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濤
(成都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陳染小說中的“神秘”因素
王 濤
(成都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神秘”是陳染創(chuàng)作的主要特點之一,無論是其小說中對奇幻體故事中“異域色彩”營造中對“陌生感”的追求,還是,其在小說中對“未知”的全面展示,深味命運的不可知,和身在其中渺小的人類的精神關懷,以及她筆下的神秘女人以及女人講述的神秘中,以“女性”更敏感的心靈觸探這個世界的沖突中的精神困境,陳染都是在“神秘”的營造中完成了她的獨語。
陳染;神秘主義;奇幻體
陳染在其創(chuàng)作中一直都潛藏著對“神秘性”的偏好。她曾說:“實際上我對神秘主義一直有一種興趣。最早作家出版社曾出過我的一本小冊子《紙片兒》,那里面收集了我的幾篇關于‘小鎮(zhèn)’的小說,有些批評文章曾經(jīng)指出過其中的神秘主義表現(xiàn),那時候我就有某種對于神秘感的追求。我所以喜歡博爾赫斯等作家的一些東西也就是因為他們小說里面的神秘意味?!盵1]盡管陳染一再重申自己創(chuàng)作中的神秘傾向,但學界對此卻鮮有關注。偶有論者論及陳染創(chuàng)作的神秘特點時,又多沒有落到實處。張頤武在《話語的辯證中的“后浪漫”—陳染的小說》中認為,陳染的寫作在兩方面對20世紀80年代中國文壇的“現(xiàn)代性潮流”做出了回應,其中一個論據(jù)就是將陳染的《紙片兒》和《塔巴老人》等文本看作是對鄭萬隆、韓少功式的尋找文化本源的神秘性寫作傳統(tǒng)的回應[2]。張頤武認識到了陳染小說創(chuàng)作的神秘性特點,但是,將陳染簡單地歸為當時中國文壇時興的“尋找文化本源”的共同性寫作,未必顯得妥當。
在陳染的“神秘主義譜系”里有著一串長長的名單,其中可以列上博爾赫斯、馬爾克斯、愛倫·坡、里爾克以及卡夫卡等人。陳染認為比起卡夫卡的創(chuàng)作方式而言,“他這個人更可愛一些。我覺得他的小說方式不如他的生存方式(也就是他這個人本身)所達到的高度”[1]。她承認馬爾克斯對自己是有潛在的影響,但是又認為“那些作家更多地寫鄉(xiāng)土的東西,離我比較遠”[1]。她對博爾赫斯與自身的契合毫不諱言,“博爾赫斯多寫城市文化,跟我貼近一些,讀起來也更親切一些”[1]。她也明確表白自己喜歡愛倫·坡的作品,“我對神秘主義一直有一種興趣”[3]27。如果要對這些作家進行一一甄別,重繪出他們各自在陳染身上的影響,必定會是一種“勞而無功”的努力。盡管《沙漏街卜語》以一場虛構的偵探小說而展現(xiàn)出了愛倫·坡式的“神秘”色彩,但從整體的創(chuàng)作實際情況來看,很難說陳染就是僅在她的影響下,進行著神秘小說的創(chuàng)作。我們只能承認這些歸屬于“神秘”寫作譜系中的作家們,和陳染之間的親密關系源于精神氣質上的“契合”。
但是,陳染自己卻拒絕承認在創(chuàng)作技巧上對她列出的“神秘主義譜系”中的作家有著過多的師承關系?!斑@些是我所熟悉并喜歡的作家,但是,我很少受作家的影響。對我產生影響的倒是我所喜歡的幾位哲學家和精神學家,我更喜歡的是他們”[4]。
陳染在這里有意回避了在創(chuàng)作技巧上和她所喜歡的神秘作家之間的聯(lián)系,而將創(chuàng)作接受的實際影響歸為哲學家和精神學家的深度。陳染將她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對“神秘”的關注,從對“創(chuàng)作技巧”的模仿執(zhí)意提高到了“哲學”上的深度思考。在陳染看來,她所追求的神秘“表現(xiàn)的不是一種表面的神秘,而是從精神深處感受到的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捉摸不定。對于世界未知的事物,我一向很感興趣,人在宇宙中是非常渺小的,對很多東西都是失控的,對于包括神靈、宗教在內的很多事物都缺乏更深刻的了解其實這些都是神秘主義的一部分。我喜歡在作品中營造一種未知,沒有答案只把未知擺出來就是了”[5]。
神秘,在陳染的創(chuàng)作中不僅僅是其《小鎮(zhèn)》系列的奇幻體小說的創(chuàng)作風格,更是人在精神深處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感知,并聲稱她在自身的創(chuàng)作中堅持以此為目標:“不同階段不一樣,跟每個階段的精神狀態(tài)有關系,像早期80年代的小說中以直白的語言宣泄青春期的躁動情緒,‘小鎮(zhèn)神話’系列的詭異神秘;90年代的《與往事干杯》、《無處告別》等小說的抑郁與緊張;到1997年之后基本上就跟在的精神狀態(tài)很接近了,像2000年之后的《夢回》、《離異的人》有神秘主義的東西,也有更加灰色的東西?!盵5]
(一)“小鎮(zhèn)系列”中神秘的“異域色彩”
陳染早期創(chuàng)作的“小鎮(zhèn)系列”是典型的具有“詭異神秘”色彩的奇幻體小說。吳曉東在他的《從卡夫卡到昆德拉20世紀的小說和小說家》一書中提出過“奇幻體”(The Fantastic)的概念,并說“按照這個概括,博爾赫斯、愛倫·坡、卡羅爾、卡夫卡、卡爾維諾、巴思(Bath)等人都可以看做是幻想文學的作者”[6]。“奇幻體小說”從愛倫·坡的小說延伸到博爾赫斯的創(chuàng)作,以及美國南方小說,其在創(chuàng)作上以奇崛的想象、神秘的意境、超現(xiàn)實的描寫,講述神奇怪誕故事的“神秘”的異質性為主,營造出一種神秘感和陌生感。陳染的帶有“奇幻體”色彩的小鎮(zhèn)文學,有《小鎮(zhèn)的一段傳說》、《塔巴老人》、《紙片兒》、《麻蓋兒》、《不眠的玉米鳥》等篇什。《紙片兒》讓我們想起美國當代南方作家的代表卡森·麥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的《傷心咖啡館之歌》(TheBalladoftheSadCafe)。小說講述了兩個異常奇異的人之間奇異的感情,一個是單腿人烏克,一個是在遇見單腿人烏克之前,從不開口說話但又聰慧早熟、憂郁孤獨的女孩子,他們從一段簡短的對話開始了一段奇異的愛情?!恫幻叩挠衩坐B》中老屋鎮(zhèn)里神經(jīng)質的女人蠻索的稀奇古怪的幻想?!缎℃?zhèn)的一段傳說》寫了荒僻的羅古鎮(zhèn)里的一個怪異女人羅莉開了一家怪異的“記憶收藏店”,“記憶收藏店封閉了,它的女主人成為單調沉悶溝小鎮(zhèn)的一段傳說,為小鎮(zhèn)的歷史又添了一張神秘莫測的插圖。她繼續(xù)著那個傳說,繼續(xù)著古老的生命之火與重復死亡的無能”[7]?!端屠先恕分v述了木月鎮(zhèn)上的塔巴老人即阿沛和葛頓子的奇異的愛情故事?!堵樯w兒》講述麻蓋子因和“白影兒”的“幻想之愛”,最終被逼瘋而死在了“迷魂趟”的故事。在這些故事里,有羅古河北岸的那一片荒蕪之地,有污水河里爬出來的幾百只水耗子,有“迷魂趟”里空曠的野林子,有老屋鎮(zhèn)里奇怪的鳥疫等等,無一不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個奇異的“異域”世界。
而在講到自己創(chuàng)作這些小說的背景時,她說:“那時暑假我跟幾個朋友去湖南的農村,住了一個星期,感官上受到的沖擊挺大的。我們去的那個村子村民都姓麻,在那里房門都是敞著的,木頭濕得發(fā)黑,到處都是紅泥地,下雨天人人都光著腳,拎著鞋,晚上蚊子多得要用毛巾蒙著頭才能睡著覺,還有山啊、田啊……我從小在城市長大,在那里感覺特別奇特: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環(huán)境和生活?在那種新奇感的沖擊下,我寫出了《紙片兒》等小說,那是一個很獨特的系列,跟我當時的精神狀態(tài)和現(xiàn)實生活都不搭界?!盵5]
(二)“神秘”的現(xiàn)代意義探索
陳染試圖在哲學層面解讀“神秘”,從精神深處感受現(xiàn)實世界的捉摸不定,以期對于未知世界事物的深刻體驗做感性表達。這和愛倫·坡創(chuàng)作中的《黑貓》、《泄密的心》等多篇小說中的“神秘”感也有某種精神氣質上的契合。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其一,是陳染自己聲稱的現(xiàn)實故事中的一些有著神秘主義色彩的“小細節(jié)”、“小動作”。正如作者自己所說:“這種非常不追求神秘的文本里面我用了一個細節(jié):去澳洲之前的一個黃昏,‘我’與母親散步,母親看到非常大的一個魚缸,就要買,女兒堅持不讓母親買。這時魚缸忽然破碎了,而女兒此刻正跟母親講述關于與澳洲男孩子的前景問題,魚缸的‘破裂’預示了未來前景的悲劇?!盵1]在小說《與往事干杯》中,“我”的故事是要給“我”的一個親密朋友講述的。肖濛十六七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后就和母親一起住進了一個廢棄的尼姑庵的遺址。他們的鄰居是一對中年婦女。男人是個醫(yī)生,女人是個小學教師。母親沉浸在她和舊情人,一個蘇聯(lián)混血兒外交官的愛情里,忽略了我,我和那個經(jīng)常被妻子冷落的男鄰居成了秘密戀人?!拔摇背赡旰蟮膽偃耸窃谀珷柋緦ψ鎳Z言都已經(jīng)不太熟知的老巴,竟然是“我”男鄰居的兒子。“我”在知道真相后,執(zhí)意離開,卻收到了老巴的祖父從悉尼寄出的老巴從墨爾本機場返回公寓的高速路上死于車禍的死亡通知書。小說中,和父子兩人同時戀愛的奇遇,以及老巴的奇異的死亡,都無不在小說中彌漫著對命運深處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陳染在小說《無處告別》中花了很多篇幅來描寫黛二小姐和深愛她的母親之間的緊張關系,并用了很多有著“神秘色彩”的幻想中的場景,來隱喻她和母親“異常敏感的神經(jīng)和情感”的親密關系。類似的還有《預卜》、《咒術》等小說。
其二,用陳染自己的話來說,“它是思想走得更遠的時候的一種神秘,即這個世界已經(jīng)無法把握了,或者說因恐怖而沒有什么可以把握的了”[1]。以小說《沙漏街的卜語》為例,陳染在小說中通過故弄玄虛的敘述者之口為我們虛構了一個有著案中案結構的“神秘”小說。小說中郎內局長胸口插著碎玻璃倒斃在神秘的沙漏街上。負責調查案件的刑警隊長史又村在調查案件過程中,接到了郎內同事的不同的案情構想,以及其中穿插著的“一樁”神秘的十五年前的案件。和郎內局長暗中較勁的冷副局長將懷疑對象拋向了資料員小花,他以小花平常總是受到郎內特別關照,以及郎內出事的第二天,小花聲稱去醫(yī)院看腸胃卻手上帶有傷痕來上班等為緣由,推斷這是一場情殺案。小花將懷疑對象投在了秘書小川身上,從他的皮鞋到不可能在上午采到的關閉著的半支蓮花的謊言,認為是與錢有關的一場謀殺。秘書小川將懷疑對象指向了有郎內辦公室鑰匙又是左撇子,又刻意將十五年前的案子中冷副局長簽名給刪除掉的冷副局長,認為與案件有關。而實際案情是一個自稱是當事人的出租車司機來自首,說是他的車出了車禍,撞到旁邊的樹上,玻璃碎了,玻璃片飛出去,刺中了郎內的胸部。而史警官翻開卷宗,“十五年前那一樁莫名其妙的情報事故以及在這場不清不白的事故中忽然失蹤的一位年輕女子,至今都還沒有下落”[3]173。敘述者的聲音猶如寓言一般再次響起,“于是,我敬畏地看了看彌散四周的空氣。這無聲、無色又無形的東西,使我在一瞬間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3]172。它竭力將一段沒有結局的故事直接展現(xiàn)出來,將未知的無法把握的事情直接呈現(xiàn)出來,以對現(xiàn)代性生活中的神秘,模糊感的直接展示,將其偽裝為“現(xiàn)代”。
這種創(chuàng)作特色一直延續(xù)到了陳染后期創(chuàng)作的《離異的人》、《夢回》等小說中。陳染曾說:“在后來的小說中,人和現(xiàn)實中的碰撞還是有的,只不過已經(jīng)被隱藏起來了。在審美上神秘主義是我一貫的傾向。我對模糊感很迷戀,有時在作品中故意設置一種模糊不清的狀態(tài)。生活是很復雜的,人也是多面的、復雜的,不可能那么鮮明、簡單,我愿意制造人物內心的混亂感、糾纏感,表現(xiàn)生活深層的矛盾感、復雜感。”[5]
因此,有論者認為“談論現(xiàn)代性無異于談論鬼怪和荒誕,是一種很有現(xiàn)實意義卻又顯得虛無和脆弱的事情”。將之歸為現(xiàn)代性特點。對于“現(xiàn)代性”的定義和探討,不是我們這里能夠敘述清楚的,但是,在陳染的創(chuàng)作中,“神秘”或多或少被看作是現(xiàn)代性技巧的嘗試,是某種“現(xiàn)代性”的暗喻。
除了在內容上對“神秘主義”的嘗試之外,陳染還塑造了許多“神秘”的女性形象,并以女人講述的“神秘”展開小說敘述。盡管陳染一再將自己和“女性”創(chuàng)作撇清關系,強調自己創(chuàng)作中的“超性別性”?!捌鋵嵨疫€不是太強調女性的孤獨無助感,我覺得孤獨是全人類(無論男女)共同面臨的精神困境。我寫得更多的,總在重復的一個問題就是人與外界關系的難以相容或者說人與世界的對抗關系”[1]。但是她筆下由女人講述的“神秘”,以及“神秘”的女人,一直都是其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重點。這些小說一方面展現(xiàn)了九十年代知性女子的隱秘內心世界及感知。另一方面,又通過她們與現(xiàn)實世界的關系,勾勒出了人類與周圍世界矛盾沖突中的精神困境,實現(xiàn)了她的“超性別”目標。
神秘的女人。女人的神秘性隱喻著高貴,與庸俗外界的隔離。有“生得嬌弱,秀麗,眼睛又黑又大,嫵媚又顯憂郁,芳齡二十七歲,雖還未結婚成家,但性方面的知識已知道不少”[8]的黛二小姐,有精神絕望的“麥穗女”,還有那位有著怪癖的“禿頭女”等女性形象。其他的還有《另一只耳朵的敲擊聲》中年輕寡婦,怪癖、矛盾、病態(tài)和絕望:穿黑衣,有禿頭欲,害怕人群,耽于幻想,熱愛遍體傷口的城市,不拒絕精神的挑戰(zhàn),也不拒絕肉體的墮落,既自我實現(xiàn)也自我毀滅;以及《空心人誕生》中的“黑衣女人”和“紫衣女人”等。
女人講述的神秘?!渡陈┙值牟氛Z》中的敘述者是一個在十五年前的案件中受到牽連成為替罪羊的女性,她將虛構的故事與按著故事的軌跡發(fā)展的實際生活,在交叉敘述中營造出了神秘的“氛圍”?!氨热?,十五年前,我根據(jù)自己的預感,寫了一篇富于神秘主義色彩的貌似于偵探小說的小說。我之所以說它‘貌似’,是因為我那篇小說的推理方式和邏輯完全悖離了偵探小說的寫作規(guī)則。十五年之后,一個深患幽避癥的叫做陳染的年輕女子才寫出了第二篇這樣的‘偵探小說’。那時候,我喜歡在精神域對一切事事物物原有的規(guī)則和秩序,進行破壞性的支離分解和重新組合,我的語言也極其模糊不清,言說不可言說的一些什么”[3]142?!墩驹跓o人的風口》中老女人陰暗詭秘房間中那張有著兩把扶手椅的魔畫,房間里的紅色和白色的大褂講述著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的爭斗的故事。
在陳染的創(chuàng)作中,我們很難將之具體歸于某一個作家的影響,無論是在她的神秘作家的名單上的博爾赫斯,還是馬爾克斯,還是愛倫·坡,還是卡森·麥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陳染沿著她喜愛的“神秘主義作家”的譜系,繼續(xù)著自己的創(chuàng)作,無論是在小說中對奇幻體故事中的“陌生感”的“異域色彩”的營造,還是,在小說中對“未知”的全面展示,深味命運的不可知,和身在其中渺小的人類的精神關懷,還是她的神秘女人以及女人講述神秘中,以“女性”更敏感的心靈觸探這個世界的沖突中的精神困境,陳染在“神秘”的營造中完成了她的獨語。
[1]林舟,齊紅.女性個體經(jīng)驗的書寫與超越陳染訪談錄[J].花城,1996(2).
[2]張頤武.話語的辯證中的“后浪漫”——陳染的小說[J].文藝爭鳴,1993(3).
[3]陳染.沙漏街的卜語[G]//陳染.無處告別.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5.
[4]陳染.陳染文集:女人沒有岸[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266.
[5]楊敏,陳染.寫作,生命意識的自由表達——陳染訪談錄[J].小說評論,2005(5).
[6]吳曉東.從卡夫卡到昆德拉——20世紀的小說和小說家[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192.
[7]陳染.紙片兒[M].北京:作家出版社,1989:226.
[8]陳染.無處告別[G]//陳染.無處告別.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5:59.
[責任編輯海林]
“Mysteriousfactor”inChenRan’sWriting
WANG Tao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Chengdu 610000)
“mysterious” is a key feature of Chen Ran’s novel, including the pursuit of unfamiliar-feeling in her fantasy story,or the display of “unknown”,deep flavour about unknown fate,and the spirit care for the humble human in the novel, or throng the mysterious women and a mystery story told by women of “female”,more sensitive to touch the conflict of the spiritual predicament in this world .In conclusion,Chen Ran conceived that her writing using the strategy of “mysterious” .
Chen Ran;Mysticism;Fantasy Writing
I206.7
A
1000-2359(2012)05-0189-04
王濤(1980—),女,四川南充人,文學博士,成都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與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
四川省教育廳一般項目(12SB189)
2012-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