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小說往往以冷峻的筆調,深刻反映舊中國民生的痛苦和麻木的精神狀態(tài),揭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國民劣根性。他的短篇小說《社戲》,在富有情趣的鄉(xiāng)村生活中,表現(xiàn)兒時的樂事——看社戲。從節(jié)選部分來看體現(xiàn)了如下一些特點。
一、在無言中傾訴母愛
文中寫到我在春末夏初隨母親歸省平橋村,此時正是社戲上演的時候。一大早就叫不到船,我急得直哭,母親則在竭力囑咐我,說萬不能裝模作樣,怕招外祖母生氣;又不準和別人一同去,說是怕外祖母要擔心。從中可以看出母親對年長的外祖母的體恤,唯恐我惹她老人家生氣。母親怕我年紀小跟隨別人一同去看社戲,一則唯恐出事,二則給別人添亂。因而這一天我為看不成社戲,既不去釣蝦,東西也少吃,母親看到我沮喪的樣子,也很為難。但當雙喜寫了包票后,我乘坐八叔的航船要走的時候,母親送我出來吩咐要小心。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就可看出母親對我的體貼和關愛。
當我們從趙莊看戲半夜歸來,雙喜大聲地說:“都回來了!那里會錯。我原說過寫包票的!”我向船頭一望,前面已是平橋村,突然發(fā)現(xiàn)橋腳上站的人,卻是我的母親。由此可以推想當我離去后,母親對我是何等的牽掛!她是什么時候來橋上望我的?不知來了幾次?來了多長時間?當我深夜未歸時她的心里是何等的驚慌和焦急?當母親看到我們終于回來時,起先頗有些生氣,說是過了三更天了,怎么回來的這樣遲,而在這譴責聲中深含著作為母親對兒子的憂慮、擔心和掛念??僧斔庾R到遠離的兒子終于平安回來時,也就高興了,又笑著邀請大家去吃炒米。作者正是在這平淡的言語中寫出了作為母親對兒子的關心和體貼,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正如唐代詩人孟郊的《游子吟》中所稱頌的母親一樣,只有把綿綿無盡的母愛,織進一針一線中一般。作者從表面來看似乎在敘事,而作者的高明之處正是在敘事中來傾訴母愛的。
二、在鄉(xiāng)村中尋找人性
平橋村是一個離海邊不遠,極偏僻的,又臨河的小村莊;住戶不滿三十家,都種田、打魚,他們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又都不識字。我是從較大的魯鎮(zhèn)來的,還會念“秩秩斯干幽幽南山”的詩句,在這里自然可以得到優(yōu)待。一旦有了遠客,許多小朋友都從父母那里得到減少工作的許可,伴我來游戲。一家的客人,幾乎也就是公共的,雖然輩分不同,即使偶爾吵鬧起來打了太公,一村的老老少少,也絕沒有一個會想出“犯上”兩個字來。從中也可以看出,這兒有著純樸的民風與好客的習俗,在這邊遠的鄉(xiāng)下,較少受到社會規(guī)范的束縛,人們不拘禮教,人性沒有受到壓抑,同時又在幽默之中透露出對封建禮教的揶揄,使人性得到更加充分的展現(xiàn)。正如文中所寫,六一公公也沒有因我們這幫孩子“偷”了他的豆而生氣,還給我們送豆并夸獎了我。他不似《故鄉(xiāng)》中的閏土一樣的遲鈍和麻木,也不似楊二嫂一樣的尖刻與潑辣,而是多了份淳樸與善良。因而魯迅先生是在偏僻的小村中為我們尋找出了沒有被壓抑的自然人性,讓人在閱讀時少了一份重負,多了一絲的快慰。
三、在寫景中抒發(fā)童趣
童年時代是美好的,童心是純正無私的,童年人的眼中一切又都是那樣的純潔無瑕。《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作者所抒寫的是百草園中有趣的童年家庭生活,三味書屋是作者童年時代啟蒙學習的場所,雖有偶得偷來的閑情逸致,但更多的是先生嚴厲的訓斥。然而平橋村則是作者童年時代的樂土,在這里可以和許多小朋友一起掘蚯蚓、釣蝦、放牛,鄉(xiāng)下小朋友的日常生活在我這個鎮(zhèn)子上來的人眼中則是樂事。更讓我高興的事是在這兒可以看到社戲。文中通過月夜行船、船頭看戲、午夜歸航等幾個畫面,把江南水鄉(xiāng)的特點勾畫出來。通過天真無邪的童心,看到的是彎曲密布的河道、漆黑起伏的連山、朦朧的月色、仙境般的戲臺、碧綠的豆麥、依稀的趙莊、夜?jié)O的燈火;聽到的是悠揚的歌吹、潺潺的水聲;吃到的是烏油油的羅漢豆。作者通過描寫清新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表現(xiàn)我對鄉(xiāng)下小村依依不舍的心情。好客的鄰人和小朋友的心靈是那樣的純凈、美好,將自然美與人性美融合為一體,給我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因而我一直到現(xiàn)在,再也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再也不曾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在孩子們的眼中這一切是多么的富有詩情畫意,令人神往。
讀完此文,讓人回味不盡的是那一份童心中的童趣。
作者單位:甘肅省蘭州四十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