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軍
(河南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歷史學研究
“洋票”事件與公共輿論
—— 從《申報》載應城劫案看其埠外新聞之史料價值
趙廣軍
(河南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20世紀20年代,《申報》已在外埠建立了完善的新聞網(wǎng)絡,并大量報道埠外新聞。這些外埠新聞雖呈現(xiàn)出報道的連續(xù)性、描述的準確性等史料學特點,但也存在著記載史實的矛盾性等問題。通過對1923年《申報》載應山天主教神甫被劫持這樣一個埠外社會新聞的分析,可以推斷中國近現(xiàn)代史最重要的報刊史料《申報》的民國時期的史料價值。
《申報》;新聞報道;史料;天主教;應城劫案
20世紀20年代,《申報》館正處于現(xiàn)代新聞規(guī)范化企業(yè)模式管理轉(zhuǎn)變的關鍵時期?!渡陥蟆佛^在外埠所建立起來的新聞網(wǎng)絡已十分完善,曾大量報道外埠新聞,其報道的詳細準確為后人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記錄,為治史者提供了豐富的史料。本文分析1923年《申報》對號稱“臨城劫案第二”的湖北應山天主教神甫被劫案的報道時,發(fā)現(xiàn)這時期《申報》的新聞報導作為征引的史料時,存在著連續(xù)性、確實性等特點,但也存在著記載事實前后矛盾等缺點,我們在使用《申報》作為史料時應該注意。
比對其他共運史、農(nóng)運史、綠林史等著述的記載,《申報》對埠外新聞梅神父教案的記述所表現(xiàn)出來的史料學意義尤其突出。目前學界對該事件的關注主要有邵雍《中國綠林史》[1,p143-148]根據(jù)《申報》所整理的史實,以及一些湖北地方文獻①。其他描述也可見翻譯于《申報》報道的小說演義化的《民國匪患錄》[2,p41-46]。相比較而言,《申報》對該事件的記載史料原始性意義更強。
上海新聞事業(yè)在舊中國一直處于全國的中心地位,其新聞輻射的作用和范圍也是其它城市難以比擬的?!吧虾檩浾摰闹行?,久已譽馳全國?!盵3]有學者這樣概括上海新聞事業(yè)的發(fā)展情況:19世紀50年代初的舶來化、60年代初中文化、70年代初中國化、80年代漸成新聞業(yè)、90年代向全國扇形輻射擴展。80年代中期以后,上海的東方新聞中心地位形成并得以發(fā)展[4,p96]。《申報》則在整個上海新聞事業(yè)發(fā)展過程中逐漸成為較完備的新聞出版中心。
自1872年4月30日創(chuàng)刊以來,《申報》就以經(jīng)國大事的時政新聞和閭閻瑣聞的社會新聞作為報道的兩個重點,新聞報道成為其招徠讀者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1872年一般只有新聞數(shù)條,十年以后增至十數(shù)條到二三十條,90年代初期增為四五十條,《申報》“報紙的新聞性大為增強”[5]。報道面顯著擴大,由本埠新聞擴到各地新聞、國際新聞。至民國初期,一日刊登之專電新聞多至五六十則。到20世紀20年代《申報》的新聞報道一般每日一百余條,其中電訊約占一半,來源除抄收外國通訊社電訊外,多是全國各地拍發(fā)的電訊。
戈公振認為“報紙之元素,新聞而已”,“民國成立以后,報紙漸多,形式已歸一律,其內(nèi)容亦新聞日增”,“直奉戰(zhàn)事起,又將電報與新聞合登,以事實為綱”[6]?!渡陥蟆沸侣剤蟮赖陌l(fā)展與戈氏的公論相當符合,它對外埠新聞的關注大致也經(jīng)歷了這樣的變化?!渡陥蟆烦跗诘男侣剤蟮乐饕欠g外報和轉(zhuǎn)載香港、本埠等報刊提供的新聞材料,也注意到了社會新聞的采訪,而其外派的埠外訪事人便具有這樣的作用?!渡陥蟆穭?chuàng)辦半年后,就在杭州設置了第一個外埠通訊員(由分館處辦事員兼)。至1881年初,外埠通訊員已經(jīng)擴及北京、天津、南京、漢口、福州、寧波、廣州、香港、長沙、四川等17處,擴大了新聞信息的來源,初步建立起自己的通訊網(wǎng)絡系統(tǒng),漢口為比較重要的埠外新聞源之一。
辛亥革命前,《申報》已經(jīng)把新聞報道放在重要地位。但此時新聞稿件存在的問題是:“報紙最初所載之新聞,以選錄邸報、轅門抄、及告示為大宗,譯報次之,訪稿寥寥可數(shù)也?!盵7]戊戌維新之前,上?!皥蠹堉性L員,其初僅本埠延聘一二人,外埠則除京師照登邸抄外,各省會則摘錄一二督撫轅門而已”,所以報紙刊登的外埠新聞“無過于官廳中日行尋常公事。社會新聞,則更絕無僅有矣,間有一二斗毆拆梢回祿之記載,亦必曾經(jīng)保甲委員或總巡之處分而始經(jīng)披露者,故訪員資格,如是而止矣”。戊戌變法時期報紙進步,已經(jīng)具備新聞紙的雛形。“報紙之有專電,有特別通信,皆戊戌以來之進步”,外埠新聞多賴此。但外埠也設有訪員,特別通信多由其采訪,內(nèi)容“就發(fā)生之新聞貫串以己意而成之”,或就公署中摘抄一、二緊要文件、摭拾彼中瑣事以實報紙[8]。1905年《申報》首次大改革整頓[9]中“廣延各省訪事”,延聘北京及各省會的機關中人,擔任重要訪稿,因此消息靈通得多了。甚至也采用專電形式:“專發(fā)電報:神州廣漠,郵遞書遲,事際重要,國人屬目,不惜巨費,專電飛傳,力爭先著,錄供快睹”[10]。民元以后,《申報》的報務行政中編輯部專門設立管理各地方新聞的編輯。由于電訊的發(fā)展,各地新聞均在下午五六時到達。而在各埠添設訪員若干,每天的快信,也在當天晚上九時到。另外,還使用通信社專電、外報譯電、中央命令電等,各大埠逐日分條快信。20世紀20年代初,外埠的專電成為《申報》新聞編排的第一[11,p120]。
戈公振將民國時期報紙新聞來源分作:訪員所作(如電報、特約通信);通信社所送;譯報;剪報;投稿。民國初,埠外電訊和通訊則成為《申報》的主要內(nèi)容,要聞版除時評、命令、專件等欄目外,主要刊登緊要新聞,特別重要的電訊還用大號黑體字刊出,并在字旁標以黑點或圈,以求醒目,新聞在報紙宣傳中占主導地位。同時《申報》為擴大新聞信息來源,在全國各地招聘通訊員。1914年陸續(xù)刊登大量各地通訊員稿件,還多次刊出啟事,招聘“各邊省訪員”,《申報》國內(nèi)通訊網(wǎng)進一步完善。20世紀20年代初現(xiàn)代新聞事業(yè)格局的初步形成過程中,《申報》是上海新聞界幾家規(guī)范化企業(yè)模式管理的大報之一。1922年《申報》50周年時,日發(fā)行量已至五萬份,1925年又增至10萬余份,而刊載應山票匪綁架梅神甫案件時的1923年正是其重要的跳躍年份。此時期也正是陳景韓總主筆《申報》加強新聞采訪傳播范圍的時期[12]。為提高在新聞競爭中的實力,《申報》在各大城市、重要商埠都派有記者,或聘特約通訊員,并聘請了專職或兼職通訊員,形成較完備的通訊網(wǎng),對國內(nèi)外較重要的事件基本能及時報道,其報道的詳細準確為后人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記錄,為研究者提供了豐富的史料。而對于梅神甫被劫案的報道就是直接來自《申報》駐漢口記者的報道。而漢口新聞消息自19世紀70年代末以來已成為《申報》“每期必有的內(nèi)容”[13]。
《申報》對各埠新聞報道能夠連續(xù)刊登,能夠關注事件的始終,這為以報刊為主要史料來源的近現(xiàn)代史研究者們留下了彌足珍貴的材料。針對民國時期各地土匪問題,《申報》作為重要的社會輿論媒體十分注重對土匪問題的評論和報道②。應城鄂豫土匪劫持天主教神甫事件雖屬于當時司空見慣的政治外交中的洋票事件,作為公共社會輿論媒體《申報》的報道卻能夠基本呈現(xiàn)出該歷史事件的完整過程。
北洋政府時期的鄂豫地區(qū)特別是鄂北、豫西南,處于軍事控制的邊緣地區(qū),多所不靖。從民初到1937年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之前,土匪綁架外國人(即洋票)則是這期間迅速蔓延的新政治外交現(xiàn)象[14]。鄂北、豫西南一帶無縣無匪,萑苻遍野[15]。梅神甫劫案發(fā)時,整個中國匪情尚熾,震驚中外的民國第一大案臨城火車劫票案更稱為當時匪況的熾熱點,《申報》等中外報紙曾大規(guī)模、長周期地報道③。事實上,臨城劫案確為梅神父劫案提供了負面影響,土匪綁架梅神甫的目的也是“欲效臨匪故智,藉梅為改編軍隊之介紹”[16,1923-07-27]。
天主教在明末清初已傳入鄂東地區(qū)。同治九年(1870年)成立鄂東代牧區(qū)。民國12年,羅馬教廷將鄂東代牧區(qū)劃分為漢口代牧區(qū)、武昌監(jiān)牧區(qū)、漢陽監(jiān)牧區(qū)和蒲圻監(jiān)牧區(qū)。武漢三鎮(zhèn)被劃分為不同國家的傳教修會的傳教范圍,意大利方濟各會據(jù)漢口代牧區(qū),所轄范圍包括漢口、孝感、應城、應山、隨縣等地,梅神甫事就發(fā)生在鄂東代牧區(qū)。教區(qū)主教為意大利籍方濟各會士田瑞玉(Gratianus Gennaro,1923年底病逝,他直接參與梅神甫事件的處理),此時教區(qū)有外籍神職人員33人,信徒達43 914人[17,p265]?!?923年劃分教區(qū)時,中國神職人員只能到最貧瘠的蒲圻地區(qū)”[17,p259-260],其中的用意也是為了避免鄂東山區(qū)土匪綁架洋票,但是卻避免不了地產(chǎn)生了轟動全國的“應山教案”[18,p898-899]。
1923年6月23日,《申報》用相當篇幅刊出“鄂省發(fā)現(xiàn)土匪綁票案”[16,1923-06-23],“洋票意梅神父,華票百余名”被持。小字號標題稱此案“洋票價百萬元,可稱臨案第二”,該訊是當日“國內(nèi)要聞”的重要消息。湖北應山劫匪事件案發(fā)時間是6月15日[19],漢口報道時間是二十日,《申報》刊登時間為二十三日,由于稿件的輸送原因,案件發(fā)生七日之后才見之于《申報》。該報道稱:應山“向為土匪出沒之區(qū),防軍此擊彼竄”,終無寧日,以至于縣團防竟有“與匪約,允即籌款若干,為匪眾壽,請勿再出擄掠”之事,匪允之,既而團防背約,且乘其懈,擊斃匪徒數(shù)人。匪大憤,十四日糾合徒眾人六七百人,快槍百余支,黑夜圍攻平林市,該處為應山縣巨鎮(zhèn),又無重兵駐守,反恃團防護衛(wèi),團丁不戰(zhàn)而潰,“匪眾大掠,并綁去男女肉票百余名”。及城內(nèi)防軍聞訊趕到時,匪已前數(shù)小時向應城竄去。適安陸縣(應該為德安縣,作者按)鄂東代牧區(qū)意大利方濟各會傳教士梅洛杜(Angelicus Melloto,又譯為梅樂士、梅占春)④因巡視教堂,與仆從來到應山。十五日午后時分在應城郊八里之臥虎崗(一說鹽峒山)突與匪遇,主仆二人均被匪架去。然后匪徒分兩隊,一隊攜神甫遁往京山縣境,一則圍攻京、應接界的皂市鎮(zhèn)。梅被掠之后,川漢鐵路派往勘路之助理工程師,得訊即刻電告該路駐漢辦事處。路局以外人被掠事關外交,十六日晨即報告交涉署,此時漢口法領事亦有所聞,親至交涉署探聞。交涉員陳某急電京山、應城兩縣知事,令速查明具報,并將此情形報告軍署,請其急電該處防軍迅查真相。十七日軍署接孝感駐軍混成旅潘守蒸旅長電,稱匪被擊退已他竄。十八日梅的仆人逃來漢口報告交涉署,據(jù)稱梅已被架至京山縣,令其傳語梅之家屬,速以百萬元來贖。
漢口天主堂知梅被掠事,一面請法國領事⑤向鄂政府嚴重交涉,一面又派兩教士(一為意人陶鳳樓,一為華人廖仁化)于十八日馳往京山,設法營救。法領事函請交涉署,電請潘旅于兩教士入境時派隊隨護前往。二十日應城知事快郵代電,分投軍署、交涉署,報告梅被架入京山縣,此為案起。之后便涉及到土匪、北洋中國政府、鄂豫地方政府、外國駐華領使館之間的頻繁交涉。通常上講:“土匪、中國政府當局和外國有關當局之間在處理洋票問題上形成了復雜微妙的三角關系,從而構(gòu)成了土匪與周圍世界關系的另一重要層面”[14,序言]。
該案成為當時湖北政府重大的交涉,駐京法使分別電致鄂督、漢口法領事催促營救,法領事即與交涉署交涉。雖然交涉及剿滅事情并無大進展,而《申報》仍連續(xù)三日刊登,以回憶、重復事件細節(jié)為主,但在篇幅上已明顯縮短。綁架梅神甫之匪徒希冀“籍梅為改編軍隊之介紹”[16,1923-06-27],由于報道者不確定其真?zhèn)?,所以在當日的版面上該條要聞已置于很后的版面,和次日報道一樣,電文都很短。鄂軍的進剿活動一直是尾追、堵截,但土匪“官軍言剿,則以梅神甫先行,言撫又居梅為奇貨”[16,1923-07-07]。官匪雙方就匪所開條件展開磋商,在條件未允之情況下,挾梅在兩省交界的四望山中。官軍則投鼠忌器不敢相逼,官匪接戰(zhàn)中,匪被截為兩股,并竄入豫境。豫境此刻起也被正式卷入剿匪活動。意大利駐華大使以為“地方官未予盡心營救”,并聲明“梅教士之生命與其釋放遲緩之責,均歸政府及地方官擔負,日后要求賠償亦視已覺之盡力與否為比例”[16,1923-07-10],以此施加外交壓力。官方則處于“剿則投鼠忌器,撫則欲壑難填”的維谷處境。
事途中間曾出現(xiàn)轉(zhuǎn)機,梅神甫曾在官軍追剿中脫票,但因道路生疏復又被持,并被挾持至河南境內(nèi)之桐柏縣匪巢老龍窩,鄂豫官方開始認真協(xié)商營救。多次與鄂豫官軍接戰(zhàn)的劫匪“將梅縛于高桌上,迎面沖擊”,平時則將梅與普通票分開而單獨看守[16,1923-07-15]。官匪之間就招撫條件多次協(xié)商剿撫的同時,鄂豫地方還要進行繁瑣的外交交涉,“鄂豫軍事當局關于營救梅神甫及會剿應匪之電報不下數(shù)十起”[16,1923-07-21]。豫北鎮(zhèn)守使馬志敏為豫軍剿匪司令,鄂豫軍將匪包圍于泌陽、唐河交界間困之。匪內(nèi)圍繞是否釋放梅起了火拼內(nèi)訌,并又突回鄂境,于7月31日攻陷棗陽縣城,8月3日攻陷隨縣城。局勢進一步擴大,9月3日匪徒被官軍圍攻甚急,不能挾梅他竄,故向梅轟擊一槍,“以泄其縱軍隊進剿之私憤”[16,1923-09-11]。彈從右肋穿入左肋穿出,勢極危,即刻被送至桐柏縣屬平氏福民醫(yī)院,迅速施以手術,并擬將其送往駐馬店或確山醫(yī)院,不料梅于九月四日逝世⑦。
之后漢口以梅死而成立鄂北剿匪總司令,限一月內(nèi)肅清之,這是剿匪消息的最后一則報道,不知剿匪結(jié)果如何。《申報》對梅神甫被劫持事件的最后三則報道主要圍繞為梅神甫建紀念醫(yī)院(或?qū)W校)的中外交涉。漢口天主教堂主張在漢口建學校以念,德安天主教堂及勸學所地方各法團則提議維持梅的愿望在德安建學校。而鄂當局初擬在德安建筑醫(yī)院,旋擬改建學校,并征詢法、意領事意見。兩領事轉(zhuǎn)由兩國公使同意,并由外交部致電交涉署就近與兩領事商辦,隨后在隨縣和德安兩地舉行了追悼會。至此《申報》對事件的報道全部結(jié)束[16,1923-10-13]。1926年1月建成梅神甫紀念醫(yī)院⑦,產(chǎn)權屬于漢口教區(qū),梅的遺骸也遷葬于此。湖北督軍蕭耀南參加典禮并題詞:“斯院成立,遐邇咸欽,恩膏惠澤,漢廣江深?!毙ひ蠟樵撫t(yī)院的名譽董事。醫(yī)院所在的馬路也命名為梅神父路(即今天的漢江北路)。
梅神甫被劫持、鄂豫當局剿匪、中意法三方的外交交涉等構(gòu)成了整個事件,而《申報》對其的報道幾乎囊括了事件的大部分細節(jié),從6月23日開始第一次報道到10月13日最后一次報道,時間經(jīng)歷了將近四個月,連續(xù)報道十五次⑧,時間間隔最長者1月,最短者僅隔日?!渡陥蟆穼υ撌录膱蟮辣绒r(nóng)運史、綠林史、工運史、地方史等文獻中的記載要詳細得多,立場純屬官方口吻,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敘事模式。
應城劫匪案在北洋時局紛爭時期并不算是一件較大的社會新聞,只能被看作地方新聞。而《申報》通過駐漢口記者的報道,能基本細致準確地連續(xù)報道整個事件,這樣就保證了應城事件的連續(xù)性,也顯示了《申報》的視角并非只注重上海本埠新聞而頗具全國視野。直到此時,《申報》的外派記者采稿、編輯風格、政治立場經(jīng)驗等已相當成熟?!渡陥蟆穼ν獠盒侣劦闹匾曇彩鞘蛊淠軌驈?0年代初的日發(fā)行量五萬余份一蹴而至十萬份的原因之一⑨。
規(guī)?;蟮摹渡陥蟆沸侣剤蟮荔w系所刊載出的報道對以《申報》為基本史料之一的史學工作者來講也很重要。如果說1912年史量才接辦《申報》,之前在初步發(fā)展時期《申報》尚具有新聞報道的近代化雛形,那么史量才接辦后的《申報》對新聞報道的整個操作則按照報紙經(jīng)營規(guī)律運作,并且已臻成熟。此時總主筆陳景韓又提出確、速、博的新聞三字經(jīng),對當時《申報》新聞的正確快捷和內(nèi)容豐富起了積極作用。史量才也主張報紙的記載要真實、客觀和公正。因此,《申報》多集中注重時事政治新聞的報道,而又時逢中國時局不靖、軍閥混戰(zhàn)不已的年代,時事新聞已取代四十余年對奇聞異事的刊載,相應地更加增加了《申報》的史料價值。就《申報》所載應城梅神甫被劫持案來作為分析民國《申報》史料價值而言,具體表現(xiàn)為以下幾個方面:
1. 根據(jù)《申報》的連續(xù)性報道,整理史實事件的各條線索以及完整信息
在對應城事件屬于一般突發(fā)性地方事件,但涉及中國方面的交涉署、外交部與意法兩國駐漢口領事、駐北京公使的外交交涉、天主教會派神甫赴匪區(qū)的營救、鄂豫軍方的聯(lián)合剿匪、劫匪各股運動情況、梅神甫在桿匪中的活動、建紀念學校醫(yī)院的爭執(zhí)、鄂豫地方政府的匪患應對等數(shù)條線索,從《申報》的連續(xù)報道中均能理出清晰的過程。
《申報》對鄂豫兩省軍方的剿匪活動記載最為詳細,特點是幾乎每次詳載都要將前階段剿匪活動再重新扼要復述一下,以便讀者能夠?qū)⒅?lián)為整體的事件。而對梅神甫的報道和劫匪一樣行蹤迷離,多來自當時的揣測和數(shù)日后的證實或從被釋者口中傳出。如果將之整理出來的話,梅神甫被挾持之后的情況也相當清楚:梅樂士在應城天主堂傳教二十余年,年已六十余,身體不甚健康。六月十五日梅攜仆在視探應山教堂教務經(jīng)過臥虎崗時,突遇匪,被持至京山縣,其仆被釋回傳語梅之家屬速以百萬元來贖[16,19230-6-23]。梅之子報告領事,后梅被挾至隨州之鄂豫交界之紅山[16,192306-26],并寄一片至德安天主教堂,云其身體頗安,請速寄衣服,“但其所開地名,雖土人亦未之前聞”⑩。又隨潰匪至隨縣百里之芳子崗,后又被挾入河南境內(nèi)之桐柏西鄉(xiāng)之抱園一帶。匪分數(shù)桿,梅在安永江、劉廣林桿內(nèi)。梅在匪中極受優(yōu)待,“衣食均由匪供給”[16,1923-06-26],“飯食尚好,身體亦強,每行走有十余轎夫抬送,數(shù)十匪徒保護”[16,1923-07-21]。梅在匪窩態(tài)度極為安閑,并在俘虜中傳道不倦[16,1923-07-17]。在不斷隨匪徒遷徙中,梅身體削弱,曾寄與教會神甫書信多封,態(tài)度從最初“快拿錢來救我,莫來軍隊,軍隊若來,我命難保,錢須百萬”,到后來變?yōu)椤笆霰四昀?,亦不足惜,該匪如此猖獗,應宜痛剿,我之生死,不必顧慮”[16,1923-06-28],“勿以彼為念,囑各軍痛剿,籍清匪患,以綏靖地方為前提,本人生死不足惜”等[16,1923-10-13],并有一封寫給泌陽天主堂羅神甫的信,令羅到泌陽與桐柏交界之澗口接洽釋放梅之條件[16,1923-07-15]。
但是曾見到過梅的中外教士、被釋華票均聲稱,梅的衣服襤褸,且蹺足無鞋,狀殊狼狽[16,1923,06-28],梅在知道“匪欲成一師,款百萬,槍械百支,難于做成”之后,請“軍隊不可松氣,竭力窮追”,并說“以兩三千贖我則可,過巨勿用,且余已老,生死無關系,中國軍隊可剿滅之”,并告訴一教友說“土匪萬惡,應加痛剿,意欲覓死,不欲求生,不愿贖取,致長匪風,為將來外人之危險”[16,1923-07-15]。這樣的連續(xù)報道勾勒了梅在匪中的情況和梅心理的變化。中間梅曾脫票,但是由于道路生疏誤向匪徒行走,復被匪架。在匪徒與官軍接戰(zhàn)中梅被執(zhí)于隊前以抵擋官軍。在官軍圍剿下,匪徒挾持梅不便,于是將其擊傷,傷于肋、腕,被豫軍救出,但九月三日得救,四日便逝世。死時不覺痛苦,且以鄂豫軍隊之能出力痛剿深為愉快,留有遺囑,擬在德安建一醫(yī)院為他紀念[16,1923-09-11]?!渡陥蟆穼γ方?jīng)歷的報道很是關注,幾乎每次報道都是以其狀況為小標題,所以能反映梅被挾持后的整個情況,是了解梅生平之最后史料。
相對于三方面的外交交涉、官方軍事行動而言,教會對梅的營救顯得很無奈。當梅被挾的消息被漢口天主堂知息后,該堂即刻派意大利司鐸陶鳳樓、華司鐸廖仁化馳往匪區(qū),設法營救,并向官方施以壓力,派兵隨護其前往[16,1923-06-23]。華洋司鐸奔走接洽,“殆無虛日”[16,1923-07-10]。蒲圻堂西班牙人安神甫,其在鄂北傳教多年,七月二日被派赴隨縣交涉營救,軍方專門為其架設了隨縣經(jīng)德安至孝感間的長途電話,以供其隨時報告消息。另外西人白神甫派華人周神甫與匪徒接洽[16,1923-07-15]。泌陽天主堂羅神甫曾接到梅之書信,亦派人到澗口營救。七月二十八日賀神甫訪駐漢口法領事征詢征剿意見。其中周神甫曾在匪中見到過梅神甫,并報道了其在匪中的情形,有多名教友亦見到過梅神甫。在整個營救交涉過程中教會的力量和營救措施最為蒼白無力,但是最見真摯,多名神甫愿身涉險境,《申報》的報道也給后人呈現(xiàn)出教會營救情況。
《申報》對新聞事件能夠長時間關注報道,并能夠注意相關細節(jié)的描述,使事件呈現(xiàn)出各種線索的連續(xù)性,不過這需要史學工作者抽取每則相關報道細節(jié)進行梳理。
2.《申報》的確信性和其高史實價值
《申報》對外埠消息報道的滯后性,可以等待事件弄清之后再見諸報端,雖減弱了時效性,卻保證了事件的確信性,也保證了其高史實的價值。北洋時期,頻發(fā)的戰(zhàn)爭常常使得《申報》埠外新聞報道因為鐵路和電訊等信息輸送方式的干擾而失去時效性,常滯于事件后數(shù)日才見報牘。這種情況成為報界常態(tài):“且報紙之搜遺借以推行者,鐵路之交通,然(軍閥)每戰(zhàn)一次,交通即斷絕一次。報紙之所賴以發(fā)展者,電訊之靈敏,然每戰(zhàn)一次,電訊即被檢查一次。試問我報館(申報)處于此種狀況之下,如何能謀發(fā)展?”[20]。
《申報》對梅神甫被劫持案件的報道第一次出現(xiàn)是民國十二年六月二十三日(事后八日),最后一次報道是該年十月十三日,其間連續(xù)報道長短十五則[21],篇幅大致有兩萬余字。長者是來自漢口記者的通信,短者是電文。由于通信郵發(fā)時間較長,登報周期也較長,電文一般次日即可見報,而通信的細節(jié)史料價值遠遠高于電文。但是通信登報的時間卻遠遠滯后于所發(fā)時間,大致為三日左右,所以記者和報館編輯有充裕時間就通信的細節(jié)進行判斷,從而保障了事件的確信性。以《申報》載應山事件為例:梅被持事發(fā)于六月十五日,二十三日才見諸《申報》,而漢口本地《英文楚報》、《漢口中西報》卻早已于幾天前就有報道,它們也成為《申報》轉(zhuǎn)載的訊息源?!渡陥蟆酚谐湓5臅r間分析整理漢口來信、兩報刊載,所以更見詳細系統(tǒng)。依此方法,《申報》以后每則報道都是整理后的報道。但是缺點在于,《申報》所刊載新聞已成數(shù)日前之舊聞矣!這是《申報》對外埠新聞報道的不足之處。對應山事件的報道滯后時間長者如二十六日載吳佩孚十六日電致鄂豫軍隊電文,時間差近十日[16,1923-07-26]。土匪于七月三十一日攻陷棗陽縣城事于八月十六日才見報端[16,1923-08-16]。而梅被傷事發(fā)生于九月三日,九月十一日才見《申報》[16,1923-09-11]。梅之身后事發(fā)生于九月上旬,而興學校辦醫(yī)院的爭執(zhí)卻于十月十三日才出現(xiàn)于《申報》,幾乎滯后月余?!渡陥蟆吠獠盒侣剤蟮赖耐ㄐ哦酁轳v外記者采發(fā),受郵傳條件、當日要聞版對新聞報道急緩安排的限制,往往滯后數(shù)日才見登載,這樣對時人有舊聞之嫌,但是對于以《申報》為史料進行歷史事件研究的史學工作者來講,則可以利用《申報》所載通信,稍加整理即可明晰事件的細節(jié)和全部。加之上文分析的《申報》對事件關注的連續(xù)性特點,所以其史料價值相當可信,此為其新聞稿滯后性的利弊。
3.《申報》對外埠新聞報道中細節(jié)矛盾之處理
雖然《申報》對外埠新聞的報道常滯后于事發(fā)時間,對于史實意義上呈現(xiàn)出事件的大體確信性,但由于事件繁簡頭緒過于復雜,《申報》的報道也會出現(xiàn)互相不一、甚至相互矛盾的地方,特別在一些細節(jié)上的出入?!渡陥蟆穼ν獠盒侣剤蟮赖倪B續(xù)性有助于史實的梳理,而對報道中的矛盾及細節(jié)不一的處理,《申報》多采取前錯后糾、放置不糾、原文照載等處理方法,特別體現(xiàn)在梅神甫事件上更是如此。
《申報》6月27日的國內(nèi)要聞題為“梅神甫有無條件釋回消息”,記載:攜梅之匪徒被軍隊擊潰入隨縣,有重要匪黨兩名(匪首之子及一重要匪首)被官軍所擒,匪愿以梅換兩匪[16,1923-06-27]。但是次日報載即登文糾正“前傳匪徒擬釋梅之說顯屬不確”[16,1923-06-28],這是《申報》面對訛登而做的事實糾正,從而保證了后登之文的確切性。梅被掠案件涉及鄂境之京山、應山、棗陽、德安、隨州、孝感等縣的數(shù)十個鄉(xiāng)鎮(zhèn)及豫境之桐柏、信陽、泌陽、唐河、方城等縣市的數(shù)處地名,涉及兩省十幾個縣,其中地名多有錯記,例如信陽、應山之間壘子河[16,1923-07-10]實為訾子河[16,1923-07-11]之誤,這是細節(jié)上之錯而置之不糾的情況。而梅最初被劫持的細節(jié)上也有兩種說法,《申報》并未做出澄清:“梅正在天主堂辦事室閑坐,突有武裝與軍士同樣之匪五六百人,持槍入內(nèi)將梅掠去”[16,1923-06-23]但是《申報》在同日同文又載梅神甫因巡視教堂,“在距應城八里之臥虎崗突與匪遇”,主仆二人均被匪徒架去?!渡陥蟆凡⑽磳Ω寮凶韵嗝苤幱枰哉f明,而照登不改。同樣,在同一天的報道中兩處聲稱“梅左肋受傷,不至危險”[16,1923-09-11],而又有三處聲稱“傷勢極形危殆”、“甚重”,同文中自相矛盾并未引起編輯和記者的注意?!渡陥蟆肪唧w的新聞編輯過程對細節(jié)錯誤的失察,需要進行審慎的史料分析,這是征引報刊為確史時要注意的地方。
《申報》20世紀20年代前半期在規(guī)?;?、企業(yè)化新聞機構(gòu)過程中對埠外新聞的重視,是其新聞操作模式現(xiàn)代化的重要舉措。特別是它對埠外新聞的連續(xù)報道,為各地方留下了豐富的史料補充,但是它在新聞編輯過程中的粗率所造成的細節(jié)失真和矛盾之處,值得史學工作者在運用時加以分析和鑒別,而《申報》對應山劫持梅神甫案的連續(xù)報道則可以作為分析此問題的一例。
[注釋]
① 這些地方文獻主要有:應城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應城文史資料(第5輯“膏鹽礦業(yè)專輯之一”)[Z].應城市教育印刷廠,1991:217-219;應城石膏礦礦史編寫組編.應城膏礦史話[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72:40;湖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湖北省志·外事僑務[Z].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96:101;肖志華,嚴昌洪.武漢掌故[M].武漢:武漢出版社,1994:292;文獻[18]。
② 相關記載有:徐有威,吳樂楊.《申報》和《大公報》有關民國土匪評論文章目錄選編(1912-1926)[A].林克立.上海研究論叢(第18輯)[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吳樂楊.公共輿論下的民國土匪問題:以《申報》和《大公報》為中心的研究(1912-1937)[D].上海:上海大學,2007。
③《申報索引1923-1924》專門整理了1923年兩省邊界地區(qū)的多起土匪綁架傳教士案件,如應城綁票案、豫匪擄兩女教士案?!渡陥蟆肥肿⒅貙τ诓和庵型饨簧媸录膱蟮?,僅臨城劫案就報道了500余篇(幀)。
④ 意大利味增爵省洛里克人,1902年來天主教漢口教區(qū),被派往教區(qū)所轄應城縣廖家寨一帶傳教,前后達20余年。1910年調(diào)任德安府總鐸,各類地方文獻稱他虐待在教堂服勞役的鹽工雷么,因此被起義的雷么處死。此處的描述與事實有所出入(孔慶勇.梅神父醫(yī)院的來由[A].武漢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武漢文史資料(第38輯“漢口憶舊”)[C].武漢:武漢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1989:84;汝東,等.梅神父醫(yī)院的來龍去脈[A].湖北衛(wèi)生志資料選編[Z].1984(6);《應城縣志》卷二十五人物“雷么”)。應城地方史料中的梅、雷矛盾則頻頻出現(xiàn)(革命史話語著述的中共應山縣委黨史資料征編辦公室.鄂北風云(第一輯“第一、二戰(zhàn)時期回憶錄”)[C].1986: 5,14-19;邵雍.民國綠林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 2001:143-148)。
⑤ 由于天主教保教權尚在法國,漢口雖有意大利領事,但梅洛杜作為天主教士,仍屬法領事的保護范圍。
⑥ 中國二十世紀通鑒編輯委員會編:《中國二十世紀通鑒,1921-1940》,線裝書局,2002年,第1461頁,稱該匪被河南陸軍第三混成團團長郭振才率部圍剿,在桐柏縣柳樹莊救出包括梅神父在內(nèi)的“肉票”500多人。
⑦ 即原漢口循禮門外梅神父路上的梅神父醫(yī)院,今武漢市傳染病醫(yī)院(孔慶勇.梅神父醫(yī)院的來由[A].武漢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武漢文史資料(第38輯“漢口憶舊”)[C].武漢:武漢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1989:84);醫(yī)院在1949年前的沿革見汝東等.梅神父醫(yī)院的來龍去脈[A].湖北衛(wèi)生志資料選編[Z].1984(6)。
⑧ 見《申報》1923年6月23日、26-28日、7月7日、10-11日、15日、17日、21日、26日、8月16日、9月11日、13日、10月13日的國內(nèi)要聞部分的相關報道。
⑨ 1921年《申報》館從美國購進兩部印報機,可以在兩小時內(nèi)印完十萬份《申報》。館內(nèi)鑄字機、紙版機、鉛版機及制版鋅版等相應設備也全部更新,為發(fā)行量的增長準備了物質(zhì)條件。而《申報》聘請的專職或兼職通訊員在全國形成較完備的通訊網(wǎng)絡,在其中的作用則更大。
⑩ 見《申報》1923年6月26日,“意神甫在紅山”,大約是土匪所造之假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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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申報索引編輯委員會.申報索引1919-1928[M].上海:上海書店,1988.
(責任編輯、校對:韓立娟)
Yangpiao and Public Media—— Analysis of Shenbao’s Historical Value from the Kidnapping of a Priest
ZHAO Guang-jun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The newspaper of Shenbao has already built completely news network and massively reported the news from other cities in 1920’s. These reports from other areas have such historical characteristic as continuity of report, accuracy of description. But at the same time they show contradictions in recording history. The historical value of Shenbao during the 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 is studied by analyzing the news of a priest’s kidnapping which is called YangPiao, in Yingshan, Hubei province in 1923.
Shenbao; reportage; historical material; Catholicism; the kidnapping Case of Yingcheng
K261
A
1009-9115(2011)06-0056-06
河南大學2007年度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07YBRW034)
2011-07-06
趙廣軍(1975-),男,河南方城人,博士,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基督教史、中國報刊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