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有

一、緣起與解題

2002年10月21日，《北京晚報》上刊發(fā)一篇報道，介紹北京保利藝術(shù)館收藏并展出的一件西周青銅器□公盨及其銘文98字。

我據(jù)刊發(fā)的銘文拓片，作了全文隸定解讀，并親赴保利藝術(shù)館以觀其廬山真面目。據(jù)介紹，這件□公盨是2002年春天保利藝術(shù)館的專家在海外文物市場上偶然發(fā)現(xiàn)的，然后將其帶回北京審鑒真?zhèn)?，確認真品后購買。

在對其進行鑒定后，我相信李學(xué)勤、馬承源等青銅器專家鑒定為真品是可信的。其銘文又一次證明禹、大禹治水、夏朝是信史，證明中國歷史文獻相關(guān)記載淵源有自。特別是作器者乃遂國國君，意義猶為重大。對其深入研究，必然對重新認識與改寫三皇五帝史、重建中國史學(xué)框架結(jié)構(gòu)，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彌補《史記》的不足。

二、我對□公盨銘文的隸定解讀

□公盨銘文為：

天命禹敷土，墮山，川，方，往征，降民，監(jiān)德自，作配饗民，成父母，生我王。

作臣厥唯德，民好明德，顏在天下，用厥邵好，益至懿德康，亡不，老友寧明，齊好祀，無心，好德婚遘，亦唯協(xié)天，用考神，復(fù)用錄，永御于寧?！豕S曰：民唯克用茲德，亡誨！

其銘文通釋則為：

天命禹布土堙塞洪水，墮高填卑，疏通河道，于是／刊木立表劃定九州方域，道路往返通達，民眾自山陵降徙平川，巡視察驗實勘明真情以定決策之德政自此開啟，／使民酒食豐足而禮祀天地，禹成為民之再生父母，再生我身之王。／為臣首務(wù)須洗面滌心行仁德之政，民眾心儀喜愛光明正大之德，由是中正行天下，用明德昭示民心，而獲益天下，至于／溫良圣善美，德畜民心而康泰，泯滅不美情志，老幼（友借為幼）皆心寧性明，／敬天法祖循五常（父母兄弟子綱常）而齊心崇尚，無丑惡心，用明德婚媾，與天道融合，以敬享祖先神靈護佑，再以／符祓除災(zāi)害兇魔，天下永御于康寧安定?！豕S曰：／民恪守此道德，勿忘此教誨！

三、□公盨陳列銘文隸定質(zhì)疑

□公盨展柜上方是銘文拓片及釋文，釋文如下：

天命禹敷土隨山川

差地設(shè)征降民監(jiān)德自

作配享民成父母生我王

作臣厥貴唯德民好明德

顧在天下用厥紹好益至

懿德康亡不懋孝友明

經(jīng)齊好祀無廢心好德婚

媾亦唯協(xié)天用考神復(fù)

用祓祿永御于氓□公盨曰

民唯克用茲德亡侮

我對照銘文，及我對金文的了解，認為總體上隸定基本把握了拓本原義，但仍有明顯的失誤。

我認為□公盨展出銘文隸定本的主要錯訛如下：

1.“差地設(shè)征”本為“方往征”。

銘文第二行首字是“”，不是“差”。這個字為雙手執(zhí)表木狀，即“刊木”為木樁木槎再插立為表木，作為方劃定區(qū)域的標記，即“行山木”之“”，是“刊”的古文；字形又像由的省文“來”與下方的“雙手相持”合文，也可寫作“”，義為刊定、勘定、定、治理。所謂“差”即是“佐”，兩值不等為“差”，銘文中此字無“左”，而是左右雙手等價，隸作“差”乃錯。凡是甫、博、、、陳、素、表、、、索等字所從的“十”、“”、“”皆是這個表木。所謂“地”字明明是個“方”字，查《金文編》第614頁《史方鼎》、《錄伯簋》、《番生簋》、《召》等與□公盨“方”字寫法完全相同，《甲骨文編》也作如是形。“方”字易與“荷”、“”字相混。雖然現(xiàn)代漢語“地方”連文，但“地”與“方”不能通假，且“地”是“土”“也”合文，與“方”不合?！胺健毕乱蛔肿鳌巴?，此字左邊上“止”下“土”，作“”，金文中“用為往”，且右邊一人雙足行走狀，應(yīng)是象形朝目的地行走，即古文“往”，或作“”。此字與“設(shè)”不相干，既無“言”又無“殳”。“征”字無誤?！胺酵鳌绷x為“行山木”“劃定九州方域”，“通九道”，道路往返通達。“差地設(shè)征”義為“根據(jù)各地土地條件的不同規(guī)定各自的貢賦”（見2002年10月21日《北京晚報》報道），這可能是據(jù)《禹貢》、《史記·夏本紀》有這類敘述而臆測□公盨銘文所致。

2.“作臣厥貴唯德”本為“作臣厥唯德”。

銘文中“”字左為人首下水流象形，右為一人躬身形，合為“”，又作“”、“”，義為以水洗臉去除前昧，比喻要洗心革面，三省自身。此字與“貴”字字形字義殊異。將“”解為“貴”，就失去了要統(tǒng)治者首先以身作則的原義。“作臣厥唯德”義為“為臣首務(wù)須洗面滌心行仁德之政”。

3.“顧在天下”原本應(yīng)為“顏在天下”。

此“顏”字上方為“頁”即人面，下方為“彥”字?！督鹞木帯?468顏字是此“顏”異文?！邦櫋辈蛔鞔诵?，“顧”首要者在于要有“戶”與“”，但“顏”字無“戶”與“”?！邦櫾谔煜隆绷x為“顧念天下”?！邦佋谔煜隆绷x為以中正行天下?！邦仭贝颂幉蛔鳌叭蓊仭苯?，而作“中正”解，《說文》“眉目之間也”，即“道書所謂上丹田，相家所謂中正、印堂”?！邦佋谔煜隆奔础兜巯档隆さ蹏俊匪Q的“執(zhí)中而獲天下”，其義甚明，不作“顧念天下”解?！邦佋谔煜隆币簿褪切刑斓?，行明德，以“中正”、“中庸”、“執(zhí)中”治天下。

4.“用厥紹好”本為“用厥邵好”。

銘文中此字左“召”右“阝”，并無“”旁，金文中“邵”用作“昭”，不與“紹”通假，“邵”為“昭示”，“紹”為“介紹”“相繼”?！坝秘噬酆谩?，義為“用明德昭示民心?！?/p>

5.“孝友明”本為“老友寧明”，借為“老幼寧明”。

“孝”字從“子”，但銘文中此字無“子”，有“匕”，是“老”無疑。“寧”字銘文作上“心與于”，下為“皿”，本“寧”字異文，安寧之“寧”。修身養(yǎng)性貴在“寧”，安寧為“靜身靜心靜意”，然后才能“明心見性”。而“”義為詭與妄言侈言，與“明德”相悖，怎么可以設(shè)想老幼都去玩陰謀詭計妄言騙人呢？又怎么可以此而孝敬長者睦鄰友人呢？這不是“明”而是“暗”。所以將“寧”隸為“”，于字形字義于情于理均不符。

6.“無廢心”本為“無心”。

該字左為“酉”著地，或為“鬼”頭的“”，右為“鬼”字，合文作“”。金文中有大量該族族徽，本是魁隗氏的族分支，在《金文編》附錄上字128收錄有36例，并參見該書字1527～1534諸鬼字，《三代吉金文存》中收錄多件，《一九五○年春殷墟發(fā)掘報告》河南安陽四盤磨商末筮卦符七八七六七六曰魁、七五七六六曰隗，即可知此字為“”，因“鬼”頭儺面可怖，借為“丑”，此句義為“無惡心”?！皬U”字字形與“”無相同之處。

7.“復(fù)用祓祿”本為“復(fù)用錄”。

可作祓除之“祓”，但“錄”此處不作“祿”而作“”。義為以符祓除兇魔災(zāi)害，與上句“用考神”對舉，上句義為“用祭祀祖先神靈以求護佑”，此句為“再用符祓除兇邪惡魔”。而“祓祿”義為“福祿”，故不當作“復(fù)用福祿”解。

8.“永御于氓”本為“永御于寧”。

銘文中無“氓”字。此寧作上“心”下“皿”，與“老友寧明”之“寧”為繁簡字，作“安寧”解?！坝烙趯帯绷x為“天下永御于康寧安定?！?/p>

9.“亡侮”本為“亡誨”。

銘文中此字為“言”“每”合文，顯然是教誨之“誨”，“亡誨”義為“不要忘記教誨”?！拔辍笔瞧畚陚Γc“誨”義相去甚遠?！罢d”與“侮”不可以通假?！豕S作該銘文，是立族訓(xùn)，教導(dǎo)族人遵循先人帝舜及帝禹開創(chuàng)的“監(jiān)德”、“明德”垂訓(xùn)，君民共勉以“恪守此德”，不要忘記這些祖訓(xùn)—“教誨”。因此“亡誨”是最后的結(jié)語。

銘文中的“益至懿德康”的“至”是個殘字，隸為“至”上下文義可通，可從。

四、□公盨作器者問題

□公盨的作器者□公盨應(yīng)是周武王所封虞舜的后裔媯滿?！妒酚洝ぶ鼙炯o》：“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帝舜之后于陳。”《正義》引《括地志》注稱：“帝舜后遏父（王案：又名閼父）為周武王陶正，武王賴其器用，封其子媯滿于陳，都宛丘之側(cè)?！薄蹲髠鳌は濉豕S二十五年》子產(chǎn)也敘述了這段史事?！蹲髠鳌ふ选豕S八年》又載：“胡□公盨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其為媯姓正宗?！堵肥贰o丁》：“陳，媯滿之封?！?/p>

胡□公盨滿受封到陳（河南淮陽宛丘故陳國），卻為什么稱為“□公盨”呢？這是進一步研究的起點。

查帝舜族譜，則知虞舜嫡子商均，商均之子虞思，虞思生箕伯，箕伯生直柄，直柄生虞遂。虞思之后遏父（閼父）之子為媯滿胡□公盨。

禹封商均于虞城，地在今河南虞城，“夏代猶封虞思”（《史記·索隱》）?！妒辣尽匪沃宰⒎Q“殷湯封遂于陳”，虞遂的一支嫡裔封于遂國，在今山東寧陽縣西北，后為齊國所滅（何光岳《東夷源流史》第290頁）。封在河南淮陽宛丘之陳的虞遂，也稱遂國，因為親商，被周武王所滅，另封虞遂裔孫媯滿于陳。緣是之故，媯滿襲稱遂□公盨，另字作“□公盨”。若此，則與遂通，國即遂國。

有專家認為“這件是西周中期國的某一代國君□公盨所做的青銅禮器”，作器約于2900年前，這是不可能的。綜觀□公盨銘文，以“明德”“監(jiān)德”為主，尚是明君，而西周中期的□公盨卻已是昏君。由于陳胡□公盨夫人大姬無子，因祈禱而得子，所以愈加相信巫覡及鬼神歌舞，《漢書·匡衡傳》：“陳夫人好巫而民淫祀?！苯Y(jié)果“民俗化之，五世至幽□公盨，當厲王時，政衰，大夫淫荒，所為無度”，《詩經(jīng)·陳風十章》記此淫風昏德，“明德”不存，“監(jiān)德”已亡。直至后來陳靈□公盨和大夫孔寧、儀行父終日與夏姬通奸淫亂，以致招來殺身亡國之禍。因此，只有受封開國的胡□公盨滿有資格稱作□公盨，有資格立此族訓(xùn)。某些專家可能是對“生我王”一語發(fā)生了誤解，以為“王”是“胡□公盨滿”，“我”是作器者。實則“我”是被禹拯救的民眾，“王”是禹。

五、□公盨作器年代

若如此，這件的鑄造應(yīng)是在胡□公盨滿受封后，我想應(yīng)是在當年，這一年應(yīng)是□公盨元前1116年，也即武王伐紂滅商的當年。《史記·周本紀》、《史記·秦本紀》明載秦滅周于秦莊襄王元年，即□公盨元前249年，《集解》皇甫謐：“周凡三十七王，八百六十七年?！薄豕S元前249+867=□公盨元前1116年。夏商周斷代工程稱□公盨元前1046年為西周元年，如果可靠的話，那么□公盨至遲是在□公盨元前1046年鑄造的。

六、□公盨出世的意義

□公盨出世耐人尋味，其器的價值在于銘文內(nèi)容與作器者族譜系的綿遠。

□公盨銘文與《尚書》、《皋陶謨》、《禹貢》、《大戴禮記·五帝德·帝系》、《史記·五帝本紀》、《史記·夏本紀》、《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淮南子》等文獻史籍相比較，其在文辭用語上很一致，甚至有的用語相同，證明中國文獻有書寫傳承，古時應(yīng)確有“五典”。

例如銘：“天命禹敷土，墮山，川”，“方，往征，降民”，《皋陶謨》作：“敕天之命”；《尚書》作：“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禹平水土”；《皋陶謨》作：“隨山刊木”，“浚畎澮距川”；《五帝德》作：“使禹敷土”；《夏本紀》作：“命諸侯百姓興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行山 木……浚畎澮致”；《禹貢》作：“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海內(nèi)經(jīng)》作：“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p>

例如銘：“成父母，生我王?！薄段宓鄣隆纷鳎旱塾怼盀樯裰?，為民父母”；《夏本紀》作：“禹為山川神主”，“天下皆宗禹之明度數(shù)聲樂，為山川神主”。

又例如銘“明德”，《五帝本紀》作“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等等。

這種傳承的一致性，如以銘為坐標，那么比《史記》記載早了約1000年，比孔子傳《五帝德》早了約600年。

“監(jiān)德”、“明德”、“寧明”等等道德觀念和以中正顏德治天下、敬天法祖等“以德治國”的思想，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由此觀之，《道德經(jīng)》提出的“道”“德”宇宙觀、社會觀、人生觀，是先賢天人合一“亦唯協(xié)天”的集大成與理論概括?！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三生萬物，負陰而抱陽，沖和以為美”的思想，“中正”、“執(zhí)中”的思想，便是“協(xié)天明德”，便是“天人合一”；而“監(jiān)德”始自“人法地”，始自實際調(diào)查研究，始自仰觀俯察，始自關(guān)心百姓切身利益需要；寧明通神至懿是德道歸一。這些寶貴的精神財富，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具有現(xiàn)實意義。

七、風姓遂國的始祖問題

“”字道出一個中國萬年史乘的天機，李學(xué)勤先生以其為“遂”切中了要害，而此“遂”從火，也就是“燧”，與燧、遂、是燧人氏之“燧”的繁簡字與異文書寫。

《金文編·附錄下》收錄風姓族徽8例，風作“”即“凡”字形，俱在或的右側(cè)，其中《簋》、《番生簋》、《毛□公盨鼎》上中有一個“Ｈ”符，這是“凡”的簡形。這些的外面有一個方形，代表“國”，也就是“風姓遂國”專用字。這個“遂國”與“”合在一起用，“”是遂人氏的婚族茲氏“”或“玄”治理的專字，“”就是立表木的“陳”地。這個“”也就是番，也稱為木，“東”就是木，所以遂古文又寫作“”，在《金文編》卷二收錄7例。

因此陳寶（陳倉）、陳留、陳（淮陽）的“陳”均是燧人氏及其傳人立木的都邑。伏羲氏、女媧氏、大庭氏、朱襄氏、中央氏等傳了1260年（《遁甲開山圖》），這與他們的遺址河南舞（舞即午即皋即不）陽賈湖文化傳續(xù)了1200年相合（距今9000～7800年，經(jīng)樹輪校正）。從陜西的豳到今河南的遂平，今河北的遂城，今湖北的鄱陽湖，今西藏的古代吐番等，都是燧人氏聚族而居并建國的地方。凡從大□和小 □ 的，都是這種地方。在《三代吉金文存》中收錄2例，《金文編》卷二收錄3例，又在《商周金文錄遺》中收錄“不”1例，這一例對揭開“”的本義具有決定性意義。

這件稱為《召尊》的拓片共有3例，其文曰：

唯九月在炎， 甲，許（午）伯懋父見召伯，馬黃發(fā)，用皋不，召多用追于炎不。伯懋父友召，萬年永光，用作團宮彝。

銘文說許伯懋父和他的友鄰召伯打獵，召伯用隼鷹“皋”（不）。在炎地召伯用皋追捕獵物，就是。這種鳥《中華大字典》不條注稱：1.鳥從上向下來，從一，一即是天；2.夫不，鳥名，也，或作，又名其、小鳩、鳩，幽州人稱為，揚州與梁宋間稱為 。這就揭開一個千古疑謎：是鳥，也就是《山海經(jīng)》講的欽大鶚，也就是河西走廊的合黎山上的三青鳥：大、少、青鳥，又名鳥、鴟鳥，燧人氏這一支首先在青海湟水稱皇，建都于“樂都”，始王天下，因稱“”。

從字形上看，風的“”，是一只昂頭鳴叫的斂翅降落的大鳥，《簋》、《番生簋》、《鐘》上的風，這種意象很清楚。這種鳥稱為鳥或洛鳥。雙并飛就是茲鳥，作“”或“”，或作“不”，從“火”從“□”“日”，表示火德，鳥右側(cè)手中拿的是木杖、丫璋等，是表示燧人茲氏鉆木取火并規(guī)范天地的。

既然為鳥，我們就可以此查其根源?！渡胶＝?jīng)·西山經(jīng)》說欽居于昆侖山，《莊子·大宗師篇》稱他為堪壞，“襲昆侖”，欽死后返祖為大鶚，狀如雕，黑紋白首赤喙，與鳩為一類。在陜西華縣發(fā)現(xiàn)仰韶文化時代的陶鶚尊，即此鳥大鶚。又東在今河南偃師縣東南50里有百坯山。又東在今河南滎陽縣西北汜水鎮(zhèn)名上或大山，其上有城皋舊城。又東在今河南?？h東二里有大山，又叫黎山（此名應(yīng)是襲合黎山）。然后北行磁山，東達泰岱、淮海。燧人氏太少陽夷風夷播為百夷百越百濮，只風姓就分六大支系：、、、、凰、夙，另有兀、幾、凡、雨（雷雨部）、穹諸氏等。由此中華第一姓分化出今中華民族百家姓。史稱燧人伏羲始名禽獸山川百物，即是確立圖騰命族姓命氏支的原則。開天辟地自燧人茲氏始。繼之者華胥氏、雷澤氏（方雷氏）、盤瓠氏、伏羲氏、女媧氏……創(chuàng)造了同血緣同地域同祖同文化基因的萬年中華文明。風姓的確立，標志著中華民族的誕生。

待到東遷秦嶺北陳倉，再東而豫西高地都舞陽、遂平和山東泰沂山地，在距今7800～7400年之間大洪水時向南散布于淮水、睢水、汝水、渦水，創(chuàng)青蓮崗風族文化；向北沿太行山進磁山，創(chuàng)磁山風族文化，北進今河北遂城；在大地灣—甘南—川藏創(chuàng)風族巴蜀古羌戎文化；在湖南創(chuàng)風族黔陽文化；在揚州、太湖、河姆渡、徽州、歙縣創(chuàng)風族河姆渡良渚文化，等等。

《召尊》中說的“在炎”，應(yīng)是今山東的郯城一帶。而“不”就是今江蘇的邳城、邳縣、古邳，其北是嶧城，也就是“皋”聚集之地，所以“不”從炎作“”或從日，正與燧人氏又稱燧國相合。炎為紅，所以“”用絳色帛繡族旗徽于旗背面。“團宮”也就是立木的地方，或亦是“”。

《史記·五帝本紀第一》稱：軒轅“代神農(nóng)氏，是為黃帝”?！兑捉?jīng)·系辭》稱：“包犧氏沒，神農(nóng)氏作?！薄吧褶r(nóng)氏沒，黃帝堯舜氏作。”《繹史》卷三引《帝王世紀》：“燧人氏沒，皰犧氏代之繼天而王?！薄短藕訄D代姓紀》：“伏羲氏燧人氏子也，因風而生，故風姓?！薄妒酚洝ぱa三皇本紀》：“女媧氏亦風姓。”《莊子·繕性》：“及燧人、伏戲始為天下?！薄渡袝髠鳌罚骸八烊藶樗旎?，伏羲為戲皇，神農(nóng)為農(nóng)皇。遂人以火紀，太陽也?！边@些歷史文獻告訴我們，燧人氏為風姓之始。

至此，我們可以說，初始的遂國是燧人氏這個氏族建立的，他們是三皇五帝之首，是中華民族的總根源。

由□公盨引發(fā)的遂國溯源，說明中國史乘上講的氏族，文明開辟與傳承，不是向壁杜撰，而是淵源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