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蘇童的小說《我的帝王生涯》以第一人稱的敘述視角,展現(xiàn)了第五代燮王端白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帝王、走索王、僧人,這三種身份對應(yīng)著三種不同的境遇,且每一種境遇都讓端白處于某種極端狀態(tài):“帝王”時期,他受到了高壓控制;“走索王”時期,他充滿了無限期待;“憎人”時期,他內(nèi)心充滿無奈,一心只想逃離。這三個人生階段構(gòu)成了端白完整的人生。在每一個階段,端白都做出了自己的人生抉擇。他從來不自我放棄,而是像一個斗士那樣勇往直前,幻想著將自己從深淵中拯救出來。盡管最終他陷入了迷茫,但過往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本文主要論述端白在不同人生階段的自我求索與救贖之路。
[關(guān)鍵詞] 端白" 燮王" 走索王" 僧人" 掙扎" 救贖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5)12-0035-04
《我的帝王生涯》中端白的一生極具宿命感。從帝王到一介白衣,身份的云泥之別,將人性的張力伸拉至極點。端白做帝王時內(nèi)心的壓抑與做走索王時內(nèi)心的喜悅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顛覆了讀者對于身份地位所帶來的感受認(rèn)知??v觀端白的一生,他一直都在逃離自己命運的路上奔波。少年時期,他難逃成為傀儡皇帝的命運;青年時期,他順從自己的心意組建了雜耍戲班,成了走索王,但終究沒有擺脫燮王這一身份對他的影響。無論是燮王,還是索王,端白都未能從其中找尋到真正的自我——一個僅僅是端白本身的自我,而不是戴著燮王王冠的自我。只有當(dāng)端白與第五代燮王相關(guān)的一切告別后,在偌大的天地間便只剩下了端白這一純粹的生命個體。他不再擁有有任何高貴的身份,他只是端白而已。多年以后,當(dāng)端白成為一名隱居僧人,即便他選擇逃離塵世,獨自做夢,但他堅定地依照自我本心進(jìn)行人生選擇的這份勇氣,依然是他一生的寶貴財富。
一、在龍袍的枷鎖中尋求物質(zhì)的慰藉
在老燮王去世、皇權(quán)交接的動蕩時刻,皇甫夫人篡改了圣旨,將本該傳于大皇子端文的王位,傳給了五皇子端白。端白就此成為其祖母皇甫夫人在朝堂上玩弄權(quán)術(shù)的一枚棋子。他被從近山堂中接出,當(dāng)上了大燮國所謂的“第五代燮王”。端白即位時只有十四歲,尚處于天真爛漫的孩童階段,并不清楚即位對于自己意味著什么。這時的端白向往著有朝一日能夠像鳥兒一樣在空中自由地翱翔。他未曾料到,自己將為心中所追求的自由付出畢生精力。在外人眼中,端白是高高在上的燮王;而對于端白而言,自己不過是聽命于皇甫夫人和孟夫人的傀儡。作為一代傀儡帝王,端白不被允許哭泣,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甚至連情緒都不能自由流露?;矢Ψ蛉苏J(rèn)為,哭有損帝王的威嚴(yán),不利于朝堂的穩(wěn)定,因此端白不被允許哭泣。端白幾乎成了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然而,內(nèi)心充滿反抗的端白,不會只當(dāng)一個聽話的人偶,他渴望將自己從高壓的精神控制下解救出來,尋找屬于自己的快樂。
端白最初的自我救贖主要是通過物質(zhì)來實現(xiàn)的。此時,他僅僅是借助相應(yīng)的客觀事物,來滿足自己逃避精神囚籠的心理需求,并從中獲得慰藉。
端白作為一個少年,因父王的突然離世以及皇甫夫人的陰謀算計,他被匆匆接進(jìn)大燮宮,登上了大燮國的君主之位。這一重大的人生轉(zhuǎn)折常常讓他內(nèi)心忐忑不安,尤其是皇甫夫人的高壓控制,更加劇了這種不安情緒,使端白在生活中感到窒息。而“蛐蛐”的出現(xiàn),緩解了端白內(nèi)心的不安,打破了皇宮里的死寂氛圍,在他的心靈上注入生機(jī)與活力,讓他仿佛獲得了重生。每當(dāng)夜深人靜之時,端白總會將蛐蛐罐放到自己的床頭,伴著蛐蛐的叫聲安然入睡。
隨著端白在位時間的延長,端白逐漸習(xí)慣了王位帶給他的一切,不再感到惶恐。然而,皇甫夫人嚴(yán)禁他踏出大燮宮半步,這讓他切實感受到自己失去了自由。他常常注視著天空中飛過的鳥兒,想象著它們的自由與快活,于是便開始養(yǎng)鳥。鳥的叫聲讓他心情愉悅,也因此逐漸緩解了他因自由受限而產(chǎn)生的憋悶感。
在封建時代,帝王的妃子往往被視為帝王的附屬品。在帝王的后宮中,妃子常常被物化,如同物品般存在。端白在對被物化了的女性的關(guān)注,也體現(xiàn)出了與“鳥”的密切關(guān)聯(lián)。他對能學(xué)鳥飛翔的品州女孩兒一見鐘情,在這個女孩兒身上,他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對自由的向往與追求。他不顧皇甫夫人和孟夫人的反對,堅決地要將品州女孩兒封為貴妃。甚至他不惜以傷害自己身體為代價,堅決捍衛(wèi)自己的選擇。最終,他如愿以償,品州女孩兒被冊封為蕙妃。這一事件成為端白身處王位期間最具反抗性的階段表現(xiàn),也是他身處王位時期尋求自我救贖的巔峰時刻。
二、在高空的繩索上追求肉體的自由
在馬蹄聲和士兵的吶喊聲中,大皇子端文終于攻破了本應(yīng)屬于自己的大燮宮,將“假燮王”端白驅(qū)逐出去。至此,端白與端文的錯位人生徹底畫上句號。正如作者所言:“我迷戀人物的峰回路轉(zhuǎn)的命運,只是因為我常常為人生無常、歷史無情所震懾?!盵1]端白雖被迫登上燮王的寶座,卻終究被真正的繼承人端文無情地趕下王位。由此端白開啟了他的庶民生涯。起初端白逃離大燮宮時,他茫然無措,便跟著小太監(jiān)燕郎回到他的家鄉(xiāng)。然而,途中遭遇匪盜,財物盡失,致使他們抵達(dá)燕郎家后,生活陷入困境。燕郎的父親埋怨燕郎不但沒能帶回錢財,還帶回一個人,徒增家中負(fù)擔(dān)。在這樣的困境下,燕郎跳河自殺未遂,被救回來之后,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好可憐,我好卑賤,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2]燕郎的一句話讓端白也在考慮他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直到此時,端白才真正開始審視自我,思考生命的意義與價值。最終,他下定決心遵從自己追尋自由的意志,毅然獨自踏上了去品州學(xué)習(xí)探索的道路。
與以往在大燮宮人身受到限制的情況不同,此次端白前往品州,完全是在掌握自身人身自由的前提下,自發(fā)做出的選擇。端白從成為庶民的那一刻起,才真正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實現(xiàn)了肉體層面的自我救贖。與此同時,他的精神世界也得到進(jìn)一步地拓展。遠(yuǎn)離政權(quán)中心,融入了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的端白,才真正地看到了他統(tǒng)治過的大千世界的種種,即有苦難,有悲傷,有喜悅的五彩斑斕的世界。生動多彩的世界讓端白不禁去思考:端文能否治理好這一方水土?身處江湖之遠(yuǎn)的端白竟然去擔(dān)心自己居廟堂之高時從未擔(dān)心過的問題。可見,平民生活讓他看到了世界的美好,更讓他萌生了希望這世間永遠(yuǎn)繁榮的愿景。
端白一路向品州趕去,遺憾的是端白在品州并沒有遇到雜耍戲班。由于燮國的內(nèi)亂、品州的瘟疫,雜耍戲班向南方去了,出了燮國。這也就意味著整個夏天,端白的逃亡旅程變得毫無意義。然而,端白并沒有氣餒,而是在一個客棧周圍的兩棵酸棗樹之間架起了一根繩索,開始了自己的走索練習(xí)。端白從左邊的酸棗樹爬上去,搖搖晃晃地站在凌空的繩索上重重地摔下去,然后又從右邊的酸棗樹上爬到繩索上,然后重重地摔落,周而復(fù)始、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練習(xí)。在練習(xí)的整個過程中,端白掌控著自己的身體,想象著自己能夠像鳥兒一樣在天空自由地飛翔。端白掌控自己的身體走在繩索上,就好像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全部,他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個體生命擺脫了命運的束縛,實現(xiàn)了自我的救贖。
經(jīng)過長期刻苦練習(xí),端白終于掌握了走索的技術(shù)。他終于能夠像鳥兒一樣輕盈地走在細(xì)細(xì)的繩索上了。至此,“走索王”橫空出世。當(dāng)端白站在高高的繩索之上俯瞰觀眾時,他才真正有了為王的感覺。端白立在高空的繩索之上,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全貌。此時的他,不再是畏縮于大燮宮的傀儡皇帝,而是“走索王”。在高空的繩索之上他找到了自己的主場。在這里,他站在眾人之上,他就是真正的王。端白在走索的過程中享受著久違的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感,他張開雙臂,如鳥般自由暢快,他感受到自己正在向不斷追尋的自由緩緩靠近。
三、在國破廢墟中走出王權(quán)的陰影
端白之所以能成為燮國歷史上有著如此影響力的走索王,并不在于他的走索技術(shù)有多么高超,多么超出一般藝人,而在于百姓們驚嘆于一代帝王最終成為賣藝人的離奇故事,都想一睹端白這位大燮國第五代燮王的風(fēng)采。事實上,端白在成為走索王后還未能真正地擺脫王位光環(huán)對他的影響,尚未完全擺脫“燮王”身份對自己的束縛。端白如果想完全實現(xiàn)自我救贖,就必須徹底打碎頭上的無形王冠,擺脫帝王命運的禁錮,走向單一的自我。
于是,一場前往燮京的大型巡演勢在必行。端白在不斷地逃離自己的命運,而命運也恰恰給端白安排了與自己過去的一切告別的契機(jī)。端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次盛大的巡演,將會使自己組建起來的整個雜耍戲班全部葬送。歷史總是那么不經(jīng)意間就將個體玩轉(zhuǎn)于股掌之間——大皇子端文費盡心力得到的王位,卻在短短的六年時間就讓自己親手葬送了。正如文中所言:“這天恰恰是彭國的萬人大軍長驅(qū)直入燮京城門的忌日,現(xiàn)在看來這種巧合似是歷史的精心安排?!盵2]而端白的雜耍戲班恰恰趕上了彭國軍隊的屠城。整個雜耍戲班的成員除了端白全部喪命,燕郎也死在了這場大屠殺之下。燕郎從端白作為帝王時期就將他奉為自己的王,直到端白被流放成為庶民,他依然尊他為自己的王。正因此燕郎的存在,端白就不可能完全擺脫王冠對他的束縛,而恰恰是燕郎死了,這個知道自己是大燮國第五代君主的人死了,端白才能真正地擺脫帝王時期的“我”對本“我”的束縛。而作為世間僅知道端白是前燮王的蕙妃,她雖然沒有死去,但是端白已經(jīng)潛意識地將自己與她過去的一切事情塵封在自己的腦海了。也就是再也沒有人能提醒端白,他曾經(jīng)就是那第五代燮王。
當(dāng)端白再次站在被彭國完全燒毀的大燮宮的土地上時,他才真正地感到自己曾經(jīng)的一切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當(dāng)他看到十二三歲的男孩兒在大燮宮的廢墟里挖出了自己少年時期的蛐蛐罐與鳥籠,他對男孩兒說道:“這是第五代燮王兒時的玩物,也許價值連城、也許一錢不值?!贝丝痰亩税?,終于可以用旁觀者的姿態(tài)去訴說自己的曾經(jīng)。這是一種回憶,同樣也是一種告別。在此刻,他才真正地擺脫王冠對他的束縛,站在了陽光下,擺脫了王權(quán)的陰影,看到了歷史的原貌,也看到了真實的自我。自此,一切王權(quán)的事情不再與他有關(guān),他只是端白,僅此而已。
對于任何人來說,逃離任何陰影的束縛都是需要代價的,端白也如此。在這場擺脫王權(quán)束縛的運動中,他失去了燕郎——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能與他交心的人。他再一次地走向了孤獨。也許孤單本身就是端白人生的常態(tài),他只是重新回到了起點而已。就像小時候陪伴他的覺空師傅,最終會不得已離開;他曾真愛的女孩蕙妃,也最終離他而去。曾溫暖或照亮他貧瘠人生的三人,在他自我救贖的路上紛紛離去。他最終是獲得了自由,但最終也只能守著那一份孤寂之心。端白奮力擺脫所有束縛的結(jié)局,也只收獲了滿身孤寂,這也是他小時候竭盡全力想擺脫的東西。
四、在寂靜皈依處逃離無望的追尋
端白懷著走索王的夢想啟程,最終卻站在了國破的廢墟上。一場盛大的雜耍巡演,最終以一切的毀滅為終結(jié)。端白這時猛然發(fā)現(xiàn)夢想的背后終會是廢墟一片,所有的追尋可能會頃刻間化為烏有。因此,他不得不選擇逃離塵世的一切,不管是孤寂的人生還是無望的追尋。而對于他來說,逃離的出路似乎也就只有避世這一條。
端白的后半生是在苦竹寺中度過的,其師傅覺空作為這個時代少有的先知者,似乎意識到了端白的結(jié)局。覺空僧人比端白先八年到達(dá)此地,在端白到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圓寂。他在這里一直等著端白的到來,但終究沒有等到。后來,端白繼承了覺空僧人留給他的一切。他在清晨站在兩棵松樹的懸索上或疾步如飛或靜若白鶴。在這里沒有塵世的喧囂,他盡可以去維持自己沒有觀眾的走索王夢想,他只表演給自己,去享受走索帶給他的像鳥兒飛翔般的自由,在只有他一人的夢想世界里尋求自我的慰藉。
端白在苦竹寺的人生階段,遠(yuǎn)離塵世、遠(yuǎn)離紛爭、遠(yuǎn)離喧囂,他在這里做著自己的白日夢。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脅迫、沒有爭斗、沒有束縛。有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由與平和。他逃離到精神的舒適圈中,看到了生命的平和。
回顧端白的庶民生活,當(dāng)金錢、名譽(yù)、地位全都不在,伴隨著白色小鬼的消失、理想與現(xiàn)實的矛盾需被迫解決。此時的端白不再為身份所定義,在經(jīng)歷廢帝、亡國這些大的變故之后,他的心變得沉靜,仿佛回到了他的童年[3]。因而在苦竹寺的日子,端白用了無數(shù)個夜晚品讀《論語》,有時覺得這本圣賢書囊括了世間的所有,有時卻覺得什么也沒有。端白似乎是想通過《論語》去找尋生命的其他可能。《論語》這本書是端白少年要做帝王時,其師傅覺空讓他研讀的。那時,他沒有讀完的書,等到人生過半?yún)s又拿起來,細(xì)細(xì)品讀;經(jīng)歷了歲月的磨礪,與兒時一樣的是依然有讀不懂的地方;不一樣的是有的地方可以理解了?!墩撜Z》給予他一生的是雙重的“為君”之道。端白當(dāng)君王時,師傅覺空想要他學(xué)的是為“君王”之道;端白成為白衣時,也可以學(xué)習(xí)其中的“君子”之道。通過一本《論語》,覺空僧人似乎預(yù)見了端白的一生。端白也許是想通過《論語》為自己重新謀一條出路。但實際上,他未能找到出路,因而他只能麻痹自我,活在一切可能的想象中。他始終抱持著逃離的心態(tài),但歷史的無情、命運的戲弄使端白永遠(yuǎn)未能逃離命運的深淵,從宮廷到市井是逃亡也是追尋,而從市井到寺院是逃離也是和解。端白奔波半生終究未能實現(xiàn)最初的愿景,唯有與自我和解,放任自我于虛無的追尋中,內(nèi)心方能得到片刻的安寧。既然端白在現(xiàn)實世界不能實現(xiàn)自我的期待,那只有在內(nèi)心為自我搭建一個理想的世界。每當(dāng)端白立于繩索之上俯瞰苦竹寺全景時,在他心中,他仍是高高在上的“走索王”,這個身份只屬于他一人所在的世界。
五、結(jié)語
《我的帝王生涯》講述了一代燮王端白從帝王淪為走索藝人,最后歸隱山林的跌宕人生。從帝王到藝人再到僧人,端白人生充滿傳奇色彩。主人公端白傳奇人生的展現(xiàn),離不開作者蘇童對于人物的細(xì)細(xì)揣摩,以及他擅于書寫極端境遇下的掙扎與抉擇。作者將現(xiàn)實中無法遇到的種種極端情況加在人物身上,并使人物背負(fù)作者自身期待的理想生命形式,去考驗理想生命形式在極端情況下的實現(xiàn)可能。但是很顯然,結(jié)果是不盡如人意的。
端白在一次又一次的極端情況下,不斷掙扎著奔向自己所追尋的理想生命形式。作為帝王的端白嘗試以物質(zhì)的安撫使其逃離高壓的控制,堅守內(nèi)心。身為走索王的端白以在繩索上展翅翱翔的姿態(tài)去擁抱平凡的自由,看似順著這個軌跡他馬上就要實現(xiàn)自己的追尋,但他依然無法逃離歷史的宿命。一場戰(zhàn)爭、一次屠殺、一段空夢,到頭來他所追尋的卻離他越來越遠(yuǎn)。端白攜著所有的夢想與期待去向燮京,卻奔赴了一場災(zāi)難,所有人除了他都葬送在了那場期待中,唯留下他迷茫于世。端白用自己的全部去追尋,卻換來了無盡的失望。而端白最后選擇避世,實際上就回答了,作者期待的理想生命形式并未在極端情況下通過考驗得以實現(xiàn)。追尋的最后只能是與目標(biāo)越差越遠(yuǎn),最后只剩下逃離的無奈。
端白的自我救贖之路,雖然最終仍未走出困局,但他勇于在極端情況下實現(xiàn)自我的探尋精神也足以發(fā)人深思。他思考過、反抗過、追尋過,即使最終仍以逃離收場,但也不枉此生。
參考文獻(xiàn)
[1] 蘇童.蘇童文集·后宮[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4.
[2] 蘇童.我的帝王生涯[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7.
[3] 朱鑫妍.論蘇童新歷史小說中迷茫傾向——以《我的帝王生涯》為例[J].美與時代(下),2022(1).
(特約編輯 楊" 艷)
作者簡介:徐瑛憶,石家莊鐵道大學(xué)語言文化學(xué)院,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