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花開了,但他們的心中卻沒有詩歌。那么,是誰擠兌了他們的詩歌,剝奪了他們少年時代的詩意呢?
也許有人認為,還是高考的指揮棒在作怪。高考作文一直視詩歌寫作為禁區(qū),即使有開放一點的,又因為缺乏評判依據(jù),往往不是遮遮掩掩,就是膽戰(zhàn)心驚;考生更是有如寒蟬,不敢大大方方的站在枝頭高鳴。作為語文老師,我也是決不敢輕易誘使我的學生在考場上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的,怕萬一有個閃失,不好向校長或教育局交代。也正是評判依據(jù)的缺失,多少年來,億萬份中學試題,敢于使用現(xiàn)代詩歌作為閱讀的考評材料的,罕見。
現(xiàn)象就不多說了,何況是個老話題,說多了沒有新意。為什么總對高考過意不去呢,要知道,我們一輩子就做了一件事,筋疲力竭奔高考!它可是我們的生命線,沒有了高考,我們的現(xiàn)行價值不大好體現(xiàn)。我們不能做出既愛它又恨它的舉動來。
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詩歌本身以及我們?nèi)粘=虒W對詩歌的態(tài)度吧。當然,我們在這里談論的詩歌,是新詩,現(xiàn)代詩。說話時,可能略偏重當代,大家稍微注意一下。
為什么詩歌評判難?首先是因為現(xiàn)代詩歌理論的缺失與滯后。
我們擁有的那套詩歌評判原則,基本上停留在王國維那個時代或更早。五四時期有絢爛的詩歌,但沒有更多的人對現(xiàn)代詩歌作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的理論研究。我們在大學里學過詩論,要么是進口的,要么是故紙堆里的。中國的現(xiàn)代詩歌雖繁榮,但詩人也不一定愿意做詩歌理論的創(chuàng)建和研究工作;從事專業(yè)研究的人又往往不是詩人,缺乏對詩歌最直接的感性認知(表現(xiàn)形式是“寫”),常常淪落為隔靴搔癢。一些長期從事文學理論研究的專業(yè)人士,也沒有把詩論獨立出來形成體系;即使有幾個志愿者,但又由于他的理論零散或得不到呼應,顯得勢單力薄。再加上中學老師,據(jù)我觀察,讀詩的人本來就不多,讀詩論的就更加少。一方面詩歌理論不成系統(tǒng)、滯后,另一方面,閱讀鉆研理論的又少,詩歌的推廣以及對詩歌的評判走入“二難”境地將是宿命的、必然的。中國的現(xiàn)代詩歌整體上不如唐宋,也不如同時代的歐美(我不是妄自菲薄或崇洋迷外之人,各位放心),恐怕與我們對詩歌理論的建立與關注的兩重缺失有關。詩歌在我們的中學時代,閱讀、寫作、評判之難,可見一斑。想想唐代的科舉,詩歌可是必考的,那些考官是怎么評判的呢?普利策獎也有詩歌,評出的詩歌幾乎是可以風靡全球的。但我們現(xiàn)在做不到。我不知道再過一千年,孩子們還是不是像他們的祖先那樣詩必言唐宋,繼續(xù)讓《詩品》《人間詞話》成為詩論絕唱。
一方面是理論缺失,另一方面則是理論專制。我們非常容易找到一些理論去“規(guī)范”詩歌,甚至形成定勢,這更難辦。我們閱讀文章時,總是喜歡從文從字順、主題鮮明、思想突出、立意深刻、想象豐富上去遵循著生活中抽象出來的理性規(guī)律,對詩歌也是如此。誠然,舒婷的《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帶給我們的是沉重的思想果實,普希金的《致大?!穾Ыo我們的是強烈的理性震撼,狄金森的《籬笆墻邊》帶給我們的是深刻的哲理沖擊。然而,這點機巧或曰要求對于新詩的賞析與寫作還遠遠不夠。如果我們僅僅依靠這幾首詩的閱讀就以為了解了新詩,得了詩論的嫡傳,除了狹隘,就是淺薄。現(xiàn)代詩歌還有更豐富的蘊涵。海子的《黑夜獻詩》渲染的是絕望的情緒,臺德·休斯的《馬群》富有質(zhì)感晦澀的意象,北島的《履歷》隱藏著生存的荒誕,伊沙的《結(jié)結(jié)巴巴》里藏著語言的快感,西川的《體驗》憑借的是無法觸摸的直覺。從內(nèi)容到形式,多元化社會誕生的詩歌實在是太豐富了,僅憑幾首傳統(tǒng)的作品和幾套傳統(tǒng)的詩學理論去咂摸新詩,是由于我們的視覺障礙。2003年4月教育部新制訂并頒布的《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提出“閱讀教學是學生、教師、教科書編者、文本之間的多重對話,是思想碰撞和心靈交流的動態(tài)過程”。讀詩是一種創(chuàng)造,講詩和學詩是多重意念的動態(tài)組合。詩歌選材的偏狹與短視,詩學理論的缺失與固守,詩歌鑒賞的固化與冷寂,往往讓我們與現(xiàn)代詩歌面面相覷,待到用時又捉襟見肘,也就“順理成章”了。
剛才提到選材,其實說的就是新詩的推介。于學生而言,也許教材以及與教材相配套的輔助讀物是最直接有效的媒介。但非??上ВF(xiàn)代詩歌在我們的課本中真是難求,老師們可以數(shù)數(shù)初、高中十二本教材以及與之相配套的讀本,就知道現(xiàn)代詩歌在整個語文教學中所占的份額了。就是這么一點少得可憐的“新”詩,除去離學生生活遠隔大幾十年的那幾首,貼近當代生活的現(xiàn)代詩歌就停止在舒婷時代了。也許選家以為,“木棉”花開過之后,新詩便宣告結(jié)束。其實,詩歌永遠不會死亡,因為思想不會死亡。我們還有追求,還有理想;還有擔憂,還有絕望。每天誕生的千萬首詩歌呈現(xiàn)在報刊和網(wǎng)絡中,披沙揀金,總不會天天讓我們空手來回。這樣說來,讓我們的學生回到舊時代去鑒賞,去臨摹,實在是難為他們了。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越來越跟不上“過去”了。事實上,無論是紙本還是網(wǎng)絡,無論是官刊還是民刊,優(yōu)秀的詩作依然層出不窮。一些不懂得詩歌的人驚呼“詩歌死了”,僅僅是因為他們不懂,不懂者不為怪。一個漠視詩歌的民族是一個絕望的民族,這話我在這里說是負責任的:任何一個民族都是富有詩意的,發(fā)于內(nèi)心,融入智慧,行而為文,組成行列,不是詩,那會是什么?TS·艾略特曾經(jīng)說過:“詩歌代表著一個民族最精細的感受與智慧。”我們的詩意被削弱了(同時這也是個復雜的社會學問題),導致了主流文化中詩歌的缺席,請詩評家、詩選家、詩講家把眼界放遠些,擔當起培養(yǎng)一代新人詩意的重任,這項工作本身就充滿了詩意。
如果新詩的推介僅僅是個量的問題,興許還好辦些?,F(xiàn)在的關鍵是,就剩下這么一點小小的量了,我們更應該好好的“勾兌”?!镀胀ǜ咧姓Z文課程標準》對選修課中詩歌的教學與評價作了相關陳述:“以學生的審美能力、藝術(shù)趣味和欣賞個性作為評價的重點,如能否拓展想象和聯(lián)想,能否通過作品的形象和意境產(chǎn)生感情的共鳴,能否發(fā)現(xiàn)作品的豐富內(nèi)蘊和深層意義,是否有獨到的感受和對作品的創(chuàng)造性理解等?!迸囵B(yǎng)學生的詩意遠比教他們幾著讀詩、品詩、作詩的“技法”更有必要。而通常的選家或教師,可能對“著數(shù)”關注太多,而于詩意則理會較少。有一本選修教材叫《現(xiàn)代詩歌閱讀》,據(jù)說是為配合高中語文新課程標準,作為“高中語文讀本”之選修課系列隆重推出的,廣告上號稱“中國第一本高中詩歌閱讀教材”。說實話,就選材、體制、編寫目的而言,這本書并未跳出固有的圈子,只不過是把散落在中學生四周的舊讀物進行了一次匯編,其選拔的視野和體系構(gòu)建未見得有多少新意。因為選詩太優(yōu)秀,太傳統(tǒng),太規(guī)范,倒顯得曲高和寡;其詩論僅止于沿襲固有未見創(chuàng)意,一樣叫好不叫座??陀^一點,這本稱作“教材”的書,只是搭了趟新課程標準的順風車,與學生的新詩閱讀、鑒賞與寫作繼續(xù)保持著從前的距離。它推介的“范文點讀法”依然類同過去,類同其他文體。它在“選文方面,力求經(jīng)典性,盡量選取中外名詩,但又不囿于文學史的框架,而是把閱讀能力的培養(yǎng)作為重點,從閱讀體系的框架出發(fā)來安排課文。全書選取了74首中外優(yōu)秀詩歌作為范文,分為十個單元。首先從意象、象征、情智、想象、敘事、結(jié)構(gòu)、語言、反諷、視角等詩歌文本的九個側(cè)面,設置了九個單元,透視詩歌的各個構(gòu)成要素”。它是率真的,序言已把這種沒有多大詩意的體系構(gòu)建和狹隘的選材視野和盤托出了。詩歌不是文法的藝術(shù),有誰能通過這74首詩九個單元的學習突然得了靈感得了真經(jīng)得了詩意的,可以舉手。
剛才說到了詩意。我以為,教師群體詩意的集體缺失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少年都不缺少詩意,它正等待誘使、等待激活。很多老師面對新詩的解讀徒喚奈何,恐怕與他們本身的“詩意素質(zhì)”有關。一個老師一生之中只讀了教材中的那幾首詩,翻翻教參,沖進教室就開講,幾乎成為普遍現(xiàn)象;面對課文(詩),我們不用教案都可以講得頭頭是道,修改學生的詩作卻無從著手。除了那點立意、分行、押韻之類的小常識,我們懂得的的確太少。詩歌教學“應有較大的閱讀量,在此基礎上精選重點學習篇目,進行作品鑒賞”;教師的閱讀量如果不大,又如何能“在此基礎上精選重點學習篇目,進行作品鑒賞”!
中學生詩歌寫作終于成了作文教學的盲區(qū)。即使面對開放的“文體不限”,也沒有多少人敢于把文字排成詩行。而他們的所謂詩意,自然就不能奢望教師去培養(yǎng)了。將這個意思推進一層,詩歌終于成了語文教學的盲區(qū)。要做到“教師和語文課程同步發(fā)展”,語文,或曰語文教師,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還有詩歌解讀。一些老師講解新詩,喜歡采用以思想為唯一視角的傳統(tǒng)解讀方式,其后果是非常輕易的把學生帶入了非詩的閱讀軌道,把現(xiàn)實世界的生活規(guī)律和科學研究中的純粹邏輯、抽象思維規(guī)律等同于詩意本身。教師的閱讀教學忽視了對學生“審美直覺能力”的培養(yǎng),煩瑣的邏輯剖析與枯燥的說教取代了學生的直覺思維,取代了詩意與美感。一個老師講《致橡樹》,總不忘號召少男少女要學習舒婷崇高的愛情觀,全然不顧作品的時代價值取向,大有要求學生按圖索“愛”的味道。面對曲解,實在忍受不了的舒婷只好站起來說公道話:“放到現(xiàn)在,我寧愿做一把鋸子,把橡樹裁成實用的家具!”(故事來自于2005年第二屆文學教育高峰論壇)這雖是一句玩笑,也看出了詩人的無奈,詩歌的無奈,詩意的無奈。著名學者奧·帕斯曾經(jīng)說過:“與宗教正統(tǒng)觀念的審查相比,某些唯科學的理解更為滑稽……某些教授不懂得這些詩篇的模糊性,它們在神圣與平凡、心靈與情感、精神與肉體之間不停地徘徊。這種模糊……出現(xiàn)在所有偉大的神秘的文本中……他們必須重新學習把詩當作詩的文本而不是社會的或心理分析的文獻來閱讀?!蔽覀兛梢砸笤姼璧乃枷虢】?、思路明晰,但不必給每一首詩確定主旋律、預定思路;我們可以要求詩歌反映現(xiàn)實世界,但它所反映的有時是非常有限甚至是怪誕的;我們可以要求詩歌揭示自然與社會規(guī)律,但它揭示的這些規(guī)律并不等同于世界本身。我們讀卞之琳的《斷章》,真的能讀出思想、思路、現(xiàn)實、規(guī)律來么?詩歌是以人的生命感知去探索人對世界的最深邃的觸摸的,這種觸摸無法設限,無法公示,因為它充滿了未知與混沌。所有的文學形式中,只有詩歌最直接最神秘的保存了世界本身的混沌、物質(zhì)與精神的差異和認知的極端個人感受,我們非常自信地確認的世界有可能是真實世界在人這面魔鏡中的幻影,詩歌作為人認識世界的工具,實際上有可能對世界造成“二度扭曲”,想要追求詩歌的直解,無疑是對詩歌進行再度扭曲?!坝行┤讼矚g用顯微鏡去觀察一片葉子,有些人用肉眼去細看木頭的年輪。但真正去認識一棵樹卻必須從枝葉到根本,從過往的清風到枝干的神韻都注意到。同樣地,當我們正視生命時,如果只從細微末節(jié)著眼,便是對自己生命的一種侮蔑。”“當流浪的乞丐在衿底找到藏珠,當迷惘的人們在氨基酸之外得悉不朽的靈魂,我們才算知道自己正確的身份,我們的詩和我們的哲學才開始有其內(nèi)涵?!比魏稳讼胗迷姼鑱磉€原客觀世界的意圖,都是可笑的、徒勞的。真正的詩人,從不做還原世界的美夢,可我們在解讀他們時,卻一再憑借我們的妄想?!敖處熀驼Z文課程同步發(fā)展”又何其艱難!從這層意義來說,《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值得回味:“閱讀教學是學生、教師、教材編者、文本(作者)之間的多重對話,是思維碰撞和心靈交流的動態(tài)過程?!薄皩ξ膶W作品的閱讀鑒賞,帶有更大的個人色彩。作品的文學價值,是由讀者在閱讀鑒賞過程中得以實現(xiàn)的,學生閱讀的過程,其實就是發(fā)現(xiàn)和建構(gòu)作品意義的過程?!边@些過程也許能讓我們反思幾十年來的詩歌教學。
另一個層面的問題是,我們對詩歌的價值取向。分三點。一是詩歌的文體意識?!镀胀ǜ咧姓Z文課程標準》一直把詩歌和散文放到一塊陳列,似覺不妥。在對語文課程的教學、評價、閱讀與鑒賞等所有語言表述中,詩歌和散文作為兩種完全不同的文體,沒有分列,沒有獲得獨立的話語權(quán)。我不明白,詩歌和散文在專家們看來是不是一回事。但我堅信,用詩歌的教學、評價、閱讀與鑒賞手段去規(guī)范散文,或用散文去套取詩歌,都不怎么像。詩歌和散文總有一些不同吧?要不怎么把它們分別叫做詩歌和散文呢!《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把選修課程設計成詩歌與散文、小說與戲劇、新聞與傳記、語言文字應用與探究、文化論著選讀與專題研討五個系列,抹殺了各自文體的特質(zhì),竊以為不太專業(yè)。要知道,現(xiàn)在的學生,文體意識本身不強。
其次是重古詩輕新詩。教科書和試卷的取材以及日常教學都印證了這一點??陀^地說吧,古詩有古詩的價值,那是千年陳釀,不會品咂的人也能醉倒在李白懷里。那么新詩呢?它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它被冷落、被放逐、被遺棄。它終于被語文趕出去了,被課堂趕出去了,被考試趕出去了。新詩的尷尬還在于,狂熱的詩人(包含那些未成熟的和成熟不了的)瘋狂地叫囂詩歌已進入了鼎盛時期(感謝網(wǎng)絡?。欢姼璧娜藙t哀嘆詩歌已進入了非時代,進入了痞時代,“新詩已死亡”。我以為,這些都有違理性,失卻公允。即使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詩歌,還是有許多的精品,妄自尊大和望“它”菲薄都是有礙詩歌發(fā)展的。我確信,中國有一大批真正的詩人一直都是在鐵肩擔道義的;這個道義,讓我們對詩歌充滿信心。
第三就是詩歌與偽詩。詩壇的浮華背后堆著大量的垃圾,這是不爭的事實。一些人(主要來自于沒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又缺乏使命感的毛孩子軍團)認為,詩寫得好不好,詩寫成什么樣子,那是自家的事,是自家的精彩,這就直接導致了人們對詩歌感情的流失,詩歌給人的影像就剩下了沒落和悲哀。大量內(nèi)容單調(diào)、平庸的詩歌暴露了當代詩歌的缺陷,它們廢、暴力、下半身,既沒有力量,也沒有容量;有門派無技巧,有修飾無蘊脈,有風格無品格。但這些并不是詩歌的全部;真正的詩壇,只有真正的詩人才能夠生存下去,總有人會面對存在本身寫出自己獨特的感受與奇思妙想,寫出真正的詩歌。詩歌,是宗教;宗教感是詩人的內(nèi)在支撐,在流亡與放逐中,好的詩歌總能體現(xiàn)永遠的穿透力和生命力。“當代文學作品,建議教師從‘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以及近年來發(fā)表的各類中外優(yōu)秀作品中選擇推薦?!边@是新課程標準對選修課發(fā)出的信息。在這里,“茅盾文學獎”只是一個例子,大家可以用它來引玉。選本始終滯后,教師要打開慧眼?!霸姼枧c自由仍在路上”,少年的引路人,讓我們?yōu)樗麄冏鲆稽c有意義的工作,幫他們挑揀一些花兒放在他們沾滿露水的空籃子里,把他們打扮得更像一個少年;他們對你、對詩歌充滿了渴望。
還有什么能比現(xiàn)實的物質(zhì)世界對我們的詩意產(chǎn)生更大的沖擊呢?俗文化已對少年的心智造成了最惡毒的侵害。性文字,卡通片,網(wǎng)絡游戲,合圍了我們的校園,劫持了少年的精神世界。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可能是迷惘的一代,但決不是絕望的一代。我們還有詩歌,還有文學,還有良知,還有世界上最長的一部詩史。我無意于夸大詩歌的社會學意義,但我們可以用美、詩意和希望把他們的一部分生命感官打開?!懊慨敾髟孪Γ囊粋€少年不曾一度是詩人呢?”為語文,為詩歌,讓我們暫時放棄空洞的說教、拆除預置的障礙,帶他們回到詩意本身,回到語言本體,回歸詩人表現(xiàn)生命、探索生命的虔誠。在對語言和意象的專注探觸與重新審驗中,引導他們對生命傾注情感、念想和激動;讓他們在浸沒、交融、體驗中學會歌唱、愉悅、熨貼、狂喜,感知青澀、驚詫、痛苦、掙扎,這些是他們通過花季雨季時必然具備的生命潛質(zhì)。
許典祥,中學語文教師,現(xiàn)居湖北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