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漫

摘 要：女性在父權(quán)文化中被視為他者。當代英國作家薩拉·沃特斯在《荊棘之城》中塑造的女主人公莫德生活在女性地位低下的維多利亞時代，但她卻試圖從精神、身體、經(jīng)濟等方面掙脫父權(quán)文化的束縛，努力擺脫他者地位并構(gòu)建女性自身的主體性。此外，莫德與維多利亞時代英國女作家們筆下的女性形象不同，她選擇了同性戀情并最后走上書寫女性身體和欲望的寫作道路，這使得她的主體意識具有了現(xiàn)代性特點。

關(guān)鍵詞：他者 主體 主體意識 父權(quán)制

引 言

當代英國作家薩拉·沃特斯被譽為“20位當代最好的英語作家”之一，2002年出版的《荊棘之城》（以下簡稱

《荊》）是沃特斯的第三部作品。這是一部圍繞維多利亞時代貴族小姐莫德與社會底層女賊蘇的愛情角力展開的女同性戀小說，讓讀者在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中盡情體驗陰謀與愛情、壓迫與反抗、欲望與人性。該小說結(jié)構(gòu)嚴謹、充滿懸念、富有張力，受到廣大讀者的喜愛以及文學評論界的非凡肯定，并入圍英國文學大獎“柑橘獎”和“曼布克獎”，榮獲“CWA歷史犯罪小說匕首獎”，并由英國廣播公司（BBC）改編成系列劇《指匠情挑》，2009年11月中文譯本在我國發(fā)行，佳評如潮。

《荊》中薩拉·沃特斯塑造的女主人公莫德是一個受父權(quán)文化禁錮與壓迫的女性，但她堅強自立、勇于反抗、努力擺脫他者地位并逐漸構(gòu)建起女性自身的主體性。維多利亞時代英國女作家筆下不乏主體意識覺醒的女性形象，薩拉·沃特斯讓莫德繼承了前輩作家們書中女性的勇敢、才智、自覺和獨立，但由于沃特斯生活在當代，而且她本人是女同性戀者，素有“女同性戀作家”與“女權(quán)主義者”的頭銜，那么她在表現(xiàn)莫德的主體意識上便與維多利亞時代的女作家們不同，可以說，莫德的主體意識具有鮮明的現(xiàn)代性特點。

一、父權(quán)社會的他者

女權(quán)主義者西蒙·波伏娃運用存在主義哲學觀，透徹地揭示出男性和女性的相對地位。她指出，生活在一個由男人統(tǒng)治的世界，女人只能淪為“第二性”。在其著作《第二性》中，她探討了“他者”的內(nèi)涵：“男人是主體，是絕對——而她則是他者。”也就是說，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父權(quán)文化中女性是被建構(gòu)的“他者”，是男性主體的客體。作為他者和客體，女人只能承受著父權(quán)社會強加給她們的規(guī)定性角色。

（一）《荊》中女性的他者地位

小說《荊》的背景設(shè)在了19世紀60年代的維多利亞時期，那時女性沒有獨立的經(jīng)濟和法律地位，完全從屬于男性。瘋?cè)嗽菏菚凶髡哂脕硐笳髋允芙d的一個重要場所。19世紀60年代是私人瘋?cè)嗽号c女性歇斯底里癥盛行的時期。維多利亞時期著名性學家威廉·阿克頓提出，高尚、完美的女性必須天真、純潔、順從，是家中的天使。而“性欲、憤怒、激進”則被看成是“與正常的女性氣質(zhì)相違背的病態(tài)表現(xiàn)”。于是，男人們和不道德的男醫(yī)生串通，把“惹麻煩的”中產(chǎn)階級婦女強制送進瘋?cè)嗽?，女人們無法從那里逃脫，并不僅因為她們被枷鎖和緊身衣束縛，還因為她們的物質(zhì)來源被掠奪。女主人公莫德的母親瑪麗安·李里就曾因為“惹麻煩”而成為瘋?cè)嗽褐械囊粋€“病人”。瑪麗安年輕時未婚先孕，不負責任的男人卻銷聲匿跡，在家人眼中敗壞了家族名聲的她只好離家出逃，不料還是被父兄抓回來送進瘋?cè)嗽?，最后病死在那里?/p>

瑪麗安的死反映了處于他者地位的女性的悲慘命運。女性主義哲學家伊里加蕾在馬克思、恩格斯關(guān)于家庭和私有制的相關(guān)學說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了女性是商品的理論。她指出，在父權(quán)社會秩序里女性是男性使用和交換的“產(chǎn)品”，她們的地位無異于商品，因此女性只有在男性間進行權(quán)力交換時才有意義。同時，“女性的價值是由男性根據(jù)女性身體在男性特權(quán)交換過程中所具有的價值決定的”：“一方面體現(xiàn)在女性身體在市場所具有的商品特征，另一

方面體現(xiàn)在女性承擔的傳統(tǒng)社會角色”。因此，當懷孕的瑪麗安背上不貞潔的名聲，失去了與其他顯貴家族通婚的價值，她在父兄眼里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

（二）莫德：被禁錮受壓迫的客體

與瑪麗安相比，莫德所承受的不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失去母親的莫德是在瘋?cè)嗽号醋o們的照管下長大的，十一歲時舅舅接她到荊棘山莊。顯然，死寂的荊棘山莊是書中另一個禁錮女性的場所，而專制暴戾

的舅舅則是父權(quán)制的象征。初次見面時舅舅就對莫德說：“我希望你能保持沉默?！泵仔獱枴じ？抡J為，“話語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它與權(quán)力緊密聯(lián)系，不可分割”。在父權(quán)社會中，女性長期以來都被剝奪了表達的權(quán)利而被

迫生活于沉默當中?？梢?，舅舅也是從一開始就置莫

德于他者地位，試圖剝奪她的話語權(quán)。

然而，莫德所受的折磨和壓迫遠非如此。初到山莊的小莫德任性叛逆，而舅舅教育她的方式則是打罵和

恐嚇。管家也時常對她拳腳相加，還因她講不雅的字就往她嘴里塞肥皂。但是莫德“不是因為鞭打而變得沒骨氣”，真正讓她屈服的是舅舅“瘋狂的表面”“底下的黑暗和沉靜”。舅舅窮盡一生心力收集滿屋的情色圖書，他病態(tài)式的耐力可以慢慢消耗莫德的反抗力。他把莫德禁錮于莊園中，控制著她對財產(chǎn)的繼承。莫德不僅失去人身自由，而且沒有任何經(jīng)濟來源，生活上只能依附于他。他教她閱讀、書法和朗讀，看似要把她培養(yǎng)成淑女，而目的卻是為了把她訓練成秘書，幫他管理色情圖書。更殘忍的是，從十幾歲開始莫德就要為來訪的男賓客朗讀情色作品。“對一個青春期的孩子來說，書中描述的內(nèi)容十分可怕，例如：有性欲、長出神秘的器官、容易高度亢奮而生不如死?！币虼耍缡斓男詯塾^變成了恐懼和噩夢。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侍女和自己的身體與書里的描寫不同，她“了解舅舅書中的謬誤，因而鄙視自己居然將之視為事實”，“那股沖動也從四肢消失，坐立難安的情緒成為輕蔑”。

暴虐和壓制之下，莫德“終于變成舅舅要培育的

人—— 一個圖書館員”。她被束縛在荊棘山莊，沒有自主選擇的權(quán)利，也沒有個性發(fā)展的自由。莫德非常清楚那個時代女性在社會中的弱勢地位，當紳士對她說：“你年輕又漂亮——我……只是陳述事實。你可以做任何事”，莫德冷靜地回答：“你是個男人，男人所謂的事實和女人不同。我向你保證，我無法做任何事?！蹦聦ψ约旱纳鏍顟B(tài)更是有著精辟的理解，她向紳士展示舅舅圖書上的一張插圖?！安鍒D上印有舅舅的標志，是他自己設(shè)計的巧妙圖案，那是一朵繪制獨特、看來很像陰莖的百合花”，莫德覺得那種插圖已經(jīng)貼在她身上，“然后放上書架”，“她幾乎成了舅舅的一本書”。伊里加蕾指出，女性是可交換的商品，作為商品和貨物，女性“被他們的父親、丈夫和淫媒烙上陽物的印記，成為男人間爭斗的場所”。舅舅收藏的是有價值的色情圖書，莫德把自己喻為其中之一，并被貼上了“陰莖”的標簽，她儼然就是伊里加蕾所說的商品，是被男性主體消費、使用的客體。

二、莫德的女性主體意識

所謂女性主體意識，是指“女性對其生存困境的探求與思考、對其人格尊嚴之平等與自由解放之個性的

追求”。因此，女性主體意識的建構(gòu)“意味著對父權(quán)社會規(guī)范的顛覆，對性別社會化中女性被動的、壓抑的、服從的角色的抨擊，是對男性優(yōu)越感的挑戰(zhàn)，對女性生理感受、本能和欲望的探究”。作為父權(quán)社會的受害者，莫德并沒有像大多數(shù)的女性一樣永遠成為依附于男人的客體或他者，她身上承載的是作者呼吁女性建構(gòu)自身

主體意識的思想。于是，沃特斯筆下的莫德成為追求自我獨立和主體性地位的代表人物。莫德的主體意識具體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為自由密謀出逃

莊園的桎梏和舅舅的奴役讓表面上順從的莫德內(nèi)心焦慮、壓抑、恐懼。就在她幾乎對逃離荊棘山莊絕望的時候，一名綽號“紳士”的賊來到山莊，并帶來了一個陰謀：他把一名叫蘇的女賊騙來當莫德的侍女；在蘇的幫助下，莫德逃出荊棘山莊與他私奔；再把蘇當作莫德的替代品送進瘋?cè)嗽?。這樣，“紳士”可以與莫德平分她因結(jié)婚才能繼承的巨額財產(chǎn)，而莫德可以得到她渴望

的自由?！凹澥俊编嵵爻兄Z婚姻的合約性質(zhì)：“這不是通常那種妻子隸屬于丈夫的婚姻關(guān)系——合法的掠奪與竊取卻稱之為婚姻生活的那種束縛……我說的是，自由。那種你這個性別的成員很少能得到的自由?！薄凹澥俊钡脑挼莱鲆粋€真相，那就是父權(quán)社會中女性在兩性關(guān)系中的附屬地位以及婚姻普遍給女性帶來的桎梏和剝削。顯然，莫德被“紳士”提供的“珍貴的自由”打動了，她選擇加入陰謀，即使這自由將因出賣她的侍女而變得邪惡，她仍無法抵抗：“自由在召喚我；那力量深不可測，令人恐懼，和死亡一樣無法掙脫?！?/p>

“莫德口中的‘自由不是一種很明確的東西，它不是敏銳的英國思想家們政治家們所說的國家獨立自治的自由，不是政治抒情詩人贊頌的理想化的自由，不是反抗社會階層壓迫的自由，而是對女性生命主體自立性的本能堅持?！倍鴤惗貙δ聛碚f就是自由的象征：“我將在倫敦找到自由”，“找到一間房子”，“過著沒有書本的生活——沒有固定模式，不用躲藏也沒有束縛”。女權(quán)主義作家、批評家弗吉尼亞·伍爾夫曾提出女人應(yīng)該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耙婚g自己的房間”象征著獨立于父權(quán)中心文化的、給予女性安全感與歸屬感的空間?？梢?，莫德不僅勇于掙脫父權(quán)制的束縛與

壓迫，而且進一步追求自己身為女性在社會中的一個合法、獨立的生存空間。王義軍指出，“主體性實際上是表征人的自由狀態(tài)的概念，因而自由的人即具有主體性的人”?？是笞杂伞榱俗杂蓨^不顧身，這體現(xiàn)了莫德的主體意識已開始覺醒。

（二）欲望的蘇醒

“紳士”向蘇承諾給她三千英鎊，只要蘇幫他騙莫德私奔，再把莫德送入瘋?cè)嗽?。蘇雖出身賊窩卻善良寬容、憨厚耿直，為養(yǎng)母賺錢的使命迫使她加入騙局。兩個女孩受“紳士”欺瞞，原來都有傷害對方的動機，但在朝夕相處中卻漸漸對彼此產(chǎn)生愛意。蘇一直視莫德為好女孩，她的感情是從歉意到愛意逐步滲透；莫德自小心中充滿怨恨，蘇的關(guān)愛溫暖了她冰冷的心，在不斷質(zhì)疑蘇的“壞心眼”的過程中對蘇的欲望也日漸上升。在父權(quán)社會里，女性的欲望是被否定的，她們被規(guī)定為無性欲，或是在性行為方面處于被動的地位，理想的女性就應(yīng)當是能控制自己的性欲，否則便是魔鬼的化身。女性主義理論家西克蘇指出，“女性被迫與她們的身體分離，被教導(dǎo)要忽視它們，付之以性的謙和與節(jié)制”。舅舅把色情藏書稱為毒藥，為了把莫德培養(yǎng)成為一個秘書，他“一點一滴地把毒藥喂給”她，迫使她對情愛之事免疫，欲望在莫德眼中本已成為可恥的事：“如果我有了欲望，我會恨自己！因為我從舅舅書中知道性是一

件很骯臟的事?！比欢K卻讓她感受到了愛，并且喚醒了她冰冷的軀體，她是這樣描述蘇對她的撫摸：

她的手……和她摩擦我的嘴唇一樣，迅速牽引著我，將我從黑暗中、從我原來的形體中召喚出來。我感覺到一股強大而激烈的欲望……我告訴我自己，一切都變了。我曾以為自己已是行尸走肉，現(xiàn)在，她觸發(fā)了我的生命、我的熱切，她使我的肉身回歸，她開啟了我。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伊里加蕾認為，女性的快感來自觸覺：“撫摸重新喚醒了我身體的生命：喚醒我注意皮膚、感官、肌肉、神經(jīng)以及各種器官。在多數(shù)時間里，這些都被禁止，被顛覆，處于休眠狀態(tài)?！倍陉柧咧行牡奈幕校行允峭ㄟ^視覺獲得快感，女性則以被動的形式參與到男性的

視淫行為中，“她成為（男性）幻想的美好客體”。如果說視覺中心的男性文化是女性被客體化的重要原因，那么觸覺則是反視覺霸權(quán)的，反陽具中心主義的，反父權(quán)男性邏輯的。它給女性身體帶來的愉悅讓女性解放自己的身體、釋放自己的欲望而成為獨立自主的個體。莫德與蘇的同性之愛是對體現(xiàn)男性中心的傳統(tǒng)異性戀婚姻的質(zhì)疑，是女性拒絕成為男性的商品、反抗父權(quán)制壓迫、挑戰(zhàn)男權(quán)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有效方式，而莫德欲望的蘇醒則是她主體意識進一步確立的重要表現(xiàn)。

（三）經(jīng)濟獨立與寫作

維多利亞時期女性的活動領(lǐng)域基本上只限于家庭，在經(jīng)濟上則完全依賴男性。因為經(jīng)濟上不獨立，女性就擺脫不了對男性的依賴。凱特·米利特認為，“男權(quán)制統(tǒng)治最有效的方面是對它的女性臣民們實施的經(jīng)濟上的控制”。因此，女性要建立自己的主體性，就要取得經(jīng)濟獨立。經(jīng)濟獨立意識是莫德建立其主體意識的另一重要體現(xiàn)。莫德第一次嘗試要“工作賺錢”是她得知自己陷入“紳士”和薩比克太太更大的陰謀時。極度憎惡的她逃到舅舅的朋友賀崔先生那里，請求他給予她編輯或書寫的工作。然而偽善的賀崔卻把她送入“棄

婦之家”。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莫德回到荊棘山莊，走上不同尋常的謀生之路——寫色情小說。但是，正因為在經(jīng)濟上不用依賴他人，莫德才取得了思想上的獨立和人格上的自由。

更值得一提的是，和那些抱著猥褻念頭而寫的人不同，寫作是莫德表達對蘇的愛和欲望的方式：“字字句句寫的都是——我多么渴望要你……”西克蘇認為，“父權(quán)社會消音了女性的話語，女性被剝奪了表達的能力，處于失語狀態(tài)，是被言說的他者；女性沒有表達自我的能動性，沒有自己真正的話語權(quán)”。在許多女性主義理論家看來，擁有自己的話語是女性獲得主體性的重要標志，也是女性需要盡力創(chuàng)建的。女性話語常常同女性書寫聯(lián)系在一起，作為女性表達獨特的女性經(jīng)驗的途徑。西克蘇主張：“通過寫作自己，婦女會返回她們的身體?！瓕懽靼褜儆谒齻兊奈锛?、精神的歡愉、身體器官以及那被蓋了印章的身體這一廣袤的領(lǐng)地返給了她們。”因此，書寫女性身體和女性欲望成為莫德顛覆菲勒斯中心主義、挑戰(zhàn)社會領(lǐng)域男性統(tǒng)治的武器，它彰顯了莫德的女性主體意識。

結(jié) 語

女性在父權(quán)社會中毫無主體性可言，她們在物質(zhì)、精神和道德上都受父權(quán)文化的禁錮和壓迫。薩拉·沃特斯筆下的莫德卻不滿于受壓迫的現(xiàn)狀，敢于向社會禁忌抗爭，是一個具有主體意識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性。莫德對自由的追求、對愛欲的表達以及她的經(jīng)濟獨立

意識都表明她試圖從精神、身體、經(jīng)濟等方面掙脫父權(quán)文化的束縛，努力擺脫他者地位并建立女性自身的主體性。沃特斯讓莫德繼承了維多利亞時代英國女作家筆下女性那種勇敢追求自由、堅強自立的品格，但在表現(xiàn)莫德的主體意識上卻與維多利亞時代的女作家不同。維多利亞時代女作家們以自身特有的經(jīng)歷和體驗，在作品中既反映女性依附男性的屈辱和壓抑的心理，又以獨特的視角表現(xiàn)女性主體意識的覺醒。然而受時代環(huán)境的影響，這些女作家在表現(xiàn)女性的主體性時總

難逃時代的局限性，她們作品中這些具有一定主體意

識的女性最后都逃脫不了父權(quán)社會賦予女性的角色定位。夏洛蒂·勃朗特塑造的簡·愛具有強烈的抗爭精神，最后卻成為了照顧失明丈夫的賢妻；艾米麗·勃朗特刻畫的凱瑟琳追求愛情追求獨立，但她選擇了依靠婚姻來保持自己的經(jīng)濟地位，結(jié)局悲慘；蓋斯凱爾夫人筆下的瑪格麗特以及喬治·艾略特書中的多蘿西婭積極投身社會生活，體現(xiàn)出她們的堅韌和果敢，但最終走向沉默，最后選擇婚姻回歸家庭。莫德明顯與這些女性形象不同。因為作者薩拉·沃特斯是一位當代作家，生活在女性地位比一百多年前要高得多的21世紀，且同時兼有女同性戀者與女權(quán)主義者的身份，所以她在表現(xiàn)莫德的主體意識上明顯超越了時代的限制，尤其是莫德與蘇的同性愛關(guān)系以及她最后走上書寫女性身體和欲望的寫作道路，這點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女作家們不可能涉及到的，因此，莫德的主體性意識具有鮮明的現(xiàn)代性特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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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青年項目）課題名稱：《西方馬克思主義視域中的審美意識形態(tài)理論研究》， 課題編號為11YJC751097

作 者：黃 漫，英語語言文學碩士，廣東韓山師范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

編 輯：水 涓 E-mail：shuijuanb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