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兆鳳
(湖北經(jīng)濟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約翰·福斯塔夫爵士是莎士比亞歷史劇《亨利四世》和喜劇《溫莎的風流娘們》中深受觀眾喜愛的喜劇人物,同時也是莎士比亞所創(chuàng)造的最為著名的喜劇角色。幾百年來,西方文學評論家從人性論和社會論出發(fā),對該人物形象做過大量針鋒相對的批評,褒貶不一。在前蘇聯(lián)和新中國則有過不少用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方法對福斯塔夫做出評論,看法也頗為分歧,并形成了兩種相對立的觀點。上世紀80年代至今,我國的福斯塔夫評論出現(xiàn)了兩個新的特點,一是不少評論家繼續(xù)深入分析福斯塔夫所體現(xiàn)的矛盾復雜的性格,二是文學評論家著重于從比較文學入手,將福斯塔夫這一人物形象與中外文學史上的古今人物進行比較,體現(xiàn)了豐富的民族特色和跨文化色彩。但縱觀以上評論,筆者認為研究者大多數(shù)脫離了莎士比亞創(chuàng)作的宗教環(huán)境以及忽視了該人物的一位原型-約翰·歐爾卡蘇爵士(1360或1378?-1417)所信奉的宗教信仰,故不能深入本質(zhì)地探討出莎士比亞在創(chuàng)造該人物時對清教所秉持的批判態(tài)度。
國內(nèi)有眾多研究者已經(jīng)公認莎士比亞最初按照賀林西德的《英格蘭、蘇格蘭及愛爾蘭編年史》第二版(1587)中肥胖騎士約翰·歐爾卡蘇爵士的名字給福斯塔夫命名,但由于這位爵士后人的抗議而把名字更改為約翰·福斯塔夫爵士 (梁實秋,1995;汪帆,1985),但是對該歷史人物的介紹都比較粗略,對其所信仰的羅拉德教派與后世新教的關(guān)系分析極少。其實,約翰·歐爾卡蘇爵士是堅定的羅拉德教派信仰者,莎士比亞在作品中對他進行顛覆性的描繪表明了自己對清教有力的嘲諷和批判。
(一)羅拉德教派(Lollards)
羅拉德教派運動(Lollardy)興起于14世紀中期,持續(xù)至英國宗教改革,是一場宗教和政治運動。而術(shù)語“Lollard”(羅拉德教派)含有貶義,源自中世紀的荷蘭語,意思是說話含糊不清的人,指的是接受約翰·威克利夫(John Wycliffe)宗教思想的、沒有接受高等教育的追隨者。
第一批羅拉德派以威克利夫在牛津大學的同事們?yōu)橹行?,由赫里福的尼古拉(Nicholas of Hereford)領(lǐng)導。這些流動的傳教士傳播著威克里夫的主張,他們一般兩兩結(jié)伴而行,光著腳,穿著深紅色的長袍,手中拄著一根拐杖,它象征著牧師對教眾的呼喚。在教皇格里高利十一世(Pope Gregory XI)于1377年5月22日所頒發(fā)的斥責詔書中,有一個辱罵性的指稱(Lollards)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對于威克利夫思想的傳播者而言,這變成了一個光榮的名字。羅拉德教派因此得名并興起,在威克利夫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在英國的活動范圍已經(jīng)非常廣泛。1382年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威逼牛津羅拉德派的一些人放棄他們的觀點,但這一派別繼續(xù)擴張。1395年2月羅拉德派去議會請愿,并張貼《羅拉德派的十二項信念》(The Twelve Conclusions of Lollards)于威斯特敏斯特宮的門上。1399年亨利四世即位,標志了鎮(zhèn)壓浪潮的開始。1414年由約翰·歐爾卡蘇爵士(Sir John Oldcastle)領(lǐng)導的一次羅拉德派起義很快被亨利五世打敗,而爵士本人因拒絕放棄羅拉德派信仰,被處以火刑,此次起義還帶來了殘酷的報復,標志了羅拉德派公開政治影響的結(jié)束。1500年前后,羅拉德派開始復興,到了1530年,老的羅拉德派與新的新教徒的力量開始合并,因為羅拉德派的傳統(tǒng)有利于亨利八世的反教權(quán)立法。
由于它明顯帶有后世新教改革特點的觀點,羅拉德派在英國宗教改革時期發(fā)揮了作用,其宗教思想也有效地被英國宗教改革吸收進新教(Protestantism)。后期英國新教團體又進一步分化為如浸禮會教徒(Baptists),清教徒(Puritans)和貴格派教徒(Quakers)等,但它們與羅拉德教派的相似性表明了羅拉德教派的思想通過英國宗教改革的某種延續(xù)①。
(二)約翰·歐爾卡蘇爵士(John Oldcastle 1360或1378?-1417)與羅拉德派信仰
約翰·歐爾卡蘇爵士(1360或 1378? -1417)是 14、15世紀盛行于英國勞動群眾中的羅拉德教派(Lollards)的首領(lǐng)之一,生于赫里??ぃ℉erefordshire)北部的阿爾莫里(Almeley)。以軍功步入政壇。當法國發(fā)生阿馬格納克-勃艮第內(nèi)戰(zhàn)(the Armagnac-Burgundian Civil War 1407-1435)后,1411 年,他被亨利五世派往法國參加遠征,并成功地幫助勃艮第人打贏了一場戰(zhàn)役。1404年開始步入政壇,最初以“郡騎士”的身份代表赫里福郡進入國會,之后擔任治安官,于1406~1407年擔任赫里??たらL。1408年,他第三次結(jié)婚,娶了考伯漢第四任女男爵,也是考伯漢家族的女繼承人 (4th Baroness Cobham,the heiress of Cobham),而自己則成為了考伯漢男爵一世(the first Lord Cobham)。這次婚姻不僅給他帶來了可觀的財富,而且極大地提高了他的社會地位,因為他妻子瓊·歐爾卡蘇(Joan Oldcastle)的家族是肯特郡最顯赫的家族之一。
羅拉德教派在赫里福郡有很多支持者,約翰·歐爾卡蘇爵士在1410年以前就接受了羅拉德教派的觀點。在1413年3月的一次正式集會上,他被指控為異端(Heresy)。但是他和國王亨利五世的友誼阻止了對他所采取的進一步行動,直到教會在倫敦一家小店里面找到了爵士的一本書,里面包含關(guān)于指證他信仰的確鑿證據(jù)。對此,亨利五世力圖說服他改變信仰,但爵士堅定地聲稱,寧愿放棄自己的全部財富,也不動搖自己的信仰。當他從溫莎城堡逃走后,亨利五世最終同意對他實施迫害,并簽署國王法令迫使他同年9月23日出現(xiàn)在教會法庭。在坦承信仰時,他贊同信奉圣事(the sacraments)、自我懲罰和真正懺悔的必要性,但認為把希望、信念和信賴給予到圣像是圣像崇拜的罪過;并且他既不認同由主教對圣事所作的任何正統(tǒng)解釋,也不承認對任何教士進行懺悔的必要性。最終,他于9月25日被定罪為異教徒。即便如此,國王亨利五世仍然焦急地替他找尋逃脫之道,作為權(quán)宜之計,特許將他的刑罰緩期40天執(zhí)行。就在緩刑即將到期的時候,他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逃出了倫敦塔。
逃出來之后,約翰爵士向亨利五世發(fā)動了公開的叛亂,他領(lǐng)導了一次廣泛的、由羅拉德教派組織的起義,其計劃是在新年的艾爾散第十二夜馬米節(jié) (a Twelfth-night mumming at Eltham)上抓住國王及其兄弟,也許如傳言所說的,會建立某種共和國(Commonwealth)。由于亨利五世預先得到了警告,轉(zhuǎn)移到了倫敦,所以當羅拉德教派的武裝力量于1414年元月10日集結(jié)在圣蓋爾原野(St.Giles Fields)的時候,他們很容易就被驅(qū)散了。約翰騎士則逃到了赫里福郡西北部的最深處,成功地躲藏了四年時間。期間幾次起事,但均以失敗告終。1417年11月,他的藏身之處終于被發(fā)現(xiàn)了,約翰爵士被捕。同年12月14日,他被正式定罪,并于當日絞死在圣蓋爾原野,實施絞刑后連同絞刑架一同被焚毀②。
但是這樣一個有著堅定的宗教信仰的富有貴族,一個教派運動領(lǐng)袖,一個敢于對抗王權(quán)的軍人,卻被莎士比亞描繪成了一個貧困潦倒而又好色貪杯、怯弱貪生而又大話連篇的沒落騎士—約翰·福斯塔夫爵士(Sir John Falstaff)。在《亨利四世》上下篇中,福斯塔夫主要有以下“光輝”業(yè)績:
蓋茨山攔路搶劫,反被太子哈爾(即后來的亨利五世)搶,事后向太子撒謊又被揭穿;甜言蜜語地欺騙野豬頭酒店女老板寡婦桂嫂的金錢和肉體;手上沒有幾個錢,喝酒還要妓女道爾相陪;利用征兵的機會敲詐勒索,獲利三百多鎊;在戰(zhàn)場上臨敵裝死,事后居然冒搶太子的軍功,并為自己的怯懦巧言辯解;眼饞鄉(xiāng)村法官夏祿的富有,便花言巧語地詐騙走他一千鎊;表面上對太子阿諛奉承,背地里又惡語中傷,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對莎士比亞的顛覆性描繪,有研究者解釋為教會憎恨歐爾卡蘇的信仰,加上他死得很屈辱,就極力丑化他,把他變成了一個生活放蕩的荒唐者,引誘并帶壞了年輕的哈爾親王,而后世有些作家和畫家為博得教會的歡心,也把他描繪成一個胡鬧貪杯的形象。(魏善浩,1985)
對于這一點,筆者認為應(yīng)該還與莎士比亞當時創(chuàng)作的社會背景及他對清教的批判態(tài)度相結(jié)合進行分析。
英國的清教(Puritans)產(chǎn)生于16世紀中葉愛德華六世時期,經(jīng)過十余年的發(fā)展,到伊麗莎白一世時期,已經(jīng)形成很大的規(guī)模(柴惠庭,1994)。它直接發(fā)端于加爾文教,反映的是新興資產(chǎn)階級的愿望和意志,因其要求在英國國教中內(nèi)未能實現(xiàn),自16世紀70年代起,脫離英國國教,建立獨立教會,選舉長老管理宗教事務(wù)。各派清教徒的主張和觀點十分龐雜,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
(一)在宗教禮儀和教義上,主張清除英國國教安立甘宗的天主教殘余,以純潔教會;
(二)在宗教制度和教會結(jié)構(gòu)上,要求廢除主教制和偶像崇拜,減少宗教節(jié)日,主張教會組織民主化,建立無教階制的民主、共和的教會,反對國王和主教專權(quán);
(三)世俗生活上,贊許現(xiàn)世財富的積累,提倡節(jié)儉、勤奮的進取精神,認為活著的時候要過清貧樸素的生活,不能有過多的欲望,這樣死后才能成為選民(Elect)去天堂;
(四)在宗教理論上只承認圣經(jīng)是信仰的唯一權(quán)威,強調(diào)所有信徒無論平民還是國王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主張加爾文的“預定論”和路德的“因信得救”說。
由于清教徒主張過清貧樸素的生活,反對奢侈享受,甚至認為到劇院看戲也是一種腐敗的行為,因此他們極力主張關(guān)閉劇院。眾所周知,1642年,當英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成功之后,執(zhí)政的清教徒就關(guān)閉了倫敦所有的劇院,直至查理二世于1660年復辟之后倫敦劇院才得以重開。在莎士比亞生活并創(chuàng)作的年代,情況也并不容樂觀。
例證還是與約翰·歐爾卡蘇爵士有關(guān)。約翰爵士不僅是一位新教殉道者,并且他的后人不僅承襲了考伯漢男爵的爵位,還權(quán)勢頗盛地生活在伊麗莎白統(tǒng)治的英國,其中一位名為威廉·布魯克(William Brooke),是考伯漢男爵十世,就對莎士比亞及劇院持強烈的否定態(tài)度。當庇護莎士比亞劇團的海軍大臣(Lord Chamberlain),亨利·卡瑞(Henry Carey),于 1596 年 7月22日去世后,由威廉·布魯克繼任海軍大臣,同時接管了莎士比亞所在的 “海軍大臣供奉劇團”(the Lord Chamberlain's men),但極不友善地撤銷了對他們的官方庇護,而任由倫敦的市政官員處置,后者則長久以來就想把劇團趕出倫敦。托馬斯·納什在一封信件中就抱怨演員們在這一時期被“市長和市政官員們無情地迫害”。幸虧威廉·布魯克于第二年,即1597年3月6日去世,海軍大臣的職位又由亨利·卡瑞(Henry Carey)的兒子接任,莎士比亞所在的劇團又重新獲得了以前的庇護③。
但也有研究者認為沒有證據(jù)表明威廉·布魯克是一名清教徒,并且他同黒僧劇團的演員結(jié)交甚密,演員們對他也沒有提出過任何抱怨,更何況他早年還供養(yǎng)過一個自己的劇團,因此他不可能是戲劇界的敵人,事實上他的職責就是保護演員的利益以便他們?nèi)傄粋€喜歡看戲的君主。他認為威廉·布魯克之所以為與他并無直接祖先關(guān)系而僅僅承襲其爵位的約翰·歐爾卡蘇爵士提出抗議,主要是出于兩個原因,一是他尊敬約翰爵士作為新教徒的名譽和地位,而莎士比亞對其辱罵性的描繪(a scurrilous portrayal)是有失體面的;二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任海軍大臣,又是“海軍大臣供奉劇團”的庇護人,處在一個極易招致非議的位置,因為1596~1597年倫敦的清教徒市政當局展開了甚囂其上的反劇院運動,并取得顯著的成果,他需要給市政當局降降火,在二者之間達成某種平衡④。
總之,不管威廉·布魯克本人的宗教信仰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即莎士比亞生活并創(chuàng)作的年代,英國戲劇面臨的頭號敵人就是清教徒,由清教徒掌權(quán)的倫敦市政當局阻礙了英國戲劇的自由發(fā)展。另外,作為劇團的庇護人,威廉·布魯克并沒有捐棄個人恩怨,給予劇團最大的保護,而且后世有充分的理由去猜測莎士比亞對人物原型顛覆性的描繪極有可能就是對威廉·布魯克“行政不作為”的一種報復。
事實上,縱觀莎士比亞的戲劇,他對清教及清教徒的嘲諷和批判是由始至終的,并逐步深入地揭露其虛偽冷酷的本質(zhì)。
早期的作品以《愛的徒勞》為例,君臣四人——那瓦國王、侍臣俾隆、朗格維、杜曼宣稱為了創(chuàng)造世界奇跡,決定鉆心苦讀三年,并立下戒約,不近女色、拒絕一切物質(zhì)享受。但是一當法國公主率領(lǐng)侍女與侍臣前來出使,國王愛上了公主,而他的三個侍臣也對公主的三個侍女一見傾心,結(jié)果四個發(fā)誓不與女子來往、潛心學術(shù)研究的青年男子最終紛紛墜入愛河,放棄了清教徒荒唐的生活原則,唱起了贊美愛情的頌歌。
中期的作品以《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為例,他首先是一個吸血鬼典型,貪婪、吝嗇,秉性多疑。莎士比亞從高利貸者的職業(yè)入手,按現(xiàn)實中的清教徒為他造型,賦予他以強烈的時代感。如同文藝復興時代的英國清教徒,夏洛克喜歡援引圣經(jīng)典故,為自己重利盤剝尋找理論根據(jù),并極端敵視文化娛樂活動,實行新的禁欲主義,把家庭變成了人間地獄,逼得獨生女跟著情人逃之夭夭;他虐待仆人,把他餓得瘦骨嶙峋,迫使他另覓新主(徐克勤,1995)。
晚期的作品以《一報還一報》為例,維也納公爵的代理執(zhí)政、法官安哲魯一如《第十二夜》中的管家馬夫里奧,表面上是一個謙恭謹慎、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但內(nèi)心卻是一個充滿野心的縱欲之徒,并且比馬夫里奧更虛偽、更陰險、更殘忍。他對維也納的平民執(zhí)行嚴刑峻法,一上任就要把年青紳士克勞迪奧處以極刑,原因是他與訂有婚約的情人沒有正式結(jié)婚就同床共寢,被判以奸淫罪。而他自己表面上冷若冰霜,凈修齋戒,似乎沒有任何情欲邪念,儼然一個徹頭徹尾的清教徒。即便是元老院的一名元老替克勞迪奧求情,安哲魯也表示要鐵面無私、嚴格執(zhí)法,聲稱即使是自己犯了同樣的罪,也會給予同樣的裁決,絕不會有任何偏袒。但是,一當克勞迪奧美貌的姐姐伊莎貝拉去求情,他居然提出了一個極為荒淫無恥的要求:她只有奉獻自己的肉體才能贖回弟弟的性命。當伊莎貝拉斥責他卑鄙虛偽,并揚言要揭發(fā)他的時候,安哲魯則宣布沒有人會相信她,還威脅她最好滿足自己的欲望,否則要讓她的弟弟飽受酷刑而死。在此,莎士比亞不僅揭露了清教徒的虛偽無恥,更鞭笞了其殘忍無情的本質(zhì)。
綜上所述,莎士比亞在顛覆真實歷史人物約翰·歐爾卡蘇爵士的基礎(chǔ)上,塑造了沒落的放蕩騎士約翰·福斯塔夫,其目的不僅在于嘲諷清教徒的禁欲思想,揭露他們虛偽冷酷的真面目,也是為了給當時甚囂其上的清教反劇院運動以有力的批判和抗議。
注 釋:
① 摘譯自維基百科:http://en.wikipedia.org/wiki/Lollardy。
② 摘譯自維基百科:http://en.wikipedia.org/wiki/John_Oldcastle。
③ 摘譯自維基百科:http://en.wikipedia.org/wiki/Sir_John_Oldcastle。
④ 摘譯自:http://people.exeter.ac.uk/pellison/revels/oldc/intr-con.html。
[1]柴惠庭.論清教運動的政治化演變[J].上海社會科學院學術(shù)季刊,1994-08.
[2]梁實秋,譯.莎士比亞戲劇全集[M].內(nèi)蒙古文化出版社,1995-10.
[3]汪帆.關(guān)于福斯塔夫的性格[J].福建師范大學學報,1985,(2).
[4]魏善浩.試論福斯塔夫形象的美學意義[J].外國文學???985,(1).
[5]徐克勤.“莎士比亞研究”課教學內(nèi)容提要[J].齊魯藝苑,1995,(3).
[6]余榮.英國清教運動的起因及性質(zhì)[J].安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