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琴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蘇金智教授是當今國內學界聲譽卓著的社會語言學家，對語言學的濃厚興趣使得他的研究課題多元，主要有趙元任學術思想研究、社會語言學的理論與歷史、語言接觸與語言變化、港澳臺語言、閩南方言、語言與文化、語言與法律、語言使用情況的調查與研究等。

蘇金智教授1954年出生在福建永春縣，1973年1月他從永春三中高中畢業(yè)后，當過三年中學老師，教過語文和英語。1978年，他考入廈門大學中文系。1982年大學畢業(yè)后，他被分配到北京交通部干部進修學院工作，1985年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語用系的碩士研究生，成為著名社會語言學家陳原先生的弟子，從此走上了社會語言學的研究之路。他碩士畢業(yè)后，到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工作，2004年，他赴香港理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蘇教授現(xiàn)任教育部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學術委員會委員，澳門語言文化研究中心學術委員會委員，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后合作導師，中國社會語言學會會長，中國民俗語言學會副會長，中國語言學會理事，全國語言文字標準化委員會境內外外語應用分技術委員會委員，《中國社會語言學》雜志編委會主任，北京商務印書館《趙元任全集》編委，《語言文字應用》雜志編委，北京大學《語言學研究》雜志編委。他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社會語言學研究室主任 (1996-2002)、教育部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社會語言學與媒體語言研究室主任 (2002-2013)。1998年起，他曾兼任國務院辦公會議批準的“中國語言文字使用情況調查”辦公室副主任，主持調查的業(yè)務工作。2002到2004年，他兼任《語言文字應用》雜志常務副主編。2003年，他被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中國語言學年鑒》編輯部聘為特邀編委，參加《中國語言學年鑒》的組稿和撰稿工作。他先后被江漢大學、黑龍江大學、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山東財經(jīng)大學等院校聘為兼職教授，還曾應邀在國內外多所大學進行學術演講。

一、學術成果

蘇教授溫良儉讓，淡泊名利，常年潛心學術，磨礱淬礪，筆耕不輟。迄今為止，他已發(fā)表并出版的研究成果主要有:《趙元任學術思想評傳》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9年)、《漢語的數(shù)目字》 (語文出版社，2009年)、《趙元任傳——語言、科學、藝術與人生》(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與他人合著的著作有:《澳門普通話使用情況調查》 (2014年，澳門理工大學出版)、《漢字文化大觀》［國家“八五”重點圖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1月出版，1996年獲北京大學第二屆“中國文化獎”特別獎;2010年人民教育出版社修訂再版，獲第三屆“中華優(yōu)秀出版物 (圖書)獎”］等。與他人共同主編的論文集和譯著有:《中國語言與法律研究的新視野》 (與周慶生、王潔共同主編，法律出版社，2003年)、《法律·語言·語言的多樣性——第九屆國際法律與語言學術研討會論文集》(與王潔、Joseph-G·Turi共同主編，法律出版社，2006年)、《中國語言文字使用情況調查數(shù)據(jù)》 (副主編，語文出版社，2006年)、《法律語言學譯叢》 (與廖美珍共同主編，共五本，法律出版社，2007年)、《語言、民族與國家》(與夏中華共同主編，商務印書館，2013年)。此外，蘇教授還在國內外重要學術刊物《中國語文》、《中國語言學報》、《外語教學與研究》、《語言文字應用》、《民族語文》、《人民論壇》、《English Today》 (劍橋大學出版社)上發(fā)表論文百余篇。本文主要從三個方面對蘇教授的學術成就進行綜述，并略作評價。

(一)社會語言學

在社會語言學領域，科班出身的蘇教授可謂本色當行。多年的學術積淀讓他成為這一領域的泰斗。蘇教授在研究過程中既放眼宏觀，又聚焦微觀，其研究成果系統(tǒng)而全面，這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

1.語言規(guī)劃

蘇教授在語言規(guī)劃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多，主要有《語言文字的傳播與規(guī)范》《語言的聲望計劃》《日本的語言推廣政策》 《論當前漢語外來詞規(guī)范的原則》《詞匯現(xiàn)代化與語言規(guī)劃》《語言規(guī)劃的連貫性與系統(tǒng)性》等等，《語言的聲望計劃》是其中很具代表性的一篇。

文中，蘇教授首先介紹了什么是語言的聲望規(guī)劃，隨即指出在語言規(guī)劃活動中，不僅要有語言本體規(guī)劃和語言地位規(guī)劃，語言聲望規(guī)劃同樣不可或缺。

在文章的主體部分，蘇教授詳細闡述了語言聲望規(guī)劃的概念、構成、應用等。所謂語言聲望規(guī)劃，是指從事與聲望價值有關的語言規(guī)劃活動，主要包括語言規(guī)劃者的聲望和語言接受者的聲望兩部分，還包括與之相關的社會、文化、心理因素。

語言規(guī)劃者的聲望具體包括:(1)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或語言規(guī)劃機構本身所具有的權威性和聲望;(2)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和語言規(guī)劃機構所進行的語言地位規(guī)劃和本體規(guī)劃的一系列主要活動所產生的聲望;(3)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和語言規(guī)劃機構所進行的語言地位規(guī)劃和本體規(guī)劃的輔助性活動所產生的聲望。語言規(guī)劃接受者的聲望指的是語言規(guī)劃接受者心目中對規(guī)劃者或規(guī)劃機構所實施的地位規(guī)劃和本體規(guī)劃的價值判斷，它包括:(1)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和語言規(guī)劃機構在語言規(guī)劃接受者心目中的威信;(2)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和語言規(guī)劃機構所進行的語言地位規(guī)劃和本體規(guī)劃的一系列主要活動在規(guī)劃接受者心目中的聲望;(3)語言規(guī)劃工作者和語言規(guī)劃機構所進行的語言地位規(guī)劃和本體規(guī)劃的輔助性活動在語言規(guī)劃接變者心目中的聲望。

語言聲望規(guī)劃活動貫穿語言規(guī)劃的全過程，直接影響語言本體規(guī)劃和語言地位規(guī)劃實施的效果。為了保持語言規(guī)劃機構的威信，語言文字工作者和語言文字研究專家要自覺維護語言計劃機構的聲望，政府主管部門也要高度重視維護語言計劃機構的聲望，廣大語言文字使用者要積極配合語言計劃的各項活動，另外還要不斷開展社會心理調查工作，通過廣大計劃接受者的反饋信息，不斷調整和完善計劃工作［1］。

2.語言與法律

蘇教授在語言與法律的關系研究領域也獨樹一幟，他在這一領域與他人共同主編的著作有《中國語言與法律研究的新視野》(與周慶生、王潔共同主編，法律出版社，2003年)、《法律·語言·語言的多樣性——第九屆國際法律與語言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與王潔、Joseph-G·Turi共同主編，法律出版社，2006年)、《法律語言學譯叢》(與廖美珍共同主編，共五本，法律出版社，2007年)，發(fā)表的學術論文有《論語言權》、《語言權保護在中國》等。其中《語言權保護在中國》一文集中體現(xiàn)了蘇教授在語言與法律關系研究方面的觀點。

文中，蘇教授指出語言權是人權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主要包括以下九項內容:(1)所有人都有學習自己母語的權利;(2)所有人都有學習國家規(guī)定作為正式教育語言的官方語言 (至少一種)的權利;(3)為消除文盲或克服語言殘障，任何人都有權得到特殊援助;(4)所有人都有學習自己選擇的語言的權利;(5)所有人都有用任何語言自由表達的權利;(6)所有年輕人都有被教本人或家庭成員最容易理解的語言的權利;(7)所有人都有被教所在國官方語言 (至少一種)的權利;(8)為了提高社會、文化、教育和知識水平，促進不同國家間和不同文化間的相互理解，所有人都有被教至少一種外國語言的權利;(9)使用語言的權利，說、讀、寫一種語言，學習、教授或接觸某種語言的權利不可受到有意壓制或禁止。

在這九項內容中，學習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權利是最基本的語言權。2000年10月31日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八次會議通過，2001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明確規(guī)定普通話為國家通用語言，規(guī)范漢字為國家通用文字，為保證公民充分享有語言權奠定了法律基礎，意義重大。

在我國，少數(shù)民族的語言權也得到了充分的法律保障。在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我國普遍實行雙語教育制度，少數(shù)民族不僅有學習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權利，也有學習和使用本民族語言文字的權利，豐富多樣的語言生活將使少數(shù)民族享有祖國大家庭更多的文化資源和當家作主的權利。

方言作為母語的學習、使用和傳播是語言權的一個最為重要的部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在立法時充分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其中的第十六條專門對方言使用作出規(guī)定，這說明我國政府重視保護方言區(qū)人民的語言權。方言不僅在區(qū)域交際中發(fā)揮著一定的作用，與地域文化也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保護方言對于保護地域文化，尤其是地方文藝 (例如地方劇種)有著重要的意義。

盲、聾、啞人是社會中的弱勢群體，他們的語言權應該得到應有的保護。政府重視保護盲、聾、啞人的語言權，為盲人創(chuàng)制了盲字，為聾啞人創(chuàng)制了漢語手指字母方案，還有很多電視臺為聾啞人開設了用手指語錄制的電視節(jié)目。隨著我國社會文化經(jīng)濟的發(fā)展，我國盲、聾、啞人的語言權將會得到不斷改善。

我國的語言權立法與實施工作還不完善，但是隨著我國改革開放力度的加強，社會主義法制文明建設水平的不斷提升，我國有關語言權的立法與實施工作一定可以不斷取得進步。［2］

3.港澳臺語言研究

蘇教授對祖國兩岸四地語言的比較研究可謂精深獨到。他出生在靠近港澳臺的福建永春，先天的方言優(yōu)勢使其在研究港澳臺語言方面游刃有余。迄今為止蘇教授在這方面的主要學術成果有《從臺灣“語言意識與外語觀”調查看臺灣語言文字使用情況》《海峽兩岸同形異義詞研究》《海峽兩岸語文說略》《臺灣和大陸詞語差異的原因、模式及其對策》《香港書面語的句法特點》《香港言語社區(qū)兩文三語的格局及其變化》《英語對香港語言使用的影響》等。其中《香港言語社區(qū)兩文三語的格局及其變化》一文精要論述了香港地區(qū)的語言格局。

香港地區(qū)語言文字使用的格局是兩文三語，言語社區(qū)的性質原有公認的定性的說法，即屬于雙言或三言制。有學者認為這一提法已不能從理論上很好地解釋香港語言使用的新變化，因為香港言語社區(qū)性質已經(jīng)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蘇教授則認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改變這一提法的充分理由。他指出，影響言語社區(qū)性質變化的因素主要有三個:政策因素、語言使用的現(xiàn)狀和語言態(tài)度。三個因素中，語言使用的現(xiàn)狀是決定言語社區(qū)性質的最重要的因素。文章就1997年前后這三個因素對香港言語社區(qū)性質所產生的影響進行了分析，尤其是對語言文字使用現(xiàn)狀方面的影響進行了比較深入的分析，進一步說明香港言語社區(qū)的語言格局還沒有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香港言語社區(qū)可粗分為雙言制，亦可細分為三言或多言制，要想比較清楚地說明問題，最好是通過一個多層的雙言體系來敘述。蘇教授對這個多層的雙言體系進行了一些說明，最后的結論是，由多層雙言體系組成的香港言語社區(qū)，在近段時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使該體系中某些成分發(fā)生了量變，但沒有產生質的變化［3］。

4.文化和諧論

文化和諧論是蘇教授提出的重要文化理論，他認為，世界的文化是多樣性的，文化不應該只有一個中心，主張多種文化和諧共處。其中代表性的學術成果有《文化和諧論與跨文化交際——以中文人名譯音為例》《文化和諧論與國家語言發(fā)展戰(zhàn)略》等。《文化和諧論與跨文化交際——以中文人名譯音為例》一文集中體現(xiàn)了蘇教授的這一學術觀點。蘇教授指出，關于文化的討論，大致存在三種觀點:文化進化論、文化相對論和反文化相對論。這三種觀點各有偏頗，文化和諧論是針對以上三種觀點的局限性而提出的一種新的理論主張。

蘇教授的文化和諧論主張世界的文化應該是多樣性的，文化不應只有一個中心，我們不贊成歐洲文化中心論，也不提倡東方文化中心論 (區(qū)別于文化進化論);跨文化語言交際中要避免以我為中心，各種文化應該相互尊重，和諧相處(區(qū)別于文化相對論);文化既有普遍性也有獨特性，為了各方和諧相處，應該特別注意文化的獨特性 (區(qū)別于反文化相對論)。

跨文化交際和諧的前提是首先要正確對待各種不同的文化，要擺脫以我為中心的思維模式;其次是不能忽視不同語言文化的普遍特性，更不能忽視各種文化自身的特征。要實現(xiàn)這些前提，文化和諧論理應成為跨文化語言交際的理論基礎。

文化和諧論主張在跨文化語言交際中建立和諧的語言關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需要尊重不同的文化價值觀念、不同文化背景的語言表達方式，盡量避免以某一種文化或語言為中心的思維模式。蘇教授以中文人名譯音為例，論證了文化和諧論的重要性，很多僑居海外的華人根據(jù)西方姓氏傳統(tǒng)，創(chuàng)造了同內地中國人不一樣的姓名結構，這是一種很特殊的語言現(xiàn)象，也是一種很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這種特殊現(xiàn)象鮮明反映了語言文化的多元性特征。蘇教授認為，是西方文化背景和思維方式與漢語之間的相互影響導致了這些語言結構的產生。就中國人的英文名而言，兩岸四地目前在使用上仍然呈現(xiàn)出多樣性和兼容性的特點。而國際社會的不和諧聲音也應該引起華人社會進一步思考:漢語拼音能否逐漸成為全體華人拼寫外文名字的標準?如果能，西方人只要記住中國人姓在前的特點就可以了，這將有利于漢語和漢文化走向世界，因為西方人也沒有理由要求中國人的外文名字完全符合他們的表達習慣。中西文化的和諧共存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4］。

(二)民俗語言學

蘇教授在民俗語言學領域的研究也廣為學界同仁稱道，已出版專著《漢語的數(shù)目字》(語文出版社，2009年)，發(fā)表的學術論文主要有《簡論民俗語義》、《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的文化語義及其發(fā)展》等。其中《簡論民俗語義》可謂蘇教授在這一領域的扛鼎之作。文中，蘇教授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民俗語義”這一概念，準確精當闡釋其定義，并根據(jù)不同的標準對其進行了分類，最后總結得出民俗語義的特點。

具體說來，同一事物在不同的語言里可以與同一個基本概念相對應，這些相同的基本概念就是相同的基本語義，語義學上稱之為詞匯的理性意義。例如漢語“花生”，英語中稱作“peanut”，“花生”和“peanut”的基本語義均為“指草本植物的一種，葉子互生，花黃色，子房下的柄深入地下結果。果仁可榨油，也可食用”(具體表述時內容會略有出入)。另外，由于社會文化背景的不同，同樣的事物，人們可以從不同的角度賦予其不同的語義信息，這些語義信息王德春稱之為修辭語義 (王德春，1993)。同樣是花生這種草本植物，英語的“peanut”可喻指微小的人物、極小的事物或不重要的事情;漢語的“花生”民俗語義卻能象征長壽，人們把花生叫做“長生果”就是例證。由此可見，研究不同語言中的修辭語義，是比較社會語言學的一項很有意義的課題。

民俗語義指的是與民俗活動、民俗事象、民俗心理有關的語義信息。所謂民俗，是指與居民生活有關的衣、食、住、行、敬祖、信仰、年節(jié)、娛樂及其他風俗習慣。民俗是地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民俗語義則是國俗語義的重要組成部分(蘇金智，1996)。民俗語義可以出現(xiàn)在詞、詞組、句子、句群等語言單位中，也可以出現(xiàn)在非語言形式的符號和體態(tài)語之中。了解各種不同的民俗語義，對于全面深入理解世界上各種不同的文化現(xiàn)象和我國境內豐富多姿的地域文化，排除交際障礙，具有巨大的現(xiàn)實意義。今年2月8日的《光明日報》上有一篇時評談到我國當前一些飯店用“必勝客”作店名一事。由于作者不了解“勝”字的民俗語義是“干杯”，因此批評沒有說到要害上。蘇教授在《中國教育報》上寫了一篇短文談了這個問題 (蘇金智，1996)。加強民俗語義的研究，對語義學、民俗學、民俗語言學、社會語言學等學科的研究工作，也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5］。

(三)趙元任研究

蘇教授對趙元任先生的研究更是填補了國內趙元任研究領域的空白。趙元任先生不僅是我國的語言學大師，更是一位值得尊敬和欽佩的人文學者。為學術大師作評傳難，而為大師如趙元任師者作評傳則尤難［6］。蘇教授敢為人先，不避詬罵，為趙元任先生梳理學術脈絡，使更多的人領略到一代語言大師充滿睿智和哲思的學術思想以及嚴謹專注的治學精神。其主要著作有《趙元任學術思想評傳》(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9年)及《趙元任傳:科學、語言、藝術與人生》(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等。其中《趙元任學術思想評傳》算得上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部。

《趙元任學術思想評傳》一書分“豐富多彩的人生”“中國現(xiàn)代語言學的先驅”“中國現(xiàn)代音樂的先驅”以及“學術思想的來源、形成與發(fā)展”等四個章節(jié)，從不同方面對趙元任先生的學術成就進行了綜述，文筆生動，內容翔實，已成為國內權威的趙元任研究參考文獻。

二、研究特色

(一)視野廣闊，不拘成法

陸游曾言:“汝果欲學詩，工夫在詩外?！?《示子遹》)蘇教授深諳此說，他在研究語言學問題時從不將思路局限于語言學領域，而是將它們進行多學科交叉透視，從學科間的關聯(lián)點入手盤活思路，故能于研究的瓶頸處峰回路轉，得見柳暗花明。而社會語言學本身就是一門交叉性的學科，故務求研究者在開展研究時具備廣闊的學術視野。蘇教授則運用自己幾十年研究積淀的渾厚“內力”，打通了串連語言學與民俗學、社會學、人類學等學科的經(jīng)絡，于是在自己辛勤耕耘的一方園地里思接千載，視通萬里。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如研究港澳臺語言 (或閩南方言)、語言與文化、語言與法律、民俗語言學等。

(二)接地氣，汲活水

語言是時刻都在變化著的，新問題、新現(xiàn)象無疑也會隨著語言的發(fā)展而不斷產生，而已有的理論不足以對所有問題都做出完滿解答，故而必須放下書本，走向民間，去捕捉那里鮮活的語料，汲取研究的源頭活水。2012年春節(jié)期間，正是家家戶戶忙著置辦年貨全家團圓的時候，蘇教授卻舍棄安逸，帶著學生遠赴澳門考察普通話使用情況。一位名教授扛著幾百份問卷，站在街頭一一向路人發(fā)放，這份對真理的執(zhí)著與熱誠令人動容。

(三)追求創(chuàng)新，敢為人先

幾十年的科研生涯，蘇教授碩果累累，著述頗豐，能有今日之成就，皆因其追求創(chuàng)新，敢為人先的精神。蘇教授不囿于前人的理論與方法，敢于在學術領域挑戰(zhàn)和拓荒，他是國內第一個為趙元任先生做學術述評的學者，他第一個提出了“民俗語義”的概念，他還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文化和諧論”這一理念。雖然有些嘗試在學術界還頗受爭議，但是有了這種與時俱進的創(chuàng)新精神，便能推動語言學的進步，推動精神文明的進步，推動我們國家的進步!此刻，我仿佛又看到蘇教授那帶著關懷和責備的長者的目光，它鞭策著我在荊棘叢生的科研之路上義無反顧踽踽獨行!

蘇金智教授就是這樣一位學者，他立足社會語言學的土壤，不斷耕耘，不斷收獲，幾十年如一日，別無他求。蘇先生術業(yè)有專攻而不失其博，孜孜不倦以致成果斐然，不止于傳承，更求諸開拓，嚴謹務實，而恢宏大氣。先生正當年，精力充沛，交游廣泛，樂觀達實，而先生最大的志趣仍是與書卷為伍，以治學為務，淡泊名利，實為年輕一代學人所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