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佳
提單是用以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和貨物已經(jīng)由承運人接收或者裝船,以及承運人據(jù)以保證支付貨物的憑證。承運人為了標注貨物的實際狀況或者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的利益,常常將“重量不知”、托運人裝箱計數(shù)等措辭批注于提單之上,表明承運人不知實情。這些“不知條款”使得提單的貨物收據(jù)功能變得弱小,也改變了承運人、托運人以及收貨人或者提單持有人在有關貨物索賠中所要承擔的法律責任。
一、“不知條款”的立法現(xiàn)狀
針對“不知條款”,我國《海商法》第七十五條作出了相關的規(guī)定:“承運人或者代其簽發(fā)提單的人,知道或者有合理的根據(jù)懷疑提單記載的貨物的品名、標志、包數(shù)或者件數(shù)、重量或者體積與實際接收的貨物不符,在簽發(fā)已裝船提單的情況下懷疑與已裝船的貨物不符,或者沒有適當?shù)姆椒ê藢μ釂蔚挠涊d,可以在提單上批注,說明不符之處、懷疑的根據(jù)或者說明無法核對。
由此可以看出,我國有關“不知條款”的規(guī)定類似《漢堡規(guī)則》,承運人能夠在一定的情形下保護自己的權利。在該項立法條款中,用了“可以”來代替“必須”在提單中做出保留。但是在現(xiàn)有情形下,作出保留條款既是承運人的一項權利,更是承運人的義務。
二、“不知條款”的實踐分析
國際海上貨物運輸中,針對“不知條款”是否作為格式條款訂立在合同中有不同的爭議。
根據(jù)我國的《合同法》第三十九條規(guī)定,構成格式條款要符合以下條件:當事人預先擬定;不能協(xié)商。目前的提單條款是供當事人在從事貿(mào)易時選擇的,只要一方當事人選用某一條款作為合同條款,就可以理解為是當事人事先擬定的條款。其次,提單條款是航運界經(jīng)過長期實踐后制定的,綜合了合同雙方當事人的利益,因此基本上是合理公平的。然而,此類提單因其具有的普遍適用性對于個別情形下的托運人或者收貨人未必公平。雖然有這種顧慮,但在實踐中擁有相對優(yōu)勢的承運人是不會輕易更改所簽發(fā)的提單或者其中的部分條款的。至此,提單條款應是不能協(xié)商的條款。即提單條款符合格式條款的概念。
根據(jù)我國《合同法》第四十條規(guī)定,提供合適合同條款的乙方免除其責任、加重對方責任、排除對方主張權利的,該條款無效。如果將“不知條款”定入提單,那么承運人基本上可以認為其是免責條款,在這種情形下,的確加重了對方的責任,不應該認為“不知條款”是格式條款。
三、對防止濫用“不知條款”的建議
1.對海商立法的建議
針對我國《海商法》滯后和司法實踐中的混亂局面,可以分別從加快海商立法和規(guī)定法官自由裁量兩個角度加以解決。但是我國是典型的大陸法系國家,成文法典是我國法官裁決法律的最重要依據(jù),因此應該增強海商立法,使得各個地方的法院有法可依,才能形成有法必依的局面,而減少由于不同的法官裁量標準不同導致同一案件的判決結果不同情形的出現(xiàn)。
第一,明確“不知條款”的含義。承運人或者代其簽發(fā)提單的人客觀上沒有適當?shù)姆椒▉砗藢ν羞\人提供的貨物的貨物標志、數(shù)量、重量或者體積時,可以在提單上標注諸如:據(jù)稱有(said to be)、據(jù)稱內裝(said to contain)、據(jù)托運人稱(say by shipper)、重量、尺寸、質量、數(shù)量、條件、內容和價值均不知(weight,measure,quality,quantity,condition,contents and value unknown)等措辭。
第二,借鑒美國《海上貨物運輸法》的有關規(guī)定,在某些情況下即使承運人批注了“不知條款”也可以予以否定。
2.對海商實踐的建議
作為海上貨物運輸中的托運人來說,“不知條款”對其影響較小。標注“不知條款”不是否定代表貨物的表面狀況良好,并不構成不清潔提單,因此對于托運人來說,“不知條款”的加注并不會使提單的流轉出現(xiàn)停滯或使銀行不予付款。但是對“不知條款”的無條件接受并不一定不影響托運人的利益。如在集裝箱情形下,如果承運人自己裝載、鉛封貨物,且在這種狀況下仍然批注“不知條款”是有損托運人利益的,托運人應嚴格限制承運人此種行為。
作為海上貨物運輸中的承運人來說,雖然當前法律允許其有標注“不知條款”的權利,但是在實踐中承運人應該在接收貨物時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審慎的對所接收的貨物進行檢查,不能盲目因為主觀原因在提單上批注“不知條款”,否則將會影響第三人權益。因此應該加快針對“不知條款”等免責條款的立法狀況,維護航運業(yè)的健康有序發(fā)展。
四、結語
“不知條款”作為商人習慣法的一部分廣泛存在于國際海商事貿(mào)易往來中,根據(jù)文章分析可得知,它既有存在的現(xiàn)實合理性,又有普遍的法律上的可行性。但是,不同國家對待“不知條款”的不同態(tài)度使得“不知條款”的應用充滿不確定性。我國應借鑒國外立法和國際條約,加快我國新的《海商法》的立法以指導實踐,維護我國承運人、托運人的合法利益,形成和諧的海運氛圍。
參考文獻:
[1]司玉琢.《海商法專論(第二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年版.
[2]楊良宜.《提單及其他付運單證》.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3]席巖,許維祥.《國際單證實務》.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年版.
[4]張澤忠.試析提單下的不知條款.江西科技師范學院學報.2011 年第 4 期.
[5]李娟.“不知條款”在集裝箱運輸中的效力探討.學術論壇.2011 年第 12 期.
[6]尹忠烈,楊優(yōu)升.保利公司訴伊朗伊斯蘭共和國航運公司海上貨物運輸合同貨差糾紛案.中國海商法年刊.2008 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