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五時四十分準時起床,爾后到“森林”里看學生們早練?!霸鐟佟迸c“早練”是一對同音詞,剛開始,我和我的同學都把“早練”聽成了“早戀”。這個“早練”把我們嚇了一大跳,初二學生怎么天天要早戀?原來所謂的早練無非就是站在蕭瑟的寒風中伸手彎腰,做些簡單的肢體動作。
今天,我作為一個實習老師,終于有機會重新體驗到高中時的艱苦歲月了。他們的“早練”準確地說是在黑暗中摸索,在一片幽黑的“森林”中彼此心照不宣。我沒有探問過學生們對早練的真實感受,但我猜想,他們是不愿意早練的吧。我總是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全員管理的利弊,它究竟能給學生帶來怎樣的好處?我自知自己作為這所學校一個瞬間的過客,沒有權(quán)利指責別人的制度,更沒有力量改變這種我認為不合情理的制度。
我必須簡單地描述一下我們的住宿環(huán)境。我所在的宿舍,十二個床位,七人住,床的構(gòu)造無須說明,要說明的是構(gòu)造的材料:生銹的鐵,發(fā)霉的床板,我本能地排斥它們。屋內(nèi)只有一支光管和一只小燈泡,光線不足,即使打開所有的門(沒有窗戶),還是無法正??磿N覍δ侵Ч夤軕延袛骋?,希望它盡快消失,期盼一支嶄新的光管能舍身來替代它。一個洗澡間,我仔細用肉眼測量過,面積絕對不超過一平方米。同樣窄小的還有廁所。而且,那些墻壁上的“白粉”非常蓬松,我都不敢用手去接觸,墻壁上也沒有可供掛衣服的鉤子。那根不到半米長的晾衣服用的竹桿子,被我們戲稱為“高科技產(chǎn)品”。我不想對此多說什么,但我必須說明,這是對客觀事實的真實描述,沒有夸張的成分。即使我對這種環(huán)境恨之入骨,也無法拒絕它們的存在。
聽了班主任的一節(jié)課,也目睹了全班學生的精神風貌。如果時機成熟,我會把全班的照片拍下來。他們的表現(xiàn)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字——吵。初二的學生實在太好動,除了吵還能是什么呢?看,他們在班上走來走去,完全無視老師的存在。我坐在教室后面,靜靜地觀察每個學生的一舉一動。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集好動與調(diào)皮于一身的,精力相當?shù)耐ⅰS袔讉€學生特別安靜,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書,作思考狀、憂郁狀態(tài),我在猜度,他們在想些什么呢?不知道。但我想他們的思考、憂郁肯定不是詩人哲學家的。一個班級就是一個復雜的并集,它集合了各具特色的個體,每個元素都是一種獨特的存在,對于我而言,這種既定的存在又是無法拒絕的。
今天中午,我蜷縮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我在想,一個沒有繼續(xù)深造的大學畢業(yè)師范生極有可能會成為中學教師,他們的生活天地幾乎就是整個校園,他們的眼界都局限在同事和學生中,校園外的廣袤世界也許與他們無關(guān)。我為他們一成不變的生活感到些許悲哀。轉(zhuǎn)念想,我們呢?我們現(xiàn)在的境遇不也一樣的悲涼嗎?我們的遠大理想、宏偉目標、錦繡前程、未來世界呢?此時此刻,悲傷真的逆流成河了。
實習編輯林漢珍
責任編輯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