nèi)心極端痛苦。文明對他們意味著生存和安身立命的根本,而傳統(tǒng)則是他們祖先血脈的延續(xù)、靈魂的歸屬。生活在貧窮落后的族人和奴役族人的驕傲的文明人之間,當不了文明人又不想當野蠻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在覺察族人將要出草反抗時一郎曾經(jīng)試圖勸說莫那·魯?shù)溃骸邦^目,能再忍二十年嗎?”莫那:“再二十年就不是賽德克了!就沒有獵場!孩子全是日本人了!”
最終導致賽德克族“霧社起義”的起因是兩種文化之間的差異而引起的沖突。日本警察吉村去部落視察的時候恰逢瓦旦與露比結(jié)婚,莫那的兒子達多盛情邀請吉村喝小米酒,吉村本來內(nèi)心就厭惡賽德克族人,處處挑剔和為難他們?,F(xiàn)在達多還讓他一起喝他認為是口水做的小米酒,而且達多端著酒杯的手上還滿是宰牛后的牛血,更是讓他無法忍受。吉村氣急敗環(huán)地訓斥達多,讓他小心手上的血,不要把他的白手套上弄得都是血了。達多沒有意識到吉村的厭惡和嫌棄,被吉村一把推到在地,頭部撞到了放在地上的一盆牛血上,達多滿心的盛情被澆息,內(nèi)心的屈辱和積壓的憤怒被牛血激發(fā),他立刻充滿血性,撲向吉村,要砍下吉村的頭。日本警察吉村與莫那的大兒子達多的沖突,表面上看是一場因達多太客氣引發(fā)的誤會,在更深層面上是兩種文化之間的分歧和沖突。
日本警察吉村受到達多的族人群毆羞辱后揚言要滅掉達多全村,賽德克族人面臨著生死存亡的艱難選擇,是卑躬屈膝地繼續(xù)接受日本人的奴役,成為一個沒有圖騰和信仰的游魂?還是血染戰(zhàn)衣,做一個真正的賽德克巴萊?“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野蠻的驕傲?!辟惖驴俗孱^目莫那·魯?shù)罌Q心用血祭祖靈的方式出草反抗,找回與祖靈溝通的文化,找回本民族的驕傲和尊嚴?!凹词谷毡救吮壬值臉淙~還要繁密!比濁水溪的石頭還要多!但我反抗的決心比奇萊山還要堅定?!?/p>
三、血祭祖靈—回歸彩虹橋
1930年10月23日,在日本殖民者引以為傲的殖民地樣板臺灣,爆發(fā)了震動島內(nèi)外的“霧社起義”。六個賽德克部落三百余名勇士在霧社集合,圍攻了馬赫坡駐地的各個警察駐在所,血祭祖靈。馬赫坡的頭目莫那·魯?shù)腊l(fā)表戰(zhàn)斗宣言:“孩子們,在通往祖靈之家的彩虹橋頂端,還有一座肥美的獵場!我們的祖先們可都還在那兒吶!那片只有英勇的靈魂才能進入的獵(下轉(zhuǎn)第40頁)(上接第35頁)場,絕對不能失去。族人啊,我的族人??!獵取敵人的首級吧!霧社高山的獵場我們是守不住了,用鮮血洗凈靈魂,進入彩虹橋,進入祖先永遠的靈魂獵場吧。”
在強勢的日本文明的沖擊之下,賽德克民族失去了本民族獨特的文化和信仰,出草獵首和紋面習俗遭到禁止,祖靈信仰和祖律規(guī)范等受到日本殖民主義文化的沖擊,需要通過一定的儀式找回族群存在的意義及族群的尊嚴?!叭绻f復(fù)仇,那是我馬赫坡的事。但是如果要血祭祖靈的話,霧社十二個部落全都要參加!”血祭祖靈的儀式為賽德克族群共同體內(nèi)部成員所信仰,也就成為賽德克族群回歸本民族文化信仰的途徑和儀式。這種儀式向敵人展示賽德克民族的尊嚴和驕傲,當屠殺和奴役族人的日本殖民者也付出了血的代價的時候,兩個民族之間的對立和仇恨就消失了,賽德克族和賽德克族人也獲得了靈魂和信仰的回歸?!百惖每税腿R可以輸?shù)羧怏w,但一定要贏得靈魂!輸?shù)綮`魂的賽德克一定會遭到祖靈的遺棄!”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日軍最高指揮官鐮田望著馬赫坡漫山遍野的紅櫻花,他感概地說:“三百名戰(zhàn)士抵抗數(shù)千名大軍,不戰(zhàn)死便自盡,為何我會在這遙遠的臺灣山地,見到我們已經(jīng)消失百年的武士精神?是這里的櫻花開得太艷紅了嗎?”英勇的賽德克族人如紅櫻花般的血性讓日軍震撼,得到了另外族群的認同。賽德克族人“野蠻的驕傲”跨越了階級和民族,可以讓殖民者“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兩種文化的差異和水火不容,最終因為一方的強有力的沖擊,使得本來強勢的一方看到并認同了弱勢一方文化存在的價值和尊嚴。
參考文獻:
[1]姚富瑞 .認同.撕裂.彌合—電影《賽德克·巴萊》中地方性文化的危機[J].天水師范學院學報,2014(9)
[2]林易融.文化遭遇里的賽德克人.http://ent.sina.com.cn/m/2012-04-30/01363619296.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