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通過梳理史料,對清代圖書傳播流通渠道進行探析。清代圖書流通渠道多樣,既有存在于某一地點的書攤、固定店鋪、考市售書及圖書租賃等流通渠道,也有流動于某一地區(qū)或跨地區(qū)的書船、郵局寄送等流通渠道,折射出清代社會的變遷,進而歸結出清代圖書流通渠道的特點。
關鍵詞:清代圖書流通傳播渠道
中圖分類號:G25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938(2012)06-0130-07
清代圖書流通渠道類型較為復雜多樣,既有存在于某一固定地點的銷售渠道,如書攤、固定店鋪、考市售書及圖書租賃等;也有流動于某一地區(qū)或跨地區(qū)的流通銷售渠道,有書船、郵局寄送等。從圖書流通渠道變化過程中,可以看到有清一代社會發(fā)展的歷史變遷,其具有明顯的時代特點。
1清代圖書流通渠道類型
1.1書攤
書攤即售賣圖書之攤點,它一般設在繁華之地,亦為圖書聚散流通之所。清初,北京的慈仁寺,廟會為每月朔、望及二十五日,會時百貨雜陳,游人如織,書攤羅列。清陳康祺《郎潛紀聞》云:“考康熙朝諸公,皆稱慈仁寺買書,且長年有書攤,不擬今之廟市僅新春半月也。”[1]清初學者王士禛、朱彝尊、宋葷、丁耀亢等人在詩文中均多次提及到慈仁寺購書情況。如王士禛《居易錄》載:“二十五日,朝審畢,過慈仁寺,閱故書攤,買得《陶隱居集》三卷......”[2]王氏在《古夫于亭雜錄》中也載有一件趣事:“昔在京師,士人有數(shù)謁予,而不獲一見者,以告昆山徐尚書健庵(乾學)。徐笑謂之曰:‘此易爾,但值每月三、五日于慈仁寺書攤候之,必相見矣。如其果然。”[3]可見王士禛長期到書攤購書,好友皆知,書攤前竟成他人拜謁之所。后來由于京師遭遇地震,慈仁寺書肆毀壞嚴重,從此一蹶不振,琉璃廠書肆繼而起之。
自康熙朝始,廠甸(即琉璃廠)燈市每逢春節(jié),各書坊、書肆及書賈均來此擺書攤,清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云:“鼎彝書畫布成行……玉軸牙簽,千門聯(lián)絡;圖書充棟,寶玩填街?!保?]至乾嘉兩朝更加繁華,詩人王瑋慶《藕唐詩集》贊廠甸燈市:“入門滿地盡攤書,鄭箋顏注鏤新板。幾回翻閱窮搜羅,文字結緣蠧魚多。洛陽紙貴何暇計,歸時還仗青驄馱?!保?]詩中描述的是詩人不計書價高低,在各個書攤搜羅,后依靠青驄馬馱書盡興而歸的過程。王士禛曾給遠在金陵的友人袁枚寄詩:“勢家歇馬評珍玩,冷客攤前問故書”,袁枚收到后即知此為描寫廠甸書攤之句,可見琉璃廠在當時已聲名遠播。此外,北京的隆福寺廟會上書攤也不少:“內(nèi)城隆福諸寺,遇會期多有賣書者,謂之趕廟,散帙滿地,往往不全而價低?!保?]晚清時期,北京打磨廠的曉市書攤也吸引眾多藏書家前往,嗜書者甚至在此過夜守候,繆荃孫書友盛伯希即是其中一位。盛伯?!稗o官以后,探得打磨廠興隆店外書賈貨車萃焉,五更開市,各書陳列于地,論堆估值,廠友悉趨之”[7],盛氏就“時時袱被住宿”,多次在此買到價格較低的宋、元善本。
從以上論述中,不難看出書攤作為圖書流通渠道之一,具有流動性,大多出現(xiàn)在諸如廟會、春節(jié)節(jié)日時。與固定店鋪相比,繳納少量的市場管理費用,其經(jīng)營成本較低。有的書攤經(jīng)營較好,不斷發(fā)展,規(guī)模擴大,成為銷售圖書的固定店鋪。
1.2固定店鋪
清代圖書經(jīng)營的固定店鋪形式有兩種:一是專業(yè)經(jīng)營圖書的店鋪,包括刊售合一的圖書發(fā)行店鋪和單一的圖書發(fā)行的店鋪;二是圖書非其主營商品,而是兼售圖書的店鋪。
刊售合一的圖書發(fā)行店鋪是指從事圖書發(fā)行的同時,也從事圖書出版的店鋪,是我國古代出現(xiàn)較早、較重要的圖書發(fā)行渠道之一,如明末清初毛晉的汲古閣即屬此類,當時北京和蘇州此類書坊較多。北京是當時全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圖書貿(mào)易繁盛,書鋪林立,其中以琉璃廠書市最盛。乾隆年間李文藻《琉璃廠書肆記》中記載有聲遙堂、嵩口堂、名盛堂、帶草堂、同陛閣、宗圣堂等30家書肆,書鋪生意興隆,四方來京會試舉子及朝野文人,“都視之為消遣歲月之地,書商獲利既豐”[8]。一些藏書家也經(jīng)常到此購書,即使囊中羞澀,也不惜典衣購置。清人潘際云《清芬堂集》卷十二《廠橋》詩云:“細雨無塵駕小車,廠橋東畔晚行徐。奚童私向輿夫語:莫典春衣又買書。”[9]蘇州在乾嘉時期書業(yè)興盛,清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九《吳門書坊之興衰》云:“書肆之盛,比于京師?!保?0]據(jù)清黃丕烈《士禮居藏書題跋記》記載的書坊就有20多家,從事圖書經(jīng)營。金陵也是書坊甚多,四方書賈云集,據(jù)江澄波、杜信孚、杜永康等人《江蘇刻書》中統(tǒng)計民間書坊就有三山堂、三樂堂、三多堂、二友堂、文淵堂、文粹堂、同文堂、傳萬堂等10多家,設有固定店鋪售賣圖書。
單一的圖書發(fā)行店鋪是指只發(fā)行而不出版圖書的店鋪,為近現(xiàn)代書店之圭臬,清中期的陶氏五柳居書鋪即屬此類。清李海觀《歧路燈》載有,閻楷與王象草合開了一家書鋪,其所售書是在南京發(fā)了二千多兩銀子的典籍,還有一部分是將蘇家星黎閣舊存書籍兌下。在書鋪懸掛的招牌上還寫著“經(jīng)史子集法帖古硯收買發(fā)兌”[11]??梢娺@是一個只發(fā)行而不刻印圖書的店鋪,它在小說中出現(xiàn),也說明當時此類書鋪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普遍存在。
兼售圖書的店鋪是以售賣雜貨、醫(yī)藥、文具等為主,兼營圖書。清代江南有些雜貨鋪,以經(jīng)營雜貨為主,兼售圖書的店鋪,其遍布城市和鄉(xiāng)村,甚至一些極偏遠之地,如清代李斗《揚州畫舫錄》載,一些“星貨鋪”(即雜貨鋪)也兼賣圖書。乾嘉年間,揚州一書坊出版一乞丐作《小郎兒曲》,內(nèi)容為“男女相悅之詞”,風行于城鄉(xiāng),“近日是曲翻板數(shù)十家,達及荒村僻巷之星貨鋪,所在皆有”[12]。隨著圖書發(fā)行業(yè)的發(fā)展,一些規(guī)模較大的圖書發(fā)行店鋪在其他地區(qū)開設分號,拓展了發(fā)行渠道。如清代中期四川的善成堂,其總店在重慶,接著又在成都、南昌、沙市、漢口、東昌、濟南、泊鎮(zhèn)、北京等地設立分號。
晚清新式書業(yè)興起,民營書局崛起,在全國各地設立書籍分售處,其中許多為兼賣圖書的店鋪,如商務印書館書籍分售處的名單中就有一些非書店的銷售店鋪,如蘇州華英藥房、寧波華美藥房、玉華英藥房、漢口中西藥房、福州壽人氏藥房、況壺天西藥房、山東濟南府陸軍醫(yī)院等[13]。上海《申報》(1873年6月26日)刊有“新書出售”廣告:“任渭長繪越中名賢像與劍俠像出售,出售者為寓蘇垣盤門浙紹會館?!惫饩w初年,樂善堂書藥房設店于上海棋盤街,又在漢口設置分號。除出售各種成藥及眼藥水外,“兼營本堂自刻銅版縮本以及木板新舊書籍”[14]。同年報紙廣告載上海保安堂藥房,大批出售《黃金臺》、《烏盆計》、《打龍袍》、《文昭關》等戲曲唱本,每本洋五分,還經(jīng)營批發(fā)。1911年5月,上海東亞公司書藥局,其業(yè)務為“選運上等藥材,著名兩劑、藥水藥酒、香粉香皂、文具風琴、地圖書籍、閨閣妝品、學堂用具”,“地圖書籍”成為其經(jīng)營的7大品種之一。這些雜貨鋪、會館、藥房及醫(yī)院等在當時也成為圖書銷售的渠道之一,在某些方面也反映了時代的變遷。
1.3圖書租賃
盡管清代的圖書價格較明代有所降低,但對于廣大的貧民寒士而言仍屬奢侈品。故此,各地書商在售賣書籍的同時,大多也兼營書籍出租業(yè)務,出租的書籍品種多為適合中下階層市民口味的通俗小說、唱本鼓詞之類。圖書租賃中的圖書流通和資金流也通過租賃環(huán)節(jié)完成循環(huán)。圖書流通方向:出版商—→圖書租賃店鋪—→租書讀者;資金流方向:讀者的押金和租金—→圖書租賃店鋪—→出版商,故此成為圖書流通的渠道之一。隨著租書業(yè)務的興旺盈利,促使專業(yè)租書鋪從一般書肆中分離出來。至道光年間,這類賃書鋪(或稱為稅書鋪)在江浙等地已是星羅棋布。圖書租賃的興盛引起清廷統(tǒng)治者的不安,嚴令禁止。嘉慶十八年(1813年),《仁宗實錄》卷281載有清廷禁令:“稗官野史……最為人心風俗之害,屢經(jīng)降旨飾禁。此等小說,未必家有書,多由坊肆租賃,應行實力禁止?!庇捎谟惺袌鲂枨?,清廷禁令有時也難以實施。
同治、光緒年間,北京的饅頭鋪(俗稱蒸鍋鋪),除了賣蒸食外,還出賃抄寫唱本鼓詞,風氣很盛,可考的有百本張、永隆齋、永和齋、隆福齋、興隆齋等13家,出租的書籍多為通俗小說和抄寫本鼓詞,進一步促進了圖書的流通。根據(jù)李家瑞《清代北京饅頭鋪租賃唱本的概況》一文所記載內(nèi)容,列簡表如下:
[鋪號\&出租的唱本鼓詞名目\&鋪號\&出租的唱本鼓詞名目\&隆福齋\&《三國志》《濟公傳》\&保安堂\&《吳越春秋》\&吉巧齋\&《三國志》\&天順齋\&《雙官誥》\&聚文齋\&《三國志》\&崔 記\&《西唐》\&鴻吉號\&《桃花記》\&三美齋\&《天賜?!罚?永隆齋\&《三國志》《隆慶升平》《福壽緣》《濟公傳》《和北番》《鋒劍春秋》《拾粒金丹》《桃花記》《龍鳳忠勇》《吳越春秋》\&集雅齋\&《鋒劍春秋》《回龍馬》《走馬》\&永和齋\&《三國志》《隆慶升平》《濟公傳》《和北番》《鋒劍春秋》《拾粒金丹》《桃花記》《雙官誥》\&興隆齋\&《大晉中興》《五岳掃北》《兗州府》《天貴圖》《花木蘭》《碧玉環(huán)》《雙仙緣》\&][清代北京饅頭鋪租賃唱本簡表[15]]
從表中來看,出租《三國志》的有5家店鋪,《濟公傳》、《鋒劍春秋》、《桃花記》者各有3家,足見這些圖書深受當時人們歡迎。另外,各家除了《天貴圖》、《碧玉環(huán)》、《雙仙緣》、《天賜?!?種外,其余都是說唱鼓詞,此類書當時在北方之風行,可見一斑。唱本鼓詞書的租價較低,據(jù)三美齋《天賜?!窌鏄说淖鈨r,光緒元年(1875年)是九文錢,還不及后來的一枚銅元。租書規(guī)則也不盡相同,如三美齋的“租出兩日調(diào)換”,鴻吉號的“一天一換,過天罰錢”,聚文齋的“一天一換,過五罰錢”。而興隆齋蒸食鋪抄本《花木蘭》鼓詞第9冊的封面,上有:“撕抹圖寫,男盜女娼”的小章;下有木記:“本齋出賃抄本公案。言明一天一換,如半月不換,押賬作本,一月不換,按天加錢。如有賃去將書哄孩,撕去書皮,撕去書編,撕紙使用,胡寫亂畫,胡改字者,是男盜女娼,妓女之子,君子莫怪。”[16]興隆齋故址,在今正陽門外,施家胡同東口。此木記標明了租書規(guī)則,出租店鋪地址及懲罰性語言,雖然不雅,但如實反映了當時租書的情形。有的書肆還可以借書,李慈銘《越縵堂日記》中載有咸豐、同治年間常從書肆“借得”、“借歸”、“攜歸”各種書籍,閱后歸還。
晚清傅崇矩《成都通覽·成都之書業(yè)》中載有勸業(yè)場開智書社賃新舊各種小說的章程:“一、凡洋裝新舊小說,每部價值在五角以下者,每本每日賃錢拾文。價值在五角以上,一元以下者,每本每日賃錢二十文。價值在一元以上,一元五角以下者,每日賃錢三十文。余類推。但線裝新舊小說,則按此賃錢減半?!保?7]由此可見,租金的多少是按照圖書價值高低及裝幀異同收取,以5角為幅度進行調(diào)整,洋裝書比線裝書的租金高出50%。就押金而言,也是以書的價值作為依據(jù),一般押銀一元,價值在一元以上者,按書值如數(shù)存社,閱后歸還。按同期“成都之百工價目”所示,木工、泥工、石工、縫雇工的日工資分別為96文、96文、106文、100文,四者的平均日工資為99.5文錢[18],由此可見,普通老百姓租賃一般圖書尚能承受。晚清時期,圖書的新品種連環(huán)畫出版發(fā)展迅速,普受歡迎,上海、廣州等地街頭巷尾也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租賃連環(huán)畫的小書攤,生意興隆,租賃業(yè)的興起拉動了通俗讀物出版,擴大了圖書的傳播范圍。
1.4考市
清代科舉制度沿襲明制,參加考生人數(shù)眾多,考試書需求量巨大。每逢鄉(xiāng)試、府試,大量的書商云集考場周圍,開設臨時店鋪,或搭建簡易書棚,或就地擺放書攤,久之便形成一個繁榮的圖書市場??际谐蔀楫敃r較重要的圖書發(fā)行銷售渠道之一,所賣圖書多為與科舉考試相關的圖書及考試模擬試卷。銷售量較大的有《小題珍珠船》、《小題文府》、《小題三萬選》、《小題十萬選》、《小題文藪》、《小題味新》、《小題多寶船》、《小題文苑》、《大題三萬選》、《五經(jīng)文府》、《小試金丹》、《大題多寶船》、《大題文府》、《無情巧搭》、《五經(jīng)五萬選》、《巧搭文府》、《巧搭網(wǎng)珊》等等。成立于19世紀70年代的千頃堂書局也以考市為主要銷售渠道,遇考試之年,在不少考點設有臨時書店,尤其是浙江的杭、嘉、湖、平、紹、臺、金、衢、嚴、溫、處11府,規(guī)定3名店員每年10個月在外從事流動供應,專門做臨時書店。光緒十一年(1885年)九月二日,上海《申報》上刊登了掃葉山房廣告:“今當大比之年,除江浙兩省屆時往設(臨時分店)外,湖北武昌亦往(設)分店?!标戀M逵在《六十年來中國之出版業(yè)與印刷業(yè)》中記載當時考市情形:“平時生意不多,大家都注意‘趕考,即某省鄉(xiāng)試,某府院考時,各書賈趕去做臨時商店,做兩三個月,生意應考的人不必說了,當然多少要買點書;就是不應考的人,因為平時買書不易,也趁此時買點書?!保?9]
新石印技術引進,印刷科舉石印本書籍,利潤豐厚,吸引眾多民營書局角逐漁利,據(jù)陸費逵推測,大概石印書總共有一二百萬元。清光緒十七年(1891年),上海同文書會(廣學會的前身)在第四號《年報》“計劃采用的方法”中表達得很清楚:“在每一個考試中心設立一個代銷處,以便出售我們的出版物?!保?0]據(jù)廣學會在第十號《年報》中披露,光緒二十三年鄉(xiāng)試期間,他們已在12省的考試市場中設立書攤經(jīng)銷點,贈出圖書數(shù)就達到121950本??荚嚂鴶傇O立初期,書價普遍較貴,原因是購書者眾多;而待考試結束之時,圖書普遍降價,足見其經(jīng)營非常靈活。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清政府迫于外界壓力宣布廢除科舉,考市也隨之消失。公奴《金陵賣書記》中也載有考棚街上考生買書的情形,描述得淋漓盡致,文中記有廢除科舉制度后的情況:“三十年前清朝廢科舉,于是石印書一落千丈??荚嚨臅垡弧⒍?,此時一、二角也無人要。大的石印書莊,因考試書的倒霉,都關門了,只剩幾家專印古書或小說的小石印書坊了?!保?1]由此可見,廢除科舉發(fā)生的連鎖反應是,原先許多依托考市、出版科舉考試用書、以石印為主的民營書局相繼倒閉,經(jīng)營此類書的書店也紛紛轉營其他商品,這也反過來說明考市這一圖書流通渠道的重要性。
1.5書船
清代江南水鄉(xiāng),湖蕩星羅棋布,河汊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幾乎延伸到每個鄉(xiāng)落村角。因此,船不但是城鄉(xiāng)經(jīng)濟活動的重要生產(chǎn)資料,也是社會文化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交通工具。船的大小形制不一,用途有別,有花船、冰船、酒船、柴船、米船、糞船、風水船、活水船等等,販賣書籍的書船,就是其中的一種。穿梭于河流湖泊之上的書船(亦稱書舫)成為“流動的書肆”。書船成為清代圖書的流通渠道之一,有其社會背景,概而言之有三:其一,江南經(jīng)濟文化發(fā)達,文化消費水平較高,是書船貿(mào)易繁榮的前提;其二,江南出版印刷和藏書事業(yè)的發(fā)達,為書船貿(mào)易提供了堅強的供需后盾;其三,江南便利的水運交通,使書船貿(mào)易成為江南圖書傳播的主要渠道[22]。
書船始于元代或元明之交,盛于晚明和清一代,延續(xù)至民國。書船上置有船棚,棚下兩側裝有書架,上列圖籍,旁有桌椅供使用。以書船販書的書商亦被稱為“書客”,來往于書香府第,或沿河叫賣,吸引讀書人登船選書,以此漁利。清葉德輝《書林清話》中描述明末清初毛晉汲古閣高價購買古籍時,出現(xiàn)“湖州書舶云集于七星橋毛氏之門矣”,邑中為之諺曰:“三百六十行生意,不如鬻書于毛氏”[23]。清俞樾為《武林藏書錄》(杭州舊稱武林)題詩云:“山堂書賈推金氏,古籍源流能縷指,吾湖書客各乘舟,一棹煙波販圖史。不知何路達宸聰,都在朝廷清問中,星火為書下疆吏,江湖物色到書傭?!保?4]詩中所言的書客及書傭指售書的書船主人,這些人中當推金氏?!靶腔馂闀陆簦锷綍鴤颉敝盖∪四辏?773年)四庫館開之時,乾隆帝特下旨給兩江總督高晉、江蘇巡撫薩載、浙江巡撫三寶,讓他們要借助書船之力,以便迅速購訪遺書:“又聞蘇州有一種賈客,惟事收賣舊書,如山塘開鋪之金姓者,乃專門世業(yè),于古書存佚原委,頗能諳悉。又湖州向多賈客書船,平時在各處州縣兌買書籍,與藏書家最熟,某于某處舊有某書,曾購某本,問之無不深知。如能向此等人善為咨詢,詳加物色,因而四處借抄,仍將原書迅速發(fā)還,諒無不踴躍從事?!保?5]
半月后,閏三月十五日,《兩江總督高晉等奏查無〈永樂大典〉佚本及訪得馬裕袁枚家書籍折》稟報:“臣高晉又遴委常州府學訓導孫鳳鳴,給與銀兩,令其前往蘇州山塘書店兼向湖州書賈船只內(nèi),細心采訪,重價購買。”[26]閏三月二十日,《大學士管兩江總督臣高晉、江蘇巡撫臣薩載》謹奏:“一面仍通飭所屬,各于本境逐細訪覓,不得稍有滋擾。并委員在于蘇松一帶及書船往來處所,詳加咨詢物色,務期妥速多購,以仰副圣主念典勤求之至意?!保?7]以后高晉、三寶等屢次上稟,奏折中多次提及書船。由此可見,書船商人不但給藏家送書、找書,還提供書籍聚散的信息。他們還與書坊有業(yè)務往來,有的書就賣給書坊,再轉為藏書家所得,書船成為藏書家與征購者之間的橋梁和紐帶,成為圖書流向市場的渠道之一。
書賈除在書船直接出售圖書外,還主動送書上門,備有書目供藏書家選購。而藏書家若需購買奇僻不易購置之書,往往也請書客搜訪,二者之間建立一種長期彼此信任的業(yè)務關系。書船貿(mào)易活動也發(fā)揮著保存文獻、傳承文化的重要作用?!队萆藉X牧齋先生遺事》中就記載有一書客為錢謙益搜購宋版《后漢書》所缺兩本書之事,錢氏“遍屬書賈,欲補其缺”,一書賈停舟于烏鎮(zhèn),買面為晚食,在店鋪內(nèi)見宋版《后漢書》。費周折買到后,“星夜來常,錢喜欲狂,款以盛筵,予之廿金,是書遂成完璧。其紙質墨色,炯然奪目,真藏書家不世寶也?!保?8]
清黃丕烈《士禮居藏書題跋記》也有類似記載:“余于癸丑(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歲除,得單疏本《儀禮疏》,因思得隴望蜀,欲再得《儀禮注》,以為雙璧之合。趙明年春,果得《儀禮注》于書船友。”[29]其記載的書船友有曹錦榮、吳步云、鄭輔義、邵寶墉等人。清藏書家陳鳣《贈苕上書估》云:“萬卷圖書一葉舟,相逢小市且邀留。幾回展讀空搔首,廢我行囊典敝裘。人生不用覓封侯,但問奇書且校讎。卻羨溪南吳季子,百城高擁釋經(jīng)樓?!保?0]詩中苕上是指藏書家附近的苕溪,描繪的是陳氏在書船上購書,愛不釋手,后竟典當衣服買書的過程。藏書大家之所以能夠購置大量的圖籍,除賴其財力外,書船為其販運亦功不可沒。清錢大昕《題盧東溟書船圖》云:“柳色煙光澹沱春,浦編遙映水鱗鱗。扁舟莫道無多客,不載今人載古人。岑樓方許抱經(jīng)眠,又泛江虹貫月船。應笑君家玉川子,長須赤腳屋三椽?!保?1]這是錢氏為浙西杭州藏書家盧文弨之抱經(jīng)樓題的詩文,抱經(jīng)樓藏書達萬冊以上。乾嘉時期,琉璃廠許多書賈同時在北京和蘇州兩地開設書肆,清李文藻《琉璃廠書肆記》云:“五柳居陶氏,在路北,近來始聞,而舊書甚多,與文粹堂皆每年購書于蘇州,載船而來?!保?2]可見,五柳居和文粹堂均通過書船將江浙一帶收購的舊版書籍運往北京,生意十分興隆。書船所運營的圖書在清前期多為舊版書籍,其中宋元版圖書居多。
清代后期舊版圖書減少,書船經(jīng)營的品種中通俗類的圖書所占比例增多。清同治《湖州府志》卷三十三“書船”條引鄭元慶《湖錄》,對清代晚期書船經(jīng)營范圍及經(jīng)營品種也有所介紹:“購書于船,南至錢塘,東至松江,北達京口,走士大夫之門,出書目袖中,低昂其價,所至每以禮接之,客之末座,號為書客。二十年來間有奇僻之書,收藏家往往資其搜訪。今則舊本日稀,書目所列但有傳奇、演義、制舉、時文而已?!保?3]從此則史料可以看出,同治年間書船經(jīng)營舊書減少,與當時的西學東漸之風也有關聯(lián),社會對舊版圖書的需求減少,而對傳奇、演義、制舉、時文之類圖書需求增加,故此才會出現(xiàn)“舊本日稀”的現(xiàn)象,也可以由此看出時代的變遷。
尤值得注意的是,清代的書船貿(mào)易不僅是國內(nèi)圖書流通的重要渠道之一,而且還通過海運商船延伸至國外,從而推動了中國與朝鮮、日本等亞洲各國的圖書貿(mào)易和文化交流。清代前期,江南書商在北京開設書鋪,通過書船,出現(xiàn)了南書北運。根據(jù)朝鮮燕行使者李德懋《入燕記》記載,在琉璃廠開設五柳居的書商陶庭學,自稱其書船來自江南,途泊于通州張家灣,可兩日運抵京城,船運書籍多達4000余卷。李德懋曾提及“陶氏書船之目亦有江浙書目所未有者”,因此他多次與五柳居打交道,購買搜集“南船奇書”[34]。至于通過書船貿(mào)易對日本的書籍貿(mào)易,規(guī)模更大??梢?,“上至都門,下逮海舶”的書船,也在海上開拓著一條“書籍之路”,為漢籍在亞洲各地的傳播流布及中外文化交流做出了貢獻,可謂功不可沒。
1.6郵寄圖書
晚清郵政事業(yè)的發(fā)展,對圖書流通作用較大,郵政的優(yōu)勢在于方便、價廉。購書者或售書者均可通過郵局辦理圖書買賣業(yè)務,特別適合小宗圖書銷售業(yè)務的開展。創(chuàng)立于光緒二年(1876年)七月的上海嘯園刊書局,每刻印一批書都在《申報》上刊登廣告、公告書目和定價。在廣告中往往有“門市定價劃一”、“批發(fā)另有章程”、“信局來信帶費概由本園給發(fā)”等字樣,說明郵寄圖書成為其發(fā)行渠道之一。與傳統(tǒng)的郵驛相比,郵寄物品速度加快,《清史稿》載:“昔者車行日不過百里,舟則視風勢水流為遲疾,廷寄軍書,驛人介馬竢,盡日夕行不過六七百里已耳。今則京漢之車,津滬之舟,計程各二三千里而遙,不出三日,郵之附車以達者如之?!保?5]遍布各地的郵政局網(wǎng)絡的建立,加快了圖書流通。
根據(jù)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清政府頒布的稅則,對進口的金銀、磚瓦實行免稅。手提行李、非販賣的自用舊服裝與舊家具,進口貨物價銀在10兩以下和稅銀5錢以下的郵寄小包等物品免征進口關稅,有郵寄圖書免抽厘金等優(yōu)惠政策,為這一圖書銷售渠道打開方便之門。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正式頒布了《大清郵政費章程》,是中國第一部郵政法規(guī),對郵費、郵件種類、郵件大小、掛號費、保險費、不同地域等作了詳細的規(guī)定。出版機構與購買方通過郵局完成圖書交易,通常是購買方給出版機構去函,索要書目或直接寫明所要購買的圖書,郵費由買方承擔。出版機構接到訂單和購書款后,就通過郵局寄給買方。郵局成為出版機構和購買圖書方的流通中介,其收益為郵資及手續(xù)費,圖書與匯款均通過它完成。
清代官書局購書章程中也多郵寄圖書細則。例如,江南書局《購書章程》中有郵購加價的規(guī)定:“本局出版各書,均按書目定價出售,不折不扣。如有遠道匯洋函購,須代寄者,包皮郵費,照刊定書價另加洋一五成,以便代寄。如該寄費有多退還,少仍函知購者補足,以免虧耗,并不得以郵票抵價。合再聲明?!保?6]又如,浙江省立圖書館附設印行一所的購書章程中對郵書退還、郵費、郵票代價、郵寄匯款等均做出了規(guī)定:“乙、凡來所購書,書名紙色,務須注意,無論門售郵寄,一經(jīng)售出,概不退換。丁、外埠函購書籍,須將書名、紙色、部數(shù)及通信地址詳細開明,連同書價寄費交足,方能將書照寄,有余仍照數(shù)退還?!保?7]其他官書局如湖北官書局也有郵寄細則,與江南書局規(guī)定大同小異。
民營書局也開展此業(yè)務,如《商務印書館發(fā)行所廣告》中亦對郵寄書做出規(guī)定:“本館出板書籍,全國都會商埠均有發(fā)售處所,誠恐未能遍及,諸君如欲購閱本館書籍者,徑可賜函本館指名購取,除按照各書寄足定價外并加寄郵費?!保?8]除此之外,商務印書館還制定有《郵政票購書章程》,對通過郵局或經(jīng)局購買圖書做出了詳細規(guī)定,包括對圖書采購者要求,寄遞款、兌費和匯費,用郵票代替書價及寄費的計算方法,對書籍寄費的折中方法,《書目提要》的郵寄,總部和20個分館地址等均一一標明[39]。傳單廣告也稱“郵遞廣告”,是直接向讀者宣傳推廣圖書的一種方法,近代已有出現(xiàn)。有雇人分發(fā)的,但多數(shù)是抄用通訊錄、行名簿或電話簿,把傳單裝在信封內(nèi)寄出。宣統(tǒng)二年(1910年)廣學會利用郵政,根據(jù)《縉紳錄》寄出27萬余張廣告單,擴大了它的出版物在社會上的影響。
2清代圖書流通的特點
據(jù)上文所述,清代圖書流通渠道呈現(xiàn)多樣性、時代性、延伸性、市場化等特點。
2.1多樣性
清代圖書流通渠道呈現(xiàn)多樣性的特征,有官方發(fā)行渠道、民間發(fā)行渠道,二者中間也有交叉部分。就具體的形式而言,有固定店鋪、書攤、考市、書船、流動售書、圖書租賃、對外圖書貿(mào)易等。其中官方發(fā)行渠道主要是通過官方系統(tǒng)發(fā)行武英殿等官方機構出版的圖書,其采用主要的方式是頒發(fā)、征訂和寄銷三種,逐步形成了殿本書在京師和各省的發(fā)行網(wǎng)絡,持續(xù)了200年之久。官方渠道還銷售欽天監(jiān)印造時憲歷、揚州詩局刊行出售的圖書、官方書院及官書局刊印的圖籍。官方發(fā)行渠道自成系統(tǒng),采用預訂等方法,書款的劃撥通過政府財政。民間流通渠道主要是非官方出版機構通過商業(yè)運作,參與市場競爭。從印刷發(fā)行合二為一、前店后鋪傳統(tǒng)的書坊,逐漸過渡到采用先進印刷技術的民營書局,印刷生產(chǎn)與發(fā)行銷售逐步分離,出現(xiàn)了專門銷售圖書的店鋪。當然也并存著兼營圖書的店鋪,主營為其他商品。多樣性的流通渠道,擴大了清代圖書市場銷售的覆蓋面,保障了圖書市場的供給,促進了圖書市場的發(fā)展。
2.2時代性
清代的圖書流通渠道是在當時社會背景下存在的,受到所處時代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因素的影響。例如,由于清代科舉考試的舉行,為數(shù)眾多的考生參加科舉考試,由此催生了專門針對科舉考試的圖書市場——考市。每逢考試,成千上萬的考生聚集考點,眾多書商也紛紛前來“趕考”,設攤擺點,生意興隆。但是隨著科舉制度的廢除,考市隨之消失,相關的圖書價格也一落千丈,無人問津。再如,在文字獄的大背景下,京師琉璃廠的書店街,相伴四庫館開與考據(jù)學的勃興,逐漸形成、發(fā)展、繁榮,主要經(jīng)營經(jīng)史類古舊書籍。經(jīng)常到琉璃廠的購書者多為士大夫、考據(jù)學者、四庫館人員、科舉考生、外國人等。到晚清時期,琉璃廠經(jīng)營品種隨時代而變,經(jīng)史類古舊書籍減少,西學類新書日益增多,許多民營書局也在此開設店鋪。由此可見,清一代的圖書流通渠道與清代的經(jīng)濟、文化、社會變化息息相關,其產(chǎn)生、發(fā)展,或者消失都具有不可替代的時代特征。
2.3延伸性
隨著清代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與繁榮,有的圖書流通渠道呈現(xiàn)延伸性的特點。以圖書流通渠道之一的書船為例,最初書船的活動范圍主要是江南水鄉(xiāng),后來書船貿(mào)易活動范圍不斷拓展,其延伸的空間路線圖大致為:走出苕溪遍歷江南水鄉(xiāng)匯入長江水系通向京杭運河上至都門京師下逮海舶外運。苕溪有東西之分,東苕溪在中途又分為南、中、北三個支流,橫穿余杭,后由長洲入太湖;而西苕溪源自天目山,途經(jīng)長興、烏程,由長洲也入太湖,故此苕溪水系基本在杭州、湖州兩府,為書船貿(mào)易活動的中心區(qū)域,所以書賈世稱苕客、苕郎、苕賈、苕估等。清同治《湖州府志》卷三十三《輿地略·物產(chǎn)》引康熙年間鄭元慶《湖錄》所載的“南至錢塘(今杭州),東抵松江(今上海),北達京口(今鎮(zhèn)江)”,即上面所言的遍歷江南水鄉(xiāng)。后隨著書船貿(mào)易的不斷發(fā)展擴大,書船活動也超越了江南范圍,到乾嘉時期,其通過大運河,北達都門京師,與琉璃廠許多書肆建立了業(yè)務聯(lián)系。在《淮安關志》卷七《則例》中就有“南來書船,不納分單”的專門規(guī)定。隨之,又通過海路,從浙江寧波、乍浦港等地開往日本、朝鮮及歐洲等地的海舶裝載圖書,擴大了漢籍在國外的銷售廣布。同時,書船又把國外的圖書運回國內(nèi),中外圖書的相互交流及文化影響更趨明顯。由此可見,清代圖書流通渠道帶有明顯的周鄰延伸性的特征,即首先從所在區(qū)域向周邊地區(qū)拓展,再延伸到近鄰國家,然后再由周邊和近鄰國家由近及遠,向外延伸。
2.4市場化
清代前期經(jīng)濟形態(tài)是自給自足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圖書生產(chǎn)多以雕版為主,制作方式也多為手工,出版機構多數(shù)是刊行合一的傳統(tǒng)書坊,圖書流通環(huán)節(jié)較少,買賣圖書自然、直接。到清代后期,隨著先進的印刷技術的引進,出版的主力軍逐步轉換為民營書局,按市場化運作,生產(chǎn)和發(fā)行逐步分離,職業(yè)化特征明顯。民營書局密切關注市場需求,出版大量推動時代變革的新知識圖書;擴大圖書生產(chǎn)規(guī)模,采用推進資本主義經(jīng)營模式;借助鐵路、輪船、電話、電報等新型的交通和通訊工具等,加快圖書流通速度。這些以市場化運作的流通渠道,使圖書的發(fā)行量大幅提高,促進了圖書市場的良性發(fā)展。
3結語
清代圖書傳播渠道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影響其變化的因素很多,包括印刷技術的改進、交通條件的改善、西方文化思潮的影響等。從傳統(tǒng)的作坊式經(jīng)營到近代管理機制的初步形成,出版媒介的影響隨著圖書傳播渠道的延伸日趨擴大,文化思潮也逐漸影響到社會的發(fā)展和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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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文杰(1971-),男,博士,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博士后,河南財政稅務高等??茖W校文化傳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文獻與出版、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