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創(chuàng)作了很多小說作品,其中《紅樹林》是最典型的一部。紅樹林指的是華南的一個村子,村子里有一位叫陳珍珠的女青年。這位女青年夢想憑借進城打工來改變自己的生活,于是她進入城里的一家珍珠加工公司打工。公司里有一位總經理,他的名字叫林大虎。大虎一見到珍珠就非常有性欲,而珍珠對大虎卻不理不睬,不為所動。大虎想要用強霸占珍珠,珍珠十分生氣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大虎有幾個酒肉朋友,其中最鐵的兩個哥們是二虎和三虎,這兩個人都出生于干部家庭。后來他們三個一起輪奸了珍珠。珍珠有一個未婚夫,名字叫呂大同。呂大同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輪奸以后十分憤怒,決定報仇,于是去刺殺大虎的母親,大虎的母親叫林嵐,也是高級干部,是一位常務副市長。在刺殺林嵐的時候,大同失手刺傷了一位名叫馬名叔的檢察官。不久以后,這三虎又輪奸了一名叫小云的女工,他們被當場抓住。為了拯救兒子,心計很深的林嵐失了方寸,落入了刑偵科長金大川的手里。檢察官馬名叔為了伸張正義,頂住了重重壓力,堅持重新審案,最后將三虎繩之以法。
一、蒙太奇引發(fā)詩意
西方的影視作品善于運用蒙太奇手法,作者莫言在他的這部《紅樹林》小說當中也充分地應用了蒙太奇手法。對《紅樹林》中的蒙太奇進行劃分,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大類:一類是比較純粹的蒙太奇敘述手法,另一類是采用穿插敘述歷史典故來突出蒙太奇的效果。第一類蒙太奇手法在《紅樹林》的第十章體現(xiàn)了出來。該章首先進行了導入式的敘事,然后直接展示了45個蒙太奇單元,每一個單元通過空一行表示結束,而讀者則是被綜合性的敘事導出的。對于這一章的每一個蒙太奇單元,作者莫言都采用括號內的阿拉伯數(shù)字來進行標識。這些蒙太奇單元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結構十分簡單,僅僅出現(xiàn)幾個鏡頭而已;有的結構則非常復雜,包含很多敘事小板塊,每一個敘事小板塊擴展一下就可以變?yōu)檎禄匦≌f中的一回。采用純粹的蒙太奇敘事手法可以加快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當今信息發(fā)展十分迅速,許多讀者都喜歡快節(jié)奏的小說。在信息化如此發(fā)達的今天,估計很少有人會喜歡托爾斯泰式的冗長與啰唆,也很少有人喜歡左拉式的自然主義描寫??傮w來說,《紅樹林》的第十章的結構十分特殊。在這一章當中作者莫言將西方的影視手法與中國的傳統(tǒng)寫作手法相結合,并采用蒙太奇來進行描寫,對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交代得十分迅速。如果不對這部小說的第十章的故事情節(jié)進行快速處理,那么整部小說的篇幅可能就增加兩三倍,現(xiàn)在的中國讀者不喜歡那么長的文章?!都t樹林》這部小說總共有24萬字,就字數(shù)來說,《紅樹林》這部小說可以算作一篇長篇小說,可是與西方的長篇小說進行對比的話,這部《紅樹林》小說只能算作一部短篇小說。篇幅雖然比西方的長篇小說短,但在文章中采用蒙太奇手法拓展了時間軸和空間場,使得整部小說具有了歷史厚重感?!都t樹林》這部小說的篇幅不是很大,但是包含的內容卻十分豐富,讓讀者在讀這部小說的時候目不暇接,回味無窮?!都t樹林》這部小說十分耐讀,讀者大多會重復閱讀好幾遍。是什么吸引讀者進行反復閱讀呢?主要是小說當中的歷史典故對讀者十分有吸引力。
在《紅樹林》這部小說當中,歷史典故發(fā)揮了兩個重要的功能,它們就是串聯(lián)和點化的功能,這部小說中出現(xiàn)的歷史典故無疑是在敘事線上掛上了一串串葡萄,這使得原本單純的線條具有了多重的糾結。它們的出現(xiàn)就好像是在樹干上結了疤,可以進行反復的推敲;它們的出現(xiàn)就好像是香豬身上長了核桃肉,小豬變得結實強壯。在《紅樹林》這部小說當中,非常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里面的歷史典故大多具有很大的篇幅,有的甚至就像是一篇短篇小說。
二、巧妙使用的人稱機制
在《紅樹林》這部小說中作者莫言使用了第一人稱“我”進行敘事,這是獨具創(chuàng)造性的。同時在小說當中還使用了第二和第三人稱的敘述手法,向讀者展示了一位女市長被都市社會浸染的心酸歷程。
(一)“我”既是參與者也是旁觀者
使用第一人稱“我”進行敘述,塑造了一個全知的敘述者,這不僅增加了敘述的趣味,同時有利于對人物的描寫,不過也有個非常明顯的缺點,那就是很難使讀者了解“我”的真實面目。因為讀者了解“我”的方式是通過我的自我表白,但進行自我表白很容易變成自我介紹,為了避免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盡量少談及自己的事,采用第一人稱進行敘述主要不是敘述“我”,而是講述“我”周圍的人和事,在小說當中我只是名義上的核心,其實表面次要的人物才是要敘述的核心。由于“我”和主人公的關系非同一般,所以“我”可以時刻出現(xiàn)在主人公的身邊,這就有利于“我”接觸主人公身邊的人和事,此時“我”是一個參與者。不過“我”也有“我”的弱點,那就是對女人充滿了恐懼,而這種恐懼是根深蒂固的,所以“我”總是能夠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這就使得“我”不可能和主人公發(fā)生故事,所以“我”可以做出比較客觀的評價。采用第一人稱進行敘述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只能進行陳述和觀察,而不能進行全方位的鳥瞰。因此在講述歷史碎片的時候,作者就使用第三人稱或者沒有人稱的敘事方法。只有這樣,作者才能處于不尷尬的地位。此時的敘事者變成了一個旁觀者。雖然作者從一個敘述者變?yōu)榱艘幻杂^者,可是作者的寫作目的并沒有改變,那就是通過現(xiàn)實和歷史畫面的交替出現(xiàn)表達出主人公人性發(fā)生變化的過程,展現(xiàn)了主人公對美好人性的向往和回憶。在這里,作者指出人性之所以會發(fā)生變異,主要是由于社會發(fā)生動蕩、世俗的壓迫以及人性的軟弱所致,這部小說的女主人公將人性的變異歸于外部原因,忽略了人性的自私。這時候的“我”也對她對社會的批評產生了反感之情,認為這非常虛偽。
(二)“你”和“我”合為一體
《紅樹林》這部小說最鮮明的一個創(chuàng)新點就是在使用第一和第三人稱的過程中使用了第二人稱將主人公引出。敘事主體在進行敘述活動的時候,經常采用講述和展示這兩種手法,講述通常情況下主觀色彩比較濃厚,所以一般使用第一和第三人稱,采用這兩種人稱進行敘事有利于主體展開敘述;展示往往比較客觀,可以為讀者展示現(xiàn)實客觀的生活,對話是展示方式中最常見的一種類型,采用第二人稱具有一種內在的對話性,就好像人物和敘述者面對面一樣。在這部小說中的你指的并不是讀者,而是林嵐,“我”是一名追隨者,所以時刻提醒、勸誡和觀察著“你”,作者莫言采用“你”使之與“我”發(fā)生對話,通過小說當中的一些對話,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林嵐政治面目背后的真實形象。很多時候,“你”是不直接和“我”進行對話的,而是采用目光交流,挖掘出內心的活動變化。采用第二人稱進行敘述在分析人物心理上占據了優(yōu)勢,用“你”不僅展示了林嵐的個性以及她痛苦的歷程,又可探究出為何會在她的身上發(fā)生這些事情,采用這種方式更有利于讀者了解到一位女市長是如何掉入罪惡的深淵的。對話表示在敘述者的身上,其實就是將敘述者的意識進行了分割,產生了自我對話,這就好像是你和我已經合為一體一樣,變成了一個人的兩面,兩個我同時存在,一個我是當事者,另一個我是評判者。
讀完這部小說以后,仔細思考一下,這個“我”到底是誰???慢慢地回憶我們會發(fā)現(xiàn)“我”是“你”的同班同學?!拔母铩钡臅r候,我們都是紅衛(wèi)兵一起進行革命,到了珍珠養(yǎng)殖場以后,我們也可以見到,可是你被調回了城里,“你”一個人坐著吉普車回到城里享福,過了若干年,你變成了副市長,金大川、馬叔也在這個城市掛職生活,這期間發(fā)生了很多的故事,這時候的“我”在你們的面前十分不起眼,可能都不能算作你的朋友,在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呢?“我”既沒有姓,也沒有名,卻突然成了你的隱性戀人,當你做一些不能見天日的事情的時候,“我”怎么能如影隨形呢?這與邏輯都不相符,這時候我們疑心頓起。在我們重新閱讀原文的時候,不能忽略第九章的一段話:“林嵐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咱們倆誰跟誰?嗤笑你就等于嗤笑我自己?!蹦憔褪俏易约??我們早已經變?yōu)橐惑w,“我”就是另外一個你,“你”玩弄權術,而“我”也就是另外一個你就會出來批判你,“你“自甘墮落,而另外一個你卻十分內疚,這時候主人公的內心已經變成了兩個人,這就給這部作品蒙上了神秘的面紗,也使得這個“我”變得神秘莫測,不可捉摸。在這部小說中因為作者采用“對話性”的人稱,才使得我們了解到發(fā)生在主人公身上的悲劇,同時也對人性善惡兩面進行了諷刺,使本部作品的意義變得非凡。
三、結語
《紅樹林》這部小說的內容十分豐富,讀者可以從多個角度進行體會。作者莫言曾經說過,《紅樹林》這部小說是歌頌法制建設,批判腐敗現(xiàn)象的。作者用他獨特的寫作手法向我們展示了一種復雜的人際關系,這種復雜的人際關系使得小說的主人公變得無可奈何,也促使我們進行自我反省,讓我們明白人活著的意義,這其實才是小說的真正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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