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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本溯源 回歸本真
——談談文言文的字詞教學
◎王 俊
在文言文的學習上,《課程標準》對初中學生提出了“誦讀古代詩詞,閱讀淺易文言文,能借助注釋和工具書理解基本內(nèi)容;注重積累、感悟和運用,提高自己的欣賞品位”的學習要求。但在實際教學中學生對文言文學習普遍有畏難情緒,究其原因是文言字詞和古代漢語語法現(xiàn)象與現(xiàn)代漢語有很大的差異,加之學生沒有足夠的相關知識儲備,因此學習起來很困難。
另外,有些教師教法陳舊,致使課堂氣氛壓抑。多采用先逐字逐句講解,單向灌輸枯燥無味的古代語法知識的方法,“字字落實,句句過關”后,再進行整篇文章的翻譯和內(nèi)容分析。這樣,學生們在沒有真正理解知識的情況下,很難做到知識的遷移。
那么,在文言文學習中,如何讓學生從體會字詞的妙處,到感悟精妙的結構和行文布局,再到體悟深厚內(nèi)涵和博大的意蘊呢?筆者認為必須重視造字法在教學過程中的作用。先人們“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所造就的漢字中蘊含著原始思維、審美意識和文化心理。漢字雖經(jīng)歷了多種演變,但未脫離它的最本質含義,通過它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古代文化。因此在文言文教學中,一定要重視漢字造字法的應用。透過一個個富有生命的漢字,來挖掘傳統(tǒng)文化意蘊。
漢字的造字法包括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和假借六種。其中的象形、指事、會意和形聲字非常形象生動,能引發(fā)人們的無限想象,我們可以從字形推知字的意義范疇,特別是古漢字造字的心理機制能夠傳遞中國歷史文化的豐富信息,我們通過揣摩古人的造字意圖以及字的本義去了解古人的生活狀態(tài)和思想觀念,再現(xiàn)先民們豐富多彩的生活圖景。
語言學家王力曾說過:“使古書閱讀水平很快提高,這種鑰匙是有的,那就是掌握常用詞的常用意義……”《傷仲永》中有一句話:“金溪民方仲永,世隸耕?!敝械摹半`”為什么解釋為“屬于”?在講解本篇課文時,很多學生提出了這一問題。如果我們了解它的金文字形為“”,像一只手抓住動物尾巴?!半`”字的本義是抓捕野獸,讓其成為自己的獵物。《說文解字》:“隸,及也。從又,從省。又持者,從后及之也。凡隸之屬皆從隸?!庇纱丝芍?,“隸”字本義中已有“屬于”之意。這句話點名了方仲永的身世,他家歷代以耕種為業(yè),也為下文其父唯利是圖的品性,不顧孩子后天教育的行徑埋下了伏筆。
著名語文教育家陳鐘梁曾反復強調(diào):“語文老師要有文字功,要從文言文的文字里講出味道來?!?/p>
在講授蒲松齡的《狼》這篇文章時,大部分的老師是這樣處理的:先疏通文章的字詞,字字落實地翻譯,再詳細講解文中的通假字、詞類活用等語法現(xiàn)象,最后進行通篇的講解。這樣,一篇語言簡短又意味豐富的文言文,就成為一個主要記述屠夫在晚歸途中“遇狼——懼狼——御狼—殺狼”經(jīng)歷的現(xiàn)代文。這個過程,除了字詞的解釋、語法現(xiàn)象的分析體現(xiàn)出了與文言文相關的知識外,其他部分與現(xiàn)代文毫無區(qū)別,失去了文言文所具有的魅力。
在處理這篇文章時,筆者將文言文的字詞和內(nèi)容一起講,在字詞的基礎上感受文言文的內(nèi)容,體會文字中所蘊含的內(nèi)涵。在遇狼的情節(jié)中,筆者抓住了“綴”字進行分析,“叕”是“綴”的本字。叕,篆文像在衣服上加兩條連接線,表示縫補衣服的破裂處,《説文解字》:“綴,合箸也。從叕,從糸?!本褪恰坝媒z線將兩塊以上的布帛縫在一起”。這些布帛不能靠的太近,太近容易重合在一起,也不可距離太遠,太遠就不能完全縫合。因此,“綴”字是一種距離的把握,在這里,就可以激發(fā)學生的想象,“綴行甚遠”是狼跟隨屠戶,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是太近,避免引起屠戶過度緊張而呼救過路行人,也不會太遠而脫離目標。這種距離要讓屠戶感到?jīng)]有太大的危險,卻始終“如芒在背”。因此,在狼一出現(xiàn)的時候,作者用一個“綴”字便暗示出了狼的狡詐。
當屠戶“顧野有麥場”“奔倚其下,弛擔持刀”時,狼是“眈眈相向”,“眈”篆文(目,怒視)(冘,即“方”,披枷犯人),造字本義:披枷受刑的罪犯,懷恨怒視。后來借代引申為猛獸眼露捕殺兇光。此時,狼的兇殘本相畢露,若屠戶稍有松懈,便有可能被吃掉,他的危險在這時候達到了頂峰。
這樣在講課過程中,讓學生圍繞這些關鍵字對屠戶遇險場景和其心理活動進行想象,一定會加深他們對課文的理解,提高學生想象力。
文言文是中國古典語言的一種精華體現(xiàn),是我們悠久文化的傳承載體。凡會讀文章的人,閱讀大體都要經(jīng)歷一個由表(文字)及里(內(nèi)容)、由里及表、表里多次反復、理解逐步深化的過程,讀詩文也不例外?!把浴钡慕虒W是基礎,學生牢固地掌握基本的文言知識,對于提升文言文閱讀能力是必要的。但是在“言”的基礎上,我們更要帶學生進入背后的“文”,體味和感受文字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
例如常建的《題破山寺后禪院》“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此刻,大自然和人世間的其他聲響似乎都寂滅了,惟有鐘磬之音。在這悠揚而宏亮的鐘聲中,詩人進入純凈怡悅的境界,領悟到了空門禪悅的奧妙,擺脫塵世一切煩惱,像鳥兒那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以此寄托自己遁世無門的情懷。
又如劉長卿的《送靈澈上人》:“蒼蒼竹林寺,杳杳鐘聲晚。荷笠?guī)标?,青山獨歸遠。”竹林蒼蒼,掩映佛寺,萬籟俱靜,黃昏暮靄中晚鐘響起,一位僧人穿著竹笠布衣踏著夕陽從青山間歸來。在這種慵懶閑適氣氛里的鐘聲似乎敘述著某種人生的不幸和悲涼,同時鐘聲也實現(xiàn)了對苦難的超越,走入了那種寧靜、和諧的精神世界。
總而言之,在當今發(fā)掘中華文化,讓學生體味文以載道的深刻內(nèi)涵,提高學生的人文素養(yǎng),已經(jīng)成為培養(yǎng)健全人格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而加強文言文教學,回歸文言文本真教學,正是實現(xiàn)這一目標的金鑰匙。
(王 俊 河北省邢臺市第八中學 05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