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 亮
(佳木斯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黑龍江佳木斯154007)
互文性又稱“文本間性”。學(xué)界普遍認同這一術(shù)語出自朱麗婭·克里斯蒂娃,她生造了一個單詞“intertextuality”,旨在強調(diào)文本與文本間的相互指涉、感應(yīng)、接觸、滲透、轉(zhuǎn)移等作用,它關(guān)注文本的非確定性和非中心性。正如她所說:“每一個文本都是由馬賽克般的引文拼接而成,每一個文本都是對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轉(zhuǎn)化?!保?]互文性作為一種新的思維方式,不僅可以幫助研究者了解文本翻譯的流程、翻譯中主體的交互,還給語言、符號、文化、文學(xué)的互動提供了互文性運動之“場”,并將翻譯研究所避不開的維度即對社會歷史關(guān)系的把握展現(xiàn)在人們眼前。互文性給我們帶來了開放的、多元的、動態(tài)的互文性的思維方式,有助于研究者結(jié)合復(fù)譯現(xiàn)象對翻譯標(biāo)準(zhǔn)、翻譯定本、獨創(chuàng)性等進行分析。
1.引用(Quotation)
廣泛吸取中國古典詩詞的各種營養(yǎng),是毛澤東成為一名大詩人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自青年時代起,毛澤東就博覽群書,但凡名篇佳作,毛澤東都反復(fù)詠讀并熟記在心。在毛詩中,引用和化用前人詩句達二十多處。他善于“古為今用”,雖然詩句是引用來的,但從內(nèi)容上來講原意都發(fā)生了變化。如:《菩薩蠻》中“雨后復(fù)斜陽”引自唐代溫庭筠《菩薩蠻》詞“雨后卻斜陽,杏花零落香。”溫詞中這兩句表達了一個清麗凄艷的場景,雨后很快就有夕陽,雨余氣清,斜陽照射,落花猶香。毛澤東改了一個字,化用了這句詞,一個“復(fù)”字顯得比“卻”字有重量,更肯定,使其筆下的關(guān)山充滿了動態(tài)感,表達了其重游戰(zhàn)場時,回憶勝利的喜悅之情。
2.典故(Allusion)
對于中華的歷史典故毛澤東歷來采取棄其糟粕,取其精華,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的科學(xué)態(tài)度,善于批判改造的基礎(chǔ)上靈活地運用。他的詩詞創(chuàng)作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突出特點。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在已公開的50余首毛澤東詩詞中運用典故達70處之多[2]。這些典故運用,得心應(yīng)手,恰到好處,具有磅礴而含蓄,美麗而自然的藝術(shù)魅力。如:《清平樂—六盤山》中“今日長纓在手”,這里長纓比喻強大的革命武裝,典出《漢書·終軍傳》“軍自請,愿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
3.戲擬(Parody)
戲擬的英文是“parody”,在漢語中,也稱為“滑稽的模仿”、“拼湊模仿”、“仿擬”等。其含義是:“仿造某個著名作者風(fēng)格而進行的寫作、戲劇或音樂,或者以一種幽默或夸張的方式來表現(xiàn)一個熟悉的情境或人物?!保?]如:在《水調(diào)歌頭·游泳》中,毛澤東化用了三國時期吳國的童謠“寧飲建業(yè)水,不食武昌魚”改為“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表達了詩人博大的胸懷——不愿安居故土,胸懷五湖四海,一反原句中保守的封建鄉(xiāng)土觀念,化消極為積極,反映了共產(chǎn)主義者的樂觀精神。
1.可移植的互文符號
無論膚色或種族的不同,人類都有著同樣對于食物等物質(zhì)的根本需求。這就造成了人類在文化的層面上有著許多的共同點,為互文符號的移植提供了可能性。在處理可移植的互文符號時,通常可用直譯,因為直譯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原作的修辭和句式特點。
如:
《漁家傲·反第二次圍剿》
槍林逼,飛將軍自重霄入
our flying ar My(許淵沖)
在上面的例子中,“飛將軍”指的是西漢名將李廣,在對抗匈奴的戰(zhàn)斗中他作戰(zhàn)十分英勇,在一次意外被俘后,他尋機逃脫,并搶得多匹戰(zhàn)馬,射殺敵人無數(shù),被匈奴人稱為“漢之飛將軍”。對于這個互文符號,許譯采取了直譯的方法,“flying”突出了紅軍的作戰(zhàn)速度,目標(biāo)讀者不會對這個互文符號產(chǎn)生含糊不清的概念。而如果突出“李廣”會使譯文變得冗長,可讀性降低。
2.可補償互文信號
不同的國家、民族在地理環(huán)境、生活方式、歷史、宗教、政治制度、傳統(tǒng)、價值觀等方面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差異?;ノ姆栐诜g過程中可能會受到這些因素的影響,產(chǎn)生使目標(biāo)讀者無法理解的誤譯,因此譯者有必要對這種與文化差異相關(guān)的互文符號進行補償式說明。可采取的方法有:文化替代、文外加注等。
如:
《賀新郎贈楊開慧》
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
The whistle shrills and broken is My heart.(許淵沖)
上例中,“腸已斷”是一個意象指的是悲傷得就像腸子斷了一樣。在中國文化里,許多詩人都運用了這個意象去描寫心情,如:《秋思》中“斷腸人在天涯”,《望江南》中“斷腸白蘋洲”。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若采取直譯翻譯成“tharMis broken”可能就會使目標(biāo)讀者無法理解,為什么開船的時候會斷腸呢?在許譯中,許淵沖采取了文化替代的方法,英譯為“broken is My heart”形象地表述出了詩人在與妻子分別時的悲傷心情。
3.可省略互文符號
互文符號在通常兩種情況下可省略:首先,該互文符號已成為固定說法或套話,喪失了其文化特點;其次,譯者為保留互文符號的符號層面特點,有意略譯。省略是一個需要懊重使用的技巧,使用不當(dāng)會造成文化內(nèi)涵的流失。
如:
《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
顏斶齊王各命前
The prince coMManded and was coMManded to obey.(許淵沖)
在上面的例子中,“顏斶齊王各命前”是一個典故。顏斶是戰(zhàn)國時齊國的著名學(xué)者。一日齊宣王聽說了他的事跡,要把他召到王宮,可是顏斶不僅遲到,而且拒絕齊王讓其走近施禮的要求,堅持讓齊王過來迎接他,齊王很惱怒但是聽了他的說辭后便明白了他的苦心。這個典故發(fā)生的年代過于久遠,在處理這個互文符號時,許淵沖選擇了略譯,只把這句話所傳達了基本意義傳遞給了目標(biāo)讀者,而沒有翻譯“顏斶”或是“齊宣王”,避免了譯文難懂和冗長。
翻譯難,詩歌翻譯更難。其語言的簡潔、含蓄和形式的特殊性給人以深遠意象。將互文性理論引入詩歌翻譯無疑為翻譯帶來了新的契機,成為一種重要的認識維度。在互文性理論的指導(dǎo)下,譯者可以用開拓性的思維去處理互文符號,不僅能更好地理解原文,而且能夠取得更好的翻譯效果。
[1]Kristeva,J.Desire in Language:a Se Miotic Approach to Literature and Art[ M].Oxford:Blackwell,1969.
[2]張智中.毛澤東詩詞英譯比較研究[ 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8.
[3]程錫麟.互文性理論概述[J].外國文學(xué),199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