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由于全球化和市場經濟引發(fā)的文化沖突和利益分化，使當代中國面臨著嚴峻的制度認同危機。這已成為中國社會轉型時期和制度變遷階段的核心問題。以文化認同為基礎，以制度公正為核心，以制度文化自覺的培育為重點，重建制度認同，這是當代中國人基本的政治和文化價值訴求，也是全球化進程中經濟社會健康有序發(fā)展的關鍵。

關鍵詞：制度認同；文化價值沖突；認同危機；建設路徑

中圖分類號：D035-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2）12-0133-05

制度作為一種文明形態(tài)或文化形態(tài)，是介于物質與精神之間，并將二者加以升華、提煉和凝聚下來的一種自覺的、高級的社會形態(tài)。在文化視閾下，制度文化在社會文化大系統(tǒng)中處于承上啟下、承前啟后的中樞地位。物質文化成果的確立和鞏固，精神文化成果的體現和落實，最終要看制度文化建設和發(fā)展的成效。因此，制度認同是一種復雜的社會文化精神現象。而制度認同危機是在民族文化傳統(tǒng)、現實的社會變遷及個體人的特殊境遇相互作用下而產生的一個特殊階段。由于歷史和現實的復雜原因，中國人的制度認同危機已成為社會轉型時期中國現代化建設的核心問題。重建制度認同是當代中國人最高的政治和文化訴求，也是經濟社會健康有序發(fā)展的關鍵問題之一。要將社會主義制度文化建設作為中國制度認同和文化建設的根本，作為中國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融入到我國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保障中國在全球化進程中全面崛起。

一、制度與制度認同的基本內涵

制度是組織人類共同生活，規(guī)范和約束個體行為的一系列規(guī)則，是決定人們相互關系而人為設定的一些制約。制度構造了人們在政治、社會或經濟方面發(fā)生交換的激勵結構。制度變遷則決定了社會演進的范式。作為一套穩(wěn)定組合在一起的規(guī)范和規(guī)則，制度廣泛存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和各個方面，是多領域、多層次的復雜體系。制度的外延包括三部分：非正規(guī)制約、正規(guī)制約和實施機制。非正規(guī)制約由習俗、慣例、道德規(guī)范和意識形態(tài)等構成，它們是大量的、普遍的，和文化傳統(tǒng)聯(lián)系在一起，具有深刻的文化價值意義。正規(guī)制約包括政治及司法規(guī)則、經濟規(guī)則和合約等，是人們有意識創(chuàng)制的，具有強制力的一系列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條例、規(guī)章、經濟合同等，它體現著一個社會的制度化水平。實施機制是對非正式規(guī)則、正式規(guī)則的執(zhí)行、監(jiān)督或落實，它的狀況直接影響制度實施的效果和存在的價值。

制度的根本作用在于通過對個人與組織行為的激勵與約束，防止個人與組織在選擇行為中的損人利己行為傾向，從而形成一定的社會秩序?？得⑺箘t認為：“我們可以把制度解釋為集體行動控制個體運行”。正是科學合理的制度，使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得到了恰當的調整和處理，整個社會處于比較協(xié)調、穩(wěn)定、安寧、和諧的狀態(tài)。因此，制度是一個國家興衰成敗的關鍵。美國經濟學家諾斯認為：制度創(chuàng)新是“西方世界的興起”的原因。因為西方世界在不斷的探索和嘗試中，找到了一種“將個人的經濟努力變成私人收益率接近社會收益率的活動”的制度安排。回顧中國自近代以來的變遷，可以發(fā)現，制度建設（包括體制改革與制度創(chuàng)新）是中國現代化的根本推動力量。但再好的制度只有被認同之后，即得到大多數社會成員在價值觀念上的認可和行動上的支持之后，才能成為有效的制度，才能成為一條維系社會秩序正常運行的紐帶。因此，一種制度的生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種制度及其統(tǒng)治下的人們對于該制度的認可和接受程度，這就是制度認同問題。

“認同”是社會研究的基本概念之一。通常指的是個體在社會生活中將自身歸類到某一群體并與其他群體相區(qū)別的主觀性意識。它最早是個哲學范疇，意指“同一性”，在傳統(tǒng)哲學中具體到人的同一性時，常常將其與具有歷史性、整體性和同一性的自我意識聯(lián)系在一起。在精神分析學上，“認同”是指個人發(fā)現或模仿、內化他人的價值、規(guī)范與面貌，形成自己行為模式的過程。從心理學上講，人們對某一事物認同的產生意味著其在心理上相應歸屬感的出現?！罢J同”在現代漢語中有兩種含義：一是認為跟自己有共同之處而感到親切；二是承認、認可。通常認為，認同極大地影響著人們的行為方式與準則。如做出某種選擇，與他人建立起特定關系，使個人獲得力量和復原力。因此，在西方政治研究中，認同作為一種日常分析工具，被頻繁地應用于分析種族認同、文化認同和制度認同。

制度認同是人們基于對特定的政治、經濟、社會制度的肯定而產生的一種政治感情上的歸屬感，是民眾從內心產生的一種對制度的高度信任和肯定。制度認同內在地包含著兩個方面：一是文化價值上的肯定，二是有轉化為現實行為的趨勢與取向。它是一種出于理性對制度體系質的規(guī)定的認可與肯定，即這個制度框架本身經過了善的詰問，獲得了公正的價值屬性。由于制度體系的這種合理性，它同時又獲得公民的一種情感上的認同，這種制度體系反過來又從民眾的理性、情感中得到滋養(yǎng)和鞏固。民眾不僅對社會的制度體系加以肯定。而且還以這個制度體系來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使自己的行為保持在這個制度框架所允許的范圍內。

制度認同問題主要是指制度的合法性（正當性）問題，而制度的合法性是制度在社會層面存在的法理與價值基礎，它可以歸結為一種政治或統(tǒng)治維系與鞏固的心理條件。一種制度有了合法性，才能產生權威性，而制度有了權威性，人們才會產生對制度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才能提高執(zhí)行制度的自覺性。因此，制度認同包含制度設計中的公正性和制度運行中的規(guī)范性的內容?，F行制度只有被社會的所有成員予以認同，并把它有效地內化為自己的價值尺度和行為準則，在這個制度框架范圍內按照制度的要求行事，這個制度體系才是有效的，這個社會才會有基本公正的秩序和政治社會的穩(wěn)定。

二、當代中國人制度認同的現狀：認同危機及其原因

制度認同度是衡量政治和社會穩(wěn)定的一個核心指標。制度的建立以及奏效與否，制度是否能夠得以延續(xù)，歸根結底主要取決于該制度下的人們對于它的認同程度。而民眾一旦對制度不認同，制度也就失去了權威性，制度安排就會成為一種異己的力量，對政治穩(wěn)定和社會秩序形成重大影響。尤其在社會轉型時期，民眾的制度認同容易發(fā)生障礙，這主要表現在對分配制度公正性和對政治制度規(guī)范性缺乏認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各個方面都取得巨大進步和發(fā)展，但由于全球化和市場經濟引發(fā)了文化沖突和利益分化問題，中國人的制度認同正在一步步弱化，使當代中國面臨著嚴峻的制度認同危機，導致群體性事件極易發(fā)生。這已成為中國社會轉型時期和制度變遷階段的核心問題。對當代中國面臨的制度認同危機可以從三個層面來分析：

1 全球化帶來的文化價值沖突和社會變遷，使部分民眾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認同產生迷惑

在文化視閾下，制度是文化的一種形態(tài)，因而與思想、觀念、精神層面無法分離。文化的精神因素必然會反映、萌生和形成習俗、規(guī)則、法律、制度等制度因素，當制度諸因素產生和形成之后，就會使人的精神因素通過制度因素轉化成為人類行為或人類活動的收獲。西方制度經濟學家G·哈奇森認為：“制度維護共同的觀念和預期，且被共同的觀念和預期維護；制度融入了價值和規(guī)范的估價過程，特別是，制度增強了它們自身的道德合法性?！笨梢?，任何一種社會制度都是文化價值的產物和體現。因此，當全球化帶來的文化價值沖突和社會變遷引發(fā)了文化認同危機，也必然引發(fā)制度認同危機。

在不同文化傳統(tǒng)、生活環(huán)境和社會條件下，社會共同體依據自己的共同的制度文化形成認同。以便獲得安全感和歸宿感。從人類文明發(fā)展的歷史看，雖然融合是不變的發(fā)展趨勢，但是沖突、排異仍然充斥于制度文化認同的過程。當社會從傳統(tǒng)向現代轉型時。當本土文化遭到外來文化沖擊時。認同危機就會突顯出來。改革開放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華由于“文革”幾近窒息，還沒有完全回復生機和活力，而處在改革開放和全球化時代的中國，又發(fā)生急劇的社會轉型和文化變遷，外語熱、西方文化熱沖淡了對傳統(tǒng)文化的深刻認知。西方文化迅速滲透到中國各個層面。多種社會思潮涌動、多元價值觀和多種信仰并存，使原有的價值觀念受到挑戰(zhàn)，不少人思想困惑和迷茫，在價值評價和行為選擇上無所適從，出現制度文化認同危機。這種認同危機一方面是由外來與本土、現代與傳統(tǒng)的文化沖突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現代制度對傳統(tǒng)制度的文化疏離和拒斥的結果。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一個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經典社會主義與傳統(tǒng)社會主義的制度模式，是人類制度文化的重大創(chuàng)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屬于一種“政治驅動型的現代化模式”，中國現代化在中國共產黨的敏銳把握、適時推動和科學決斷下，形成了經濟市場化、政治民主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世俗化和人的現代化的良性互動，生成了以現代化制度為核心和要求的制度生態(tài)。與此同時，由于劇烈的文化價值沖突和社會變遷，人們原有的價值觀念、道德規(guī)范、思維方式、生活方式受到巨大沖擊，人們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認識也出現分歧。當代許多中國人已經對原有的信念和價值觀發(fā)生動搖甚至顛覆，而社會主義文化價值體系還沒有被大眾深刻理解和廣泛接受。于是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人們漸漸擯棄了新中國剛建立時的那種集體主義、大公無私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自我價值觀念，在文化認同和制度認同中對社會主義產生迷茫，造成了民眾對黨和政府及社會主義制度認同資源的流失。

2 市場經濟引發(fā)的利益分化和沖突，使民眾對制度公正產生懷疑

羅爾斯曾說“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正像真理是思想體系的重要價值一樣”。制度要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同，首先要保證制度本身的公正性。而馬克思指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币虼斯纳鐣贫劝才疟仨毻ㄟ^為社會成員提供平等、公正、合理的機制，妥善處理社會成員的利益沖突和價值對立，實現和維護最大多數成員的利益，保障整個社會良性運行。制度只有保障每個人得到他所應得的，使各方利益得到妥善協(xié)調和處理，才能獲得人們對制度的正義認同。

中國的改革開放要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必須發(fā)揮生產者和管理者、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這就要將他們的行為與他們的利益聯(lián)系在一起。1979年十一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快農業(yè)發(fā)展若干問題的決定》指出：“離開一定的物質利益和政治權利，任何階級的任何積極性是不可能自然產生的。我們的一切政策是否符合發(fā)展生產力的需要。就是要看這種政策能否調動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睆睦嫒耸终{動人們的積極性，圍繞這一思路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以期建立形成一套強有力的激勵機制，是中國體制改革的突出特點和成果經驗。但也要看到，利益動因是一把“雙刃劍”，它在促使人們努力創(chuàng)造財富的同時，又會引起摩擦、沖突和社會矛盾。在市場經濟發(fā)展過程中，雖然經濟績效顯著，卻也出現了貧富差距拉大，腐敗現象難以遏制。以及看病難看病貴、上學難上學貴等民生問題。改革使人們得利，但一部分人為了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而不惜扭曲改革，損害了另一部分人的正當利益，引起利益分化和沖突，使制度認同問題凸顯。

尤其在社會轉型期內，由于新舊管理體制之間的斷裂，許多社會爭端、矛盾和糾紛的產生均來自于一些不合理的制度。正是這些制度層面的缺失，對社會的公正、和諧發(fā)展造成了阻滯，對黨和政府執(zhí)政的社會公信力帶來了巨大破壞。制度建設和制度認同之間的不同步成為中國現代化進程中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當前我國正處于利益追求所引發(fā)的社會矛盾多發(fā)階段，社會沖突在不斷增加，近年來不斷發(fā)生的群體性事件就是明顯例證。特別是由于城市化進程中帶來的失地農民土地補償問題、城市拆遷問題等，可能導致相關利益群體的利益受損，但是由于我國制度性政治參與渠道不暢，司法體制不獨立，公民通過協(xié)商和司法途徑解決利益糾紛的可能性就比較少。正是由于這種相應的配套制度不完善，非制度性政治參與就有了上升趨勢，導致當前中國公民通過越級上訪、抗爭、甚至一些暴力傾向行為等非制度方式來表達利益訴求。從而給制度認同產生了不利影響。

3 制度實施過程中產生的不公，使民眾對制度的權威性產生信任危機

任何制度都有一個創(chuàng)制、實施到實現的過程。制度的權威不僅在于制度本身的公正，更在于制度實施過程的公正。一個再好的制度，如果在實施過程中走了樣，不能做到在制度面前人人平等，而是講特權，那么制度的權威性就會大打折扣。因此，諾斯認為，“實施方式確實是歷史上的停滯和當代第三世界的發(fā)展不足的主要原因?！碑敶袊贫葘嵤┑牟还饕憩F在公共權力的運用不當上。公共權力具有公共性與特殊性。所謂公共性，是指公共權力以社會整體代表的名義，執(zhí)行社會公共管理職能的性質。所謂特殊性是指行駛公共權力的主體，是由社會中一部分人組成的，這些成員不僅有著各自的特殊利益需求，而且他們所代表的集團或階級也有著特殊的利益。這就決定了他們在運用公共權力執(zhí)行某項制度時，表現出一定的利益傾向和偏好。正如馬克思所說：“社會權力就成為私人的私有權力。”這說明公共權力具有易異化性。

任何權力形態(tài)本身都包含如下兩個顯著特征：一是權力的使役性，即權力是某種具有指揮或掌控能力的力量，握有權力的人可以憑藉權力對別人（權力掌控范圍內的群體成員）發(fā)號施令。二是權力的強制性，即在必要時，權力可以通過強制的形式貫徹其意志。強制的施行不一定要以被強制者利益的損害為前提，但并不排除強制能力可以越過制度規(guī)定被不當運用的可能。權力本身越是某種專斷的、可任意行使的東西，權力之強制能力的不正當運用——即對被強制者造成實質性損害的運用——就越具有現實性。公共權力并不因權力的公共屬性而使權力本身的上述性質消失，它同樣具有使役性和強制性的特點。只不過由于公共權力的受托性質，決定了公共權力應該是，理論上也只能是通過制度來體現公共意志。然而，權力的本性決定了任何權力都是具有腐蝕性的。對權力的掌控這個事實往往會自發(fā)地促使掌權者利用這個條件追求不正當的個人利益或少數人的利益。一旦這種情形蔓延到權力運作的整個機體，公共權力的性質就將發(fā)生變化，由原來體現、表達公共意志的工具異化為少數人或個人以公共利益為名攫取一己私利的手段。因此，公共權力始終面臨著被異化的危險，而制度層面公共權力的不當設計有可能加劇這種危險。而一旦公共權力的異化過程完成，制度在掌權者手里形同虛設，人們對維護民眾利益的制度的權威也就存在認同障礙。

三、當代中國人制度認同的重建：路徑與方法

基于對當代中國人制度認同危機的分析，結合歷史上的經驗和教訓，我們可以認為：隨著改革開放深入推進，我國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加上市場經濟的負面影響和全球范圍內多元文化的強大沖擊，我國傳統(tǒng)制度文化體系基本瓦解，而適應市場經濟和全球化的社會主義新型制度文化體系又尚未真正形成，在文化價值多元化和利益多元化的背景下，制度改革或實施中的失誤甚至錯誤，勢必影響到社會成員的制度認同。在全球化進程中，一個民族國家，如果沒有被民眾所普遍認同的制度文化體系，沒有現代化制度精神的支撐，僅憑一時的經濟崛起，是很難具有持久競爭力的。中國在取得巨大成就的背后，已經付出了同樣巨大的代價。如果不反思和創(chuàng)新發(fā)展理念，重新審視實際指導我們行為的制度文化體系，那么我們很可能會失去未來。因此，以文化認同為基礎，以制度公正為核心，以提高制度主體的制度精神為重點，重建制度認同，是當代中國人基本的政治和文化訴求，也是全球化進程中經濟社會健康有序發(fā)展的關鍵。

1 以文化認同為基礎，通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解決人們對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認同問題

制度作為一種集體行動的產物，有賴于文化觀念的支持。韋伯在制度研究過程中，對制度的文化動因予以極大的關注，因為他強烈地意識到宗教觀念、文化精神、道德倫理等對于資本主義產生與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支持作用。此外，西方新制度經濟學派的意識形態(tài)理論認為，在制度產生的變遷過程中，“意識形態(tài)是減少提供其它制度安排的服務費用的最重要的制度安排”。在他們看來，意識形態(tài)處于非正式規(guī)則的核心地位，因為意識形態(tài)完全可能取得指導思想的優(yōu)勢地位，從而給予制度以強有力的支持。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作為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本質體現，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價值基礎，是社會非正式制度安排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對于解決文化價值認同，進而解決人們對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認同問題至關重要。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具體地體現了社會轉型期間價值觀念變化的基本特點，并為國家和社會發(fā)展提供了價值層面、制度層面和行動策略層面的支持，是處于主導地位的核心價值觀念、價值標準體系，對社會制度與文化價值起整合的作用，對于引領社會思潮，解決價值沖突，形成社會共識，重建制度文化認同，具有極強的理論和實踐意義。而只有當它深入到社會成員的思想意識之中，實現社會價值要求和個人價值認同的統(tǒng)一，才能在社會中確立其核心地位，發(fā)揮其主導功能。但目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尚未轉化為人民的自覺追求。因此，要采取多種措施，加大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力度。一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和社會實踐緊密結合，把核心價值體系貫穿于國民教育和精神文明建設中，體現在政策法規(guī)的制定執(zhí)行中，融入進人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真正內化為人們的價值觀念、外化為人們的自覺行動。二要在實踐中豐富和完善這一科學體系，進一步總結人民群眾在實踐中創(chuàng)造的新鮮經驗，在堅持馬克思主義中發(fā)展馬克思主義，不斷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的認識，不斷把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認識推向前進。

2 積極推進政治體制改革，建立和完善保障群眾利益的各項民主制度，保障制度的公正合理

制度的科學合理是制度認同的前提，鄧小平同志指出：“制度好可以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甚至會走向反面?！币虼耍仨氁钥茖W發(fā)展觀為指導，積極穩(wěn)妥地推進政治體制的改革與創(chuàng)新，消除制度漏洞，建立全體公民有效和有序地實現自己權利和責任的權力結構和規(guī)則體系，保障和解決政治體制自身以及經濟社會發(fā)展面臨的新問題。根據經濟體制改革的客觀要求，及時地提出和推進政治體制改革。使之與經濟體制改革相配合、相適應，這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從中國實際出發(fā)確定的改革戰(zhàn)略。早在1978年，鄧小平就闡述了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一起變革、經濟與社會政治共同進步的思想。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正在形成中的新的經濟體制與原有政治體制之間的矛盾日益充分顯露出來。鄧小平從經濟體制改革中所遇到的種種問題出發(fā)，一再強調政治體制改革同經濟體制改革的配合問題。他說：“政治體制改革同經濟體制改革應該相互依賴，相互配合。只搞經濟體制改革，不搞政治體制改革，經濟體制改革也搞不通，因為首先遇到人的障礙”。2010年8月溫家寶在深圳考察時也強調，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保障，經濟體制改革的成果就會得而復失，現代化建設的目標就不可能實現。而健全民主制度是中國政治改革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針對不民主的家長制作風，鄧小平早就指出：“舊中國留給我們的封建專制傳統(tǒng)比較多，而民主法制傳統(tǒng)很少?！币虼?，“現在我們要認真建立社會主義的民主制度和社會主義法制。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敝袊伯a黨領導中國人民長期奮斗和艱苦探索，已經建立了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然而過去一個時期，由于我們黨缺少執(zhí)政經驗，我國又有著較長的封建社會歷史，經濟和文化的發(fā)展水平也比較低，因此一度存在忽視民主與法制建設的弊病，使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嚴重滯后。改革開放后雖然加快了民主法治建設，但中國的民主進程還相對落后，近年來群體性事件的接連發(fā)生就充分說明，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目前民主建設的重點是建立公民有序政治參與和民主監(jiān)督制度，給予公民充分的民主自由權利和政治話語權，防止公共權力的異化和解決民生問題。要通過民主制度建設引導公共社會自身的健康發(fā)展。提高公民的公共意識、規(guī)則意識、合作和參與品質，讓他們成為公共社會有效的監(jiān)督者、批評者和建設者。只有公民有效地參與和監(jiān)督批評。政府治理才能得到改善，所謂“善治”或“良治”才有可能，關乎群眾利益的民生問題才能根本解決。

3 培育制度主體的制度精神，形成良好的制度文化生態(tài)，確保制度執(zhí)行的公正性

制度與文化不可分割，制度必須成為一種文化，變成人們的思維方式和生活習慣，才能真正深入人心，有效地發(fā)揮作用。因此，通過制度文化建設，不斷優(yōu)化制度文化生態(tài)，提高制度主體的素質，是消除制度執(zhí)行中產生的不公現象，使民眾信奉制度權威性的基本途徑。制度文化生態(tài)，是指制度文化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以及它與其他事物之間的相互關系。制度文化生態(tài)主要體現在各級政府和社會各界民眾，積極創(chuàng)建公平公開、公正合理的社會制度環(huán)境，正確處理好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為社會的文明發(fā)展營造穩(wěn)定、和諧、民主、開放的生存發(fā)展氛圍。而要優(yōu)化當前不和諧的制度文化生態(tài)，增強制度認同，必須注重培養(yǎng)制度主體的制度精神。制度精神是與制度規(guī)范緊密聯(lián)系而又獨立于制度規(guī)范的一種觀念形態(tài)和心理狀況，是人們的制度意識和制度思維方式。具備了制度精神，人們才會自覺地維護制度的權威。以往制定的一些制度之所以沒有很好地執(zhí)行和落實，重要的原因就是執(zhí)行者程度不同地缺乏制度精神。

由于中國人長期以來受封建意識和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人們的制度、規(guī)則關系被注重崇高、謙恭、情誼和道德性等是非判斷的人倫關系所取代，人們并未真正形成規(guī)則至上的觀念，人們的意識深處沒有制度的位置。真正意義上的制度精神的產生、發(fā)展和確立是與西方工業(yè)革命特別是科學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密不可分，隨著各行各業(yè)的標準化的產生，保障實現標準的制度也建立起來，相應的法律法規(guī)也如雨后春筍般地出現。與之相伴的，就是人們現代制度意識即制度精神的產生。這種精神經過長期持續(xù)的與制度建設相互作用和主動地培植、教育、引導。逐漸在人們心中積淀，不斷得到強化，成為現代人自我本質的重要部分，成為現代制度建設的重要前提。人們自覺地理解制度，認同制度，遵守制度，維護制度，共同推動著制度建設向縱深發(fā)展?？梢姡贫染竦男纬蛇h比制度本身的制定困難，需要在一定的環(huán)境與條件下艱苦的培育。

對當代中國來講，培育和形成制度精神必須從三個方面入手：一要建立一個沒有“潛規(guī)則”的公正的制度體系。潛規(guī)則是一種沒有制度效力但卻具有實效的規(guī)則。潛規(guī)則的存在表明一個社會同時至少存在著兩類相去甚遠乃至截然相反的規(guī)則體系。這不僅會使有效力的制度失卻實效，而且會使社會陷入由于兩套規(guī)則體系所造成的混亂無序當中：不僅使社會基本結構與行為規(guī)范體系本身處于分裂狀態(tài)，而且亦使生活在其中的主體人格分裂，造成普遍的虛偽人格。因此，只有消除“潛規(guī)則”，才可以為社會提供一個穩(wěn)定的規(guī)范秩序，并在此基礎上呈現與傳達一種能夠有效引導社會成員的價值精神。二要在完善制度文化體系的基礎上重抓落實。應在現有的制度框架內，建立各種與原則性規(guī)范相配套的適用性規(guī)范，把制度的一般性要求變成具體的可操作的程序，在此基礎上形成一套制度執(zhí)行的有效的監(jiān)控機制，真正把各項制度落到實處，在抓落實的過程中強化制度精神。三要加強教育，注重宣傳。制度精神是無法自動生長、自然培育的。因此，應著力抓好教育和宣傳，特別要發(fā)揮大眾媒體的作用，不斷強化人們的內在制度意識，以加快制度精神的成長過程，縮短制度精神的培育周期。

責任編輯 楊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