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冠浩,吳永華
(1.東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部,吉林 長春 130024;2.吉林省社會科學院 哲學與文化研究所,吉林 長春 13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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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金太爾、馬克思與現(xiàn)代道德
田冠浩1,吳永華2
(1.東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部,吉林 長春 130024;2.吉林省社會科學院 哲學與文化研究所,吉林 長春 130033)
麥金太爾認為只有恢復西方文明的社會整體性維度,重建一種亞里士多德式的、具有統(tǒng)一目標的倫理生活,才能擺脫現(xiàn)代個人主義造成的道德危機。麥金太爾的這一思想直接繼承了馬克思批判現(xiàn)代資本主義的問題意識,但是由于其保守主義立場,使他完全無視馬克思在現(xiàn)代社會中所發(fā)現(xiàn)的那種“倫理潛力”,從而在根本上無法為現(xiàn)代社會提供出一種真正明確、具體的道德方案。
麥金太爾;馬克思;亞里士多德;現(xiàn)代道德
在19世紀哲學看來,現(xiàn)代人已經(jīng)完全解開了人性的秘密,他們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他們因此擺脫了以往一切時代的野蠻、蒙昧狀態(tài)。這種樂觀、自信的哲學相信:人——在根本上其實就是個人——能夠成為一切高貴精神、尊嚴和社會秩序的最后根據(jù),只要每個人都能夠公開、自由的運用他們的理性,人們就能在道德、政治等一切人類事務的重要領域中獲得廣泛的共識,從而使人類有效地團結在一起,實現(xiàn)社會的繁榮和每個人的幸福。相比之下,現(xiàn)代哲學就很難再嚴肅的持有這樣一種立場。伴隨著現(xiàn)代性和個人主義地深入擴張,個人自由已經(jīng)越來越將它自身暴露為它的最大威脅。現(xiàn)代道德危機的一個突出癥候就是價值判斷的主觀化和私人化,最終瓦解了所有統(tǒng)一性的道德情感和道德觀念?,F(xiàn)代人追求理性、自由,憑借知識和工業(yè)掙脫了神諭和自然的束縛,結果卻使自身變成了虛無主義深淵中的自由落體。
麥金太爾認為,現(xiàn)代道德危機最深刻的根源就在于啟蒙思想從根本上誤解并架空了西方人的道德,道德的根據(jù)被設定在非社會、非歷史的抽象個人意志當中。麥金太爾注意到,現(xiàn)代道德哲學的個人主義傾向和形式化特征具有一種內(nèi)在的關聯(lián)。對個體抽象的理性意志的強調(diào),最終使現(xiàn)代道德哲學陷入了一種空洞的境地,從而無法獲得任何真正社會性的內(nèi)容,無法有效地干預、規(guī)范社會生活或為社會生活提供切實的目標。舍勒就曾指出康德倫理學作為現(xiàn)代道德觀念的最高表述,在根本上預示著一種危險,就是將個人意志凌駕于客觀的社會習俗、規(guī)范之上,其結果必然是使道德淪為一種空洞的修辭、一種自我意識的同語反復。同樣麥金太爾也意識到,“許多不道德的和瑣碎的非道德的準則,都可以被康德的檢驗證明得與他極欲堅持的道德準則一樣正確”[1]58。而這也就無怪乎,黑格爾和其后的眾多康德倫理學的批評者們不是把康德倫理學聯(lián)系于雅各賓專政之下的社會暴亂,就是把它等同于一種徹頭徹尾的市民社會的功利主義立場。
進言之,麥金太爾認為,現(xiàn)代道德哲學從一開始就試圖在一種超出社會和歷史的“自然本性”中為自身尋找基礎,似乎只要在永恒的自然(后來則是理性)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先驗的人性概念,人類就能以此確立起全新的道德規(guī)則和社會秩序,從而一勞永逸地解決正義和善的問題,或者至少也能證明因為每一個人的人性使然,正義和善是每個人憑借自身就能理解和踐行的目標。在麥金太爾看來,正是這一點構成了現(xiàn)代道德哲學必然失敗的宿命。因為“無論西方的人性概念還是道德概念都不是純粹的構造性理念,而是一種歷史現(xiàn)象,它在整個基督教文化和古典文化的歷史傳統(tǒng)中有其背景”[2]322-323,現(xiàn)代道德哲學無視產(chǎn)生它的社會文化背景,公然拒絕這樣一種具有統(tǒng)一目標和整體性社會規(guī)范的歷史傳統(tǒng),結果只能是使自身陷入一種道德幻想之中——表面上現(xiàn)代道德即個人自由、理性構成了現(xiàn)代社會的合法性基礎,實際上社會和道德都不再是統(tǒng)一的。個人的目標凌駕于社會之上,各種道德規(guī)則相互沖突,沒有什么能夠超越于它們之上的善,而這也就意味著善本身的解體。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麥金太爾指出,只有回歸西方文明的整體性的倫理傳統(tǒng),才是擺脫現(xiàn)代道德危機的唯一出路。
在麥金太爾看來,與現(xiàn)代倫理思想相反,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古代和中世紀倫理傳統(tǒng)具有一個整體性的目的論秩序,個人的特殊目的與普遍的、最高的目的(善、神)處于一種統(tǒng)一的聯(lián)系之中,而現(xiàn)代倫理則從根本上打破了這一秩序,使每個個人成為自己的目標和根據(jù),從而陷入虛無主義的危機之中。亞里士多德相信,個人本身不是存在的終極目的和價值,個人乃至整個社會和自然實際上都趨向于一個最高的理念,一個作為第一推動者的目的。因此對于個人來說,他所具有的道德價值已經(jīng)由他在一個統(tǒng)一的目的體系中的特殊地位預先決定了。對于古人來說,道德、自由和幸福本身與任何偶然的欲望或習性都沒有關系,而僅僅是指做那些“符合本性”的自身分內(nèi)之事。在這樣一種目的論的視野之下,人的存在就包含了人偶然獲得的人性水平(習氣)與其應當追求的人之為人的更高本性這兩種人性的概念,而倫理學則致力于提出超越于前者即人性的實然水準,使人向其應然性提升的原則[2]322-323。亞里士多德以此賦予了個體生活以一個超越性的,同時也是整體性的維度。從根本上講,個人被團結在了自我提升、自我完善的共同目標之下。
按照麥金太爾的看法,亞里士多德的目的論倫理學本身正是對城邦生活進行反思的結果。所謂人的本性、人的存在的應然性,正是由于城邦的結合,使人們出于共同的目標而互相期待和約束。而“至善”、“神”、“終極目的”等觀念則表明,城邦生活使人從根本上獲得了超越于自然、本能的精神價值,一切個人的特殊目的、美德只有在與城邦這一精神整體聯(lián)系在一起時,才能分有“理念”的光輝。亞里士多德宣稱:“諸美德不僅僅在個人生活中而且也在城邦生活中有其位置,個人只有作為政治動物才是真正可理解的”[1]190。這表明對于在亞里士多德來說,城邦政治實際上關注的是作為生活意義整體的一種“根本善”。在城邦中,人們相互結合在一起,成為同胞、建立友誼、以美德事人乃是出于人們對于“善”的共同的認識和追求,而這一點恰恰是現(xiàn)代社會所缺失的。
麥金太爾指出,與亞里士多德倫理學所代表的那種傳統(tǒng)相比,現(xiàn)代社會最大的危機就在于不再具有統(tǒng)一的精神目標,祖國和同胞的觀念也因此失去了其真正的精神含義?,F(xiàn)代人是靈魂的流放者,故土上的異鄉(xiāng)人。這一點就像現(xiàn)代社會學所描述的那樣——雖然他們扮演著各式各樣的社會角色,但是這些充其量只不過是體現(xiàn)了某種特殊的職業(yè)技巧或社會期待,從古代觀點來看,他們的生活是精神錯亂的、碎片化的。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麥金太爾提出必須恢復一種亞里士多德式的整體性倫理觀念,現(xiàn)代人才有可能重新將自身提升為基于共同的道德目標而相互扶持的精神共同體。值得一提的是,麥金太爾對亞里士多德目的論觀點的吸收也是有所保留的。他拒絕了亞里士多德和柏拉圖關于一個統(tǒng)一的“善”的目標必然是和諧的、沒有沖突的那種信念。在他看來,索??死账贡瘎∷憩F(xiàn)出來的那種善與善的沖突在人類生活中具有核心地位[1]206。在此基礎上,麥金太爾以一種現(xiàn)代人所特有的樂觀、開放的方式指出:“各種傳統(tǒng),當其生機勃勃之時,就體現(xiàn)出沖突的連續(xù)性?!薄耙粋€活生生的傳統(tǒng)就是一個歷史性地擴展了的、社會性地具體體現(xiàn)了的論辯,并且是一個在一定程度上恰恰有關構成這一傳統(tǒng)的那些利益的論辯”[1]282??梢?,對于麥金太爾來說,重要的不是給出一個確定的整體性的道德目標,而是恢復對整體性價值本身的辯論、探索和追求。麥金太爾相信,唯當如此,現(xiàn)代人才能從個人主義道德觀念的混戰(zhàn)中恢復元氣,重返于旨在自我完善和提升的“精神共同體”傳統(tǒng)。
從麥金太爾對現(xiàn)代個人主義道德的批判和他回歸亞里士多德倫理傳統(tǒng)的理由來看,麥金太爾顯然分享了馬克思批判資本主義現(xiàn)代性的問題意識,而他所強調(diào)的社會的整體性與開放性(保持沖突),也始終是馬克思思考現(xiàn)代人的存在方式,進而對人類未來做出構想(自由人聯(lián)合體)的一個重要維度。不過在此必須指出的是,與馬克思相比,麥金太爾倫理學并沒有完全理解現(xiàn)代社會自我提升的潛力,這使他最終走向了一種保守主義的立場。麥金太爾僅僅認識到道德規(guī)范在根本上依賴于一個整體性的社會傳統(tǒng),就草率地斷言現(xiàn)代社會僅僅是一種整體性傳統(tǒng)的瓦解,只有對“現(xiàn)代的和現(xiàn)代化中的世界所獨有的那種精神氣質(zhì)”的拒斥才是倫理學所可能采取的唯一立場。以至于對于麥金太爾來說,道德所具有的形態(tài)只能是古典的或中古的,除了退回到過去之外,現(xiàn)代社會并沒有自己的道德前途[1]2。然而從馬克思主義的視角來看,正是麥金太爾的這種保守主義立場構成了麥金太爾倫理學最大的缺陷,這就是雖然他對現(xiàn)代社會的批判深刻、有力,但是他卻沒有使自己的倫理學目標回到現(xiàn)代社會這個真實的“敘事背景”中,由此出發(fā)的道德說教,仍然停留于現(xiàn)代社會的“敘事背景”之外,在根本上不可能形成任何明確、具體、有效的現(xiàn)代道德規(guī)定和道德實踐。而這也就意味著麥金太爾的觀點實際與他批判的現(xiàn)代道德方案相距不遠。保守主義在遠離了它的古代家園之后,至多只能成為現(xiàn)代個人主義的立場之一,而且是最令人失望的立場之一。
與上述保守主義立場相關,麥金太爾認為,馬克思雖然闡明了資本主義經(jīng)濟和道德的衰退性質(zhì),指出資本主義的必然性將迫使工人階級成為資本主義的自覺敵對者,但是馬克思卻沒有在此基礎上設計出一種新的工人階級的道德[3]。在麥金太爾看來,馬克思式的社會主義存在著一種過分的樂觀傾向?!耙驗?,無論它對資本主義和資產(chǎn)階級的制度的批判可能是多么徹底,它都深信不疑地斷言,在由那些制度所構成的社會里,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所全部需要的一切人與物的前提條件都正在積累之中”[1]333-334。麥金太爾懷疑:在遭到馬克思如此強烈的拒斥的個人主義——資本主義社會傳統(tǒng)中,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未來所需要的道德資源,因此馬克思的樂觀主義最終使他在從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問題上,留下了一道重要的空白,最終致使后來的社會主義實踐紛紛重新陷入一種現(xiàn)代個人主義的道德困境,亦即某種新的獨裁專制或暴民的狂想。
然而在我看來,麥金太爾的論斷本身正是保守主義無能的偏見。他向過去望得太遠,而看不到腳下的路。事實上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已經(jīng)是一種從現(xiàn)代社會的敘事背景中提升出來的新倫理方案。而現(xiàn)代社會自身也絕非是單純的個人主義或虛無主義的深淵,它雖然是從個人主義的觀點中生長出來的傳統(tǒng),但是卻從來沒有停止過把自身提升為一個倫理整體的理論籌劃和社會實踐[4]。在馬克思以前,盧梭、黑格爾已經(jīng)認識到,社會在根本上是一個具有整體性目標和利益的精神創(chuàng)制,個人只有與共同體結合才能達到真正的精神自由;斯密所開創(chuàng)的政治經(jīng)濟學則進一步表明現(xiàn)代人的自發(fā)行動,最終將使他們聯(lián)合為一個彼此協(xié)調(diào)一致,每個人都能從中獲益的社會實體。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吸收了所有這些思想成就。這使他意識到資本主義所造成的社會生產(chǎn)力和生產(chǎn)關系,本身就是一種處于成長中的新的倫理力量——因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chǎn)的社會性已經(jīng)使其成員高度組織化,同時也更加全面地意識到他們的共同利益和目標。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社會的這種變化最終必然造成一種新的倫理生活,這就是通過自由勞動者的聯(lián)合,將與物質(zhì)必然性相關的生產(chǎn)活動置于共同意志的有效控制之下,從而把人真正從物質(zhì)必然性的壓迫下解放出來,使人因為聯(lián)合而自由[5]。在馬克思看來,由于這種新的人類聯(lián)合方式消除了物質(zhì)必然性(其現(xiàn)代形式就是資本邏輯)對人性(自由)的傷害,從而消除了以此為基礎的階級對立,所以它能夠使對“精神生活”的追求(比如哲學、藝術、友誼等)向每一個社會成員開放[6],而這也就意味著,在更高的水平上重建了亞里士多德提出的追求“至善”的城邦。由此可見,雖然麥金太爾在對現(xiàn)代社會和社會主義實踐的批評方面不乏深刻之處,但是受制于其保守主義立場,麥金太爾只能無視馬克思在現(xiàn)代社會中所發(fā)現(xiàn)的那種自我提升的“倫理潛能”,從而在根本上失去了為現(xiàn)代社會提供一種切實可行的道德方案的可能性。進言之,馬克思雖然對近代西方的社會和道德傳統(tǒng)做出了深刻的批判,但是像麥金太爾那樣無視馬克思在重建現(xiàn)代道德和提升現(xiàn)代社會方面的革命性貢獻,卻只能暴露出其對于思想史和現(xiàn)代社會的同樣無知。思想史的實情是,馬克思對于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首先正是建立在對近代西方人道主義思想的繼承之上。從黑格爾和青年黑格爾派那里,馬克思接受了“基督教創(chuàng)世論”一種世俗化版本,這就是:人自身是文明的創(chuàng)造者,是世界的基礎性存在,人類創(chuàng)造并應當享有其生活世界[7]。馬克思正是由此第一次在《巴黎手稿》中指出現(xiàn)代勞動階級的貧困和衰退不僅僅是經(jīng)濟問題,而且首先是一種人類無法實現(xiàn)自身本性的存在論危機。當然對于馬克思來說,對近代人道主義的繼承僅僅是其工作的起點,在他看來更重要的問題是“實現(xiàn)過去的思想”[8]。馬克思由此將其理論目光投向了對于現(xiàn)代社會經(jīng)濟運行機制的分析。馬克思認為,人類具有創(chuàng)造和享有自身文明的本性,而現(xiàn)實的生產(chǎn)和社會交往活動則是這種人類本性的經(jīng)驗實現(xiàn)方式?,F(xiàn)實的社會經(jīng)濟生活作為人類的自由創(chuàng)制物,本質(zhì)上能夠被人理解和改造,但同時它又是人類從事進一步創(chuàng)造的經(jīng)驗基礎。正是以這種方式,馬克思提出了一種最具現(xiàn)實感的現(xiàn)代道德方案,他既肯定人的精神本性、道德尊嚴,又清楚地意識到只有通過認識和革新人類的存在經(jīng)驗,人類的存在才能不斷趨近于其自由本性[9]。
[1] [美]麥金太爾.追尋美德[M].宋繼杰,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3.
[2] 張盾.馬克思的六個經(jīng)典問題[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
[3] [美]麥金太爾.倫理學簡史[M].龔群,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281.
[4] 王福生.馬克思與羅爾斯:既有研究與未來展望[J].晉陽學刊,2014(3):13.
[5] 袁立國.歷史唯物主義視野中的契約論傳統(tǒng)[J].江漢論壇,2014(1):98.
[6]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928-929.
[7] 張盾,田冠浩.黑格爾與馬克思政治哲學六論[M].北京:學習出版社,20014:409.
[8]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418.
[9] 涂良川,李愛龍.勞動與需要:馬克思分配正義的雙重視野[J].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6):85.
Macintyre,Marx and Modern Morality
TIAN Guan-hao1,WU Yong-hua2
(1.School of Marxism,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2.Philosophy and 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Jili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Changchun 130033,China)
Macintyre thinks that it is only the regression with western civilization integrity tradition represented by Aristotle and rebuilding ethical life with a unified goal that we can get rid of the moral crisis caused by modern individualism. This thought of Macintyre inherits Marx’s critique of modern capitalism awareness,but its conservative position makes him completely ignore the “ethical potential” found in the modern society,thus he couldn’t provide a clear and specific moral scheme for modern society fundamentally.
Macintyre;Marx;Aristotle;Modern Morality
2014-07-03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3CZX004);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2014M561415)。
田冠浩(1984-),男,吉林吉林市人,東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部哲學學院講師,復旦大學哲學學院博士后;吳永華(1983-),女,遼寧開原人,吉林省社會科學院哲學與文化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B15
A
1001-6201(2015)03-0040-04
[責任編輯:秦衛(wèi)波]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5.03.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