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格 紀衛(wèi)東 劉 偉
摘要近代史上,帝國主義列強除對我國進行政治、經(jīng)濟侵略之外,文化侵略也是其對華侵略的一種重要手段。本文分析了這種侵略活動的先鋒——傳教士對我國的系列侵略行徑。
關(guān)鍵詞近代史 傳教士 侵略
中圖分類號:K2文獻標識碼:A
傳教是帝國主義用以侵略落后國家和地區(qū)的一種重要手段,而傳教士又是這種侵略活動的先鋒。早在鴉片戰(zhàn)爭前,披著宗教外衣的傳教士,就開始了對中國的侵略活動。隨著中國大門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開,外國傳教士對我國的侵略活動逐步加劇,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尤甚。
縱觀這一時期,傳教士披著“傳教”的合法外衣對我國進行的侵略活動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
1 執(zhí)行帝國主義的文化侵略政策,從精神上奴役中國人民
近代史上,帝國主義列強除對我國進行政治、經(jīng)濟侵略之外,利用傳教士通過“傳教”、辦學校和報紙、興“慈善事業(yè)”等各種手段進行文化侵略也是其對華侵略的一種重要手段。
(1)“傳教”。傳教士一踏上我國土,就深入各地建立各種教堂、會所,并以密布在我國城鄉(xiāng)的教堂、會所為據(jù)點,宣傳教義,通過招人“信教”,引人“投教”,出錢買人“吃教”等張揚外國勢力,利用布道形式,愚弄和控制教徒思想,無孔不入地向中國人宣傳“歸化”西方的思想,要求中國人拋棄中國的傳統(tǒng)禮俗,“不供君親牌位,不祀祖先父母”,使之完全自外于一般平民。這種傳教其目的就是為了毒化教民思想,企圖使中國人馴順地接受殖民主義奴役。
(2)辦報刊和學校。傳教士在建立教堂的同時,還以傳播西方文化為名,在中國建立各種類型的學校和報刊,其原因是因為只有“使哲學和科學的研究,浸潤于基督教教義之中,才能使人們的內(nèi)心卑怯,使其在宇宙的創(chuàng)造主面前低頭”,企圖通過出版書報向中國人民散布思想毒素,奴化中國人民思想,麻痹人民斗志。如帝國主義對華進行文化侵略的大本營——廣學會主辦的《萬國公報》,雖是份教會主辦的報紙,但有關(guān)教會本身的新聞和闡明教義的文章并不很多,絕大部分篇幅都用來刊載各種時評,它和其他外國人在華所辦的報紙一樣,竭力為帝國主義侵華罪行作辯護,聲稱帝國主義對中國侵略是“順天之道”,認為中國人民的反帝斗爭是違反天意的。還為外國傳教士的侵略活動辯護,一方面胡說他們的活動“多與國政無關(guān)”,“既非奉國家之命,亦不貪中國之利”,另一方面卻把英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統(tǒng)治美化為印度“自立之始基”,大肆宣揚中國應(yīng)該“印度化”。
(3)興“慈善”事業(yè)。外國傳教士在華除“傳教”外,還在各地建立醫(yī)院、育嬰堂,并從事“恤貧賑災(zāi)”等所謂“慈善事業(yè)”。至于他們創(chuàng)辦這些“事業(yè)”的目的,用侵略者自己的話來說,是為了“大大地增加異端分子對我們的好感”,以小恩小惠誘騙中國人入教,達到在精神上奴役的目的;開設(shè)醫(yī)院,為人治病,是為了“把基督教的真諦灌輸?shù)讲∪说哪X子里去” 。總之一句話,就是要用“十字架征服中國”。其后的事實也說明,他們從事的“慈善”事業(yè),只不過是奴役中國人民的工具,甚至借這一工具為掩護干起虐嬰、拐賣幼孩等罪惡活動。
美國資產(chǎn)階級學者丹涅特指出:“凡是乘坐橫渡太平洋輪船的人們,一上船就沒有不聽到這句話的,即‘傳教士都是壞蛋?!?/p>
2 直接參與帝國主義發(fā)動的經(jīng)濟、政治侵略,謀取各種利益
除進行文化侵略外,傳教士還直接參與帝國主義發(fā)動的經(jīng)濟政治侵略,通過種種卑劣方式謀取各種在華利益。
(1)充當間諜,搜集各種情報。披著使基督教的“福音普遍地傳播于中國”的合法外衣,從事間諜活動,為本國政府刺探和搜集各種情報,是傳教士的一個重要任務(wù)。外國傳教士深入中國內(nèi)地,搜集各種情報。凡有關(guān)當?shù)卣巍④娛?、?jīng)濟、歷史、地理及風俗習慣等資料,他們都進行搜集,報告本國。鴉片戰(zhàn)爭后,法國利用《黃埔條約》規(guī)定的特權(quán),派遣了大批傳教士來華進行間諜活動;美國傳教士斯貝杰自己也供認:“在美國領(lǐng)事與美國傳教士之間,有一種具體的諒解存在,即后者受命把其所在地的一切情況向領(lǐng)事匯報?!?由于傳教士在列強侵略過程中所起的這種作用,侵略者感激地稱他們?yōu)殚_辟中國的“先鋒隊”。1887年,美國駐華公使田貝在向美國政府的報告中談及這一點時說:“這些先鋒隊所搜集的有關(guān)(中國)民族、語言、地理、歷史、商業(yè)以至一般文化的情報,將其送回國內(nèi),對于美國的貢獻是很大的?!?后來,田貝在論述外國各類侵略分子在華所起的作用時進一步說:“我認為,中華帝國的總稅務(wù)司、外國的外交官和領(lǐng)事、商人和海軍,都做了不少工作。但是,開放整個中國的更大工作,是辛勤工作的傳教士之功?!?不難看出,教會實際上成為資本主義侵略者的諜報機關(guān),不斷膨脹的傳教士隊伍實際上是外國侵略者搜集各種情報的間諜網(wǎng)。
(2)充當秘書、翻譯,擔任公使等角色,伺機謀利。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時,傳教士郭士立、裨治文和卡勒利,曾分別在英、美、法和清政府談判條約時,充任秘書和翻譯;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時期,傳教士裨治文、丁韙良和德拉瑪,又相繼幫助美使列衛(wèi)廉、法使葛羅同清朝政府簽訂《天津條約》和《北京條約》,其中美國傳教士裨治文擬定的中美《天津條約》條款,就連英軍統(tǒng)帥額爾金都為之吃驚,自嘆不如;1855年,美國在華傳教多年的“中國通”伯駕“榮任”駐華公使。伯駕是個多年披著宗教外衣的侵略分子,力主對華“采取強硬態(tài)度”。為了獲取最大利益,伯駕在來華途中,特意繞道倫敦和巴黎,討論侵華的具體步驟和辦法,在取得英、法政府的支持與合作后,才到中國就職,企圖來填滿侵略者的貪婪欲壑。
(3)自封“欽差”,私自增改和擅自制定條約。1868年,傳教士蒲安臣擅自訂立“蒲安臣條約”,其中明確規(guī)定:“美國人在中國,不得因美國人民異教,稍有欺侮凌虐”。他們自行改、訂條約的企圖之一,就是要在中國“自由傳教”,繼續(xù)擴大在“傳教”名義掩護下的侵略活動,禁止他們在受到教士欺侮凌虐時的正義反抗,為在華“傳教事業(yè)”進一步發(fā)展掃清道路。蒲安臣為了鼓勵美國傳教士到中國進行活動,還以中國“欽差”的身份在美國各地發(fā)表演說,甚至公然“代表”中國,邀請美國教士在中國的“每個山頭上和每個山谷中設(shè)立光輝的十字架”;無獨有偶,法國傳教士孟振生和德拉瑪在擔任中法《北京條約》翻譯時,竟在條約的中文本里私自擅行增加進去“任法國傳教士在各省租買田地,建造自便”一項。傳教士的無賴行徑和丑惡嘴臉在此暴露無遺!
3 依靠帝國主義的軍艦大炮作后盾,踐踏中國主權(quán),控制地方政府
傳教士自踏上我國領(lǐng)土后,就不斷踐踏我各種主權(quán)。
(1)違反條約規(guī)定,踐踏中國領(lǐng)土主權(quán)。貴州法國天主教主教胡縛理,在《北京條約》訂立前,即已私自擅行潛往貴陽,進行不法活動;1848年,英國傳教士麥都斯、雒魏林及慕維廉等三人,違反初開埠時議定的“外人行走之地,以一日往返為限,不得在外過夜”的規(guī)定,擅自潛赴距離上海九十里的青浦,散發(fā)布道書刊,遭到襲擊。而英國駐滬領(lǐng)事阿禮國硬說青浦是在“官定范圍之內(nèi)”,蠻橫地派遣軍艦封鎖河道,阻止糧船北駛,要求中國當局“懲兇”。
(2)干涉中國內(nèi)政,踐踏中國行政主權(quán)。各國傳教士每到一地,便恃有領(lǐng)事裁判權(quán)庇護,稱王稱霸,橫行無忌,動輒向官府投遞名片,送致“照會”,無理干涉地方行政。1862年,法國教士文乃耳在開州(今開陽)唆使教徒抗拒繳納春節(jié)賽會捐款,悍然破壞政令。在貴州的胡縛理是驕縱不法的傳教士的典型代表,他猖狂自恣、驕橫跋扈的情狀,令人聞之發(fā)指。他擅自命由官驛遞送“照會”,并根據(jù)他的需要,竭力保舉媚外的貪官污吏,要求撤換不順從教會的官員。甚至公然出示“諭令各屬辦團”,而僅在示尾注以“督撫同閱”字樣,儼然以一省封疆大吏自居。條約簽訂后,他儼然以征服者的姿態(tài)更加橫行無忌,竟至于在貴州省城乘坐紫呢大轎,招搖過市,借以顯示“威風”,欺壓地方官紳,令“官紳望而生畏”。
像胡縛理這樣驕縱不法的傳教士,其他各省屢見不鮮。例如,法國傳教士要求湖南巡撫毛鴻賓以“賓禮”接待;山東傳教士公然自稱“巡撫”,向地方官吏發(fā)布命令,要求他們服從教會指示;四川傳教士甚至擅自鑄用關(guān)防,行文省屬官府,命其遵照教會旨意辦事。
(3)包攬詞訟,曲庇“教民”,踐踏中國司法主權(quán)。外國傳教士不僅恣意妄為,并且還“妄自驕大,與官府抗衡”,他們憑借條約上攫得的特權(quán)偏袒教徒,公然包庇罪犯。教民犯科涉訟,“教士不問是非,曲庇教民;領(lǐng)事亦不問是非,曲庇教士。遇有民教爭斗,平民恒屈,教民恒勝” 。教民作案被拘,教士立即出面為之“說情”,勒逼官府予以釋放。盡管條約明文載有“中國人犯罪,由中國官治以中國之法”,然因“一為教民,遂若非中國之民”,中國法律便無以相加,是以“教民勢焰愈橫,平民憤郁愈甚”。如四川酉陽“糾眾殺斃團民趙永林等二百余命的司鐸覃輔臣,梅教士聲稱已赴外洋無從究辦”;貴州貴定案犯冉石保、袁玉相等,“藉教為名,糾眾殺斃王江保、左寅壽二人,重傷三人,擄掠家財什物牛馬一空”,但為教會借詞庇護,冉石保等首犯始終逍遙法外。
更有甚者,1868年,法國傳教士李國在酉陽組織洋槍武裝,修筑城堡,奴役人民。外國教士的這種罪惡行徑,構(gòu)成對中國國家主權(quán)的嚴重侵犯。
4 以不平等條約為護符,鴟張以教會為中心的邪惡勢力
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之后,外國傳教士以《天津條約》和《北京條約》為護符,以本國駐華公使為后盾,侵入中國內(nèi)地各省,到處肆擾,侵略活動更加猖狂。
(1)為非作歹,殘酷盤剝、欺壓平民。在各地的外國傳教士借口條約規(guī)定,以歸還舊時教堂教產(chǎn)為名,肆意霸占田產(chǎn),強奪民房之事無處不有、層出不窮;作奸犯科,橫行不法,其情節(jié)之惡劣,更使人難以置信。1864年,美國傳教士密爾斯,在山東省蓬萊縣欲廉價購買一宅院,遭到拒絕后,竟無視中國法紀,雇傭泥瓦工人多名,強行拆毀該宅,在原址另行修建新房;山西省長治天主堂的《田產(chǎn)登記簿》殘本記載著它收進的田產(chǎn)117份,按其分類,計為買的83份,典的8份,獻的17份,讓的5份,換的、罰的、補足、布施的各1份。罰的、讓的和獻的固然都是霸占,就是買的和典的也同樣近于霸占,因為買價及典價均極便宜,如在1863年所買的一所窯院(編號第十二號),僅一千八百文,約合銀洋一元稍多點。1871年總理衙門在給各國的《議辦傳教章程》中談到“近年各省地方,教會要求抵還教堂,不管是否有礙民情,硬要給還,并有強指紳士華麗房屋為昔年教堂,逼令民間退讓之事。甚至將有礙體制之地,以及公所、公館、廟宇等,為闔地紳民所最尊崇者,均任意索取抵給教堂?!彼麄儗τ凇凹澥俊钡漠a(chǎn)業(yè)和公共建筑猶且如此,至于一般平民田宅就不言而喻了。因此,各地人民群眾對教會和教士莫不“怒目相視,儼若仇敵”。
傳教士還利用荒年歉收的機會,對廣大群眾進行殘酷盤剝,或乘旱澇之危,低價收購耕地,大批吞并農(nóng)民田產(chǎn);或以“救濟”為名,發(fā)放高利貸款,無厭榨取農(nóng)民膏血。
(2)鴟張以教會為中心的邪惡勢力,唆使“教民”作奸犯科。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傳教事業(yè)”迅速擴大,教會勢力益趨鴟張。傳教士所到之處,勾結(jié)惡霸土豪以充實力,招納地痞流氓作“教民”,教唆“教民”為非作歹,恣意欺壓、凌虐平民,縱容教民干預(yù)公務(wù),甚至支持冒名招搖的地方匪類,胡作非為。各地不肖之徒“無不恃入教為護符,以遂其任性妄為之計”,致使府州縣衙無法推行政令,從而使教會成為凌駕于清朝地方官府之上的權(quán)威、教士成為凌駕于清朝地方官吏之上的“地頭蛇”。如和胡縛理齊名的橫暴之徒、川東法國天主教主教范若瑟1864年在四川彭水唆使教徒欺壓群眾,激起“民教爭毆”。次年8月,法國教士瑪樂又在酉陽支持教徒凌虐平民;1869年,教民龍秀元在傳教士李國支持下,勒逼平民失永泰退婚,激起眾怒被擊斃。不久,華籍教士覃輔臣率領(lǐng)教民進行報復(fù),“平民被殺者凡二百人,內(nèi)有肢解、燃燭、輪奸之慘(下轉(zhuǎn)第173頁)(上接第166頁)不忍言者”;貴定縣民黃丙揚等“揢死李老大嬰孩”之后,遂投入教,旋即公然聲言“身已入教,告官亦不怕”等。由于有不平等條約庇護,“教士以莠民為羽翼,莠民以教會為逋逃藪”,彼此狼狽為奸,魚肉凌虐鄉(xiāng)里平民,從而形成一股以教會為中心,不受中國法律約束的邪惡勢力,“直如一國之中,有無數(shù)自專自主之敵國者”。這樣一來,各處教民強奪財產(chǎn)、霸占人妻,行兇殺人的案件層出不窮,城鄉(xiāng)人民受害者不可勝計,致使民眾怨毒日深,官紳亦漸嫉怨。
外國傳教士在我國犯下的累累罪行馨竹難書,清政府實行抑民護教政策又使傳教士的氣焰日趨囂張,不甘屈服于外來侵略勢力和黑暗勢力的中國人民普遍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反洋教斗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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