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寶黛釵別號英譯的對比分析,淺探西方諺語中“翻譯即叛逆”說法的合理性及合理性叛逆,創(chuàng)造性叛逆對降低翻譯“不可譯性”的意義。
關(guān)鍵詞:寶黛釵別號;翻譯;叛逆
[中圖分類號]: H059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8--01
一、引言
西方諺語中有“翻譯即叛逆”的說法。錢鐘書曾在《林紓的翻譯》一文中對此做出論述,并指出,中文對“翻譯”的古老解釋之一:“訛”就大體等同于這一諺語的所指。從譯者的意識看,叛逆可分無意性叛逆和有意性叛逆。前者是因誤解,疏漏及筆譯過于拘謹(jǐn)或過于自由等原因,而導(dǎo)致了不應(yīng)有的叛逆,應(yīng)在實踐中盡量避免。而后者,即“有意性叛逆”,指譯者在對雙語的文化及語言特點的熟悉后,在不能絕對“忠實”地翻譯時,由于特定的翻譯目的,故意或不得已地使譯作對原作做出的偏離。這種偏離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在創(chuàng)造性地應(yīng)用中,對翻譯實踐有積極的指導(dǎo)意義。
二、寶黛釵別號的英譯
《紅樓夢》是華夏語言文化的一塊完美“結(jié)晶”。書中講及的詩,書,藥,樂等知識都無不打上了文化的烙印。要將這樣一本書譯成它語,其中遇到的文化“不可譯處”比比皆是。在《紅樓夢》的九次英譯嘗試中,只有二個全譯本,分別為楊氏夫婦合譯本與霍克斯的譯本。
《紅樓夢》的三大主角寶黛釵的愛情悲劇的因果起落,緣起緣盡在書中占據(jù)了主要線索之一。在第三十八章的菊花詩吟唱之前,作者假借書中人物的巧思奇想,給三人分別取了一個詩翁別號。從以下三個譯例的分析中發(fā)現(xiàn),這三個別號中淡淡的“草蛇灰線”式的典故暗示,在翻譯為英語時,猶如一坐高山立于譯者眼前,但譯者可合理地通過“創(chuàng)造性”叛逆,跨山而過,成功實現(xiàn)一種盡量接近于原文所達(dá)之意的“翻譯”。
原文:怡紅公子
霍譯: Green Boy
楊譯:The Happy Red Prince
筆者試譯:The Prince of Delight Red
“怡紅院”里住著怡紅公子,此別號取得別致。一程紅樓夢里,紅是一種突顯鮮明的色彩,同時“怡”紅深蘊賈寶玉的女兒觀:“見著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這種思想在當(dāng)時具有超前的進(jìn)步性?;糇g為了照應(yīng)譯語讀者的理解和同“感”,將“紅”叛逆性地翻譯為green,此“叛逆”翻譯,筆者認(rèn)為,有差妥當(dāng)。因其對整本書的藝術(shù)主題是一種非“忠實”地處理,對“紅”字的以綠代紅,在犧牲了忠實的代價下,并不能換來讀者對“怡紅公子”這一別號的文化理解和意象理解。楊譯的直譯處理,可以突顯寶玉對紅的偏愛,結(jié)合后面的prince,譯語讀者可以近似地感覺這一別號的意義。筆者本著“創(chuàng)造性地合理叛逆”這一原則,將其譯為The Prince of Delight Red,一來以delight突出“怡”的清爽之樂,同時將Red置于末端,可借英語的末端強(qiáng)調(diào)的語言特點,著力突顯這一別號的“怡紅”之意。
原文:瀟湘妃子
霍譯:River Queen
楊譯:The Queen of Bamboos
筆者試譯:The Queen of Tear-mottled Bamboos
“瀟湘妃子”是林黛玉的別號。書中,探春借娥皇女英灑淚竹上成斑的典故,為居于瀟湘館的黛玉取此別號,它不僅暗示其愛哭的特點,還暗隱著她最后淚盡花魂歸的命運。楊譯的 The Queen of Bamboos,雖不能讓譯語讀者一讀便像原語讀者一樣感知別號的典故及其暗示深意,但聯(lián)系上文探春所述娥皇女英淚灑斑竹的故事,不難理解別號的含義。霍譯本的“River Queen”,不能傳達(dá)此一別號的深刻意義。因為,書中并不曾提到兩位妃子淚盡而成湘水女神,在不加腳注時,譯語讀者基本不能得到此一別號的“忠實”所指,屬不合理的叛逆性翻譯。筆者譯為The Queen of Tear-mottled Bamboos,照應(yīng)怡紅公子譯法,形成一種對照,以queen對照prince,再加譯tear-mottled bamboos,突出了這一別號中的“淚”意象,屬有意性地叛逆式翻譯,較能引導(dǎo)譯語讀者理解這一別號中的悲劇暗示,也同時可以“忠實”地傳達(dá)這一別號的意義。
原文:蘅蕪君
霍譯:Lady Allspice
楊譯:The Lady of the Alpinia
筆者試譯:The Lady of Earthly Aroma
關(guān)于蘅蕪在《拾遺記》中有記載:“帝……臥夢李夫人授帝蘅蕪之香,帝驚起而想起猶存?!贝藫?jù)學(xué)者分析,實為蘅蕪君別號的典故來源,暗顯寶釵最后的結(jié)局也并非圓滿。同時,以蘅蕪香草,暗喻寶釵遍體生香,同時因自小服冷香丸,雖然遍體生冷香,但卻仍是人為所得的香,以林黛玉的仙草之仙香實不可比。楊譯為The Lady of the Alpinia,但Alpinia(山姜)是生長于亞太地區(qū)熱帶與亞熱帶的一種植物,果實可供藥用,為芳香性健胃藥,但卻并非這一別號所實指的香草,同時,此一譯法,無法照顧到原文中這一別號的深層暗示,屬不太合理的叛逆性譯法。霍譯本譯為The Lady of the Alpinia。但Alpinia(多香果,一種產(chǎn)于中南美洲的植物,果實曬干后發(fā)出類似肉桂、丁香和肉豆蔻的混合芳香氣味,故稱多香果),代指蘅蕪,雖與原文所指有所偏離,但屬有意叛逆翻譯,能部分地傳送原文“香”的意義,但于這一別號的典故所指,因文化空白,無法借此一叛逆性直譯進(jìn)行“忠實”地傳達(dá)。 筆者嘗試創(chuàng)造性地叛逆翻譯為The Lady of Earthly Aroma。在照應(yīng)寶黛別號譯法的同時,二來叛逆性地將寶釵的香以“aroma”意譯出來,同時,配以earthly,顯出此香與黛玉之仙香的區(qū)別。但因原文的典故深意在譯語文化中沒有對應(yīng)參照,此一叛逆譯法,也只能傳達(dá)原文的部分實意與隱藏之意。
三、結(jié)語
從對寶黛釵別號的英譯對比分析中發(fā)現(xiàn),在文學(xué)翻譯中,在處理典故和暗藏意義豐富的“不可譯處”時,合理地叛逆翻譯和創(chuàng)造性叛逆翻譯是實現(xiàn)“翻譯”的途徑之一。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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