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輝

（中國人民大學，北京 100872）

存在過所謂的自然狀態(tài)嗎？
——以霍布斯為例

郭 輝

（中國人民大學，北京 100872）

霍布斯對自然狀態(tài)存在的證明存在著嚴重問題，但因為各種現(xiàn)實原因又使之令人信服。自然狀態(tài)僅是為學者研究的方便而提供的一種假設，這種假設必須要滿足一系列條件才能成為必要的知識生產(chǎn)的前提。各種學術假設對于學術的發(fā)展和進步而言具有重要意義。

自然狀態(tài)；學術假設；學術發(fā)展

一

在《利維坦》第十三章《論人類幸福與苦難的自然狀況》中，霍布斯向他的讀者描述了自然狀態(tài)的情況，其典型特征是“人們不斷處于暴力死亡的恐懼和危險中，人的生活孤獨、貧困、卑污、殘忍而短壽”［1］（p.95）。但事實是，這種狀態(tài)真的存在嗎？

喀萊頓·墾卜·亞倫在梅因的《古代法》導言中寫道：“全歐洲有許多關于政治社會、自然法以及‘自然狀態(tài)’的起源的假設，這些假設，從現(xiàn)代觀點看來，似乎是很可笑，并且一點也不像歷史上的事實，以致在今日，我們竟難于理解他們怎樣會這樣強有力 地 深 入 當 時 人 們 的 想 象 的?！保?］（pp.6－7）亞倫這句話所透露出來的意思一目了然，即自然狀態(tài)僅僅是假設，沒有存在過，既然沒有存在過，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相信？

二

霍布斯錯了嗎？盡管有學者認為，“霍布斯認識到，自然狀態(tài)在全世界 都沒有 存在過”［3］（p.306），但這種辯護除略顯夸張之外，并不符合霍布斯的本意。

其實，霍布斯早已料到他的時代的讀者會提出這個問題，甚至此后的讀者也會繼續(xù)提出該問題。因此，霍布斯寫到，“也許會有人認為這種時代和這 種 戰(zhàn) 爭 狀 態(tài) 從 未 存 在 過”［1］（p.95），既 然 這樣，應該如何對此辯解呢？霍布斯舉出了四個證據(jù)：一是生活中個人的經(jīng)驗，“當他外出旅行時，他會要帶上武器并設法結伴而行；就寢時，他會要把門閂上；甚至就在屋子里面，也要把箱子鎖上”。二是美洲的現(xiàn)實，在美洲，許多地方的野蠻民族至今還生活在這種狀態(tài)中；三是英國的內(nèi)戰(zhàn)這種擺在眼前的“活生生的事實”，英國內(nèi)戰(zhàn)讓讀者明白“會存在什么樣的生活方式”。四是國與國之間的現(xiàn)實，“在邊境上筑碉堡、派邊防部隊并架設槍炮；還不斷派間諜到鄰國刺探，而這就是戰(zhàn)爭的狀態(tài)”［1］（p.95）?；舨妓顾^的這種國與國之間的“現(xiàn)實”，并非憑空捏造，如果看看霍布斯有生之年的英國所卷入的戰(zhàn)爭，便可一目了然。如英西戰(zhàn)爭（1586－1604年）（比較有名的就是1588年格拉沃利納海戰(zhàn)，英國打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三十年戰(zhàn)爭（1618－1648年），三次英荷戰(zhàn)爭（1652－1654年，1664－1667年，1672－1678年）?？梢哉f，多次對外戰(zhàn)爭這種“外患”加上英國的內(nèi)戰(zhàn)、復辟這些“內(nèi)憂”所導致的恐懼，伴隨著霍布斯的一生，他在晚年自傳中介紹自己出生時說，“我母親那時驚恐萬狀，所以生下了孿生子——我自己和恐懼”［3］（p.2），這種說法可謂是肺腑之言！

和多數(shù)人一樣，亞倫的看法在于，這種狀態(tài)是否是“事實”？霍布斯的回應恰好憑借的是四個“事實”，有的遠在天涯，有的近在咫尺?；舨妓固岢鲎匀粻顟B(tài)的目的是通過人類之初就存在這種狀況，從而導致各種不便（自保、生存、恐懼諸問題），由此國家、政府、主權者與臣民等才會產(chǎn)生。但不同的是，亞倫們指的是“歷史上”的事實，霍布斯的事實卻都是“今天的”（即霍布斯時代）事實（個人的經(jīng)驗、美洲野蠻民族、英國內(nèi)戰(zhàn)、國與國的戰(zhàn)爭）。今天存在的事實，歷史上一定會有嗎？

因此，霍布斯的回應可謂有“偷梁換柱”之舉，他沒有徹底回答亞倫們的疑問，也就是說，他“沒有回答涉及正確的社會秩序的那個惟一重要的問題”［4］（p.123）。如果霍布斯所 謂的自 然狀態(tài) 在歷史上真的不存在，那么一個嚴重的后果是，他后面所有的推論將是不能成立的。因為“他的政治哲學的起點是自然狀態(tài)”［5］（p.136），如果起點有誤，后果自然可想而知。連霍布斯的傳記作者馬蒂尼都承認，“他從一些惹人爭議的前提——自然狀態(tài)、自私的心理學以及自我保存的本能等等——出發(fā)，推導出了一個非常合乎常規(guī)的規(guī)范體系。通常，哲學家們走的是另一條路：從無可爭議的前提出發(fā)推出令人震驚的結論”［3］（p.172）。

三

問題是，以“嚴謹?shù)倪壿嬎季S，精辟的論證”［1］（p.iv）著稱的霍布斯竟然認識不到這一點，實在是令人不解！

因此，唯一的辦法是，只有透過考古學、歷史學等來還原人類早期的情景，才能判斷霍布斯觀點的真?zhèn)危瑥亩材艿弥獊唫悅兊膶﹀e。但從目前考古的發(fā)現(xiàn)以及學術研究的狀況來看，這一點還無法做到。換言之，不管是霍布斯還是亞倫們，在事實真相無法還原之前，都不能確定孰是孰非?；舨妓沟暮罄^者洛克在談到自然狀態(tài)時，盡管其對自然狀態(tài)的描述不同于霍布斯，不過也同樣進行了一番論證。但就像拉斯萊特所言，“洛克所做的比較人類學研究超過了任何其他人，他很清楚證據(jù)無法驗證他在自己的政治學說中描述的‘自然狀態(tài)’。因此，他不得不再一次在這個問題上支吾搪塞。我們可以認為他的立場是：無法證明自然人能夠普遍生活在比較和平的、內(nèi)部和睦的狀態(tài)之下，但是證據(jù)也不能使人們無法做出這種假設，而且它肯定不能使人假設他是生活在戰(zhàn)爭狀態(tài)中”［6］（p.126）。

但是，當我們再回到亞倫的觀點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亞倫觀點中有一個前提——“從現(xiàn)代觀點看來”。這個很重要。什么是“現(xiàn)代觀點”？就是實證主義。實證主義由法國哲學家孔德創(chuàng)立，孔德認為，要理解社會這個現(xiàn)實，必須運用經(jīng)驗調(diào)查的方法，社會是自然的一部分，獲得有關社會的知識，必須運用其他自然科學的經(jīng)驗調(diào)查方法［7］（p.98）。所謂“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毛澤東語），用胡適的話說就是“有幾分證據(jù)，說幾分話。有一分證據(jù)只可說一分話。有三分證據(jù)，然后可說三分話”［8］（p.47）。在這個意義上，霍布斯確實是缺乏足夠的證據(jù)來支撐自己的觀點。但另一方面，用“亞倫時代的觀點”來衡量霍布斯，是否有強求之嫌？

因此，我們必須明白“霍布斯時代的觀點”是什么？換言之，霍布斯那樣的論證其內(nèi)在依據(jù)是什么？他的自然狀態(tài)為什么能夠讓人信服（這也是亞倫所要知道的）？

四

正如上述，霍布斯所回答的問題就是“為了闡明人類的情況并解釋政府的創(chuàng)建如何可能”［3］（p.306）①，“為什么人們?nèi)匀恍枰獓液驼?，國家和政府行使職能的依?jù)是什么，生活于國家和政府之下的人們?yōu)槭裁?，又怎樣忠于它們”？霍布斯“沒有乞靈于神靈，也沒有求助于歷史，相反，他決定憑借關于自然狀態(tài)的假設”［9］（p.306）。其實，亞倫的觀點中同樣認為，自然狀態(tài)是“假設”。但假設可以有很多種，為什么霍布斯的假設能夠影響深遠？對此，我們需要做如下分析：

第一，自然狀態(tài)之所以能夠被人接受，關鍵的一點在于它對應著現(xiàn)實，“它是內(nèi)戰(zhàn)的一幅進行過加工的圖景”［5］（p.137）。如果更具體一點，自然狀態(tài)實際上反映了資產(chǎn)階級社會發(fā)展初期的狀況?；舨妓姑枥L的自然狀態(tài)中的人，本質(zhì)上是資產(chǎn)階級的人。在這里驅(qū)使人們不惜任何代價瘋狂追求名利的只是權力欲和對物質(zhì)成就的極大的奢望。這種人在氣質(zhì)上是極其危險的唯我論者，不顧別人，把自我追求的冒險活動作為人生的首要任務。為滿足自己的需要，隨時準備侵犯和毀滅他人。這種人是好斗的，富有侵略性的、赤裸裸的和自私自利的動物，不獲得想要得到的東西，絕不善罷甘休［9］（p.124）。

通過這種相互的對照，“霍布斯懇請他的讀者通過體察自身并考察他所說的感情、思想以及人類的意愿是否也適用于自身，從而檢驗他所論述的真 理”［4］（p.453）。《利 維 坦》出 版 的 時 間 是 1651年②，不管是對于剛剛經(jīng)歷過內(nèi)外戰(zhàn)爭的英國人民，還是常常處于“瀕于戰(zhàn)爭邊緣”的他國人們而言，這種提醒或警告不會如過眼云煙而轉(zhuǎn)瞬即逝。

霍布斯這種借古諷今的筆法對英國民眾而言，尤其有身臨其境之感。因此，在《利維坦》中，霍布斯常常把自然狀態(tài)和戰(zhàn)爭狀態(tài)交互使用③，有時也使用“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zhàn)爭”、“每個人對鄰人的永久戰(zhàn)爭”，與之伴隨的是“紛亂”（Distraction）、“糾紛”（Discord）、“混亂”（Confusion）、“騷亂”（Sedition）等［11］（p.25），體現(xiàn)的是徹底的失序和無政府狀態(tài)。更為重要的是，霍布斯多次強調(diào)，如果相關條件具備，人們就會重返野蠻、恐懼和危險的自然狀態(tài)（戰(zhàn)爭狀態(tài)）。這種理論與現(xiàn)實的交相輝映自然減少了人們對自然狀態(tài)不存在的質(zhì)疑。

第二，如果一種理論要想令人深信不疑，那么該理論本身必須無可置疑。就像米斯納所言，“如果能設法從開始就提出無可爭議的論述，層層推進，不管他人喜歡與否，有理解力的人都會接受在更高層次上提出的論斷”［12］（p.11）。如果這種理論不符合歷史怎么辦？穆霍帕德希亞認為，“霍布斯把自然狀態(tài)看成僅僅是構成自己政治理論的必要的邏輯前提，他不關心這種假設是否符合歷史，對他而言，自然狀態(tài)只有方法上的用途”［9］（p.120）。為了更進一步地理解這種前提，穆霍帕德希亞認為，兩個人影響到了霍布斯的哲學思想。一個是伽利略，一個是歐 幾里得［12］（pp.10－11）。前者代表的是科學知識，后者代表的是幾何學方法，“只有科學和幾何學的合流才能夠說明他對自然狀態(tài)的信賴”［9］（p.120）?；舨妓顾氖畾q時，看到歐幾里得幾何學第四十七命題，“引起他注意的是幾何推理的公理方法，即從不證自明的前提出發(fā)，獲得遠非不證自明的知識”［9］（p.121）。由此，霍布斯“希望建立的是像歐幾里得幾何學那樣有力的公理體系”［12］（p.11）④。從伽利略的勻速運動定律方面，霍布斯推出因果律，而“人的社會和國家是世界的一部分，只有把它們看成是運動的，才能認識它們，它們就是某種在前的原因的結果”［9］（p.121），而這種原因就是“自然狀態(tài)”！根據(jù)歐幾里得幾何學第四十七命題，自然狀態(tài)無需證明。因此，“對霍布斯而言，歷史問題并不十分重要。自然狀態(tài)是從人的情感中推演出來的；是為了揭示闡明為了形成正確的政治秩序我們必須了解的人的自然傾向，它主要用來確定人形成政治社會的原因、目的、目標”［10］（p.454）。這樣論證的結果就是，霍布斯的“體系能夠拎著你的脖子，迫使你承認如下論斷：‘你所不同意的陳述是建立在更基礎的陳述之上，以此類推，可以直達你根本無法否定的基礎處，在那里，無論喜歡與否，你都必須放棄你的不同意見’”［12］（p.11）。換言之，霍布斯的自然狀態(tài)“并不是一個歷史事實，而是一個必須的構想?！被舨妓顾枥L的不是“一個真實的歷史，而是在把握一個典型的歷史”［4］（p.124）。

第三，霍布斯的自然狀態(tài)之所以能夠深入人心，還在于他的論證結果，即建立一個擁有至高權威的世俗國家，并論證其正當性。這個所謂的國家在霍布斯那里，必須要避免以往的國家（現(xiàn)實中的國家、思想家內(nèi)心創(chuàng)造的國家）自身所存在的弱點，由此，“他超越關于父權原始社會條件的歷史發(fā)現(xiàn)，去構筑一個徹頭徹尾不盡完美的人類狀態(tài)”［4］（p.124）。從該狀態(tài)推理出他認為完美的國家。但緊接著的問題就是推理的過程如何說服讀者？正如上述第二點所言，“霍布斯對數(shù)學方法的絕對典型性質(zhì)確信不疑，根據(jù)這個方法，我們可以從不證自明的公理，推論出證據(jù)確鑿的結論，推論出‘終極結論’”，但是，“無論是數(shù)學的前提假設，還是政治的前提假設，都蘊含著一個真正的問題，就是‘雄辯論證’的任務”［4］（p.184）。因此，霍布斯的作品必須要具有嚴密的邏輯性。“他一直充滿自信地堅持說，他的原創(chuàng)性恰恰就在于從一個命題到另一個命題時之嚴密精確：把他的前提給任何一個人，只要該人能夠正確地進行推理，就不可避免地會得出他的結論。”［5］（p.114）盡管霍布斯著作中充滿著自相矛盾之處，但施特勞斯也承認，“霍布斯的每一個讀者，都被他思想的清晰、嚴密和堅定所打動”［4］（前言：p.4）。換句話說，邏輯論證的嚴密性消解了其前提存在的問題。

第四，從學術研究的角度而言，不管是什么學科，都需要一定的想象力［13］。缺乏想象力的學術必然導致大面積、低水平的重復?！白匀粻顟B(tài)”就是偉大的想象力的體現(xiàn)，這種想象就如同心理學上的“從眾心理”，經(jīng)濟學上的“理性人”、“自私人”，盡管它們都是亞倫所謂的“假設”，盡管大可找到相反的例子，但因為生活中俯拾皆是的現(xiàn)實與之對應，故而能夠讓人深信不疑。正因為如此，德國學者霍恩說，霍布斯“關于自然狀態(tài)的描述部分是模式化的設想，部分是歷史的命題”［14］（p.211）。而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想象具有較為靈活的解釋力量［15］（pp.7－9），人類能夠通過這些想象，最終解決了很多長久以來面臨的困惑和難題。自霍布斯以降，這種想象力一直延續(xù)，洛克、盧梭、孟德斯鳩都是從自然狀態(tài)起步來論證自己的觀點。另外，康德的“物自體”、黑格爾的“絕對精神”、薩維尼的“民族精神”、凱爾森的“基本規(guī)范”、羅爾斯的“原初狀態(tài)”等都是如此。

五

《利維坦》問世三百二十年后，另一部偉大的著作《正義論》出版。羅爾斯是怎樣為自己的“原初狀態(tài)”做辯護的呢？羅爾斯說，盡管這種狀態(tài)是通過“反思的平衡”來實現(xiàn)，但是，第一，這種狀態(tài)是“純粹假設的”。第二，“體現(xiàn)在這種原初狀態(tài)的描述中的條件正是我們實際上接受的條件”，如果不接受，“也能被哲學的反思說服去接受”。第三，可以把原創(chuàng)狀態(tài)看做是抽繹相應結果的手段，通過原初狀態(tài)，我們“可以較清楚地確定一個可以使我們最好地解釋道德關系的立場”，我們可以“從遠處觀察我們的目標”［16］（pp.18－19）。

三百多年過去了，論證似乎還在原地繞圈。

（本文寫作過程中受到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史彤彪教授、王雷博士，中銀律師事務所張越超先生的指點和批評，特此致謝。文責由作者負責。）

注釋：

①后世的諾齊克在《無政府、國家和烏托邦》一文的開頭就指出，政治哲學和解釋政治現(xiàn)象的理論所面對的問題是：“如果國家并不存在，那么是不是一定要將它發(fā)明出來？如果需要一個國家，那么它就必須被發(fā)明出來嗎？”對此問題，要通過探討“自然狀態(tài)”來回答。參見羅伯特·諾齊克：《無政府、國家和烏托邦》，姚大志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3頁。

②其實早在1642年在巴黎出版的《論公民》（1647年在荷蘭用拉丁文匿名出版，1651年英文出版）中，霍布斯已經(jīng)描繪了這種狀態(tài)。

③在《論公民》中，霍布斯干脆直接說：“在公民社會之外，人的狀態(tài)（也許可以稱之為自然狀態(tài)）無非就是所有人相互為敵的戰(zhàn)爭。”參見霍布斯：《論公民·致讀者的前言》，應星，馮克利譯，貴州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1頁。

④對于這一點，霍布斯在其作品中也給予了類似的陳述，比如他說，“只有像數(shù)學家那樣，從不證自明的原理出發(fā)，依靠顯明無誤的結論，政治才能達到‘理性的規(guī)則與可靠無誤性’的程度”。參見列奧·施特勞斯：《霍布斯的政治哲學》，申彤譯，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譯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165頁。

［1］霍布斯.利維坦［M］.黎思復，黎廷弼，等.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

［2］亞倫.導言［A］.梅因.古代法［M］.沈景一.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3］A.P·馬蒂尼.霍布斯［M］.陳玉明.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4］列奧·施特勞斯.霍布斯的政治哲學［M］.申彤.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譯林出版社，2001.

［5］小詹姆斯·R·斯托納.普通法與自由主義理論：柯克、霍布斯及美國憲政主義之諸源頭［M］.姚中秋.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6］彼得·拉斯萊特.洛克《政府論》導論［M］.馮克利.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7.

［7］D.P·約翰遜.社會學理論［M］.南開大學社會學系.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8.

［8］羅爾綱.師門五年記·胡適瑣記（增補本）［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8.

［9］阿·庫·穆霍帕德希亞.西方政治思想概述［M］.姚鵬，等.北京：求實出版社，1984.

［10］列奧·施特勞斯，約瑟夫·克羅波西.政治哲學史（上）［M］.李天然，等.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

［11］王利.國家與正義：利維坦釋義［M］.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12］馬歇爾·米斯納.霍布斯［M］.于濤.北京：中華書局，2002.

［13］C·賴特·米爾斯.社會學的想象力［M］.陳強，張永強.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5.

［14］N·霍恩.法律科學與法哲學導論［M］.羅莉.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

［15］羅伯特·諾齊克.無政府、國家和烏托邦［M］.姚大志.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16］羅爾斯.正義論［M］.何懷宏，何包鋼，廖申白.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

D09，B561.22

A

1008－7168（2011）05－0034－04

10.3969/j.issn.1008－7168.2011.05.006

2010-12-11

郭輝（1978－），男，安徽界首人，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博士生。

段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