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簡愛》與《一個人的戰(zhàn)爭》中的兩個女主人公簡與多米，分別是女性主義理論發(fā)展兩個階段的代表人物#65377;本論文正是從兩部作品的不同點去探討女性主義，并得出結論:她們都努力在男性為主體的社會中尋找著自己的生存之地#65377;然而由于時代和國界的不同以及實現(xiàn)自我價值方式的不同，使兩位女性對待女性#65380;男性#65380;婚姻和現(xiàn)實的客觀世界上存在著深刻的不同之處#65377;

關鍵詞:女性主義 女性獨立意識 簡愛 多米

“女性主義理論自身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從女權——啟蒙主義(人性#65380;人道#65380;女性合法地位的爭取等)到女性——結構主義#65380;后結構主義(語言#65380;經(jīng)驗#65380;女性意識表象等)的內(nèi)涵截然不同的階段#65377;”①

在十九世紀英國文壇上，夏洛蒂·勃朗特樹立起一個相貌平平，但追求獨立平等的光輝女性形象——簡·愛，她是女性主義理論發(fā)展第一階段的代表人物#65377;從小失去父母的簡寄養(yǎng)在舅父家中，但舅父過世后，就開始受到舅母的虐待，最后被當做包袱送進了“人間地獄”的勞渥德學校#65377;八年后，她憑著自己的學識，走出學校，踏入社會#65377;在桑菲爾德莊園做家庭教師時，與主人羅切斯特產(chǎn)生了愛的火花，但就在婚禮時，她發(fā)現(xiàn)羅切斯特原有個瘋妻，于是離開了莊園，開始了一段漂泊的生活，牧師圣約翰收留了她，并漸漸傾心于她，但當圣約翰向簡求婚時，她卻拒絕了#65377;她似乎聽到了來自遠方愛人的呼喚，這呼喚招引她回到莊園#65377;經(jīng)歷了一場大火的莊園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羅切斯特也因大火而雙目失明，簡用一顆溫柔的心，喚醒了他們的愛#65377;從此，幸福的生活開始了#65377;作品自始至終都描述了一個女子簡作為一個平凡卻不甘于平庸的女性的艱苦奮斗的過程#65377;“追求男女平等”②成為她的一種“自覺意識”#65377;這種“自覺意識”可以說是在西方后現(xiàn)代主義中出現(xiàn)的女權主義的早期啟蒙意識#65377;她們通過個人的努力奮斗來爭取男女同工同酬，職業(yè)認可等權利，保持一個女性自我價值的完整#65377;

在女性主義理論傳入中國的一百多年后，我國當代的女作家開始在自己身上挖掘女性這一性別的特質#65377;她們更傾向于使用擺脫了男性霸權話語后的女性話語來敘述女性經(jīng)驗，用女性意識建構世界的真實#65377;“九十年代引起較大爭議的女作家”③林白的代表作《一個人的戰(zhàn)爭》中的主人公多米就是這個階段女性主義者的代表#65377;她三歲喪父，父親在她的記憶中只是一個揮不去的影子，母親是醫(yī)生，因工作需要必須常常下鄉(xiāng)，這就使得多米過早地不得不過一種獨立的生活#65377;她獨自住在空空的醫(yī)療站的頂樓小屋里，因為對黑夜的恐懼，每天下午五點她就上床蜷縮在自己的蚊帳中尋求保護#65377;從兒時的一頂蚊帳開始，多米開始了她自我獨立空間的追求#65377;在這個追求的過程中，多米努力在一個普遍公認的男性社會中建構自己的“女性王朝”#65377;多米以她“流動的心理意識，她的想象和回憶，她的夢幻情結導演了一場涉及女性與自我，女性與男性，女性與社會等方方面面的戰(zhàn)爭”④#65377;“這場由女人發(fā)動的沒有硝煙的心理戰(zhàn)爭不僅將男性世界夷為一片廢墟，而且在廢墟之上還冉冉升起一個女性王朝”#65377;林白所創(chuàng)造的多米代表了一個“女性神話”，“這個神話的誕生和破滅很大程度上正是我們時代中女性命運的寓言式寫照”⑤#65377;“《一個人的戰(zhàn)爭》是一部完全按照女權主義理論操作的精致的女性本文#65377;”⑥“其理論依據(jù)可參照法國女權主義者埃萊娜·西蘇的《美杜莎的笑聲》，引導和貫穿作品始終的，正是埃萊娜·西蘇提出的那種女性書寫邏輯:女性軀體的協(xié)作——手淫——自慰——自戀——飛翔——文本引起的破壞性——重新發(fā)現(xiàn)和找回女性自己#65377;”⑦

《簡愛》和《一個人的戰(zhàn)爭》同樣是以一個女性作為敘事的主體進行描繪，書寫她們在一個男性為主體的世界中奮力掙扎與追求光明的身影#65377;但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國界，以及實現(xiàn)自我價值方式的不同，又使得這兩位女性有著深刻的不同之處#65377;

一#65380;相似的成長經(jīng)歷，激發(fā)起同樣的女性獨立意識與自覺追求

簡在舅舅撒手人寰后立刻墜入了黑暗的世界，從此無依無靠，最多獲得的只是仆人和醫(yī)生的一點點同情，但誰也幫不了她改變自己的命運#65377;簡對舅母以及表兄妹的失望和紅房子的恐懼，使她有一種離開這個“家庭”的愿望#65377;為了生存，她開始了獨自揚帆的航程#65377;多米似乎比簡幸運，雖然父親因為右派原因從家中消失(多米一直不知道父親是怎么死的，這是一個謎)，但她還有一個母親，可以嘗到母愛的溫暖#65377;但是當母親再婚后，多米就被送到鄉(xiāng)下過起了寄人籬下的生活，最后因為自己的聰明，才被接回城，重新獲得受教育的權利#65377;童年生活的黯淡無光使得她們都有一種逃離的愿望，追求一種獨立，自由的生活空間#65377;簡對進入地獄般的學校并沒有產(chǎn)生厭煩，相反的是一種愉快與樂觀，因為她逃離了那個“家”，她有了新的生活的希望#65377;她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簡靠著自己努力，一步步地邁出自己獨立的步子#65377;她要用一雙柔軟的女性之手在荊棘的男性社會中搭建自己的避身之所，簡追求的是一種精神的獨立，一種生存的獨立#65377;而多米對于家鄉(xiāng)的逃離更多地表現(xiàn)為一種空間的追求#65377;她的夢想永遠在遠方，正如小說中所說:“B鎮(zhèn)的孩子從小就想到遠處去#65377;誰走的最遠誰就最有出息，誰的哥哥姐姐在N 城工作(N城是我們這個省份最輝煌的地方)，那是全班連班主任在內(nèi)都要羨慕的#65377;誰走的最遠，誰就最有出息#65377;誰要有出息，誰就要到遠方去#65377;這是我們牢不可破的觀念#65377;遠處在哪里?不是西藏，不是新疆，也不是美國(這是一個遠到不存在的地方)，而是: N城，還有一個最終極的遠處，那就是:北京#65377;”⑧多米把自我獨立的標準建構在一個空間的轉換上#65377;她的自我追求，就是不斷地沖破地域的限制，不斷地走入更大的空間來尋求自我身影的存在，從而來肯定自我存在的價值#65377;多米憑靠著自己非凡的智力一步步地遠離了家鄉(xiāng)的小鎮(zhèn)，雖然其中輾轉了幾次，波瀾迭起，但最終考上大學，從B鎮(zhèn)走出，最終又到了北京，“實現(xiàn)了三級跳”⑨#65377;

二#65380;簡與多米對待女性態(tài)度的深刻不同

簡因為受的是教會學校的教育，宗教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影響是很大的#65377;簡眼中的女性是各具特點的#65377;舅母的暴烈，英格蘭姆等眾多貴小姐的矯揉造作和虛偽，兩位表姐妹各具特色的性格，以及最后遠房親戚中那幾位和藹可親的表妹#65377;不管是揭露#65380;批判#65380;諷刺#65380;欣賞，都是從一個平凡女子的角度出發(fā)的，而且飽含了女性的寬容與溫柔#65377;對舅母去世前的悉心照料，對表姐妹不計前嫌的包容等等，都體現(xiàn)了簡寬容博大的胸懷#65377;她能對她們進行客觀公正的評價，指出她們身上的不光彩之處，這是源于一個女性對另一個女性身份鑒定的平等信念，她不依附權勢#65380;習俗來評價，只是從女性客觀的角度來審視，所以這評價是公證的#65377;然而在面對那些她所鄙棄的習俗時，她又顯示了極大的寬容，這種善對惡的諒解，恰恰更突出了簡的美好品質，更是對惡的一種嘲諷#65377;更重要的是，簡這個相貌平凡的女性，她向社會反抗的就是突破世俗，向世界證明一個的平凡女子也可以活的光彩，精神和靈魂的獨立與勝利就是她要追求的#65377;她祈求的是人們之間那種經(jīng)過墳墓，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的對話#65377;“她要向公認的規(guī)范(女主人公以美貌吸引人)作戰(zhàn)#65377;”作者曾說:“我要塑造一個女主人公給你們看，她像我一樣矮小#65380;難看，可是她會像你們?nèi)魏我粋€女主人公那樣令人感興趣#65377;”

而多米對于女性的關注永遠都是集中在那些漂亮女人的身上#65377;她對女性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同性吸引，但那種曖昧的感覺又不能被定義為同性戀，“我有些懷疑自己是具有同性戀傾向的那一類人”;“我對女性的美麗和芬芳有著極端的愛好與崇拜”;“美麗與奇特的女人，總是在我的某些階段不期而至，然后又倏然消失，使我看不清楚生命的真相#65377;”

不但在很小時候，她就同鄰居孩子莉莉在堆滿人體器官模型的閣樓上玩過同性戀的游戲，而且在B鎮(zhèn)的漫長童年歲月中，多米就一直渴望“看到那些形體優(yōu)美女人衣服下面的景象” #65377;

姚瓊是她的第一個迷戀的對象#65377;當在化妝間，多米看到姚瓊脫下外衣，戴著乳罩裸露在多米面前時，多米“眼睛的余光看到她的乳房形狀姣好，結實挺拔，內(nèi)心充滿了渴望，這渴望包括兩層，一是想撫摸這美妙絕倫的身體，就像面對一朵花，或一顆珍珠，再一就是希望自己也能長成這樣”#65377;“正是姚瓊為多米樹立了第一個女性神話的偶像，對姚瓊的膜拜與欣賞啟示了多米的女性自我#65377;”多米對女性自身的美給予獨特的發(fā)現(xiàn)和欣賞，是純精神層面上的#65377;當南丹對多米的追求上升為帶有同性戀意義時，“多米甚至覺得南丹是一個女巫”#65377;在女性世界里，多米尋求著完美的作為神話的女性，并努力想把自己裝扮成這樣的神話女性#65377;多米以一種認識女性#65380;發(fā)掘女性的眼光，把女性的美麗置于崇高的境地，然后去崇拜#65380;模仿，她對待女性完全是從自我女性主體內(nèi)部出發(fā)，不具有客觀的評定性#65377;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女性的美是任何東西都不可替代的#65377;正如小說中“女人的美麗就像天上的氣流，高高飄揚，又像寂靜的雪野上開放的玫瑰，潔凈#65380;高級，無可挽回”#65377;“而男性的美是什么?我至今還沒發(fā)現(xiàn)，在我看來，男性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美的#65377;”

簡以一個平凡女子的身份來看待其他形形色色的女性，她所追求的是這些個體之間的平等與和諧#65377;而多米卻把目光集中在漂亮女人的身上，并且努力在自己身上發(fā)掘這些美麗因素，她追求的是自己于漂亮女人的同一#65377;多米用自己的囈語#65380;幻想極力擴張女性的美麗與崇高，企圖以此來藐視男性的存在，占據(jù)男性的空間，從而達到建構女性王朝的目的#65377;

三#65380;簡與多米對待男性及愛情#65380;婚姻的不同觀念

簡對待男性的首要觀念就是平等#65377;她首先是以一個獨立完整的人的形象站在男性的面前，其次才是作為女性的形象#65377;她追求的理想狀態(tài)就是男女各占據(jù)天平的一端，而保持平衡，在這種平衡中尋求美#65377;在桑菲爾德莊園當家庭教師時，遇到羅切斯特也沒有改變她的信念#65377;她的這種信念是在精神領域內(nèi)的，不涉及一個人的地位#65380;財富與相貌，她所堅持的就是一個相對于男性靈魂的獨立#65380;自由#65380;平等的靈魂#65377;簡對待愛情是真摯的，她的感情像脈脈清泉從心中滋長，潤澤著心田#65377;這泉水流過春天，流過綠色，愛情這時就在少女的心中悄悄出土發(fā)芽了#65377;簡的愛情是敢于超越世俗的，對于純真#65380;熱烈的愛情的追求并不會因為外界的干擾而停止，雖然她有過猶豫，但那是對愛情不確定時，當羅切斯特的愛情如期所至時，簡勇敢地面對了世俗的壓力#65377;但在愛情中，簡仍然保持著自己獨立的身軀，她沒有在愛情的鳥語花香中迷失自我#65377;在對待婚姻上，簡更體現(xiàn)出她的理智的一面，她追求，贊美愛情，但不會因為愛情而丟失自我，自始至終保持著獨立，要求著相應完整的愛情，同樣地也要求擁有完整的愛情果實——婚姻#65377;所以當發(fā)現(xiàn)羅徹斯特仍有妻子的事實后，作為一個教徒，她毅然選擇了離開#65377;

多米對男性的態(tài)度是復雜的#65377;其實在多米的心中，男性的形象是空缺的#65377;因為三歲喪父，家中男主人的消失，使她失去了在童年時代直接了解男性的機會，這給她后來的成長和心理健全帶來很大的影響#65377;而且在童年時代，多米的聰明讓眾多的男孩望塵莫及，她的獨立#65380;勇敢等優(yōu)點成為她的資本，把她置于一個高臺上，她對男性是以一種俯視的眼光來看待的#65377;世界也只是她在她思維意識的圈畫之中，那么男性就更是她的意識中的一部分，他們都是那么的不真實#65377;多米從一開始就沒有與男性交往的經(jīng)驗，以至在后來的交往中，總處于一種被動狀態(tài)#65377;雖然她的意識是獨立的，但她客觀存在的身體在男性面前是柔弱的#65377;在大學的那座山上，她清醒地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試圖強奸她的人，但她絲毫沒有反抗意識，因為在她的思維中那不是一種傷害#65377;她對男性的評價標準是客觀不存在的，只是單純的接受#65377;多米的愛情之路是一個愛情幻滅的過程#65377;“她讓浪漫的愛情之花在當下嚴酷的現(xiàn)實中枯萎凋零#65377;”她的初夜與愛情無關，只是一種苦澀的浪漫#65377;當她在二十九歲時意識到自己需要愛情時，她就開始了對愛情的尋覓，在一遇到導演N時，她就把自己完全地扔入到愛情之火中，焚燒了自己的感情#65377;在作者林白眼中主人公的理解就是“男人與女人沒有共同的目標，女人的事業(yè)就是想死死抓住一個男人，而男人卻想掙脫一個女人獲得更多”#65377;這種體認注定林白把主人公的性愛趨于幻滅，引向一種無望的自戀境界#65377;在現(xiàn)實中，任何一種男性都是非完美的存在，“女人只要將其虛化美化，裝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角落#65377;”“這樣他就成為你所獨有，有一天他即使不屬于你，他也不屬于別的女人#65377;”作者對婚姻也是解構的#65377;戀愛失敗的多米后來結婚了#65377;為了逃避N城和N，她在心里許了個愿，誰收留她，她就嫁給誰#65377;正好有一個老人收留了她，這個老人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丈夫#65377;她的婚姻是不受人尊敬的，但多米并不在乎#65377;在一定意義上說，多米的愛情和婚姻都是失敗的，在節(jié)節(jié)敗守后，她在男性社會中只留有別人家后院的一片陰涼;但在多米的精神世界里，她并沒有失敗，因為男性只是她意識中的一部分，并未對她的獨立的意識世界造成什么巨大的沖擊，多米就是以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建構著自己的“女性王朝”，在這個王朝中，留給男性的只有廢墟，那都是多米自己的杰作#65377;

簡是一個在男性面前勇敢站立起來的女性，而多米則是把男性裝在自己的意識之中成為獨立站立在世間的女性#65377;

四#65380;簡與多米對待現(xiàn)實的客觀世界的方式不同

簡從桑菲爾德莊園走出的那一天，就開始了她的獨立生存的歷程#65377;她沒有回頭路可走，只有以自己的努力奮斗一步步地踏入布滿荊棘的社會#65377;她在充滿著權利#65380;金錢至上的世俗社會中尋求自己自由而平等的生活#65377;現(xiàn)實的社會就像一座大山，簡從一個小女孩開始，以她的毅力開始征服這座大山#65377;在征程中，簡把信心和毅力裝入胸中，用自己逐漸強壯的臂膀撥開道路上的叢叢荊棘，用自己的雙腳在這座寫滿世俗的大山下踏出自己的足跡#65377;在這種奮斗中，簡終于穿過泥濘，穿過森林，在山頂看到了陽光#65377;簡就是要征服這座大山，從而成為這座大山的合法公民#65377;

多米從小就以一個聰明孩子而受到人們的稱贊，她所造就的神話，例如去N城改稿，僅復習三天就考上了W城的大學等，這一切都使她認為自己在這個社會中是高高在上的#65377;然而在現(xiàn)實中，多米卻是節(jié)節(jié)敗守#65377;“外部世界是無法抗拒的磁場#65377;在對外部世界的固執(zhí)的追求中，充分地表現(xiàn)了來自生活底層的人對改變命運的向往#65377;”在一步步的追求中，多米開始承受一次次的打擊，為了逃離下鄉(xiāng)插隊的生活而創(chuàng)作詩歌，原本一個能直通向N城的通道卻被查出的抄襲事件而被封堵#65377;這一抄襲事件對多米的影響很大，使大學四年的生活黯淡無光，使多米成為一個更加孤獨的個體#65377;她“不喜歡群體，對別人視而不見，永遠沉浸內(nèi)心，獨立而堅定，獨立到別人無法孤立的程度”#65377;她甚至無法與他人分享內(nèi)心的快樂#65377;“外邊的世界是更大的生存壓力”#65377;在日趨激烈的競爭中，都市女性多米面對生存的困境選擇了“逃”#65377;這種“逃”是精神上的退步，意識上的蜷縮#65377;她通過“睡夢”“飛翔”“幻想裝病”“回家”來緩解她的壓力#65377;她的幻想把自身與世界隔離了開來，“她自我內(nèi)心的強大無法轉換成現(xiàn)實的強大，自然強大的女性神話就注定只是一個虛幻的神話#65377;因為，幻想剝奪了多米的行動能力，她自己意識到‘我覺得我像一個幽靈在生活著，我離人群越來越遠，我對真實的人越來越不喜歡……’”多米在經(jīng)歷過多次挫折后，把“寫作”當作了拯救自我的最后一張王牌，多米在追求獨立的過程中，逐步把世界拋棄，留下的只是自己獨立于世界的意識，因此，多米只有靠“寫作”來繼續(xù)著她的獨立的意識#65377;但文學畢竟和真實的世界是兩回事#65377;“文學不能拯救她，更不能拯救她那雄偉的女性神話”#65377;

“當她只能憑借嫁人而不是文學實現(xiàn)她居住北京的理想之時，多米的那個女性神話是真實地幻滅了#65377;”“舊的多米已經(jīng)死去，她的激情和愛像遠去的雷聲永遠沉落在地平線之下了”#65377;

簡對平等和獨立人格的追求，最終實現(xiàn)了她自由#65380;平等而幸福的理想生活#65377;而多米對獨立的執(zhí)拗的追求，卻導致這個世界與她自身的分離，她的女性神話幻滅，“女性王朝”也最終隱沒在人們的視野中#65377;這兩個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站立起來的女性，以一種穿越時空的形式，將女性主義的悠歌傳唱，讓世人聽得到她們的回響#65377;

(責任編輯:水 涓)

作者簡介:張振梅(1965- )，碩士，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外語分院副教授，主要研究翻譯#65380;英美文學;韓曉玲，碩士，北京市民族學校#65377;

① 張清華:《中國當代先鋒文學思潮論》，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65377;

② 李炎:《希望與迷惘——女權主義與當代中國大陸女性寫作》，《思想戰(zhàn)線》，2001年第3 期#65377;

③ 洪子城:《中國當代文學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65377;

④ 吳義勤:《中國當代新潮小說論》，第二十五章，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65377;

⑤ 王萬森#65380;吳義勤#65380;房福賢:《中國當代文學50年》，青島海洋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65377;

⑥ 徐坤:《雙調夜行船》，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75頁#65377;

⑦ 林白:《一個人的戰(zhàn)爭》，江蘇文藝出版社，林白文集2，1997年5月，第1版#65377;

⑧ 孫祖娟:《孤獨漂泊的魂靈:從公眾意識的認同走向個人異質(林白論·上篇)》 ，《湖北三峽學院學報》，1998年第2期#65377;

⑨ 楊靜遠選編:《勃朗特姐妹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年版，第612-613頁#65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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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王忠祥#65380;宋寅展#65380;彭端智:《外國文學教程》中，湖南教育出版社#65377;

[6] 喻世華:《逃離與回歸——論林白對精神家園的追求》，《鎮(zhèn)江高等?？茖W校學報》，2001年第4期#65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