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醫(yī)家類”位居《四庫全書》子部十四家的第五位,相對于“舊史多歸之末簡”的歷史事實,醫(yī)家類地位已經(jīng)獲得極大提高。有鑒于此,對“醫(yī)家類”全面系統(tǒng)地研究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可以彌補宏觀籠統(tǒng)研究《四庫全書》之遺漏,補充、細化、甚至改寫宏觀四庫學的某些結論。
關鍵詞:四庫全書 醫(yī)家類 四庫學
中圖分類號:K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05(2013)01-14-17
在《四庫全書》中,“醫(yī)家類”從屬于子部。就《四庫全書》自身而言,這是不太重要的部分。《四庫全書總目》卷首《凡例》就言“不以百氏雜學為重也”。但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四庫全書》中的“醫(yī)家類”還是創(chuàng)了記錄:位居子部十四家的第五位。館臣,特別是總纂官紀昀對“醫(yī)家類”又比較重視。紀昀在《濟眾新編序》中曾言:“余校錄《四庫全書》,子部凡分十四家。儒家第一,兵家第二,法家第三,所謂禮樂兵刑國之大柄也。農(nóng)家、醫(yī)家,舊史多退之末簡,余獨以農(nóng)家居四,而其五為醫(yī)家。農(nóng)者民命之所關,醫(yī)雖一技,亦民命之所關,故升諸他藝術上也。”由此可見,館臣對“醫(yī)家類”之重視,亦可見“醫(yī)家類”之獨特價值。
當前對四庫學研究已經(jīng)達到一個很高的程度,出現(xiàn)了一大批厚重的學術著作。要想使研究得以進一步拓展與深入,必須開拓新的研究領域,而按類別研究是未來的途徑之一。《四庫全書》給“醫(yī)家類”以前所未有的地位,“醫(yī)家類”也相應地為《四庫全書》及其研究回報了豐厚的資源。筆者不揣荒陋,列例如下:
彌補宏觀研究之遺漏補充相關研究成果
《四庫全書》編纂人員眾多,《總目·卷首》共列三百六十人。學術界也主要對這三百六十人進行探討。實際上,還有很多編纂人員并沒有列入其中,而他們對于《四庫全書》的貢獻也不可輕視,如幫助紀昀編纂“醫(yī)家類”的勞樹棠(鏡浦)。
勞樹棠,臧勵穌《中國人名大辭典》、李云《中醫(yī)人名辭典》等都未加著錄。筆者利用民國十五年(1926)《陽信縣志》及《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等資料,對其生平勾勒如下。
勞樹棠原名瑾,字寶琳,號鏡浦,山東陽信人。乾隆四年(1739)生,嘉慶二十一年(1816)卒,壽78歲。乾隆癸卯(1783年)中舉,第二年殿試以第三甲第七名的身份中進士,在錄取的112人中名列50。當年會試的副主考官是紀昀,故紀昀在《重刻活人辨證序》云:“侍御勞鏡浦,余甲辰春闈所得士也?!庇蛇M士授兵部車駕司主事,轉職司員外郎、武選司郎中,歷任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江南河庫道、直隸通永河道、江蘇督糧巡道,嘉慶戊辰科江南文闈監(jiān)試。其為官政尚簡清、興利剔弊,所在有聲。性廉潔,疏食敝衣,在任與寒儒無異。
勞樹棠的家庭可謂世代書香,科第不絕。其曾祖勞可式,字敬儀。為康熙乙酉舉人,官至紹興太守。其叔伯曾祖勞可嘉,勞可式之兄,為邑庠生,“子十一人,三列士林”。其叔伯祖勞天寵,字勿齋,勞可式之季子,為雍正丙午舉人,“乙酉充江南房考,所取皆知名士”。其叔伯勞鳳翥,字云麓,晚號勞山逸民,勞可式之孫,“為經(jīng)藝汪洋恣肆,學使金臺于公有韓潮蘇海之目”,為邑諸生。其父勞風翔“少工舉業(yè)……性好讀書”,為監(jiān)生。其家與其他書香世家頗有交誼,如紀曉嵐家。紀氏《重刻活人辨證序》云:“鏡浦家陽信,去余家僅四百里耳,戚誼相連者甚多。”這種書香傳家的風氣一直延續(xù)很久。勞樹棠的兒子長齡任江寧布政司倉大使,曾孫承慶、乃寬俱考中舉人。其中承慶歷任直隸大名府同知、上海貨捐司總辦。乃寬考中進士,仕至學部副大臣、江寧提學使。
勞樹棠的醫(yī)學思想深受其父勞鳳翔影響。勞鳳翔少工舉業(yè),但功名不利,以監(jiān)生終身。在此情況下,他把眼光轉向了醫(yī)藥,即勞樹棠所言的“經(jīng)史而外,百家之書,無不窺尋,而于《千金》、《肘后》之秘,尤所究心?!逼渲袑ζ溆绊懽畲蟮氖乔迦岁悎虻浪摹秱孀C》。紀曉嵐《重刻活人辨證序》云:“詢其所傳,則以《活人辨證》一書封公所最得力者?!标悎虻涝谧孕蛑斜砻鳌秱孀C》一書“將傷寒與溫熱病異治及疑似雜證與古人之未及詳辯者,一一標出”。勞氏父子在吸取這種傷寒與溫病分治學術思想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以王劉二家為宗”的學術思想。勞樹棠在《重刻傷寒活人辯證序》中所記載其父的告誡就表明了這點,其父言:“……惟三原陳素中先生所著《活人辨證》,匯宋元以來諸家之說,而以王劉二家為宗。補其所未備,衍其所未暢,條分縷析,使讀者一目了然,隨證施治,可無岐惑。此能窺長沙之奧,而為王劉二家之功臣,吾欲刻之而力不逮也。汝其識之?!?/p>
劉河間力倡寒涼治溫熱。王履為朱震亨弟子。震亨之學出于宋內官羅知悌,知悌之學距河間劉完素僅隔一傳,也喜用知母類寒涼藥。故勞樹棠的“以王劉二家為宗”也就是傾向寒涼。由于張景岳主張“陽常不足,陰本無余”,注重溫補,反對劉河間、朱丹溪等人,故勞樹棠對他評價不高。
乾隆三十八年(1773),清廷開設四庫全書館,以紀曉嵐為總纂官,《四庫全書》正式編纂。這時勞樹棠已經(jīng)三十四歲,還沒有獲得舉人功名,并無機會參與四庫醫(yī)書的編纂。但紀曉嵐家與勞樹棠家“戚誼相連”,這就使勞樹棠以親朋身份幫助紀曉嵐從事此項工作,即紀曉嵐所說的“余每閱四庫所收名醫(yī)方論諸書,延侍御參校?!碑斎?,這也導致四庫醫(yī)書詳校官、總校官、纂修官等名單中沒有勞樹棠的名字。
在幫助紀昀編纂《四庫全書·醫(yī)家類》過程中,勞樹棠向其介紹父親的醫(yī)學主張,即紀昀《重刻活人辯證序》所言的“述其封公平日論議,劇有名理?!边@就使自稱“余不知醫(yī)”的紀昀深受其影響,進而影響到《四庫全書·醫(yī)家類》。對此,筆者已專文撰述,這里不再贅述。
由此可見,勞樹棠在《四庫全書·醫(yī)家類》的編纂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直至現(xiàn)在學術界還沒有認識到其價值,這不能不說是當前宏觀研究《四庫全書》之遺漏。
彌補宏觀研究之籠統(tǒng)細化某些研究結論
謄錄生是《四庫全書》的編纂人員中數(shù)量最多的群體之一。郭伯恭《四庫全書纂修考》指出:“總計七分《全書》及二分《薈要》,陸續(xù)所用謄錄,共為三千八百二十六人?!爆F(xiàn)有的四庫學研究已關注到了這個群體,但籠統(tǒng)言之,只是探討了謄錄的選拔標準及人員構成等等。但很少進行謄錄生個案研究,如該人是個怎么樣的人,謄錄《四庫全書》對其影響等等。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資料的匱乏。而“醫(yī)家類”恰好提供了這樣的個案。例如溫病四大家之一的吳鞠通(1758-1836)就是謄錄生之一。
吳氏與《四庫全書》的結緣出于無奈。朱士彥《吳鞠通傳》言:“君十九歲而孤,家貧,棄舉子業(yè),走京師,時四庫館開,傭書以自給。”朱為吳鞠通好友,他明確指出吳鞠通檢校《四庫全書》是“傭書以自給”,是生活所迫。但這段話有一個地方容易造成誤解,即吳鞠通“走京師……傭書以自給”時的年齡。實際上,吳氏雖然十九歲而孤,但到京師檢校《四庫全書》時已經(jīng)26歲。對此,吳氏在《溫病條辨·自序》中表述的比較明確:“瑭十九歲時,父病年余,至于不起,……因慨然棄舉子業(yè),專事方術。越四載,猶子巧官病溫?!衷饺d,來游京師,檢?!端膸烊珪??!?/p>
吳鞠通得以謄錄《四庫全書》有一背景。乾隆年間修纂《四庫全書》,因包羅宏富,卷帙浩瀚,故無法全部刊刻,只能找人抄錄。前四部(即“北四閣”:文淵閣、文溯閣、文源閣、文津閣)謄錄人員通過保舉考試選拔,謄錄完成后議敘授官。吳鞠通19歲已經(jīng)放棄追求功名,且家庭困窘根本無法“自備資斧效力”,完全不符合前四部對謄錄生的要求,故沒機會參與到《四庫全書》工作之中。但在前四部《四庫全書》謄錄過程中出現(xiàn)了很多問題,如選拔過程容易舞弊、議敘授官影響銓選、官缺不夠等等。于是,后三部(即“南三閣”)《四庫全書》的謄錄則“改保舉考取為雇覓給值”。正是這種予值覓書手的改革,無功名無財富的吳鞠通才得以參與《四庫全書》的謄錄工作,得以“傭書以自給”。
吳鞠通作為《四庫全書》的謄錄生除了獲得生活必須的報酬之外,還有更大的收獲。其《溫病條辨,自序》言:“來游京師,檢校《四庫全書》,得明季吳又可《溫疫論》,觀其議論宏闊,實有發(fā)前人所未發(fā),遂專心學步焉?!边@對于其溫病學思想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這一點學術界已有公認。除此之外,“醫(yī)家類”編纂人員勞樹棠等人的醫(yī)學觀點,也對吳鞠通學術思想的形成也有重要影響。這方面,學術界還未關注,筆者試闡述一二。
初到北京做謄錄生時,吳鞠通雖已學醫(yī)多年,但仍處在極度困惑之中。家庭的苦難與醫(yī)學界的各起異說,既讓其痛苦也讓其無從下手,而這時,吳鞠通在謄錄《四庫全書》的過程中,接觸到醫(yī)家類編纂者寒溫分治的學術觀點,這對“于溫病治法,茫乎未之聞也”的吳氏而言不啻為一盞明燈。特別是“以王劉二家為宗”觀點又使他得以深入地學習研究溫病。翻檢吳氏及其友人的論述,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一點。
先看王履對于吳氏的意義。王履,朱丹溪弟子,著有《醫(yī)經(jīng)溯洄集》、《百病鉤玄》、《醫(yī)韻統(tǒng)》等,現(xiàn)唯有《醫(yī)經(jīng)溯洄集》行于世。在《四庫全書總目·醫(yī)經(jīng)溯洄集》中,館臣指出王履的學術貢獻之一就在于闡明了傷寒與溫暑的不同,并特意指出其《傷寒立法考》一文特別重要,為溫病學派的產(chǎn)生掃清了迷霧。吳鞠通對于王履的這些貢獻多次表示了敬意?!稖夭l辨·凡例》云:“奈溫病一證,諸賢悉未能透過此關……至王安道始能脫卻傷寒,辨證溫病。”《溫病條辨·卷首-原病篇》云:“細考宋元以來,諸名家,皆不知溫病傷寒之辨?!醢驳馈端蒌Ъ分斜嬷钤?,茲不再辯?!薄稖夭l辨》卷一《上焦篇》“辛涼平劑銀翹散方”方論云:“王安道《溯洄集》,亦有溫暑當用辛涼不當用辛溫之論,謂仲景之書,為即病之傷寒而設,并未嘗為不即病之溫暑而設?!韵鹊梦倚恼??!边@些表示敬意的話,明確表明了吳氏對于溫病的認識及其溫病治療組方用藥等方面深受王履的影響。
劉河間也對吳氏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吳氏及友人對此都有闡述。《溫病條辨》卷一《上焦篇》云:“溫病由口鼻而人,自上而下,鼻通于肺,始手太陰。太陰金也,溫者火之氣,風者火之母,火未有不克金者,故病始于此,必從河間三焦定論。”又云:“本論詳加考核,準古酌今,細立治法,除傷寒宗仲景法外,俾四時雜感,朗若列眉;未始非叔和有以肇其端,東垣、河間、安道、又可、嘉言、天士宏其議,而瑭得以善其后也?!眳鞘虾糜淹敉⒄洹稖夭l辨序》云:“惟金源劉河間守真氏者,獨知熱病,超出諸家,所著《六書》,分三焦論治,而不墨守六經(jīng),庶幾幽室一燈,中流一柱?!率柯劦溃魪埦霸乐?,方且怪而訾之。于是其學不明,其說不行?!敝焓繌秴蔷贤▊鳌吩疲骸傲鶜鉃椴?,今惟存《傷寒論》,后人遂以傷寒之法遍治外感不效,又謂辛溫不可用,而各立方法,然無能出《傷寒論》之范。元人劉守真、明吳又可,始知其非?!边@些論述明確表明了劉氏在三焦辨證、溫病的認識及用藥方面對吳鞠通的影響。
由此可見,謄錄《四庫全書》影響了吳鞠通一生,對其學術思想的形成具有決定性作用。而通過對吳鞠通的個案研究,深化了四庫學研究的總體論述,使其更加具體明晰。
彌補宏觀研究之武斷 改寫某些所謂定論
清廷編纂《四庫全書》并不是完全出于“稽古右文”的文化考慮,實有“寓禁于征”的政治打量,所以查禁、刪改、銷毀了大量書籍,被稱為文化的浩劫。郭伯恭《四庫全書纂修考》云:“書籍厄運,自秦政而后,實以此次為最甚。不特焚書浩劫,乃與四庫開館相始終,其后《四庫》書成,高宗仍復斷續(xù)有切責各省查禁不力之諭,是其抑遏殘害之心不啻若自其口出,稽古右文,豈若是乎?”于是,呂留良等人的著作成為了清廷關注的對象?!督麜偰俊げ檗k違礙書籍條款》云:“錢謙益、呂留良、金堡、屈大均等,除所自著之書,俱應毀除外,如各書內,有載入其議論,選及其詩詞者,原系他人所采錄,與伊等自著之書不同,應遵照原奉諭旨,將書內所引各條簽明抽毀,于原版內鏟除,仍各存其原書,以示公允?!?/p>
政治高壓之下,呂留良的諸多著作被禁,包括其醫(yī)學著作《呂注醫(yī)貫》?!独m(xù)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醫(yī)貫》云:“《醫(yī)貫》六卷,呂留良評本。明趙獻可撰?!髞硇齑蟠蛔夺t(yī)貫砭》一書,于其附會武斷之處,抉發(fā)無遺,排獻可并詆留良,《四庫》著之存目,而是書原本,未經(jīng)列入,但云獻可說不能多驗,其書已不甚行,不必如是詬爭。蓋留良被罪后,其評本亦有禁書之嫌,故置之不論不議之列。今傳本于卷首留良名字皆經(jīng)墨涂,可見當時情事,不可不存其目以備醫(yī)家一重公案?!?/p>
在此情況下,學術界都認為《四庫全書》中呂留良的著作都被簽明抽毀,沒有任何痕跡了。實際上不然,四庫全書本《續(xù)名醫(yī)類案》采掇了大量醫(yī)籍,其中就包含了《醫(yī)貫》和高斗魁的《醫(yī)宗己任編》?!夺t(yī)貫》與呂留良的關系前已論述。高斗魁為呂留良好友,《醫(yī)宗己任編》不但保留了他和呂留良交誼的很多內容,而且保留了呂留良的二十多則醫(yī)案。這樣,《續(xù)名醫(yī)類案》也就完整地保留了呂留良的二十多則醫(yī)案,分別見于卷四、卷六、卷八、卷十四、卷十六、卷二十、卷二十二、卷二十三、卷二十四、卷三十一、卷三十四、卷四十二、卷四十五。
更為奇怪的是,館臣中曾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種現(xiàn)象,那就是邵晉涵。在其撰寫的提要分纂稿中,曾經(jīng)提醒了這點。其撰提要云:“《續(xù)名醫(yī)類案》六十卷,國朝魏之琇撰。之琇字玉橫,錢塘人。……然就其所采諸書而論之,如趙獻可《醫(yī)貫》,多割裂《素問》,不顧上下文義以自伸其偏見,而此書仍存其醫(yī)案。又如高斗魁《己任編》所載諸醫(yī)案,當時已譏其以醫(yī)貿(mào)販,無異于世俗庸醫(yī)而點綴醫(yī)案以欺人,今此書仍次第分載。蓋意主于夸多炫博,不暇持擇也?!?/p>
這里雖然從學理角度指出它引用的趙獻可《醫(yī)貫》、高斗魁《己任編》之不足,但實際上邵晉涵考量的是政治。因為《醫(yī)貫》已經(jīng)被禁,而《己任編》保留了很多呂留良的醫(yī)案。不過值得玩味的是,邵氏的指責并沒有引起反應。除了《四庫全書》本繼續(xù)保留了趙獻可、高斗魁的醫(yī)案外,紀昀等人修訂完成了《四庫全書總目·續(xù)名醫(yī)類案》提要不再強調這些問題,而是關注于其編次潦草等問題。
秦始皇焚書坑儒,獨獨保留醫(yī)籍。《四庫全書》的刪書是否針對的也是經(jīng)史著作,故對醫(yī)學著作很少刪改?不然,則邵晉涵之提議不被重視這一現(xiàn)象難以解釋。倘若此種猜測成立,則必將改寫四庫學的某些結論。
上文以三個例子初步闡述了具體研究“醫(yī)家類”對于《四庫全書》及四庫學研究的意義。實際上,相關的例子還有很多,而且隨著研究的深入,對于《四庫全書》及四庫學研究的意義可能還不限于上文所提到的那些。故對“醫(yī)家類”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希望引起學術界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