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英琴著
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
2024年10月
定價:36.00元
鄧小嵐的故事,隨著冬奧會開幕式上來自太行山深處的孩子們用希臘語演唱的《奧林匹克頌》傳遍全中國。翟英琴的小說《虎頭虎腦合唱團》就取材于此。但是作家并沒有將鄧小嵐作為故事的中心和線索,而是獨辟蹊徑,以合唱團的主角一一孩子為切入點,視角獨特,語言樸實,演繹了一個生動而又催人淚下的故事。
小說并不局限于平鋪直敘,而是處處顯示出作家敘事手段的精巧。結(jié)構(gòu)是一部小說的靈魂,猶如中國畫中的山與水,山水相間才突出風景的意境與完美。作家設置了兩條線,一條是主線,楊愛鈴從不愿意加入合唱團,再到欣然加入,而后獲知自己曲折的身世,這條明線為整部書奠定了明亮而溫暖的主基調(diào)。另一條是副線,講述蘭老師如何幫助孩子們愛音樂、愛生活,展現(xiàn)了人間大愛。兩條線相輔相成,寫楊愛鈴成長過程是風景中的流水,有了流水,整幅畫才輕盈躍動;蘭老師的故事看似稍弱,卻是小說中的高山,更添厚重之感。楊愛鈴的故事突出了兩個意義,一是被愛淋浴的美好童年,二是蘭老師高尚的人格對孩子們成長的影響。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是一部兒童成長小說。
一部虛構(gòu)文學的成敗,講故事的能力是首要也是基礎的問題。如何解決這一問題考驗著作家的素質(zhì)和水平。在這部小說中,我們完全被作家的敘述牽著鼻子走,被作家營造的氣氛所感染,被故事所吸引,被人物的命運所牽掛。小說彌漫著未知的結(jié)局,懸著的謎底,像是霧氣一樣,行走于樸素的字里行間,這讓文字有了一股魔性,讓故事產(chǎn)生了某些化學的氣味,沖擊著我們閱讀的物理場域,情緒隨之糾結(jié),思想隨之波動。種種的疑問散落于敘述的前進道路上,需要用故事的推動去回答。而作家也是一個不慌不忙的講述者,讓故事在哪里停頓,水流在哪里轉(zhuǎn)彎,謎底在什么時候揭開,都心知肚明。所以,從敘述的節(jié)奏上,小說處理得游刃有余,它舒緩、高昂,又緊湊、婉轉(zhuǎn)。
小說著重刻畫了三個人物:楊愛鈴、楊愛鈴的父親楊建國和蘭老師。這三個人物的塑造都圍繞一個字:愛。在愛的名義下,楊建國在路上拾到一個女嬰,并將她撫養(yǎng)成人,同時又害怕她長大后離開。在楊建國身上,作家還賦予他本土工匠的角色,讓傳統(tǒng)的打鐵技藝在他身上發(fā)揚光大,增加了小說鄉(xiāng)土文化的分量。而來自北京的蘭老師正是出于對生她、養(yǎng)她的山村的愛和感恩,退休后來到大山里教孩子們唱歌,教他們用音樂與世界交流,讓響亮的歌聲飛越重重大山,飛到北京,飛到全世界。蘭老師的愛穿越時間,穿越距離,穿越歷史。10歲的女孩楊愛鈴,也正是在愛的撫慰下,學會了人生中的重要一課一懂得愛別人,也愛這個美好的社會。這三個人物的完成度都很高,作家并沒有突出某個人物的高尚品格,而是讓三個人物在故事的自然進程中,在人與人自然的交流中,互相影響,并完成各自形象的塑造。
情感是這部小說最突出的特點。作品的情感并不是單線條的,而是多維度的,是三個主要人物的合奏,三人之間情感的互相作用、互相依托,合唱出一曲人間的大愛。唯有此,小說情感的表達才更厚實、更可信、更打動人。情感成為推動故事發(fā)展、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力量。情感是人類心靈互相溝通的最直接、最有效、最樸素的工具,優(yōu)秀的小說,情感的表現(xiàn)力往往是充分的。而這部小說,情感的表達直接而有力,直擊人們的靈魂深處,升華了小說的意義。蘭老師對大山里孩子們的情感表現(xiàn)方式,就是她要把自己余生的光芒都播灑在孩子們身上,讓他們在音樂的陪伴下度過愉快的童年。楊建國的情感就是對女兒楊愛鈴無私的愛,處處為女兒著想。這部小說在人物、故事、敘述等共同作用下,構(gòu)成了一個龐大的情感磁場,散發(fā)出濃濃的人性的光輝。
一個好的故事原型,需要一個好的角度、好的構(gòu)思、好的言說方式來實現(xiàn)故事的最大價值。約翰·契弗說:小說意味著發(fā)現(xiàn)、探索、振奮。這一點,《虎頭虎腦合唱團》做到了?!?/p>
(本文作者為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