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唐后主李煜,是中國歷史上詩詞成就最高的帝王,他的大部分詞所寫的內(nèi)容都以亡國之恨為主,抒發(fā)的感情多為亡國之痛。但是,他的一首《漁父詞》卻讓我們看到了李煜的另外一種生活,另外一種人生境界,那就是道法自然的生活與境界。
【關(guān)鍵詞】道法自然;逍遙自在;超然
一首《漁父詞》卻讓我們看到了李煜的另外一種生活,另外一種人生境界,那就是道法自然的生活與境界。
繼位之前的李煜沒有研習(xí)為政之術(shù),沒有潛修帝王之術(shù),卻熱衷于黃老之說,癡迷于道家之言。這一方面源于他的靈性,另一方面他或許看到了在錦衣玉食的背后隱藏的紛爭與傾軋,感到了生命重荷的不堪,于是一首《漁父詞》就道出了他道法自然的生命境界,那就是一壺濁酒的甘甜滋潤,一竿身影的無拘無束,一棹春風(fēng)的沁人心脾,一葉扁舟的逍遙自在。李煜超然了,李煜的靈魂仙化了,李煜的整個人自然了。
刻意而為的生活多了沉重少了自由,人世間的追名逐利所演繹的只是讓李煜看來實為可笑的鬧劇,他看破了現(xiàn)實中種種窘困,看破了內(nèi)心的樊籬障礙,得到了宇宙靜觀天地遼闊之中的人生定位。此時的李煜已經(jīng)擁有了心游萬仞的境界和自由歡快的心靈。“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伊有幾人?”就是一種超越。在這種超越中,他能欣賞桃花流水,聆聽天籟之聲,寄心于一草一木,托身于一花一葉。這時的李煜已成了不系之舟。用蘇軾的話說,叫做“小舟從此逝,江海渡余生。”我們知道,世俗的追求與刻意伴隨著的是羈絆,而真正的追求是無羈絆的;我們亦知曉,人世間的追名逐利伴隨著的是忙碌和繁忙,世人常用成功與輝煌去打破寂寞,其實寂寞才是生命的境界,無上的境界。李煜沒有刻意去追求帝王之尊,也沒有故意去打造世俗之念,他散淡、恬靜、辭讓是為了留份寂寞給生命,讓生命終于可以開闊、靈動起來。他用一種清明的理性,在那個嘈雜物化的世界中化出了一股振救生命的力量,并用一種歡欣超越的感性,使他在觸目生春的靈性中倍感愉悅與快樂。這是道法自然的自由和逍遙的境界。
駕一葉扁舟,載一船春風(fēng),泛游于江河之上,讓生命作一次永恒的穿越,穿越塵世的名利之堤,穿越凡俗的欲望之念,凌駕于萬物之上,與萬物融為一體。李煜“乘物以游心”,獨與天地精神往來,這是李煜的自由之志。
從全詞來看,李煜對人世的洞徹之明還表現(xiàn)在他寧愿遠(yuǎn)離紛爭,釋放自己,以達(dá)靈魂生活的善,并將自主的靈魂放擴(kuò)到無限之大。所以他“淡泊明志,寧靜致遠(yuǎn)”。所以淡泊乃大也。
渭水之濱,姜尚的垂釣是一種苦心經(jīng)營的等待;江水之畔,柳公的垂釣是一種懷才不遇的無奈;濮水之邊,莊周的垂釣卻是道法自然的超脫。李煜的泛江垂釣,與莊周一樣是心游世外之人對拘泥于世內(nèi)之人的超越,他們不釣名,不釣利,他們所釣是一片風(fēng)景,一種感受,一種心情。這是一種毫無追求的自由的神游生活。要知道,人世間有了刻意的追求就有了一份牽掛,有了牽掛就有了一種羈絆,有了羈絆就有了一種束縛,有了束縛,心就沒有了自由。放棄了世俗的追求,就將獲得心靈的自由。李煜明白,與其拘于形役,不如神游物外。
李煜洞察了世間的一切,包括生死。
一個將生死看得極重的人是絕對不會自由的,更絕對不會超越的。李煜之前,李煜之后,不少圣人學(xué)士對生死之辯有著不同的理解??鬃拥摹安恢?,焉知死”的言論是指活的事情都不盡知,又為何要去談死呢?看來孔子也難以說清生與死,而蘇東坡面對赤壁發(fā)出的“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的感慨,也只能是對生命短暫與自然永恒的無奈的嘆息……李煜是否明生死之思?當(dāng)他淪為階下之囚的時候,他嘆道“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這一聲嘆息與蘇軾無異。但《漁父詞》卻有著對生死之界的超然之悟,如莊周的生之前無形,死之后無形的高遠(yuǎn)之見。此時的李煜覺悟到生命就是要為自己的內(nèi)心作主,用心智決定自己的人生,他也許明白,生者已過,死者不返,生死自然,何苦嗟嘆。能夠?qū)⑿误w歸于天地,將生死歸于自然,讓生命在流光中順應(yīng),在樂生中獲得生值,那就真正“萬頃波中得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