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
學校究竟是學生一起快樂學習成長的場所,還是使學生喪失歡樂、喪失學習伙伴、喪失個性和創(chuàng)造性的場所呢?答案應該是不言而喻的。然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多學校越來越偏離“快樂學習”的軌道,導致許多學生出現(xiàn)厭惡學習、逃離學校的現(xiàn)象。如何改變這一現(xiàn)狀?筆者近日閱讀了鐘啟泉先生翻譯的日本東京大學佐藤學教授的《學校的挑戰(zhàn):創(chuàng)建學習共同體》一書后,認為此書中就有這一問題的答案。
佐藤學教授一直致力于中小學教學研究,他不是坐在書齋里的理論研究者,而是與中小學教師一道參與教學改革的實干家。在《學校的挑戰(zhàn):創(chuàng)建學習共同體》這部著作中,佐藤學教授不僅提出了“合作學習”的理念,還通過豐富的多元化案例具體地闡釋了這一理念實施的方法。如果我們將佐藤學教授的《學習的快樂:走向?qū)υ挕?、《變革課堂,學校改變:從綜合學習到學校課程的創(chuàng)造》這幾部著作放在一起品讀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一直倡導要在“合作學習”的前提下快樂的學習、創(chuàng)造性的學習以及高效率的學習,而這恰是當下中國教學改革需要深入探究的問題。
一、倡導快樂學習,保障每個學生的學習權
佐藤學教授提出要保障每個學生的學習權,不放棄任何一個學困生。他認為“教師的責任不在于教科書的處理,作為專家的教師,其責任在于在課堂中實現(xiàn)每一個學生的學習。這樣說來,我們應當尋求的不是傳授教科書知識的效率,而是豐富每一個學生的學習經(jīng)驗的效率”。的確,每個學生都是學習的主角,教師應通過有效教學提升每個學生的學力,使其在面對學習的挑戰(zhàn)時能夠達到“至高境界”。
然而,在傳統(tǒng)以教師傳授為主的課堂教學中,大部分學生無法實現(xiàn)真正的學習,這是因為“全懂的學生”“一半懂一半不懂的學生”及“不懂的學生”各占三分之一。在回答教師提問時,“全懂的學生”給出的答案都是自己能夠理解的簡單內(nèi)容,而“不懂的學生”只會默不作聲。這種教學方式只會不斷擴大學生的學力落差,不但無法提升大部分學生的學力,而且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學習,學生根本體會不到學習的快樂。更有甚者,有些“差生”被一些教師公開放棄,被安排到教室后面或者某個角落。難道學校就只是為了少數(shù)的優(yōu)等生而建立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近些年來,我國學生也開始出現(xiàn)厭倦學習與逃避學習的趨勢,這一趨勢愈演愈烈,學生因分數(shù)而自殺的悲劇時有發(fā)生。據(jù)調(diào)查,中小學生精神障礙比例逐年攀升,高達26%。學校缺乏優(yōu)質(zhì)的教育資源,又迫于升學的競爭壓力,很難對學生的身心健康與學習權利實現(xiàn)真正的尊重,當然也就無法讓學生追尋學習帶來的快樂。
佐藤學教授也在《學校的挑戰(zhàn):創(chuàng)建學習共同體》一書中列舉了有關學生學力提升的案例。這是他在聽某校一年級的英語課時,高志,一個沉默寡言但有著不錯的英語水平的男生被分到女生組,和其他三個女生一起進行合作學習。幸子,這一小組中英語學習力最差的女生,負責和高志進行一問一答的情境對話練習。幸子很想幫助高志,但她對很多詞匯不理解,于是就不停地問同組的另兩位女生,“playing是什么意思?疑問詞是什么意思?”沉默寡言的高志看到認真、忙亂的幸子,心理有了松動。于是,當幸子終于知道這句英語該如何說時,開始和高志對話,高志就輕聲地給出了答案。在這一過程中,學力不高的幸子掌握了英語知識,而沉默寡言的高志也開口與人交流,這是一個快樂的互學過程。這個合作小組中沒有組長,大家平等參與、互相包容、互相尊重,當學習遇到困難與阻礙的時候,同學們是可以彼此商量著來解決的。
佐藤學教授認為,這是將“學?!偁幣c甄別的體制轉(zhuǎn)換為‘共存與共生的共同體的方略”,它能確保每個孩子快樂地參與學習,確保每個孩子擁有自己的學習權,確保每個孩子能切實地提升自己的學力,這恰是我國現(xiàn)行教學應大力推行并倡導的。
二、倡導合作學習,構(gòu)建互惠式的學習共同體
如何保障每個學生的學習權,并使之通過快樂學習而走向卓越呢?
佐藤學教授認為,學校應該構(gòu)建學習共同體,開展互惠式的合作學習,指出學習的實踐是三類對話實踐相結(jié)合構(gòu)成的有機整體:文化類實踐、社會實踐與倫理性實踐,這分別是在同客觀世界、他人及自己對話。傳統(tǒng)學校所組織的追求效率的學習是以現(xiàn)成知識的習得與鞏固為目的的學習,它剝奪了主體在學習實踐中同客觀世界對話的關系。學習者自身生活的“時間”、“空間”與“關系”被剝奪了,自我內(nèi)對話的前提——習慣于一個人的條件,也被剝奪了。在師生組成的權威與服從關系的課堂中,也缺乏對他人思考的關注,缺乏對自身見解的反省,學生個性化活動得不到鼓勵,不能形成共享差異、和諧相處的關系,學生當然就不能從學習中獲得快樂。由此,學生抵制、逃避學習也就理所當然了。
佐藤學教授認為學校本身就是一個大的“學習共同體”,學生相互學習與合作,教師相互交流與提升,家長和市民共同參與和配合。學校教育是基于兒童、教師、家長、教育工作者的合作為基礎并轉(zhuǎn)換成學校教育活動的實踐,是將學校建構(gòu)成大家共同學習、成長與提升的公共空間的改革。
佐藤學教授認為,在構(gòu)建“學習共同體”的過程中,學校教育遇到的最大障礙就是課程問題。他論述了“階梯型”與“登山型”的課程模型,認為“階梯型”課程是指看準最終目標,科學地進行階段劃分,之后指導學生朝著最終的目標一步一步地攀升。學生一旦在某一級踏空,就會“掉隊”,這就擴大了“個別差異”。這種課程是一種輕視學生互教互學的社會過程的課程。而“登山型”課程主要基于大的主題(山)這一中心,事先給出一些學習的路徑(登山路線),這樣學生可以自選學習路徑,從自身的實際情況出發(fā)組織學習(登山),在學習(登山)的過程中,不斷地放寬視野,增加樂趣。即便學生最后不能攀登到頂峰,也能夠體驗攀登過程帶來的意義。
佐藤學教授還指出,要想解決當前學校和班級規(guī)模過大的問題,學校應該創(chuàng)設學生合作學習的環(huán)境。學校規(guī)模的大小在“學力達成度”的調(diào)查中并沒有顯著的差別,但學生的居住場所與身份的危機卻表明二者之間存在明顯的正相關。例如,從初中校園暴力情況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可以得知,大規(guī)模校(多于36個班級)校園暴力發(fā)生率是小規(guī)模校(少于6個班級)的30倍以上。學生逃學、恃強凌弱、體罰等情況也多發(fā)于大規(guī)模校。由此可見,居住場所的狹小與人際關系的淡化,容易誘發(fā)學生的孤寂感和生存危機,導致問題行為的多發(fā)。
很多國家都曾研究過班級中學生數(shù)量的多少對孩子來說是寬松與快樂的,對教師來說是能夠勝任與愉快的。在小型班級和超級班級中,教師的勞動量、生理、心理感受等都是大不一樣的。一個精疲力竭的教師能給學生帶來的關愛是非常有限的。為此,數(shù)十年間,許多國家的課堂教學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德國普及了29人以下的課堂教學模式,美國把實現(xiàn)18人以下的班級作為政策性的課題,新加坡與韓國也將課堂人數(shù)縮小至30人以下。課堂規(guī)模的縮小是保障快樂學習與合作學習的重要條件。此外,如果學校可以對實施快樂學習與合作學習的教師給予培訓,那么學生合作學習與快樂學習這一理念就不再是空談,就有其實施與落實的前提與基礎了。
盡管《學校的挑戰(zhàn):創(chuàng)建學習共同體》一書是著眼于日本的教育現(xiàn)實而闡述的,但與我國的教育有很多相似之處。正如鐘啟泉先生所說:“中日兩國盡管社會制度不同,意識形態(tài)迥異,但都同樣凸顯了‘東亞型教育的體制及其病癥,同樣面臨‘全球化時代帶來的學校教育危機。”確實如此,我國的基礎教育改革面臨著嚴峻的挑戰(zhàn),佐藤學教授的諸多觀點有助于教師持續(xù)地探尋讓學生快樂學習與合作學習的策略,能夠為我國教育教學的改革貢獻一份力量。
(作者單位:山東省濰坊壽光第一中學)
(責任編輯:孫建輝 陳淑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