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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zhàn)”結束后,弗朗西斯·福山、薩繆爾·亨廷頓等學者試圖構建新世界秩序的宏大敘事,但30年來真正主導政治話語的是歷史類比思維。從伊隆·馬斯克對羅馬衰亡的執(zhí)念,到唐納德·特朗普被比作美國第七任總統(tǒng)安德魯·杰克遜,這種思維模式既折射了當代政治的焦慮,也暴露了認知的局限。
歷史類比具有雙重性,它既能簡化復雜現(xiàn)實,又能凸顯差異。其危險在于,決策者往往帶有選擇性地采用符合自身偏見的類比。政治學家羅伯特·杰維斯指出,這種傾向常導致誤判,例如華盛頓在越南戰(zhàn)爭和伊拉克戰(zhàn)爭中的重大決策失誤便與濫用“1930年代魏瑪共和國”(象征法西斯崛起)和“1938年慕尼黑協(xié)定”(暗指綏靖政策)的歷史類比密切相關。
盡管歷史類比不完美,但它仍是重要的思維工具,一方面能幫助外界感知決策者對危機的情緒反應,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決策者本身突破認知困境,避免受到群體思維的影響。
在這個多極化的時代,通過單一政治因素或范疇來分析決策的傳統(tǒng)意識形態(tài)分析日漸失效,歷史類比則為我們提供了超越平庸外交現(xiàn)實主義的可能。然而真正的智慧并不在于找到“正確”的歷史參照,而在于理解不同類比如何獲得影響力并左右決策。我們無法用烏托邦愿景來解讀特朗普現(xiàn)象,卻能在歷史類比中找到答案—美國或許正身處蘭佩杜薩的小說《豹》中的革命:19世紀的意大利貴族通過支持革命來保住權力,如今特朗普則想要通過顛覆現(xiàn)有秩序來延續(xù)美國的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